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吃人”的阵法
王亥的骨头开始逐渐的黯淡发黄，朝着他附身前的骸骨的样子恢复了，因为王亥所剩的妖力不算太多了。
如果说他在浪浪山修炼一年的妖力的数量是一百，在被某大圣一棍子打过来之后，他和小野猪顺利分家，而跟着他一同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妖力大约有三十左右。
倒不是某猴子偏心，而是小猪妖的妖身上大概也蕴藏了接近四十左右的妖力，但很可惜，王亥并没有分到房子，只能在天河图的帮助下入住了廉租房，就真的很廉，全是骨头，连块肉都没有。
在刚刚苏醒的时候，王亥曾尝试过用妖力恢复身体——在浪浪山的时候熊教头就曾尝试过，可惜熊掌太不好处理了，料理不好还不如猪蹄好吃，可惜或许是世界不同，或许有其他原因，王亥发现想要彻底恢复肉身，起码要一百个小猪妖的全部妖力，这就很离谱了。因为在此方世界，月光中蕴含的月华不足浪浪山的百分之一，王亥的修行效率被降低了一百倍，想当活人？很简单，先老老实实修炼个一万年。
为了寻找异类的修行功法，王亥救下了手臂被砍断的刘二，消耗了大概一个单位的妖力，但对其本身并无太大影响，但是真找到了僵尸，王亥可就损失惨重了，被僵尸的尸气消磨也就算了，一来他的妖力本质极高，僵尸的尸气在纯度上虽然也很强，但是也只能一点点的消磨啃食，二来是时间太短了，从树林边缘滚回中间的墓穴处不过几里地，他俩还滚得飞快，消耗基本可以说近乎于无，还不如救刘二消耗的多呢。
但是后面的大爆炸可就惨了，倒不是因为自救，王亥若只是自救，让骨架不被爆炸摧毁，估计花费不了三两个单位的妖力，毕竟他这具骨架本身就并不普通，哪怕失去了精华，也远远超过普通的习武之人，所以他才会想到追溯骸骨前身的身份。
真正消耗妖力的大头，其实是在保护净明道长和他的六个弟子。大爆炸袭来之时，除了王亥之外，就只有净明道长能反应过来，但是半残的净明道长连自保都做不到，更何况庇护那六个也快要到极限的弟子？所以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王亥就只能出手了。王亥将近乎二十个单位的妖力都灌输进了净明道长的披风，形成了一道屏障阻挡下了汹涌而来的火焰、摧枯拉朽的冲击波和炽热的高温，这才勉强保护下净明道长和弟子们的性命。
也就是说，王亥现在身上只剩下了大约十个单位的妖力，换算成在这个世界修炼的效率的话，也可以说只剩下十年的精纯功力，精纯是真精纯，少也是真少。就比如说净明道长，他从被小带上山，从七八岁就开始修行，每日里打坐吐纳，日夜不缀，今年六十多岁的净明道长大约也积攒下了五十年左右的功力，当然，基本上也就这样了，除非净明道长可以将自身承接灵气的脏腑彻底“灵化”化为金丹，走上丹道境界，否则也就要走下坡路了。
至于为什么净明道长仍认为王亥还身具百年修为，自然是因为王亥妖力之精纯远胜过未成丹道的法力，一年更比十年强！
净明道长皱着眉头看着王亥渐渐发黄的骨头，不禁有些奇怪：“白骨道友这是怎么回事？我记着初见之时，白骨道友的骨骼莹莹如玉，宛如玉骨，几乎已经有当年祖师兵解前的肉身骨骼的水准，怎么现在反而专黄了？这是髓气流失、骨骼枯朽之兆啊！”
王亥本人倒是很淡定，若是在认识净明道长和毛大宝他们之前，一旦妖力耗尽，他肯定无法操控这具白骨，必然会被关进小黑屋，不知道需要有什么样的机缘才能再现人间。但现在这不是也算有靠山了嘛，上一届茅山团宠毛家娘子亲口认证，他已经板上钉钉的加入茅山派了，也算是有后台的正道修士，就算他真有一天不得不进入待机状态，那还有茅山的同道帮着尝试激活，他可知道，毛大宝家宝贝姑娘茅小玉可垂涎了自己很长时间了。她俩第一次见面，小姑娘就对自己“一见钟情”“情有独钟”，有这么一位现任茅山第一小霸王预备役的惦记，他根本不用担心自己和身体失联之后被顺手炼成骨灰。
但说不急吧，又肯定是瞎话，他加入茅山不就是为了得到茅山派的修行功法，来解决自身明明不比净明道长弱却偏偏没办法吸收利用天地灵气的窘境么。可惜，或许是缺少了重要的经络脏腑，他明明可以借助骨骼吸纳灵气，骨骼的强度也可以承受此界灵气的摧残，却偏偏像个笊篱似的留不住，更别提把灵气转化成妖力或者利用灵气凝成妖丹了。
然后似乎是陷入了一个怪圈，王亥的妖力不足，需要吸纳灵气来快速补充妖力，但是王亥想要吸纳灵气，那就要催生出经络脏腑，可想要恢复肉身重塑经络脏腑又需要极强大的妖力。就没有办法破圈，除非有一种替代品可以快速补充、增强王亥的妖力，不然就只能先慢慢熬着，时间够长总会有成功的时候。
可是这个杀千刀的刘二偏偏在这个时候暴雷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想感激还是坑害王亥，不仅给王亥起了个白骨大仙的诨号，还在大庭广众之下给王亥立雕塑，立雕塑也就算了，还带着团伙一块祭拜，不仅闹出了大乱子把自己给送进了大牢，还给王亥加上了包治百病的传奇称号。
王亥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还是将自身的窘境说了出来，但他更担心的还是净明道长提到的朝堂上派来的人：“我修行困难也就罢了，不过是水磨工夫，能活多久就修炼多久，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有契机破开僵局。但是现在刘二这么一闹，我在朝廷眼中恐怕成了‘香饽饽’。就像净明道长说的，不清楚来人到底是什么行事作风，又带了什么任务。是‘请’我过去治病救人，还是抓我回去熬骨头汤？”
“还碰巧遇到了妖力消耗过大，我的实力正在低谷，真要是朝廷里来的高手，我还真未必能打得过。若真是妖力充沛之时，反倒不会有此担忧。”
净明道长也皱起了眉头，无奈道：“主要还是事情太急，时间太紧，白骨道友的‘神迹’在这个节骨眼上关系太大，我估计那位黄典史赶回县衙之后必然以朝廷秘法在最短的时间层层上报。若真是不计损耗，恐怕现在已经到了京城军机处的桌子上了。”
王亥惊讶道：“有这么快？”现在这个时代可不是现代社会，个人有手机，单位有电话，真有要务了，只要不在乎保密，一个电话就把事情说清楚了，当前的时代，恐怕大青连第一条电报线还没拉起来呢，难道靠传统的消息传递方式能够在半天之内把消息从川南传递到远在六千里以外的京城？莫非是传说中的灵禽传书或者龙马八千里加急？
净明道长脸上阴晴不定：“据我所知，朝廷豢养一批投靠卖身的邪道高手，其中的佼佼者曾经创造出了五鬼搬运的变种法术，名为子母挪移阵法，可以瞬息之间将某些物品传到千里之外。”
“子母挪移阵法？”王亥很好奇，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阵法，而且瞬间将物品传到千里之外，这不就是传说中的传送阵么？
净明道长点点头：“对，子母挪移阵法，脱胎于五鬼搬运和靑蚨钱，所谓青蚨飞去复飞来，靑蚨分子母，分别以子血、母血涂抹于钱币之上，置子用母，置母用子，都可以自动飞回，原本只是骗人钱财的小术。可那位邪道高人突发奇想，以靑蚨钱为灵感，创出一子一母两个相互嵌套的阵法，可以在两套阵法之间互相传递物品。但是脱胎于靑蚨钱的阵法力量太弱，两阵之间不仅传递不了重物，相隔也不能太远，超出百丈必然失效。为了增强阵法效果，那位邪道高人又将五鬼搬运的道术融入了阵法之中，几经尝试，果然产生奇效。据说，甚至可以在千里之外搬运物品，不过也并非十全十美，一来是只能传递死物，二来是只能由子阵传到母阵，三来是每套阵法只能使用一次。”
“而布阵的关键，除了一开始的子母阵盘之外，还需要找来五对父母子女关系的根源血亲，分别让他们照顾子阵和母阵，每日里以指尖血蕴养阵法，日久天长之下，自然会因为阵法之间的共振和亲缘之间的血脉形成冥冥之中的关联。等到必要的时刻……”
净明道长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就将属于子阵的五人……血祭！激活阵法之后，母阵便会响应，再血祭隶属母阵的五人，就可以用最短的时间将消息或者物品传递出去。”
“所以，一旦启用子母挪移阵法，至少会有十人因此丧命！”净明道长偏过了头，不敢面对王亥猛地转过头来死死的正对着他的那双空洞。
“竟然需要十条人命作为代价？！”王亥难以置信，他很难想象，到底什么东西能够比十条人命还要珍贵。
净明道长轻轻叹息：“这阵法本来是为了传递重要军情和重大隐秘所创造的，最初的时候，也都是军中的死士自愿献身，以自己为祭品在最短的时间内传达军情机密，以此来制造胜机。”
“真到了战场上，一场厮杀死去的士兵何止千百？为了战争的胜利，牺牲区区十人、百人又算得了什么？
“当年那人创出此阵，本来是需要五对恶鬼作为启动阵法的祭品，但是一来恶鬼难伏，二来还需要高手将不相关的恶鬼炼制成子母之相，过程太过繁琐不说，能做成此事的也寥寥无几。除了挑选死士较为方便外，更重要的是朝廷又怎么会让如此重要阵法的把柄握于他人之手？”
王亥听懂了，但还是难以理解，除了被飞僵吸尽鲜血的那几个茅山弟子，他还从来没有见过真正意义上的人命，飞僵吸尽鲜血仅仅在一瞬间，王亥甚至没有亲眼看到他们的死亡。而其他的茅山弟子也一直以舍身卫道为最终目的，奉献精神简直打满，也间接的冲淡了他们死亡带来的悲伤，所以虽然知道几名茅山弟子牺牲在了千槐林，但王亥总是下意识的忽略掉了他们。
净明道长感受到了王亥的难以置信，但是一些更残酷的东西还是被他说出来了：“本来这种阵法是只有涉及朝廷生死存亡之危机的大事才能被启用，除此之外始终被封存在最深处，以至于除了第一代的死士们大多自愿献身外，很多幸运的死士一辈子都在优待中活得好好的。但是，人总有私心，据茅山密报中记载，有很多恶毒之辈为了自身的利益，豢养不知情的死士，在蕴养成功阵法之后，便借此运送物品，以人命换财富！”
“为此茅山、龙虎山等正道修士联合佛门、旁门以及江湖上的武林高手对这种恶行进行了一次清扫，斩杀了不知多少被金银迷红了眼的官宦富商，朝廷也颁布了最严禁令，一旦发现，诛灭九族。但是，其中的利润还是太大了，免不得有人铤而走险。”
“更何况朝廷各级府衙之中必然会豢养这这种死士，区别只在于他们本人是否知情罢了。这其实也是朝廷和我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心照不宣的隐秘。”
“而这一次，白骨道友显出了可以治百病、肉白骨的神通。恰逢最上面那位太后近年来身体抱恙，恐怕为了上命所好，这一次少说也要折损十条性命！“
王亥怔怔的呆住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人命，原来这么不值钱么？”
这是王亥第一次感觉到无力和愧疚，他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封建时代人命如草芥。仅仅是为了一个并不是特别明确的消息的传递，为了所谓的贵人，竟然就要用十条人命作为代价。”
“这就是吃人的封建社会么？”王亥第一次从心底感受到了凉意，和一股不知从何而起的怒火。
如果说他在浪浪山修炼一年的妖力的数量是一百，在被某大圣一棍子打过来之后，他和小野猪顺利分家，而跟着他一同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妖力大约有三十左右。
倒不是某猴子偏心，而是小猪妖的妖身上大概也蕴藏了接近四十左右的妖力，但很可惜，王亥并没有分到房子，只能在天河图的帮助下入住了廉租房，就真的很廉，全是骨头，连块肉都没有。
在刚刚苏醒的时候，王亥曾尝试过用妖力恢复身体——在浪浪山的时候熊教头就曾尝试过，可惜熊掌太不好处理了，料理不好还不如猪蹄好吃，可惜或许是世界不同，或许有其他原因，王亥发现想要彻底恢复肉身，起码要一百个小猪妖的全部妖力，这就很离谱了。因为在此方世界，月光中蕴含的月华不足浪浪山的百分之一，王亥的修行效率被降低了一百倍，想当活人？很简单，先老老实实修炼个一万年。
为了寻找异类的修行功法，王亥救下了手臂被砍断的刘二，消耗了大概一个单位的妖力，但对其本身并无太大影响，但是真找到了僵尸，王亥可就损失惨重了，被僵尸的尸气消磨也就算了，一来他的妖力本质极高，僵尸的尸气在纯度上虽然也很强，但是也只能一点点的消磨啃食，二来是时间太短了，从树林边缘滚回中间的墓穴处不过几里地，他俩还滚得飞快，消耗基本可以说近乎于无，还不如救刘二消耗的多呢。
但是后面的大爆炸可就惨了，倒不是因为自救，王亥若只是自救，让骨架不被爆炸摧毁，估计花费不了三两个单位的妖力，毕竟他这具骨架本身就并不普通，哪怕失去了精华，也远远超过普通的习武之人，所以他才会想到追溯骸骨前身的身份。
真正消耗妖力的大头，其实是在保护净明道长和他的六个弟子。大爆炸袭来之时，除了王亥之外，就只有净明道长能反应过来，但是半残的净明道长连自保都做不到，更何况庇护那六个也快要到极限的弟子？所以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王亥就只能出手了。王亥将近乎二十个单位的妖力都灌输进了净明道长的披风，形成了一道屏障阻挡下了汹涌而来的火焰、摧枯拉朽的冲击波和炽热的高温，这才勉强保护下净明道长和弟子们的性命。
也就是说，王亥现在身上只剩下了大约十个单位的妖力，换算成在这个世界修炼的效率的话，也可以说只剩下十年的精纯功力，精纯是真精纯，少也是真少。就比如说净明道长，他从被小带上山，从七八岁就开始修行，每日里打坐吐纳，日夜不缀，今年六十多岁的净明道长大约也积攒下了五十年左右的功力，当然，基本上也就这样了，除非净明道长可以将自身承接灵气的脏腑彻底“灵化”化为金丹，走上丹道境界，否则也就要走下坡路了。
至于为什么净明道长仍认为王亥还身具百年修为，自然是因为王亥妖力之精纯远胜过未成丹道的法力，一年更比十年强！
净明道长皱着眉头看着王亥渐渐发黄的骨头，不禁有些奇怪：“白骨道友这是怎么回事？我记着初见之时，白骨道友的骨骼莹莹如玉，宛如玉骨，几乎已经有当年祖师兵解前的肉身骨骼的水准，怎么现在反而专黄了？这是髓气流失、骨骼枯朽之兆啊！”
王亥本人倒是很淡定，若是在认识净明道长和毛大宝他们之前，一旦妖力耗尽，他肯定无法操控这具白骨，必然会被关进小黑屋，不知道需要有什么样的机缘才能再现人间。但现在这不是也算有靠山了嘛，上一届茅山团宠毛家娘子亲口认证，他已经板上钉钉的加入茅山派了，也算是有后台的正道修士，就算他真有一天不得不进入待机状态，那还有茅山的同道帮着尝试激活，他可知道，毛大宝家宝贝姑娘茅小玉可垂涎了自己很长时间了。她俩第一次见面，小姑娘就对自己“一见钟情”“情有独钟”，有这么一位现任茅山第一小霸王预备役的惦记，他根本不用担心自己和身体失联之后被顺手炼成骨灰。
但说不急吧，又肯定是瞎话，他加入茅山不就是为了得到茅山派的修行功法，来解决自身明明不比净明道长弱却偏偏没办法吸收利用天地灵气的窘境么。可惜，或许是缺少了重要的经络脏腑，他明明可以借助骨骼吸纳灵气，骨骼的强度也可以承受此界灵气的摧残，却偏偏像个笊篱似的留不住，更别提把灵气转化成妖力或者利用灵气凝成妖丹了。
然后似乎是陷入了一个怪圈，王亥的妖力不足，需要吸纳灵气来快速补充妖力，但是王亥想要吸纳灵气，那就要催生出经络脏腑，可想要恢复肉身重塑经络脏腑又需要极强大的妖力。就没有办法破圈，除非有一种替代品可以快速补充、增强王亥的妖力，不然就只能先慢慢熬着，时间够长总会有成功的时候。
可是这个杀千刀的刘二偏偏在这个时候暴雷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想感激还是坑害王亥，不仅给王亥起了个白骨大仙的诨号，还在大庭广众之下给王亥立雕塑，立雕塑也就算了，还带着团伙一块祭拜，不仅闹出了大乱子把自己给送进了大牢，还给王亥加上了包治百病的传奇称号。
王亥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还是将自身的窘境说了出来，但他更担心的还是净明道长提到的朝堂上派来的人：“我修行困难也就罢了，不过是水磨工夫，能活多久就修炼多久，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有契机破开僵局。但是现在刘二这么一闹，我在朝廷眼中恐怕成了‘香饽饽’。就像净明道长说的，不清楚来人到底是什么行事作风，又带了什么任务。是‘请’我过去治病救人，还是抓我回去熬骨头汤？”
“还碰巧遇到了妖力消耗过大，我的实力正在低谷，真要是朝廷里来的高手，我还真未必能打得过。若真是妖力充沛之时，反倒不会有此担忧。”
净明道长也皱起了眉头，无奈道：“主要还是事情太急，时间太紧，白骨道友的‘神迹’在这个节骨眼上关系太大，我估计那位黄典史赶回县衙之后必然以朝廷秘法在最短的时间层层上报。若真是不计损耗，恐怕现在已经到了京城军机处的桌子上了。”
王亥惊讶道：“有这么快？”现在这个时代可不是现代社会，个人有手机，单位有电话，真有要务了，只要不在乎保密，一个电话就把事情说清楚了，当前的时代，恐怕大青连第一条电报线还没拉起来呢，难道靠传统的消息传递方式能够在半天之内把消息从川南传递到远在六千里以外的京城？莫非是传说中的灵禽传书或者龙马八千里加急？
净明道长脸上阴晴不定：“据我所知，朝廷豢养一批投靠卖身的邪道高手，其中的佼佼者曾经创造出了五鬼搬运的变种法术，名为子母挪移阵法，可以瞬息之间将某些物品传到千里之外。”
“子母挪移阵法？”王亥很好奇，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阵法，而且瞬间将物品传到千里之外，这不就是传说中的传送阵么？
净明道长点点头：“对，子母挪移阵法，脱胎于五鬼搬运和靑蚨钱，所谓青蚨飞去复飞来，靑蚨分子母，分别以子血、母血涂抹于钱币之上，置子用母，置母用子，都可以自动飞回，原本只是骗人钱财的小术。可那位邪道高人突发奇想，以靑蚨钱为灵感，创出一子一母两个相互嵌套的阵法，可以在两套阵法之间互相传递物品。但是脱胎于靑蚨钱的阵法力量太弱，两阵之间不仅传递不了重物，相隔也不能太远，超出百丈必然失效。为了增强阵法效果，那位邪道高人又将五鬼搬运的道术融入了阵法之中，几经尝试，果然产生奇效。据说，甚至可以在千里之外搬运物品，不过也并非十全十美，一来是只能传递死物，二来是只能由子阵传到母阵，三来是每套阵法只能使用一次。”
“而布阵的关键，除了一开始的子母阵盘之外，还需要找来五对父母子女关系的根源血亲，分别让他们照顾子阵和母阵，每日里以指尖血蕴养阵法，日久天长之下，自然会因为阵法之间的共振和亲缘之间的血脉形成冥冥之中的关联。等到必要的时刻……”
净明道长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就将属于子阵的五人……血祭！激活阵法之后，母阵便会响应，再血祭隶属母阵的五人，就可以用最短的时间将消息或者物品传递出去。”
“所以，一旦启用子母挪移阵法，至少会有十人因此丧命！”净明道长偏过了头，不敢面对王亥猛地转过头来死死的正对着他的那双空洞。
“竟然需要十条人命作为代价？！”王亥难以置信，他很难想象，到底什么东西能够比十条人命还要珍贵。
净明道长轻轻叹息：“这阵法本来是为了传递重要军情和重大隐秘所创造的，最初的时候，也都是军中的死士自愿献身，以自己为祭品在最短的时间内传达军情机密，以此来制造胜机。”
“真到了战场上，一场厮杀死去的士兵何止千百？为了战争的胜利，牺牲区区十人、百人又算得了什么？
“当年那人创出此阵，本来是需要五对恶鬼作为启动阵法的祭品，但是一来恶鬼难伏，二来还需要高手将不相关的恶鬼炼制成子母之相，过程太过繁琐不说，能做成此事的也寥寥无几。除了挑选死士较为方便外，更重要的是朝廷又怎么会让如此重要阵法的把柄握于他人之手？”
王亥听懂了，但还是难以理解，除了被飞僵吸尽鲜血的那几个茅山弟子，他还从来没有见过真正意义上的人命，飞僵吸尽鲜血仅仅在一瞬间，王亥甚至没有亲眼看到他们的死亡。而其他的茅山弟子也一直以舍身卫道为最终目的，奉献精神简直打满，也间接的冲淡了他们死亡带来的悲伤，所以虽然知道几名茅山弟子牺牲在了千槐林，但王亥总是下意识的忽略掉了他们。
净明道长感受到了王亥的难以置信，但是一些更残酷的东西还是被他说出来了：“本来这种阵法是只有涉及朝廷生死存亡之危机的大事才能被启用，除此之外始终被封存在最深处，以至于除了第一代的死士们大多自愿献身外，很多幸运的死士一辈子都在优待中活得好好的。但是，人总有私心，据茅山密报中记载，有很多恶毒之辈为了自身的利益，豢养不知情的死士，在蕴养成功阵法之后，便借此运送物品，以人命换财富！”
“为此茅山、龙虎山等正道修士联合佛门、旁门以及江湖上的武林高手对这种恶行进行了一次清扫，斩杀了不知多少被金银迷红了眼的官宦富商，朝廷也颁布了最严禁令，一旦发现，诛灭九族。但是，其中的利润还是太大了，免不得有人铤而走险。”
“更何况朝廷各级府衙之中必然会豢养这这种死士，区别只在于他们本人是否知情罢了。这其实也是朝廷和我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心照不宣的隐秘。”
“而这一次，白骨道友显出了可以治百病、肉白骨的神通。恰逢最上面那位太后近年来身体抱恙，恐怕为了上命所好，这一次少说也要折损十条性命！“
王亥怔怔的呆住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人命，原来这么不值钱么？”
这是王亥第一次感觉到无力和愧疚，他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封建时代人命如草芥。仅仅是为了一个并不是特别明确的消息的传递，为了所谓的贵人，竟然就要用十条人命作为代价。”
“这就是吃人的封建社会么？”王亥第一次从心底感受到了凉意，和一股不知从何而起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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