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项家
“为何？”项决承眯起危险的双眼，压制怒火问道。
“是这样的，您和小公子还未入族谱，是不能从正门进的，还请二位移步到侧门。”中年男子仍点头哈腰着，但笑容之中却是藏不住的倨傲。
项决承冷笑：“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贱名，苏旺。”
“那家中可还有亲人？”
苏旺闻言，陡然收起嘴角的笑容，心里开始觉得有些不安：“您……这是什么意思？”
项决承并不回答他，只是背手目视前方，缓缓而道：“火级下仙位，”而后斜睨着他，唇齿之间流出一股杀意：“可惜了……”
苏旺顿觉冷汗直流，呼吸之间感到一阵强大的力量向他压迫而来。他颤抖着滚动了一下喉结，仍嘴硬道：“这里是项府！不容尔等造次！”
“苏旺！”
气氛临近冰点时，一个有些稚嫩的声音从苏旺身后传来。
只见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女穿着桃粉齐胸襦裙，外披月白短袄，怒气冲冲的从远处走来。
苏旺看到少女忙退后弯腰：“九小姐……”
少女走至他面前，狠狠瞪了一眼：“你是怎么做事的？！居然要让四伯父和八哥哥从侧门进！你若不想留在项府干活了就滚出去！”
一旁的项空玉被少女火爆的脾气惊到了，明明这个女孩子杏眼柳眉，长得十分可爱，但没想到训起人来却毫不留情。
苏旺好似十分惧怕这个九小姐，不敢反驳，只讪讪地退了下去。
少女回头，看到项决承二人，却又马上换成天真无邪的笑容，甜声奶气道：“思蕙见过四伯父！还有……玉哥哥！”
变脸速度之快，连项决承都不禁愣了一下，但看着眼前可爱的女孩子，语气也软了下来：“你是四长老家的孙女？”
项思蕙开心地点点头，笑嘻嘻道：“大爷爷说你们今天回来，我便一直盼着呢！刚才小喜跑来说你们正被苏旺为难，我就赶紧过来了。”项空玉转头看了看，刚才那个开门的年轻人已经不见了。
“我带你们去找长老们吧！”项思蕙在前边带路，项空玉二人跟在身后，看她开心地往前小跑着，不禁相视一笑。
到了正堂，大长老，二长老和四长老都已在上座。
“大爷爷！四伯父他们回来了！”
坐于正堂之上的大长老——项鹤之，听到项思蕙的声音，抬眼对她慈爱地笑道：“好，你先下去吧，爷爷们有话要和你伯父说。”项思蕙乖巧地行了礼，退出门外。
项决承看着眼前苍老许多的大长老，心中不禁诸多感慨——一晃数年，家中诸事皆变，已然物是人非了……
他踱步走至堂中，拂衣跪下，一一行礼：“决承见过大长老，二长老，四长老。”项空玉跟在身后也自觉地跪下：“空玉给大爷爷请安，二爷爷好，四爷爷好。”
项鹤之满意地点点头，笑道：“是个有礼教的孩子。”一旁的二长老——项瑨元，却冷哼一声：“礼教？刚回来就在家门前闹事，这往后不知还要出多少乱子！”
项决承本想开口辩驳，身后却突然传来项空玉不卑不亢的声音：
“刚才在门前，让我们走侧门的下人是二长老的人，奉命只送我们到城门口的车夫也是二长老的人，现在您又来倒打一耙，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项决承有些惊讶的看向背后，只见项空玉满脸笑容地盯着项瑨元，虽跪在地上，腰杆却挺得很直，言语之间丝毫不怵。
“你……！”
“好了！”
项鹤之打断了项瑨元的话，皱着眉头问道：“他说的可是真的？”项瑨元一时语塞，目光躲闪。
项鹤之摇头叹气：“你一个堂堂项家二长老，何必与晚辈过不去？现在家中只有你和四长老主事了，凡事也要顾全大局。”
“是……”项瑨元起身躬腰应着，心中却已万分憋闷——项决承的脾性一直很强硬他是知道的，但没想到他的儿子竟也不是软柿子……
“大长老，我父亲现在如何？”项决承从昨日到现在，一直牵挂着父亲的病情——他身为独子，年少离家，多年来从未在父亲身边承欢膝下。如今骤然患病，他也没能及时侍奉左右，心中的愧疚早已堆积成疾……
项鹤之闻言，面容严肃地站起身，其他两位长老也跟着站了起来。
“随我来吧。”项鹤之接过一旁下人递来的一人高的榉木权杖，朝里屋走去。众人跟随，穿过一条走廊，一扇紧合的大门映入眼帘。
项鹤之转身说道：“你父亲的病源于多年心结，一朝发作，药石无灵。我姑且用千年灵芝吊住他最后一丝气息，最迟……就是今晚。”说着，他伸手推开房门，叹道：“他很想你，去吧。”
一股浓郁的中药味扑面而来，只见三长老——项品文躺在睡榻之上，紧闭双眼，面无血色，整个人已形如枯槁。
项决承见此情景难忍悲痛，大步跨进到房中，双膝颤抖地跪在床边，带着哭腔轻声道：“父亲……孩儿回来了……”
门外的项鹤之看着眼前的父子，不禁动容，对身旁的项空玉嘱咐道：“好好陪陪你父亲，还有你爷爷，他从前一直都很想见见你。”
项空玉郑重地点点头，目送三位长老离开后，跨进屋中，合上门扇。
病榻之上的项品文听到声响，缓缓睁开眼睛，沙哑着嗓子，有气无力地问道：“是……承儿回来了吗？”项决承赶紧凑上前，红着眼眶强颜应道：“父亲，是我，我回来了。”
项品文费力地转头偏向床侧，悬悬欲坠的眼皮使劲儿抬起望了望，终于看到他多年未见的儿子后，仿佛咽下一块重石，安然合上眼睛，嘴里不住地念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一旁的项空玉有些不忍面对眼前快要油尽灯枯的老人——虽然自己与这位名义上的爷爷从未谋面，但身上流着的相同血脉却让他从心底升起一阵悲伤。
他小心地走至项决承的身边，同样跪了下来，轻声喊道：“爷爷。”
听到这个声音，项品文又努力抬起眼皮，看到跪在那里的项空玉，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尽是惊喜：“这是……玉儿？都这么大了啊……”
他想抬手摸摸项空玉，发现不能，只好用轻颤的手指朝他弯了弯，难掩欢喜道：“来，让爷爷看看你。”
项空玉听话地跪走至枕边，项品文满眼慈爱地望着他，虚弱道：“好孩子……爷爷没有什么可留给你的，你出生时，我亲自打了一个长命锁，就在我的枕下，你且留着。”项空玉看向枕头边，确实有一个红色的布包露出一角。他取出打开，一个沉甸甸的金锁置于其中，上边还刻有他的生辰八字。
“这……”项空玉看到金锁上的字有些愕然——他突然想起从前总是见到父亲与一陌生人来往书信，年年如此，月月皆有，那厚厚的信件慢慢堆满了整个书柜。如今看到金锁他才明白，原来一直与父亲来往书信的人，竟是他的爷爷！原来这些年，爷爷一直都在默默关心着这个家……
想到此处，项空玉心中瞬间有万般滋味，不知如何言说，只能紧紧攥着金锁，轻声颤道：“谢谢爷爷……”
项品文笑了笑，仰过头去，闭上眼睛嗟叹：“我，将不久矣，吾儿吾孙，切记珍重……”说话间，忽见一股金色元神从他额间散出，徘徊半刻，转而消失……
“父亲？”项决承慌忙伸手探身去试鼻息，却得到一片冰冷。
他手臂滑落，无力地跪坐在地，深深垂着头，已经泣不成声……
两日后，三长老的牌位已经摆在祠堂中，大长老履行承诺，今日要为项决承父子二人进行入族谱仪式。
三位长老背身站在牌位前，项鹤之开口道：“本应让项家诸人皆来参式，但因你从前是废出族谱，不便如此，所以仪式就简单些吧。你们二人入族谱的事，我会知会项府上下的。”
项决承躬身应道：“全听大长老安排。”
祠堂外，一个大约二十岁的男子负手而立，站在远处看着屋内的人，目光充满不屑——此人便是二长老家的长孙，项渊。
“什么乡下野种也能进我们项家，真是败坏门风。”
“喂！你说什么呢？！”项思蕙怒气冲冲地从一旁走来，身后还跟着一名青衣少年，玉树临风，仪表不凡。
项渊斜目一瞧，傲慢地翻了个白眼，挑衅道：“我说他是乡下野种，说错了吗？”
“你！……”项思蕙气的柳眉倒竖，撸起袖子就想冲上前挥拳头，却被身旁的青衣少年拽住劝道：“蕙儿，祠堂面前，不可胡闹。”
项思蕙看了看堂内的三位长老，只得愤恨地收起拳头，对项渊怒道：“你少在这看不起人！不管如何，从今日起，玉哥哥也是项家的人，若谁要欺辱他，我必定让他好看！”
项渊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转脸嘲弄道：“虽说你八岁时就已是泽级下仙位，可这么多年却一直止步不前，连府中的下人都不如，你有什么资格教训别人？”
项思蕙被说的小脸涨红，却无法反驳——的确，她从前是项家最得意的天才少女，八岁觉醒就已是泽级下仙。可随着年岁渐长，其他资质平平的同辈们都在不断地进步，不知为何，只有她努力多年仍是徒劳。父母带她访遍名师名医，却无人可解。但因大长老极其宠爱她，所以府中诸人都不敢说起此事。可在项思蕙心里，这件事永远像根刺一样扎着她。
一旁的青衣少年不忍看她如此，开口维护道：“自然还有我。项六公子，你看我可够资格？”
项渊闻言立刻换了脸面，挤出一副难看的笑容说道：“陈怀衣，我知道你很厉害，但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一个外人，不方便插手吧。”
陈怀衣笑了笑：“蕙儿与我青梅竹马，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更何况我们两家一向交好，彼此经常相互照应，若看到项府不和，我自然应该替你们分忧。”
项渊一时语塞——陈家在平燕城的地位一向高于项家，陈怀衣还是陈家大长老最重视的孙儿，他不敢与对方起争执，只能选择忍气吞声：“那我就提前谢谢陈弟了。”说罢，项渊面容阴郁地拂袖而去。
陈怀衣转身，看到项思蕙泫而欲泣的双眸，抬手揉了揉她的秀发，安慰道：“没关系，总有一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远处，刚刚结束仪式的项空玉看着那二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应该就是陈家五公子，陈怀衣。”
项决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项空玉转头，不禁发问：“陈家？”
项决承点点头，接着说道：“陈家是平燕城六大家族之一，城内几乎一大半的酒楼都是陈家的家业，比我们项府强多了。那陈怀衣，年仅十七就已是地级下仙位，虽比你差些，但在这个年龄也属实难得。”
项空玉饶有兴趣地看向陈怀衣，发现对方也注意到了他，二人相视错愕了一下，又同时报之一笑。
项决承注意到他们的互动，笑道：“怀衣这孩子挺不错的，你初来乍到，可以和他结识一下，没有坏处。”
“是这样的，您和小公子还未入族谱，是不能从正门进的，还请二位移步到侧门。”中年男子仍点头哈腰着，但笑容之中却是藏不住的倨傲。
项决承冷笑：“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贱名，苏旺。”
“那家中可还有亲人？”
苏旺闻言，陡然收起嘴角的笑容，心里开始觉得有些不安：“您……这是什么意思？”
项决承并不回答他，只是背手目视前方，缓缓而道：“火级下仙位，”而后斜睨着他，唇齿之间流出一股杀意：“可惜了……”
苏旺顿觉冷汗直流，呼吸之间感到一阵强大的力量向他压迫而来。他颤抖着滚动了一下喉结，仍嘴硬道：“这里是项府！不容尔等造次！”
“苏旺！”
气氛临近冰点时，一个有些稚嫩的声音从苏旺身后传来。
只见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女穿着桃粉齐胸襦裙，外披月白短袄，怒气冲冲的从远处走来。
苏旺看到少女忙退后弯腰：“九小姐……”
少女走至他面前，狠狠瞪了一眼：“你是怎么做事的？！居然要让四伯父和八哥哥从侧门进！你若不想留在项府干活了就滚出去！”
一旁的项空玉被少女火爆的脾气惊到了，明明这个女孩子杏眼柳眉，长得十分可爱，但没想到训起人来却毫不留情。
苏旺好似十分惧怕这个九小姐，不敢反驳，只讪讪地退了下去。
少女回头，看到项决承二人，却又马上换成天真无邪的笑容，甜声奶气道：“思蕙见过四伯父！还有……玉哥哥！”
变脸速度之快，连项决承都不禁愣了一下，但看着眼前可爱的女孩子，语气也软了下来：“你是四长老家的孙女？”
项思蕙开心地点点头，笑嘻嘻道：“大爷爷说你们今天回来，我便一直盼着呢！刚才小喜跑来说你们正被苏旺为难，我就赶紧过来了。”项空玉转头看了看，刚才那个开门的年轻人已经不见了。
“我带你们去找长老们吧！”项思蕙在前边带路，项空玉二人跟在身后，看她开心地往前小跑着，不禁相视一笑。
到了正堂，大长老，二长老和四长老都已在上座。
“大爷爷！四伯父他们回来了！”
坐于正堂之上的大长老——项鹤之，听到项思蕙的声音，抬眼对她慈爱地笑道：“好，你先下去吧，爷爷们有话要和你伯父说。”项思蕙乖巧地行了礼，退出门外。
项决承看着眼前苍老许多的大长老，心中不禁诸多感慨——一晃数年，家中诸事皆变，已然物是人非了……
他踱步走至堂中，拂衣跪下，一一行礼：“决承见过大长老，二长老，四长老。”项空玉跟在身后也自觉地跪下：“空玉给大爷爷请安，二爷爷好，四爷爷好。”
项鹤之满意地点点头，笑道：“是个有礼教的孩子。”一旁的二长老——项瑨元，却冷哼一声：“礼教？刚回来就在家门前闹事，这往后不知还要出多少乱子！”
项决承本想开口辩驳，身后却突然传来项空玉不卑不亢的声音：
“刚才在门前，让我们走侧门的下人是二长老的人，奉命只送我们到城门口的车夫也是二长老的人，现在您又来倒打一耙，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项决承有些惊讶的看向背后，只见项空玉满脸笑容地盯着项瑨元，虽跪在地上，腰杆却挺得很直，言语之间丝毫不怵。
“你……！”
“好了！”
项鹤之打断了项瑨元的话，皱着眉头问道：“他说的可是真的？”项瑨元一时语塞，目光躲闪。
项鹤之摇头叹气：“你一个堂堂项家二长老，何必与晚辈过不去？现在家中只有你和四长老主事了，凡事也要顾全大局。”
“是……”项瑨元起身躬腰应着，心中却已万分憋闷——项决承的脾性一直很强硬他是知道的，但没想到他的儿子竟也不是软柿子……
“大长老，我父亲现在如何？”项决承从昨日到现在，一直牵挂着父亲的病情——他身为独子，年少离家，多年来从未在父亲身边承欢膝下。如今骤然患病，他也没能及时侍奉左右，心中的愧疚早已堆积成疾……
项鹤之闻言，面容严肃地站起身，其他两位长老也跟着站了起来。
“随我来吧。”项鹤之接过一旁下人递来的一人高的榉木权杖，朝里屋走去。众人跟随，穿过一条走廊，一扇紧合的大门映入眼帘。
项鹤之转身说道：“你父亲的病源于多年心结，一朝发作，药石无灵。我姑且用千年灵芝吊住他最后一丝气息，最迟……就是今晚。”说着，他伸手推开房门，叹道：“他很想你，去吧。”
一股浓郁的中药味扑面而来，只见三长老——项品文躺在睡榻之上，紧闭双眼，面无血色，整个人已形如枯槁。
项决承见此情景难忍悲痛，大步跨进到房中，双膝颤抖地跪在床边，带着哭腔轻声道：“父亲……孩儿回来了……”
门外的项鹤之看着眼前的父子，不禁动容，对身旁的项空玉嘱咐道：“好好陪陪你父亲，还有你爷爷，他从前一直都很想见见你。”
项空玉郑重地点点头，目送三位长老离开后，跨进屋中，合上门扇。
病榻之上的项品文听到声响，缓缓睁开眼睛，沙哑着嗓子，有气无力地问道：“是……承儿回来了吗？”项决承赶紧凑上前，红着眼眶强颜应道：“父亲，是我，我回来了。”
项品文费力地转头偏向床侧，悬悬欲坠的眼皮使劲儿抬起望了望，终于看到他多年未见的儿子后，仿佛咽下一块重石，安然合上眼睛，嘴里不住地念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一旁的项空玉有些不忍面对眼前快要油尽灯枯的老人——虽然自己与这位名义上的爷爷从未谋面，但身上流着的相同血脉却让他从心底升起一阵悲伤。
他小心地走至项决承的身边，同样跪了下来，轻声喊道：“爷爷。”
听到这个声音，项品文又努力抬起眼皮，看到跪在那里的项空玉，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尽是惊喜：“这是……玉儿？都这么大了啊……”
他想抬手摸摸项空玉，发现不能，只好用轻颤的手指朝他弯了弯，难掩欢喜道：“来，让爷爷看看你。”
项空玉听话地跪走至枕边，项品文满眼慈爱地望着他，虚弱道：“好孩子……爷爷没有什么可留给你的，你出生时，我亲自打了一个长命锁，就在我的枕下，你且留着。”项空玉看向枕头边，确实有一个红色的布包露出一角。他取出打开，一个沉甸甸的金锁置于其中，上边还刻有他的生辰八字。
“这……”项空玉看到金锁上的字有些愕然——他突然想起从前总是见到父亲与一陌生人来往书信，年年如此，月月皆有，那厚厚的信件慢慢堆满了整个书柜。如今看到金锁他才明白，原来一直与父亲来往书信的人，竟是他的爷爷！原来这些年，爷爷一直都在默默关心着这个家……
想到此处，项空玉心中瞬间有万般滋味，不知如何言说，只能紧紧攥着金锁，轻声颤道：“谢谢爷爷……”
项品文笑了笑，仰过头去，闭上眼睛嗟叹：“我，将不久矣，吾儿吾孙，切记珍重……”说话间，忽见一股金色元神从他额间散出，徘徊半刻，转而消失……
“父亲？”项决承慌忙伸手探身去试鼻息，却得到一片冰冷。
他手臂滑落，无力地跪坐在地，深深垂着头，已经泣不成声……
两日后，三长老的牌位已经摆在祠堂中，大长老履行承诺，今日要为项决承父子二人进行入族谱仪式。
三位长老背身站在牌位前，项鹤之开口道：“本应让项家诸人皆来参式，但因你从前是废出族谱，不便如此，所以仪式就简单些吧。你们二人入族谱的事，我会知会项府上下的。”
项决承躬身应道：“全听大长老安排。”
祠堂外，一个大约二十岁的男子负手而立，站在远处看着屋内的人，目光充满不屑——此人便是二长老家的长孙，项渊。
“什么乡下野种也能进我们项家，真是败坏门风。”
“喂！你说什么呢？！”项思蕙怒气冲冲地从一旁走来，身后还跟着一名青衣少年，玉树临风，仪表不凡。
项渊斜目一瞧，傲慢地翻了个白眼，挑衅道：“我说他是乡下野种，说错了吗？”
“你！……”项思蕙气的柳眉倒竖，撸起袖子就想冲上前挥拳头，却被身旁的青衣少年拽住劝道：“蕙儿，祠堂面前，不可胡闹。”
项思蕙看了看堂内的三位长老，只得愤恨地收起拳头，对项渊怒道：“你少在这看不起人！不管如何，从今日起，玉哥哥也是项家的人，若谁要欺辱他，我必定让他好看！”
项渊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转脸嘲弄道：“虽说你八岁时就已是泽级下仙位，可这么多年却一直止步不前，连府中的下人都不如，你有什么资格教训别人？”
项思蕙被说的小脸涨红，却无法反驳——的确，她从前是项家最得意的天才少女，八岁觉醒就已是泽级下仙。可随着年岁渐长，其他资质平平的同辈们都在不断地进步，不知为何，只有她努力多年仍是徒劳。父母带她访遍名师名医，却无人可解。但因大长老极其宠爱她，所以府中诸人都不敢说起此事。可在项思蕙心里，这件事永远像根刺一样扎着她。
一旁的青衣少年不忍看她如此，开口维护道：“自然还有我。项六公子，你看我可够资格？”
项渊闻言立刻换了脸面，挤出一副难看的笑容说道：“陈怀衣，我知道你很厉害，但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一个外人，不方便插手吧。”
陈怀衣笑了笑：“蕙儿与我青梅竹马，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更何况我们两家一向交好，彼此经常相互照应，若看到项府不和，我自然应该替你们分忧。”
项渊一时语塞——陈家在平燕城的地位一向高于项家，陈怀衣还是陈家大长老最重视的孙儿，他不敢与对方起争执，只能选择忍气吞声：“那我就提前谢谢陈弟了。”说罢，项渊面容阴郁地拂袖而去。
陈怀衣转身，看到项思蕙泫而欲泣的双眸，抬手揉了揉她的秀发，安慰道：“没关系，总有一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远处，刚刚结束仪式的项空玉看着那二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应该就是陈家五公子，陈怀衣。”
项决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项空玉转头，不禁发问：“陈家？”
项决承点点头，接着说道：“陈家是平燕城六大家族之一，城内几乎一大半的酒楼都是陈家的家业，比我们项府强多了。那陈怀衣，年仅十七就已是地级下仙位，虽比你差些，但在这个年龄也属实难得。”
项空玉饶有兴趣地看向陈怀衣，发现对方也注意到了他，二人相视错愕了一下，又同时报之一笑。
项决承注意到他们的互动，笑道：“怀衣这孩子挺不错的，你初来乍到，可以和他结识一下，没有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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