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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关

    天启69年初,北漠惊现九幽族群,他们生性残暴,荼毒世间。

    而彼时的人族刚经历过战国之乱。秦皇嬴政横扫六合,一统八荒,创立的大秦也不过69载。反而是东域兽族、西方佛门等族群因为没有战乱的原因,异常强大。

    奈何,北漠毗邻人族,兽族、佛门等强族又隔岸观火,似有等九幽族摧毁人族文明后瓜分大秦的意思。

    乱世多英豪。大秦有军名为铁衣,十万儿郎着铁甲,凛凛铁枪卫九州。

    与九幽一战,大秦立威于世,铁衣称雄世间。

    战后,大秦设立镇北关,铁衣永镇北漠。

    ……

    祥和5年,春。

    大秦镇北关外。

    古道苍凉,多是拾野之人。这在大秦算是一个比较特殊的职业。多是一些没有背景的人,为了修炼资源,只能把脑袋别在腰带上,给自己赌一个前程。

    也是,大凶之地多机缘。镇北关内时不时出现的“奇货”,吸引了一批又一批的拾荒人。

    代代皆如此,代代又不同。

    时光流转,转眼便是三千载。拾荒人在北漠开辟出了一个异样繁华的缓冲区。

    古道蜿蜒,是缓冲区进入大秦的唯一通道,镇北关北门是唯一的关卡。

    ……

    “墙外行人,墙内秋千佳人笑。别说,还真有点这个意思。”安生心有感概,一道长城两方世界,若不是第一次进关的人,还真感受不到。

    安生,16岁,华夏人。六年前身穿到这个世界,在一个类似于桃花源记中的“桃花源”的地方…柳河村,生活至今。

    大约半年前,他横穿大漠…就是大秦人口中的北漠,到了这里。不过没有直接入关,而是选择和拾荒人一起厮混了半载。毕竟他需要一个能在大秦说的过去的身份。

    即使如此,安生心里依旧没底,拾荒人虽然看着像是三不管的人,可只有天知道大秦有没有记录。

    “安生,俺俩学习半年了,现在谁见了都说俺们像是城里人,应该没问题吧。”说话的一只橘猫,说的还是普通话,一听就是安生的杰作。

    橘猫叫做橘子,是安生在柳河村中带出来的。他俩的关系就像橘子这个名字,颇为复杂。

    橘子的由来,是因为橘猫一身的橘黄色毛发。可安生没有料到,橘猫会学会普通话,而且很在意橘子这个名字。

    原因是安生和它自我介绍时,多了句嘴…我叫安生,平安的安,平安一生的生。

    橘子闻言,立刻便追问自己名字的含义。

    安生无奈,只能给它讲了个故事…那年橘子洲头,有当世英雄刘关张三人,三次到诸葛橘子家里,请其出山,终成一番伟业……这就是橘子心中最在意的“三顾橘子”的典故。以至于,之后每次谈到自己的名字时,橘子都会小小的傲娇一下。

    “橘子,和你说多少遍了,现在不能说普通话,你想被切片研究?”安生四下瞅瞅,见没人后,长舒了一口气。

    “俺错了…”橘子吐了吐舌头,立马转化为大秦语言,同时小声嘀咕道“俺就是怕忘记了,当时学的时候可是难得哩。”

    安生表情有些不自然,立马转移话题道“咱们入关后,要置办点什么呢?租房子,买点书?”

    橘子不知道是,它学的普通话之所以难,是因为安生把自己会的方言都穿插着交给了它。等于它一只猫最少学了十多种语言,如何会不难。

    当然,这些是橘子压根就想不到的。它现在正憧憬着进城后,要吃点什么才能对得起自己的小肚子。也是想的太过投入,只听它口水直流道“那快点,俺俩先去三生楼里吃桃酥,刘大哥可是说了,特别好吃。”

    刘大哥,是这半年中和安生橘子相处最好的拾荒人。他俩对大秦的一多半了解,都是出自这位刘大哥之口。

    “三生楼?咱们还是先想想住哪里吧。”安生撇了撇嘴,这三生楼,他是想也不敢想。那是什么地方?橘子年龄小不懂,他可是门清。

    浮世梧桐栖百鸟,云端枝头卧凤凰。三生楼正门的对联,也是三层小楼的写照。

    三生楼是大秦士子给的雅称,本名叫做春意楼,春意盎然之意。可以想象,月上柳梢头,百鸟争鸣,莺莺燕燕中会是怎样的一副场景。是士子言语中的人生得意,也是令安生头皮发麻的销金窟。

    难富贵,富贵难。安生即使拾荒半载,怕也是买不上一壶里面的桃花酿。

    看来在大秦注定不会太容易…安生细细捋了一下自己的现状。

    桃源柳河村,虽说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子,却也处处透着不同寻常。村里有六术,在安生看来都是旷古绝今的功法。经过这半年的了解,这个想法愈发的坚定。可是这类型的的功法,在没有机缘的情况下很难修成。安生目前还处于刚刚入门的状态,显然用来作为职业是不合适的。

    其次,就是修炼。

    瀚海断仙凡,大秦有普通人和修士之分,二者天差地别。

    修炼有道,达者为先。大体可分为三境一道。三境说的是瀚海、腾渊、登峰,一道是天涯,有个雅号天涯屐履,世间皆可去的意思。

    瀚海无际,终归于渊,登峰彼岸,咫尺天涯。

    瀚海境是基础境,也是终境。身体是万法之源,好比大海,瀚海越大成就越高。但是,修行如一叶扁舟,终须渡海临渊,方可登峰彼岸,所以才有瀚海断仙凡的说法。

    安生所学的六术和三境一道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方向,所以对于修炼而言,他还是一个“知道一点”的小白,急需一门功法入门。

    “唉,难…真难。”安生有感而发,转头看向肩上的橘子不免有些奇怪…一只猫,咋能没心没肺呢?

    橘子眉头皱起,质问道“看俺做啥?俺咋让你为难了?一盒桃酥就这样,还吃香的喝辣的呢。”

    橘子显然是把安生的眼神当做了自己要桃酥的回应。

    安生无言,这只猫确实没心没肺。也是自己愚笨,和一只猫计较这些干嘛?

    念头嘈杂,怎么想也捋不出一个好的思路,索性都放在一边,走一步看一步。

    安生迈步向前,径直奔着城门而去。

    说是城门,有些格局小了。五六米高的两扇青铜巨门,把如同巨龙横卧般的长城分割成两段,巨门上方是一个两层城楼,随处可见巡逻的铁衣。

    安生不知遥望过多少次,可此时身处巨门前方,还是止不住的心跳加快。急忙快走几步,入了城门后压迫感才少了些。

    繁华,这就是天下第一关…安生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

    能容纳三辆马车并行的主路上青砖铺地。两侧房屋大多都是两层,武器、药材……等店铺应有尽有。

    还真是盛世之象,可怎么感觉少点什么呢?

    安生仔细观察着四周,又回身看向那两扇青铜巨门。

    守门的呢?刘大哥不是说北门是入关关卡吗?怎么这里连个盘查的都没有?

    灯下黑,说的就是此时的安生。

    北漠是什么地方?飞鸟不入,走兽不近。一直有个不往生的说法,哪里会进人?如此,铁衣只需牢牢把控住南门,北门还用盘查做什么?

    “兄台,您这是刚从缓冲区过来?真是英雄出少年,佩服佩服。”

    安生正迷茫时,被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思路。转头看去,说话的是一个胖子,18、9岁的年纪,一双小眼睛异常明亮。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安生在缓冲区生活了半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不用想就知道面前这个胖子,不是什么好鸟。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安生对着胖子笑了笑,继而直接越过胖子,向着城中走去。

    胖子显然也是司空见惯了,熟门熟路的贴了上去道“兄台,我叫张元,祖上也是拾荒人出身。咱们都是这命苦的人,只能拿命博个前程。”

    安生不理会,闷头赶路。

    “兄台是第一次出去吧?镇北关城内不交易物品,拾荒人都是在北门这边换成钱财,才入城的。”

    缓冲区内有一些独有的草药和矿产在大秦可是稀有货。

    见安生还是不说话,胖子小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连忙加快脚步赶上他,小心翼翼道“兄台,有奇货?这个可不能随意出手,不认识人容易被宰客不说,还有危险。”

    胖子口中的奇货自是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当年和九幽族的第一场大战就发生在缓冲区,人族顶尖强者齐聚共抗九幽。战斗持续了三月有余,强者陨落万物凋零,缓冲区愣生生被打成了不毛之地。或许是物极必反,战斗结束后的几个月,缓冲区再次发生变化,慢慢衍生成了现在的样子。

    有人说,这是强者陨落后生机滋润大地,才会长出那些珍贵草药。也有人说,九幽族的血液本就是良药,现在只是换了一种形态。两种说法分不出谁对谁错,反正都是无法考证。

    但陨落的强者越强,陨落之地的机缘越大,却是事实。奇货这个词就是出自这里,功法、兵器……无所不含,奇货可居。

    安生自是知道,在听闻奇货两个字后,瞬间停了下来,胖子被搞的措手不及,踉跄几步才堪堪站稳。

    “兄台,你这是…”胖子惊喜又有些不相信,压低声音确认道“真有奇货?”

    “胖哥,我叫安生,平安的安,平安一生的生。”安生说着,拉起胖子的手,真诚道“你也知道,咱们这三分听,七分猜,老弟也是上过当,不敢轻易相信人,还请胖哥担待。”

    胖子没有理会安生那一声胖哥中的揶揄之意,反而热情道“理解理解,老弟,你和胖哥说说,是个什么类型的奇货?”

    安生脸上笑容憨厚,心下却是异常谨慎。这个胖子不是一般人,要么是脸皮比城墙还厚,要么是不拘一格。反正不管是哪一类,他都是来者不善,而且不好应付。

    “胖哥,你听说过月下拳影吗?”

    胖子摇摇头,眼中闪过一抹疑色,郑重道“安老弟,胖哥我是胖,可不是傻,你还是不要拿我寻开心的好。”

    “胖哥,做生意靠的是诚信。你拦我,我停了。你问了,我说了。此时你又不信。”安生态度转变,冷声道“回见,不对,是不见。”

    说罢,安生抬腿就走,胖子被搞的一愣。直至安生走出一段距离后,胖子才反应过来,立马跑上前说道“安老弟,胖子我是个粗人,不太会说话,你先别生气。这样…”

    胖子见安生没有停下来了意思,伸手拉住他道“我找个懂行的,老弟你留个地址,我明天去找你。”

    安生佯装烦躁,像是做了重大决定一般,说道“城东天桥,咱们明天见。”

    说完,不待胖子回复,安生抽身便走。

    说多错多,不如吊着对方胃口,再一击而中。安生心里明镜似的,胖子想要空手套白狼,他又何尝不是。

    至于为什么选择城东天桥,一是因为他听说那里房价便宜。二是那里鱼龙混杂,各种类型的人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