第十一章 狩猎
西北风刮了整整一天，天气一下子冷了，秋日的色彩还未褪去，寒冬的气息已悄然而至，山林生存条件最为严酷的季节要来了。面对即将到来的大雪封山，部族和狼群都需要储备足够的食物来应对漫长的冬季，他们等待着一场大型的狩猎。
对于狩猎，部族不是机会主义者，猎获什么、猎获多少，他们也遵循着一套法则。他们看到，万物既依靠其他生命而生，又滋养着其他生命，一切相生相依，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这种平衡至关重要，关系到所有生灵的生存。几百年来，部族时刻掌握着林中各种动物的数量以及生存繁衍情况，既不对数量稀少的动物赶尽杀绝，也限制一些动物的过度繁衍。这些年，林中的马鹿逐渐增多，自然也就成为他们的狩猎目标。
部族的男女老幼开始为这场狩猎做准备，一部分人潜入深林探寻马鹿踪迹，侦查动向，一部分人观察地形，在马鹿惯常行进的路上寻找最佳的狩猎点，一部分人赶制弓箭、长矛。阿布满腔热情，期待着参与这场狩猎并大展身手。不过现在，他更需要做的还是观察和学习。
狩猎地点最终选在东北方向三十里外一处山谷西侧的坡地上。狛塔见阿布因为插不上手而急得抓耳挠腮，便让阿布挑着两桶盐，跟他一起到狩猎场地去。阿布不明白为什么要带这么多盐过去，而狛塔并不急于解释。他们向北走了十几里路，来到一处向阳的低矮缓坡。
狛塔朝着坡上几棵七八米高的树恭敬行礼，嘴里念叨着什么。阿布看着几棵光秃秃的树，不明白狛塔为什么对它们如此虔敬。狛塔告诉阿布，这种树叫木盐树，山里的人和动物都要吃盐，而盐的一个重要来源就是这种树木。夏天，木盐树的树干和主枝上会凝结一层雪白的霜，这种霜刮下来就是食盐。如果没有这种树木，部族和其他动物将很难获取足够的盐分。
阿布知道了盐的来处，但还是不明白带这么多盐作什么用途。狛塔依然不忙着解释，带他继续向北走了二十里路，来到一处平坦宽阔的草地前。这就是部族选择的狩猎场地。
阿布向四周望去，这的确是一处绝佳的狩猎场。草地夹在两段山脉中间，左前侧地势较高，接着远处的密林，右侧地势较低，通向一处干涸的河谷，整个就是一只天然的口袋。他仿佛看到一场猎杀在眼前上演。一大群马鹿被弓箭和喊声吓得狂奔，冲向河谷，然后陷入绝境……看到狛塔把挑来的盐撒在草地上，阿布忽然明白了，这些盐将把马鹿吸引过来。他由衷赞叹部族生存的智慧，如果不是来到这里，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这些，他可能永远无法触及丛林深处生存的密码。
负责跟踪侦查鹿群动向的人发来消息，鹿群将在三天后抵达这片草场。马鹿嗅觉发达，非常警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它们改变行进路线，猎食者的哪怕一丁点儿的纰漏都会让整个狩猎计划泡汤。
风沿着山脉走向由西北向东南吹来，再折向东方，最后消解在河谷深处。为防止马鹿闻到猎食者的气味，七十多名部族的壮年男子潜伏到草场两侧的山林中，狼群则潜伏在河谷边缘的灌木丛中。
近了，他们已经隐隐嗅到谷风送来的鹿群的气味。近了，他们已经隐约听到鹿群发出的叫声。更近了，他们已经清楚听到鹿蹄踏在石块儿上的哒哒声。所有的猎食者屏住呼吸，像岩石一样纹丝不动，眼睛紧紧盯着草地西北方的树林。
头鹿从林中现出身来。这是一头强壮的雄鹿，一身深褐色的毛皮，头上一对巨大的角，昂起来比人还高。鹿群陆陆续续从林中走出，成年雄鹿走在外侧，再往里是雌鹿，老鹿和幼鹿走在中间。
盐的气味深深吸引着它们，走在前面的鹿撒开蹄子向草地跑去。它们很久没有吃到盐了，对这种咸咸的味道怀着深深的渴望。越来越多的鹿从林中出来，聚拢在草地上，贪婪地舔食着盐粒子。鹿群逐渐放松了戒备，负责观察和警戒的鹿忘记了职责，低下头来，只顾享受这久违的味道。强壮的雄鹿也玩忽职守起来，渐渐从外围走向中间，跟老弱病幼混在一起，它们丝毫没有注意到潜伏在周围的危险。
忽然，两侧埋伏的族人各分出一半向鹿群来时的方位跑去，鹿群听到了林中的动静，但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还没弄明白危险来自何方，只是机警地站在原地。
“欧昂～欧昂～”的吼声在鹿群中响起，头鹿发出了一声声警报。鹿群瞬间乱作一团，像一群无头苍蝇。片刻工夫，它们重新组织起来，老弱病幼回到鹿群中间，强壮的雄鹿回到外侧。它们不敢贸然去往未知的方位，于是本能的在头鹿的带领下向来时的方向跑。刚钻进树林，又掉头跑了回来，它们的退路已被截断。
一声拖着长长尾音的嚎叫从林中发出，阿布跟着狛塔和隐蔽在山坡上的其他族人一跃而起，从山上向鹿群冲去，两侧山坡连同阻断鹿群后路的族人从三个方向呈口袋型向鹿群急速冲锋，嘴里大声呼喊着、咆哮着，制造着恐慌的气氛。箭矢、长矛像雨点一样飞向鹿群，几头鹿被刺中要害，当场倒地。鹿群原地转了几圈后，向山谷奔去。族人们并不合围，只是在后面追赶。
这是一场狂欢的盛宴，冲天的喊杀声夹杂着鹿群惊恐的鸣叫震动山谷。阿布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这种刺激带给他极大的快乐，这种快乐传递到每一寸皮肤，浸润着每一处毛孔。他一马当先，冲在前面，兴奋地驱赶着鹿群。马鹿奔跑速度极快，耐力极佳，善于跳跃，倘若在开阔地带，没有什么能追上它们。它们也懂得自己的优势，遇到危险时总是往开阔地带跑。可这一次，它们别无他法，只能冒险一搏，冲进山谷。
山谷地势低洼，地形狭窄，谷内长满了两米多高的杜鹃。看到挡在面前的浓密灌木带，头鹿意识到自己在情急之下作出了错误的判断和选择，它有可能正带领族群奔向死亡。然而，事到如今，它所能做的只能是带领鹿群继续跑下去，族群是生是死，只有听命于天了。它稍稍犹疑了一下，然后一跃跳入杜鹃丛，鹿群一个一个跟着跳了进去。密密麻麻的杜鹃枝条大大延缓了鹿群的速度，早早潜伏的狼群一拥而上，飞身扑去。
鹿群被潜伏的杀手冲得队形全乱，七零八落地在杜鹃丛中跳窜。混乱之中，狼群瞄准那些年老体弱的鹿下手。但是，即便是年老体弱的鹿，靠着个头上的优势，依然不是一只狼能单独拿下的。狼群根据猎物的大小，三到五只攻击一个目标。它们经验丰富，分工明确，前后策应，齐心协力，很快就将猎物放倒在地。
鹿群腹背受敌，开始作困兽之斗，几头雄鹿掉头回去，跳出杜鹃丛，向追赶而来的族人发起猛烈地攻击。这些巨兽压着头，顶着枝杈一样巨大的角向前冲过去。如此近距离的和愤怒的雄鹿面对面，阿布才真正意识到这种食草动物的可怕。它们体型巨大，肌肉强壮，满身杀气，气势难挡，像一股山洪直冲过来。阿布急忙向右侧身躲闪，雄鹿从身旁划过，锋利的鹿角一下将胸前的衣服划开。阿布倒吸一口凉气，吓出一身冷汗。凉风从胸前灌了进来，刚刚的血脉贲张瞬间被恐惧浇灭，此刻，他不是一个追赶猎物的猎食者，而是一个被猎食者猎食的可怜猎物。
雄鹿掉转身，再次朝阿布冲过来。阿布向右躲闪，雄鹿的头侧向左边，一下子将他叉住，向上一挑，扔向半空。阿布只觉天旋地转，然后重重摔在地上。他强忍疼痛坐起来，还没来及站起，雄鹿已挥舞着鹿角朝胸口刺来。躲闪已经来不及了，他身体向后一躺，一把抱住雄鹿的脖子。雄鹿失去平衡，摔倒在地。阿布左臂紧紧勒住雄鹿的脖子，右臂死死抵着鹿角。雄鹿拼命蹬着草地，想站起来。阿布将全部的重量压在雄鹿身上，左侧小腿用尽全力压住它的两条前腿，不给它任何支撑腾挪的空间。过了一会儿，雄鹿耗去了一些力气，不再用力挣扎，鼻子和嘴巴呼呲呼呲喘着粗气。阿布也是筋疲力尽，一开始还能感觉到胳膊和后背的酸痛，再后来连酸痛感也找不到了，身体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虽然他在心里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不能松劲，但身体已经不知道如何用力，只能僵硬地保持着按压的姿势。
围猎已近尾声，几个野人赶来，一刀刺入雄鹿的心脏。阿布仰面躺在地上，过了许久才缓过劲来。胸前一阵凉风吹过，他才发现衣服被齐刷刷地切开，胸前有一道浅浅的血印。回想当时的情景，阿布依然心有余悸，如果鹿角再近一些，自己当场就被开膛破肚了。
捕猎计划天衣无缝，行动也很顺利，事后清点，部族和狼群共猎得大小马鹿一百七十一只。这是阿布参与的第一场大型捕猎行动，他独自猎获一头成年雄鹿的事迹在部族传开了，可谓一战成名。但他知道，自己能活下来，很大程度上靠着侥幸。这次狩猎给他上了生动的一课，他见识到了丛林世界的危险，也意识到掌握丛林生存技能的重要。
对于狩猎，部族不是机会主义者，猎获什么、猎获多少，他们也遵循着一套法则。他们看到，万物既依靠其他生命而生，又滋养着其他生命，一切相生相依，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这种平衡至关重要，关系到所有生灵的生存。几百年来，部族时刻掌握着林中各种动物的数量以及生存繁衍情况，既不对数量稀少的动物赶尽杀绝，也限制一些动物的过度繁衍。这些年，林中的马鹿逐渐增多，自然也就成为他们的狩猎目标。
部族的男女老幼开始为这场狩猎做准备，一部分人潜入深林探寻马鹿踪迹，侦查动向，一部分人观察地形，在马鹿惯常行进的路上寻找最佳的狩猎点，一部分人赶制弓箭、长矛。阿布满腔热情，期待着参与这场狩猎并大展身手。不过现在，他更需要做的还是观察和学习。
狩猎地点最终选在东北方向三十里外一处山谷西侧的坡地上。狛塔见阿布因为插不上手而急得抓耳挠腮，便让阿布挑着两桶盐，跟他一起到狩猎场地去。阿布不明白为什么要带这么多盐过去，而狛塔并不急于解释。他们向北走了十几里路，来到一处向阳的低矮缓坡。
狛塔朝着坡上几棵七八米高的树恭敬行礼，嘴里念叨着什么。阿布看着几棵光秃秃的树，不明白狛塔为什么对它们如此虔敬。狛塔告诉阿布，这种树叫木盐树，山里的人和动物都要吃盐，而盐的一个重要来源就是这种树木。夏天，木盐树的树干和主枝上会凝结一层雪白的霜，这种霜刮下来就是食盐。如果没有这种树木，部族和其他动物将很难获取足够的盐分。
阿布知道了盐的来处，但还是不明白带这么多盐作什么用途。狛塔依然不忙着解释，带他继续向北走了二十里路，来到一处平坦宽阔的草地前。这就是部族选择的狩猎场地。
阿布向四周望去，这的确是一处绝佳的狩猎场。草地夹在两段山脉中间，左前侧地势较高，接着远处的密林，右侧地势较低，通向一处干涸的河谷，整个就是一只天然的口袋。他仿佛看到一场猎杀在眼前上演。一大群马鹿被弓箭和喊声吓得狂奔，冲向河谷，然后陷入绝境……看到狛塔把挑来的盐撒在草地上，阿布忽然明白了，这些盐将把马鹿吸引过来。他由衷赞叹部族生存的智慧，如果不是来到这里，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这些，他可能永远无法触及丛林深处生存的密码。
负责跟踪侦查鹿群动向的人发来消息，鹿群将在三天后抵达这片草场。马鹿嗅觉发达，非常警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它们改变行进路线，猎食者的哪怕一丁点儿的纰漏都会让整个狩猎计划泡汤。
风沿着山脉走向由西北向东南吹来，再折向东方，最后消解在河谷深处。为防止马鹿闻到猎食者的气味，七十多名部族的壮年男子潜伏到草场两侧的山林中，狼群则潜伏在河谷边缘的灌木丛中。
近了，他们已经隐隐嗅到谷风送来的鹿群的气味。近了，他们已经隐约听到鹿群发出的叫声。更近了，他们已经清楚听到鹿蹄踏在石块儿上的哒哒声。所有的猎食者屏住呼吸，像岩石一样纹丝不动，眼睛紧紧盯着草地西北方的树林。
头鹿从林中现出身来。这是一头强壮的雄鹿，一身深褐色的毛皮，头上一对巨大的角，昂起来比人还高。鹿群陆陆续续从林中走出，成年雄鹿走在外侧，再往里是雌鹿，老鹿和幼鹿走在中间。
盐的气味深深吸引着它们，走在前面的鹿撒开蹄子向草地跑去。它们很久没有吃到盐了，对这种咸咸的味道怀着深深的渴望。越来越多的鹿从林中出来，聚拢在草地上，贪婪地舔食着盐粒子。鹿群逐渐放松了戒备，负责观察和警戒的鹿忘记了职责，低下头来，只顾享受这久违的味道。强壮的雄鹿也玩忽职守起来，渐渐从外围走向中间，跟老弱病幼混在一起，它们丝毫没有注意到潜伏在周围的危险。
忽然，两侧埋伏的族人各分出一半向鹿群来时的方位跑去，鹿群听到了林中的动静，但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还没弄明白危险来自何方，只是机警地站在原地。
“欧昂～欧昂～”的吼声在鹿群中响起，头鹿发出了一声声警报。鹿群瞬间乱作一团，像一群无头苍蝇。片刻工夫，它们重新组织起来，老弱病幼回到鹿群中间，强壮的雄鹿回到外侧。它们不敢贸然去往未知的方位，于是本能的在头鹿的带领下向来时的方向跑。刚钻进树林，又掉头跑了回来，它们的退路已被截断。
一声拖着长长尾音的嚎叫从林中发出，阿布跟着狛塔和隐蔽在山坡上的其他族人一跃而起，从山上向鹿群冲去，两侧山坡连同阻断鹿群后路的族人从三个方向呈口袋型向鹿群急速冲锋，嘴里大声呼喊着、咆哮着，制造着恐慌的气氛。箭矢、长矛像雨点一样飞向鹿群，几头鹿被刺中要害，当场倒地。鹿群原地转了几圈后，向山谷奔去。族人们并不合围，只是在后面追赶。
这是一场狂欢的盛宴，冲天的喊杀声夹杂着鹿群惊恐的鸣叫震动山谷。阿布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这种刺激带给他极大的快乐，这种快乐传递到每一寸皮肤，浸润着每一处毛孔。他一马当先，冲在前面，兴奋地驱赶着鹿群。马鹿奔跑速度极快，耐力极佳，善于跳跃，倘若在开阔地带，没有什么能追上它们。它们也懂得自己的优势，遇到危险时总是往开阔地带跑。可这一次，它们别无他法，只能冒险一搏，冲进山谷。
山谷地势低洼，地形狭窄，谷内长满了两米多高的杜鹃。看到挡在面前的浓密灌木带，头鹿意识到自己在情急之下作出了错误的判断和选择，它有可能正带领族群奔向死亡。然而，事到如今，它所能做的只能是带领鹿群继续跑下去，族群是生是死，只有听命于天了。它稍稍犹疑了一下，然后一跃跳入杜鹃丛，鹿群一个一个跟着跳了进去。密密麻麻的杜鹃枝条大大延缓了鹿群的速度，早早潜伏的狼群一拥而上，飞身扑去。
鹿群被潜伏的杀手冲得队形全乱，七零八落地在杜鹃丛中跳窜。混乱之中，狼群瞄准那些年老体弱的鹿下手。但是，即便是年老体弱的鹿，靠着个头上的优势，依然不是一只狼能单独拿下的。狼群根据猎物的大小，三到五只攻击一个目标。它们经验丰富，分工明确，前后策应，齐心协力，很快就将猎物放倒在地。
鹿群腹背受敌，开始作困兽之斗，几头雄鹿掉头回去，跳出杜鹃丛，向追赶而来的族人发起猛烈地攻击。这些巨兽压着头，顶着枝杈一样巨大的角向前冲过去。如此近距离的和愤怒的雄鹿面对面，阿布才真正意识到这种食草动物的可怕。它们体型巨大，肌肉强壮，满身杀气，气势难挡，像一股山洪直冲过来。阿布急忙向右侧身躲闪，雄鹿从身旁划过，锋利的鹿角一下将胸前的衣服划开。阿布倒吸一口凉气，吓出一身冷汗。凉风从胸前灌了进来，刚刚的血脉贲张瞬间被恐惧浇灭，此刻，他不是一个追赶猎物的猎食者，而是一个被猎食者猎食的可怜猎物。
雄鹿掉转身，再次朝阿布冲过来。阿布向右躲闪，雄鹿的头侧向左边，一下子将他叉住，向上一挑，扔向半空。阿布只觉天旋地转，然后重重摔在地上。他强忍疼痛坐起来，还没来及站起，雄鹿已挥舞着鹿角朝胸口刺来。躲闪已经来不及了，他身体向后一躺，一把抱住雄鹿的脖子。雄鹿失去平衡，摔倒在地。阿布左臂紧紧勒住雄鹿的脖子，右臂死死抵着鹿角。雄鹿拼命蹬着草地，想站起来。阿布将全部的重量压在雄鹿身上，左侧小腿用尽全力压住它的两条前腿，不给它任何支撑腾挪的空间。过了一会儿，雄鹿耗去了一些力气，不再用力挣扎，鼻子和嘴巴呼呲呼呲喘着粗气。阿布也是筋疲力尽，一开始还能感觉到胳膊和后背的酸痛，再后来连酸痛感也找不到了，身体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虽然他在心里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不能松劲，但身体已经不知道如何用力，只能僵硬地保持着按压的姿势。
围猎已近尾声，几个野人赶来，一刀刺入雄鹿的心脏。阿布仰面躺在地上，过了许久才缓过劲来。胸前一阵凉风吹过，他才发现衣服被齐刷刷地切开，胸前有一道浅浅的血印。回想当时的情景，阿布依然心有余悸，如果鹿角再近一些，自己当场就被开膛破肚了。
捕猎计划天衣无缝，行动也很顺利，事后清点，部族和狼群共猎得大小马鹿一百七十一只。这是阿布参与的第一场大型捕猎行动，他独自猎获一头成年雄鹿的事迹在部族传开了，可谓一战成名。但他知道，自己能活下来，很大程度上靠着侥幸。这次狩猎给他上了生动的一课，他见识到了丛林世界的危险，也意识到掌握丛林生存技能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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