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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说开便是

    县衙门口,黄典史背着手在大门左右来回的踱步,时不时的抬头朝着城门口的方向张望,神色中充满了焦急,等了半晌,从日上三竿都到了晌午时分,终于,他盼望的人到了。

    小跑几步迎了上去,黄典史殷勤的扶住了姜老爷的胳膊:“老前辈,您几位可终于到了,钦差大人他们已经等了半晌了,就等着您几位来了。”

    姜老爷笑眯眯的挣了几下,没有抻出手臂,也就不在费力,任由黄典史攀着胳膊,只是无奈说道:“都怪老朽啊,若不是老朽腿脚不便,在路上浪费了许多功夫,以三位道长的脚力恐怕早就该到了,怎会让钦差大人如此久等,实在是失礼了。恕罪,恕罪哈!”

    黄典史迎着四人进了县衙,大堂上,知县见姜老爷他们一进来,也赶紧迎了上来,拱手施礼:“姜公,却是良久不见。”

    姜老爷呵呵一笑,挣开了黄典史抱着的胳膊,还礼道:“明府有礼了,老朽惯居乡下,少有拜访,还望明府莫怪。”又侧过身子,将身后王亥三人闪出,介绍道:“这三位分别是净明道长、毛道长和白道长,正是钦差大人们点名要见的那三位高人。”

    知县赶忙施礼,王亥他们也抱拳回礼。

    今天早上,雷豹就嘱咐知县,要见一见和刘二一案相关的姜老爷和三位道长,知县哪敢怠慢,派了快马前往福康镇去请这几位,终于是把他们等来了。

    知县带着王亥他们往后堂走,边走边说道:“钦差大人早就从黄典史那里听闻了几位高人的大名,这不,只休息了一夜,就吩咐本府去请诸位前来。也怪那些差役太过没用,一大早就出门了,到了现在才将几位请到。”

    净明道长笑道:“倒是怪不得那些差爷,是贫道等人住的太偏了,还要多亏姜老爷,要不是他通知,恐怕我们现在还不知道钦差大人想要见我们呢。”

    说着便到了后堂的花厅,此时花厅里只有雷豹和站在身后的小五在场,见知县引着姜老爷他们过来了,雷豹站起身来,制止了想要给他介绍的知县,径直大步走到了姜老爷身前,哈哈一笑,拱手道:“这位就是姜怀胜姜先生吧?雷某久闻大名,当年便倾慕‘烈风捕’的威名,可谓是神交已久,只盼能与先生把酒言欢。当年雷某最大的心愿,便是见一见您这位捕界名宿,能够当面请您指教一下雷某拳脚上的功夫,可惜始终缘悭一面。今日终于得见,果然名不虚传,雷某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一了夙愿了。”

    姜老爷一脸的受宠若惊,赶忙拱手还礼,满是遗憾的说道:“钦差大人言重,姜某老朽之躯,怎值得让大人挂记?若是当年,姜某必定绝无二话,可惜现如今姜某已然垂垂老矣,不复当年了,又怎敢提指教二字?倒是畅饮一场,老朽或可还舍命相陪啊。”说着姜老爷又重重的咳嗽了几声,颤巍巍的从怀里取出了丸药,道了声恕罪,赶紧送进了嘴里,姜老爷满是歉意:“唉,实在是失礼,老朽这是二十年的老毛病了,稍一激动便咳嗽不止,只能依靠丸药勉力平复。”

    雷豹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姜老爷手中的丸药,不无遗憾的叹息道:“唉,却是光阴催人老啊,当年雷某听闻烈风捕姜捕头为了追索贼犯曾日行千里/夜行八百,连跨两省将贼人缉拿归案,想不到如今却也是伤病缠身。恐怕过不了几年雷某也该备上几粒药丸了。”

    雷豹亲切的挽住了姜老爷的胳膊,笑道:“不提这些了,今日既然能够见到姜先生,自然是要开怀畅饮。”

    轻轻瞥了一眼知县,知县识趣的说道:“下官这就吩咐下去,准备上好的酒席,钦差大人稍待。”说着便带着黄典史一起离开了花厅。

    雷豹将姜老爷扶到了上首,百般推辞不过,姜老爷只能坐下,雷豹笑呵呵的看着姜老爷笑道:“听黄典史说这三位道长都是有道的高人,还请姜先生引荐一番。”

    姜老爷介绍道:“这三位都是茅山门下的有道高人,净明道长,毛道长,白道长。”

    雷豹含笑听着姜老爷介绍,等到介绍到王亥时,雷豹笑道:“听黄典史所说,在那日擒下刘二之时,白道长曾问过三句话,让那顽固不肯开口的刘二认罪伏法,不知白道长可是认得这刘二,亦或是那位……白骨大仙?”

    王亥斗篷下传出低沉的笑声,轻轻掀开了斗篷,露出了洁白的头骨,长长一叹:“何止是认识啊,实不相瞒,那刘二所拜的白骨正是贫道,却是当不得‘大仙’之称,贫道不过是一个不成器的道人罢了。”

    小五惊骇的倒退两步,又赶紧欺身上前,手中大刀噌的一声拔出了半截。雷豹也“震惊的”站起身里,好巧不巧的按住了小五就要拔出大刀的手臂,满脸的“不可思议”,就连姜老爷也“难以置信”的想要起身,却“努力”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又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只是咳嗽的更加剧烈。

    “这这这……”雷豹“结巴”的这了半天,却没说出话来,仿佛是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伴着似乎是被吓坏了的姜老爷愈加剧烈的咳嗽声,显得花厅里异常的嘈杂。

    王亥……对,你们谁都没想到,谁都不认识我。

    净明道长适时的开口了,“上差勿惊,白骨长老虽是白骨通灵得道,修的却是我茅山正法,乃是茅山护法长老之一,此次随贫道而来正是为了庇佑山中小辈,各位大可不必如此惊慌。”

    又对着姜老爷告罪道:“姜捕……姜先生勿怪,前些日子未曾和您说清,实在是白骨长老若露出真身,确实是太过惊世骇俗了些,此次是钦差大人问询,怕引起误会,才不得不说开了。”

    姜老爷再次颤巍巍的服下几粒丸药,平了平气息,喘着气说道:“老、老朽年岁大了,虽说白……道长确实吓人了些,但也还能接受,主要是莫要吓着钦差大人了。”

    雷豹雷大人很是配合的长出了一口气,抚了抚胸脯,似乎是把“吓着”的心脏给安抚好了,脸色虽然有些难看,当任“强撑”着说道:“无妨无妨,雷某走南闯北,倒也听过不少神异玄奇之事,还曾心向往之,没想到却是叶公好龙了。真等见到如白道长这等得道高……仙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惊肉跳,还请几位道长见谅。”

    转过头嘱咐小五道:“小五,你去花厅外拦一下,莫让知县和那些差役、下人闯进来了。”又对着王亥拱了拱手,歉声道:“还请白道长先遮起斗篷来吧,雷某已经算是心大的了,还如此表现,若是让些胆小的看见了,恐怕不好处置。”

    小五强自镇定的唱了声诺,一步一步的挪了出去,虽然脸上已经恢复了常色,但微微轻颤的裤脚还是证明小五心底并未如表面般平静。

    王亥也从善如流的拉上了斗篷,镜法运起,明明是大白天,花厅内的光线也很充足,却偏偏是只能在斗篷看见一片漆黑。

    现在的情况王亥早有预料,昨夜里他和两位总管交手时,也可没忽略掉房顶上的那两位高手,但就像雷大人和姜老爷是今天才“第一次”见面一样,王亥也笃定这两位一定也会心照不宣的“从未想到”过自己是真的“白骨”。

    果不其然,两位老戏骨配合的装作第一次见面,也配合的被王亥的形象给吓住了,虽然没有剧本,但配合的都想当默契,除了面对着片场一脸蛋疼的毛大宝的表情有些破坏氛围之外,也只有把那个名叫小五的小伙子吓到是“意外之喜”了。

    “钦差大人恕罪,”王亥说道:“正如净明……师兄所说,贫道为了不吓着百姓所以从未露出过真身,只不过在机缘巧合之下被那位刘二看到,才以讹传讹,传出了所谓的白骨大仙之说,恰巧今日钦差大人相召,正是为了解除误会,贫道才斗胆露出真身。”

    雷豹缓缓坐下,轻轻一叹:“也怪不得道长如此小心翼翼,这世人多有愚昧之举,雷某也算是习武之人,对如道长一般的修行界也略有耳闻,但就算如此,乍一见到道长仙体,仍被骇住了,若正是无意之间被那刘二看见,却也有可能被传为仙人。”

    话锋一转,雷豹继续问道:“不过,我曾听黄典史说,那刘二招出供词说道长曾经施法为他治伤,似乎可以让他白骨生肉、断臂重生,不知是什么情况。”

    雷豹重重叹息一声:“实话告诉道长,此次雷某奉命前来鹅城县,便是京城的贵人们听说您有这等神通,特意派遣我等前来请您去往京城,为贵人瞧病。还望道长如实相告,若真能救治好贵人之疾,别的不敢说,至少人间的荣华富贵绝对是唾手可得。”

    “大人明鉴,这荣华富贵恐怕和贫道并无缘法了。当日贫道不过是见刘二断臂,担心他失血而亡,便封住了他的穴道,为他止血罢了。”王亥轻轻一叹:“至于那所谓的断臂再生,或许是那刘二因为胳膊被砍断,又无意间看到了贫道的真身,被吓的神经恍惚了吧。我听闻西夷医学中曾有一症状,名为幻肢痛,明明已经断去了手脚,却总能再度感受到被切断的肢体仍在。我想那刘二大致就是有此病症了,倒也是可怜。”

    “哦?”雷豹挑了挑眉头,“可据说,却有不少百姓饮下刘二的血液后百病皆消,否则那刘二不过一泼皮无赖,又怎么会有这等号召,能聚起百十位并无瓜葛的百姓?”

    “这就不是贫道所能知晓的了,或者是那刘二本身有过奇遇,血液中另有奇迹也未尝不可能。”说着,王亥再一次拉下了斗篷,露出了白骨,说话声都带上了苦笑:“钦差大人请看,贫道现在还是一身白骨,并无半点血肉,若真有那肉白骨的神通,贫道为何不先给自己长出一身皮肉来呢?”

    雷豹:“这……”这确实是他没想到的,但是他也仔细研究过刘二的身体,除了被斩断的右臂断口处外,其他身体各处都没有奇异之处。而且他也逐一询问过几个受过刘二“恩惠”,被他治好了顽疾的百姓,虽然确实是在喝下刘二断臂处血液后就恢复了健康,但所谓的不治之症也不过是些伤寒、腹痛之类的病症,虽说在小地方容易死人,但在有名医坐诊的大城里远远算不上疑难杂症。

    正有些拿不准是不是要把刘二“还给”王亥他们时,只听扑通一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王亥和雷豹等人齐齐的朝门外看去,原来是知县大人不知何时进了花厅,正好看见王亥拉下斗篷上的帽子露出了光秃秃的头骨,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就已经两腿一软昏倒过去,反倒是手里提着食盒的黄典史还哆哆嗦嗦的硬挺在门口,只不过看那不停打颤的牙关,估摸着也挺不了多久了。

    砰!雷豹气愤的拍了下桌子:“小五!你怎么看门的?不是让你把进来的人全都拦下么?”

    这时小五才颤颤悠悠的从花厅外又一步一步的挪了进来,提着僵硬的胳膊,费力的拱了拱手,小五无奈道:“大人恕罪,实在是,实在是我现在跑不过知县他俩啊……”

    头疼的拍了拍脑门,雷豹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徒弟,竟然偏偏被王亥给吓成了这样,无奈的摆摆手,雷豹长叹一声:“你啊……算了,你招呼横刀营的弟兄们把那刘二提过来吧。顺便把知县和典史两位大人扶出去透透气,缓一缓神。”

    雷豹对着王亥笑道:“道长,还是遮起面容来吧,否则我看着县衙里怕是没有几个能走路的人了。”

    王亥黑洞洞的眼眶里发出不好意思的笑声:“是贫道鲁莽了,大人见谅。”斗篷一遮,便再看不见头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