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会盟（一）
草场上，一群科尔沁士兵喂马、装箱、捆绳、检修马车……做着出行前的准备。一千匹马，一千头羊，一千张狼皮，外加各种的山珍野味、奇货特产，正从各处送来。一切准备妥当，队伍在奥巴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经额齐儿圆场，上次宴席上的不悦很快过去了，在奥巴的特许下，阿布也在随行行列。队伍浩大，首尾相去十余里，如一条长蛇随地形起伏蜿蜒。前前后后走了两个多月，终于来到察汉浩特。
内喀尔喀来了，外喀尔喀来了，土默特、鄂尔多斯……蒙古各部都来了，各色旗帜、各色服饰、各色车马交汇，人喧马嘶，热闹非凡。作为会盟的重头戏，一场盛大的比武即将拉开帷幕。
休息了几天后，阿布跟随队伍来到校场。各部落人马陆续集结，分站在事先划定的区域内。场上旌旗飘飘，连成一条风中游走的彩色长龙。北侧正中是一片夯实的平土堆，堆上是一顶金黄色的帐篷。帐篷前摆放着一条红漆长桌，桌子后面放了一把雕饰有苍狼白鹿图纹的木椅。红漆长桌两侧依次摆着几张矮桌，后面各放着一个坐垫。
各部首领来到堆前，相互谦让了一番后，沿着台阶走上土堆，到矮桌前坐下。一番简单地点头致意后，他们收起笑脸，正襟危坐，望着毡门的动静。
“让各位久等了。”不多时，一位年轻俊朗的面孔走了出来。
那人三十岁出头，头顶鎏金礼帽，身披云纹长袍，嘴唇上挂着两撇燕尾胡，清瘦的眉目中透着刚毅，昂首挺胸，步伐有力，刚一露面即见气势。
“参见大汗！”各部落首领行跪拜礼。
“想必这位就是林丹汗了。闻名不如见面，真是少年英雄。”阿布不由地赞叹起来。
“不必多礼，诸位请坐。”林丹汗落座后，各部落首领也依次坐下。
“大家接我号令，不远千里来此会盟，本汗甚感欣慰。这杯酒，我敬大家。”林丹汗端起酒杯。
“大汗是我们蒙古各部的共主，受各部落子民尊敬。我们身为臣子，不要说千里，就是万里、十万里，我们也是有呼必到啊。”奥巴站起身，一番吹捧，“我提议，我们为大汗的健康喝一杯。”
众人纷纷附和，一饮而尽。
“奥巴，听说你与努尔哈赤关系很好。”林丹汗又斟上一杯酒，“下次过去的时候，也给我带个好。”
刚暖的场，一下子又冷了起来。虽说心里早有准备，可林丹汗开门见山，还是让奥巴措手不及。“大汗真会说笑，我怎敢与努尔哈赤交往过密。”
“你当我聋了，还是瞎了。”林丹汗加重了语气。
“这……主要是……”奥巴神情慌张，一时语塞，他自知瞒不住，连忙解释，“大汗，我也是没有办法。努尔哈赤要跟我部联姻，稍有迟疑，就要兵刃相加，我纵有一百个不愿意，也没有办法。但那金国终究是异族，不似我等手足相亲，孰亲孰疏，孰近孰远，我还是分得清的。我等对大汗的忠心，可昭日月。”
“你还跟努尔哈赤联姻？”林丹汗假装不知情，调侃起来，“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不打自招啊。”
“大汗真会说笑。”奥巴陪着笑，一副囧样。
林丹汗转看向另外一边，“乌巴什，苏巴海，兀班。”
坐在右侧的几个人心里一紧，纷纷站起来。“大汗。”
“我让你们派兵助我，你们几个兄弟三番五次耍滑头，找各种理由推脱，甚至暗中作梗，怎么跟我解释？”
年龄最长的乌巴什回话：“回大汗的话，我们各部兵力单薄，需协调行动，以致于耽搁了些日子，没能及时增援。还请大汗理解我等的难处。我等对大汗忠心不二，请大汗明鉴。”
苏巴海和兀班也连忙表态：“我等对大汗忠心不二，请大汗明鉴。”
见各部首领一个个战战兢兢，林丹汗感觉敲打得差不多了。“尔等如再行朝秦暮楚之事，本汗定然不饶。卓里克图就是例子。今后本汗再有号令，尔等听命否？”
“臣等一定牢记大汗的话。如能抽出兵力，一定全力协助大汗。”乌巴什擦了擦额头的汗。
“没有能不能，只有愿不愿。我就问你们，倘若我发兵讨伐女真，尔等可愿出兵助我？”
乌巴什连声说：“愿意，愿意。臣一定竭尽全力。”
“尔等愿意否？”林丹汗环视其他各部首领。
“我等愿意听候大汗调遣。”
见林丹汗眼睛落在了自己身上，奥巴又补上一句，“大汗兵强马壮，定能建立宏图霸业。”
“好，好，好。”在一片吹捧声中，林丹汗仿佛看到了当年一统天下的大元盛景，内心飘飘然。“诸位不必紧张。许久不见大家，本汗甚是想念，把大家喊来，就是在一起叙叙话，聊聊天，也借这个机会在一起比试比试，切磋武艺，看看我蒙古勇士武功如何。”
鼓声四起，号角吹响，比武正式开始。
第一个项目是摔跤。由各部族挑选士兵，两两对阵。第一轮胜者进入下一轮比赛，直到决出最后的胜者。比武事小，面子事大。林丹汗为了赢下比赛，提前挑选了一批精壮士兵。这些士兵个个人高马大，技艺高强，几轮下来，察哈尔部淘汰了所有其他各部选手，夺了第一。
第二个项目是射箭。百步远的地方，立着一排箭靶。各部族各挑选十名士兵，站成一列，依次射箭，取总环数作为成绩。一番比试下来，察哈尔部又夺得第一。
接下来的掇石、投掷、套马比赛中，察哈尔部均拔得头筹。
林丹汗按捺不住喜悦，连声叫好：“察哈尔勇士武艺高强，本汗甚慰。各项目比赛第一名的，封百夫长。”
数以万计的察哈尔士兵山呼万岁，气势排山倒海。
林丹汗看着各部首领，“诸位看我察哈尔士兵气势如何？”
见林丹汗心强气盛，颇有些当年成吉思汗的气势，加上他兵强马壮，士气高昂，各部首领本就不壮的胆气顿时无影无踪，一个个堆起笑容，争相夸赞起来。
林丹汗见火候已到，再一次警告起了各部首领，“我察哈尔士兵，勇猛无敌，以一当十，凡不听从号令者，先问问我这大军答不答应。诸位与我同根同脉同源，都是成吉思汗的子孙，大家之前做了什么，我不去追究，但今天，我要奉劝各位，若有谁再干数典忘祖的事，与外人勾勾搭搭、不清不楚，就先掂量掂量，看看能不能挡住我大军的兵锋。我把丑话说到前头，从今往后，若有谁再阳奉阴违、心怀不轨，那就是自绝于祖宗，到时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望着气势如虹的察哈尔士兵，各部首领知道这些话的分量，纷纷表露忠心。
“大汗威武，我等一直忠于大汗，绝不敢有丝毫非分之想，不敢有丝毫非分之举。”
“我等对大汗忠心不二，苍天可鉴。”
“唯大汗马首是瞻。”
“我等心若不诚，就让那雄鹰把心啄了去。”
……
“好，本汗绝对相信你们，也绝对相信你们会按你们所说的做。”林丹汗点了点头。
经额齐儿圆场，上次宴席上的不悦很快过去了，在奥巴的特许下，阿布也在随行行列。队伍浩大，首尾相去十余里，如一条长蛇随地形起伏蜿蜒。前前后后走了两个多月，终于来到察汉浩特。
内喀尔喀来了，外喀尔喀来了，土默特、鄂尔多斯……蒙古各部都来了，各色旗帜、各色服饰、各色车马交汇，人喧马嘶，热闹非凡。作为会盟的重头戏，一场盛大的比武即将拉开帷幕。
休息了几天后，阿布跟随队伍来到校场。各部落人马陆续集结，分站在事先划定的区域内。场上旌旗飘飘，连成一条风中游走的彩色长龙。北侧正中是一片夯实的平土堆，堆上是一顶金黄色的帐篷。帐篷前摆放着一条红漆长桌，桌子后面放了一把雕饰有苍狼白鹿图纹的木椅。红漆长桌两侧依次摆着几张矮桌，后面各放着一个坐垫。
各部首领来到堆前，相互谦让了一番后，沿着台阶走上土堆，到矮桌前坐下。一番简单地点头致意后，他们收起笑脸，正襟危坐，望着毡门的动静。
“让各位久等了。”不多时，一位年轻俊朗的面孔走了出来。
那人三十岁出头，头顶鎏金礼帽，身披云纹长袍，嘴唇上挂着两撇燕尾胡，清瘦的眉目中透着刚毅，昂首挺胸，步伐有力，刚一露面即见气势。
“参见大汗！”各部落首领行跪拜礼。
“想必这位就是林丹汗了。闻名不如见面，真是少年英雄。”阿布不由地赞叹起来。
“不必多礼，诸位请坐。”林丹汗落座后，各部落首领也依次坐下。
“大家接我号令，不远千里来此会盟，本汗甚感欣慰。这杯酒，我敬大家。”林丹汗端起酒杯。
“大汗是我们蒙古各部的共主，受各部落子民尊敬。我们身为臣子，不要说千里，就是万里、十万里，我们也是有呼必到啊。”奥巴站起身，一番吹捧，“我提议，我们为大汗的健康喝一杯。”
众人纷纷附和，一饮而尽。
“奥巴，听说你与努尔哈赤关系很好。”林丹汗又斟上一杯酒，“下次过去的时候，也给我带个好。”
刚暖的场，一下子又冷了起来。虽说心里早有准备，可林丹汗开门见山，还是让奥巴措手不及。“大汗真会说笑，我怎敢与努尔哈赤交往过密。”
“你当我聋了，还是瞎了。”林丹汗加重了语气。
“这……主要是……”奥巴神情慌张，一时语塞，他自知瞒不住，连忙解释，“大汗，我也是没有办法。努尔哈赤要跟我部联姻，稍有迟疑，就要兵刃相加，我纵有一百个不愿意，也没有办法。但那金国终究是异族，不似我等手足相亲，孰亲孰疏，孰近孰远，我还是分得清的。我等对大汗的忠心，可昭日月。”
“你还跟努尔哈赤联姻？”林丹汗假装不知情，调侃起来，“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不打自招啊。”
“大汗真会说笑。”奥巴陪着笑，一副囧样。
林丹汗转看向另外一边，“乌巴什，苏巴海，兀班。”
坐在右侧的几个人心里一紧，纷纷站起来。“大汗。”
“我让你们派兵助我，你们几个兄弟三番五次耍滑头，找各种理由推脱，甚至暗中作梗，怎么跟我解释？”
年龄最长的乌巴什回话：“回大汗的话，我们各部兵力单薄，需协调行动，以致于耽搁了些日子，没能及时增援。还请大汗理解我等的难处。我等对大汗忠心不二，请大汗明鉴。”
苏巴海和兀班也连忙表态：“我等对大汗忠心不二，请大汗明鉴。”
见各部首领一个个战战兢兢，林丹汗感觉敲打得差不多了。“尔等如再行朝秦暮楚之事，本汗定然不饶。卓里克图就是例子。今后本汗再有号令，尔等听命否？”
“臣等一定牢记大汗的话。如能抽出兵力，一定全力协助大汗。”乌巴什擦了擦额头的汗。
“没有能不能，只有愿不愿。我就问你们，倘若我发兵讨伐女真，尔等可愿出兵助我？”
乌巴什连声说：“愿意，愿意。臣一定竭尽全力。”
“尔等愿意否？”林丹汗环视其他各部首领。
“我等愿意听候大汗调遣。”
见林丹汗眼睛落在了自己身上，奥巴又补上一句，“大汗兵强马壮，定能建立宏图霸业。”
“好，好，好。”在一片吹捧声中，林丹汗仿佛看到了当年一统天下的大元盛景，内心飘飘然。“诸位不必紧张。许久不见大家，本汗甚是想念，把大家喊来，就是在一起叙叙话，聊聊天，也借这个机会在一起比试比试，切磋武艺，看看我蒙古勇士武功如何。”
鼓声四起，号角吹响，比武正式开始。
第一个项目是摔跤。由各部族挑选士兵，两两对阵。第一轮胜者进入下一轮比赛，直到决出最后的胜者。比武事小，面子事大。林丹汗为了赢下比赛，提前挑选了一批精壮士兵。这些士兵个个人高马大，技艺高强，几轮下来，察哈尔部淘汰了所有其他各部选手，夺了第一。
第二个项目是射箭。百步远的地方，立着一排箭靶。各部族各挑选十名士兵，站成一列，依次射箭，取总环数作为成绩。一番比试下来，察哈尔部又夺得第一。
接下来的掇石、投掷、套马比赛中，察哈尔部均拔得头筹。
林丹汗按捺不住喜悦，连声叫好：“察哈尔勇士武艺高强，本汗甚慰。各项目比赛第一名的，封百夫长。”
数以万计的察哈尔士兵山呼万岁，气势排山倒海。
林丹汗看着各部首领，“诸位看我察哈尔士兵气势如何？”
见林丹汗心强气盛，颇有些当年成吉思汗的气势，加上他兵强马壮，士气高昂，各部首领本就不壮的胆气顿时无影无踪，一个个堆起笑容，争相夸赞起来。
林丹汗见火候已到，再一次警告起了各部首领，“我察哈尔士兵，勇猛无敌，以一当十，凡不听从号令者，先问问我这大军答不答应。诸位与我同根同脉同源，都是成吉思汗的子孙，大家之前做了什么，我不去追究，但今天，我要奉劝各位，若有谁再干数典忘祖的事，与外人勾勾搭搭、不清不楚，就先掂量掂量，看看能不能挡住我大军的兵锋。我把丑话说到前头，从今往后，若有谁再阳奉阴违、心怀不轨，那就是自绝于祖宗，到时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望着气势如虹的察哈尔士兵，各部首领知道这些话的分量，纷纷表露忠心。
“大汗威武，我等一直忠于大汗，绝不敢有丝毫非分之想，不敢有丝毫非分之举。”
“我等对大汗忠心不二，苍天可鉴。”
“唯大汗马首是瞻。”
“我等心若不诚，就让那雄鹰把心啄了去。”
……
“好，本汗绝对相信你们，也绝对相信你们会按你们所说的做。”林丹汗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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