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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假期的“快乐”

    终于放假了,盼望了一个月的国庆假期终于来到了,这一个月漫长到感觉读初中仿佛是上世纪的事情,其实离中考过去也才四个月。

    明亮的阳光透过白色的窗帘隐隐的透过来,周筱然睁开朦胧的双眼,拿起床边桌子上的闹钟看了下,十点半,周筱然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真舒服啊,要是每天都能睡到这个点就好了。”周筱然满足的又伸了个懒腰。

    周筱然起床去洗漱,奶奶早已准备好早饭,看到孙女起床,又忙着去热饭。

    “你看看,起这么晚,早饭都没吃,这个点吃了待会中午还吃得下去吗?”

    “吃得下去,吃得下去,奶奶。”周筱然边刷牙边不利索地说着话。

    “对了,奶奶,我爸和我妈打电话来了吗?他们中秋节还回来过节吗?”

    “不回来了,你爸说单位请不下来假,再说,再有不到四个月就过年了,到时候提前请假再回来。”

    “不回来就不回来。”周筱然眼中闪过一丝落寞,随即喝了口水漱口。

    周筱然父母在她读初中那年就去外地工作了,这一晃,三年多过去了,这三年,一直都是奶奶在陪伴周筱然。这三年中,周筱然爸妈每年最多回来两次,在不忙的时候中秋节还能回来陪女儿过节,但今年,自从过完年走后,到中考,升高中,都没有回来,这下可好,今年干脆中秋节也不回来了,直接要到过年了。

    也许是习惯了,周筱然慢慢习惯了父母不在身边的日子,整个青春期,从13岁到16岁,从初中到高中,从孩子到少女,父母都缺失了她的成长。前两年父母刚出去工作,周筱然几乎每天都要给父母打电话,一边哭着一边问“爸爸妈妈,我想你们,你们什么时候回来?”也许是长大了,现在的周筱然很少主动给父母打电话,要么是爸妈打过来,要么是奶奶拨过去,她跟爸妈聊几句。人最怕的就是习惯,一旦习惯了,一切仿佛就都无所谓了。

    刚洗漱完毕,周筱然爸爸就打过电话来,依旧是奶奶接的电话。

    “哦,然然啊,然然在洗脸呢,我叫她过来。然然,然然,你爸的电话。”奶奶叫着周筱然。

    “喂,爸,什么事儿啊?”周筱然懒懒地回答着。

    “今年爸妈不能回去过节了,我给你和奶奶打点钱,你看看想吃什么想买什么就自己去买啊,在家和奶奶好好的。”

    “哦,知道了。”

    “学习怎么样?好不容易考上高中,要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好大学。”

    “知道了。”

    “知道了”三个字是这两年周筱然跟父母说过最多的三个字。

    “然然啊,天儿冷了,你和奶奶去商场买点衣服,上学路上一定要多穿衣服,马上就冬天了,别感冒了。”周筱然妈妈不放心地嘱咐几句。

    “知道了。”

    “等过年我和你妈争取早点回家,到时候咱一家好好团圆,我们带你和奶奶出去玩啊。”

    “知道了。”

    “嘿,这孩子,行了,跟奶奶吃饭去吧,爸爸挂了啊,有什么事给我们打电话。”

    “好。”说完,周筱然挂掉电话。

    “你这孩子,你爸妈好不容易有空打个电话过来,怎么也不多说两句?”奶奶小声地说着。

    “多说两句能怎样?他们又回不来。”

    “这孩子。”奶奶无奈。

    emo只是一小会儿,很快周筱然就恢复了放假的快乐。

    瓜子和薯片是看剧必备,吃着零食,看着电视剧,简直爽歪歪,周筱然暂时忘记了学习的累和月考的烦恼。

    当别人在追《王子变青蛙》、《天国的嫁衣》、《海豚湾恋人》等偶像剧的时候,周筱然看着孙红雷和陈小艺主演的《半路夫妻》正起劲。

    “喂,周筱然,你也太土了吧?明道多帅啊,《王子变青蛙》你还没看呢?”

    “我觉得还是孙红雷帅。”

    “你是什么眼光啊?喜欢大叔款的啊?明道这种帅哥绝无仅有,你去看他这部剧,你会喜欢上的,那可是白马王子啊。”

    “什么白马王子啊,周一帆,你现实点吧?像孙红雷这样的男人不才是生活当中存在的吗?难道你真的相信你的人生当中存在一个这么完美的白马王子?反正我是不信,我建议你去看《半路夫妻》,你会爱上的。”

    “你愿意看你自己去看,真没法儿说你,土老帽,挂了。”周一帆挂掉电话。

    反正周筱然是不相信自己的人生当中会出现像电视剧当中的那种白马王子,那不是童话故事中才存在的吗?小孩子才信,周筱然不以为然。

    追剧追到天黑,仿佛将暑假又重新来过了一遍。作业是什么?学习是什么?放假的第一天是不需要考虑这些的。

    “这才第一天,明天再学习,对,明天再说。”拖延症是不好改的,什么事都拖到明天,明天再拖到明天的明天,还有几个明天?一共就7天的假期,在追剧,购物中已经过去了四天。有的人是在假期前期就把作业都写完了的,剩下的假期就只剩快乐了,毫无顾虑,踏踏实实的快乐。显然,周筱然不属于这类人,她提前把快乐都消耗完了,剩下的几天都是无尽的痛苦和忧虑。

    于是放假第五天的周筱然感觉无比焦虑,一大早,不到七点,周筱然就醒了,时不时地拿起闹钟看时间,终于,八点半再也睡不着了,干脆起床吃早饭,这是假期中起得最早的一天。

    听到孙女起床的声音,奶奶还纳闷。

    “怎么今天起得这么早?那奶奶给你热饭啊?”奶奶赶紧去忙活。

    “奶奶,今天别打扰我啊,我要写作业,除了吃饭,我就不出屋了。”

    “嗯嗯,行,这上高中了,学习这么努力啊。”

    奶奶对高中学习并没有什么概念,周筱然也低估了高中的作业,以前读初中时是可以在假期剩余两三天把作业补完的,高中老师可不会轻易放过这些在假期中的学生,那作业多到写起来怀疑人生。

    吃完饭后周筱然充满仪式感的把自己的作业分门别类的整整齐齐摆放在书桌上,把一个舒服的垫子垫在椅子上,给自己泡了一杯茶,微笑地坐在书桌前。

    “嗯,可以开始写作业了,今天一定要完成,一定会完成。”周筱然拿出记作业的本子,七天假期布置的作业记了满满两大张纸。

    “写什么好呢?先写数学吧。”周筱然在作业本上用红笔把“数学”俩字打了个“√”。

    于是周筱然拿出第一张数学试卷开始写,刚开始俩题还比较简单,基本上就是数学课本上的公式换了个数而已,一边写周筱然想起了高兴说过的话。

    “跟课本上的公式基本就换了个数的,我就不讲了,也别过来问我,自己去看课本去,好好想想为什么会错?简直就是1+1=2的题再错就真的是自己先抽自己一嘴巴吧。”

    想到高兴说过的话,周筱然不禁打了个冷颤。

    “对对,这种题不能错,再检查一遍。”周筱然自言自语道。

    检查了一下没错,周筱然露出了笑容。

    “这数学也不是很难嘛。”周筱然嘚瑟地转着手中的圆珠笔。

    “好,第三题,等等,这是啥?高兴讲过吗?”周筱然停下正在草稿纸上打着草稿的笔,左手托着腮,眉头紧皱。

    “哎呀,略过,下一题。”周筱然在第三题上做了个标记,想着等会儿再回来琢磨。

    “第四题,什么呀?”周筱然继续停下了手中的笔,拿起试卷反复看着,当看到了大题,双手抱头,眉头紧锁。

    “这都什么呀?高兴讲过吗?”

    学习的心态很重要,当你前面的题答得越顺利,后面就能一个个慢慢突破,当你前面都答不好,后面心态就崩了,该会的题可能暂时因为脑子短路也不会了。

    “算了,算了,写语文去吧。”周筱然把数学试卷收起来。

    “眼不见,心不烦。”

    周筱然拿出那张作业纸,在“语文”俩字上又用红笔打了“√”。

    “《陈情表》背熟,哎呦喂,还有背诵的呀。”周筱然挠挠头,打了个哈欠,不情愿地拿出语文课本。

    “臣密言:臣以-险衅,夙--夙遭闵凶。生孩六月,慈父-见背。行年四岁,舅-舅-舅夺母志。祖母,祖母,祖母刘,“什么”臣孤弱,孤弱,弱。”周筱然双眼迷离,慢慢地把头低到到了桌子上,也不算什么意外,又睡着了。

    迷糊中,周筱然又梦到了高兴。

    “来来,没写完作业的站在过道上,站成一排。”高兴一反往日的微笑状态,拉着脸对着没写完作业的人一顿骂。

    “学不好数学将来怎么考大学?能考上好大学吗?将来没学历只能去扫大街,扫大街!”高兴一阵怒吼,周围围过来一群高年级的学生,其中,也有许征的身影,大家都在笑着,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扫大街,扫大街。”围观的学生们一遍遍重复着这三个字,许征投过来讽刺的笑,那笑容如此可怕。

    “我不要扫大街!不要!”周筱然叫喊着醒来,额头已经渗出了汗。

    周筱然赶紧用手抹了额头的汗,半天才缓过来,发出感慨。

    “原来是梦,幸好是梦!”

    高兴留给她的阴影渗透到梦中,周筱然无奈地站起身来。

    “一定是刚才睡觉的姿势不对,算了,我还是回床上去睡吧,等睡醒了,再集中精力,一鼓作气全写完。”

    周筱然给自己做“噩梦”找了个看似合理的理由,转身躺回了床上。

    果然,躺回床上后的周筱然几乎秒睡,也开始了白天的美梦。

    梦中,孙红雷和陈小艺以剧中的身份成了周筱然的父母,温柔的妈妈,高大的爸爸,富有的家庭,梦中的周筱然要什么有什么。等等,还多了一个人,是许征,不对,又不是许征,是许征模样的哥哥。就这样,一家四口团圆了。

    梦中的周筱然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反正是做梦嘛,在梦中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爸爸,我不想学习了,让哥哥替我去学吧,我就想玩。”周筱然毫无顾忌的把自己想做的事情说出来。

    “可以啊,让你哥去替你学习,你不愿意做的事情不用做,说吧,你现在想去哪里玩?”爸爸(孙红雷)温柔的说。

    “爸,咱们去趟我们学校,我在学校被老师欺负惨了,你和哥哥替我去‘报仇’吧。”周筱然越来越过分。

    “好,走吧。”爸爸(孙红雷)戴上墨镜,一把拉起周筱然和许征模样的哥哥直奔学校飞过去,对,在梦中走路是直接用飞的。

    三人直奔老师的办公室。

    “哪个老师欺负你?告诉老爸。”

    周筱然指着茫然失措的高兴和躲在桌子底下的王国庆,爸爸(孙红雷)一把把王国庆拉出来摔在了墙上,哥哥(许征)一脚把高兴踢出了窗外。

    “我告诉你们,以后谁再欺负我女儿,这就是下场。”

    “对,看你们以后谁还敢欺负我妹妹。”许征模样的哥哥也站在前面警告着在场的老师。

    爸爸(孙红雷)抓过周筱然和哥哥,飞了出去。三人来到了一家高级餐厅,打扮华丽的妈妈(陈小艺)已经在餐桌前等候。

    “来来,你们三人辛苦了,妈妈给你们定了大餐,赶紧吃。”说着,妈妈给周筱然夹了一只大龙虾,龙虾比周筱然的脸都要大。

    周筱然看着面前帅气高大的爸爸,漂亮有气质的妈妈,处处向着自己的哥哥,感受到无比的幸福。虽然周筱然现实中不喜欢许征,但梦中许征模样的哥哥却也能给自己撑腰,倒也没那么讨厌了。

    周筱然想尽情的去享受这顿豪华的大餐,刚拿起刀叉,奶奶的声音朦胧的传过来。

    “然然,然然,过来吃饭了,我包了包子,赶紧起来吃。”

    “完了,完了,我要醒了,千万别醒,千万别醒。”周筱然默默说着。

    “爸,妈,别离开我。”周筱然用尽最后一点意识跟梦中的父母说着话。

    “爸爸妈妈不会,不会,离开你的,的。”爸爸(孙红雷)和妈妈(陈小艺)的模样和声音都越来越模糊,终于,奶奶的敲门声和叫声越来越清晰。

    “然然,别学习了,快过来吃饭。”

    周筱然醒了。

    “啊!我不想吃包子,我要吃龙虾。”周筱然发出了嚎叫。

    正站在门口的奶奶一脸懵。

    周筱然就是有这种白日做美梦的能力,能把最近追的剧和人跟现实生活联系起来,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特异功能,反正只要白天睡觉,总能梦到想梦的东西。

    吃过包子的周筱然重新坐回到书桌前,看了下表,下午两点,一上午的时间就做了两道简单的数学题,在一个噩梦和一个美梦中时光就这样流逝了,周筱然看着那两张作业纸,愁的发出一阵哀叹。

    再不想写作业也得写,周筱然重新拿起语文课本背着《陈情表》。刚背了没多久,周筱然便走神了,一遍遍想着刚才那个美梦,脸上露出笑容。

    午后的阳光是个催眠剂,明明上午都已经睡两觉了,这时的周筱然却还是有困意。

    “一定是刚才吃太多了,算了,去倒杯牛奶提提神吧。”周筱然又给自己找了个喝牛奶的理由。

    一杯牛奶下肚,刚坐下没多久,突然又想上厕所,周筱然又跑到厕所,这一上就是十分钟,再次坐回到书桌上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周筱然茫然无措。

    “我刚才背到哪里了?哎呀,算了算了,换个作业吧。”周筱然把语文课本扔到一边,又抽出了英语作业。就这样,这一天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也没做多少作业。到睡觉那一刻,周筱然精疲力尽,心想“明天一定不这样了,一定要聚精会神,一定要。”

    睡觉之前做的信誓旦旦的决定,往往在第二天就变味了。第二天的周筱然在面对作业时已经是慌得一批了,这是开学前第二天,周筱然已经没有时间和精力一个个琢磨作业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了,所有科目的选择题周筱然甚至连题目都来不及看了,瞎蒙写的答案,那些靠背诵的作业更没有脑子去背了。

    开学前一天的周筱然已经被作业折磨的面目全非了,头发蓬乱,双眼无神,哈欠连天。这天的周筱然着实感受到了高中作业的恐怖,仿佛怎么写都写不完,连续写了两天作业,周筱然的右手已经不听使唤了,颤颤抖抖拿笔都哆嗦。当看到政治试卷的答案纸上写着“略”那刻,周筱然彻底崩溃了,眼泪瞬间流下来。如果还来得及后悔,周筱然真想回到放假第一天,按部就班不急不慢的把作业在前几天就写完,剩余最后两天踏踏实实追剧,放松。可惜,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浪费就是浪费了,时间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公平的,过去就不再回来了。于是,假期最后一天的周筱然趴到被窝中补作业补到了半夜。半夜,实在顶不住困意的周筱然睡倒在作业本上。

    这一夜,周筱然做的竟是噩梦,梦中都是在狂补作业。

    周筱然本以为这会是个快乐的假期,没想到结局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