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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昨日雨

    刘二被两名卫士用藤椅抬到了花厅,雷豹面不改色的对王亥说道:“白道长,既然都是误会,那就算了,只是可惜不能替贵人解忧。至于这刘二嘛,或许如白道长所说,骤逢大变迷了心智,便如同疯子一般聚了些愚民做些把戏,倒也算不得什么大罪过。如今在这牢里也算是受过惩处,依我看便不用和这疯子计较,再说了,既然当初是白道长救下的,那便交给白道长处置吧。”

    虽是如此说着,但雷豹的眼神却总是瞥向一旁眯着眼睛似乎已经打上盹儿的姜老爷。

    王亥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骨瘦如柴也就比自己多了一身皮的刘二,他是万万没想到,再见刘二时他竟然会是这么个样子,难道说姜老爷就不知道在牢里打点一二?不应该啊,再怎么说也是在公门干过的前公务员啊。

    如果能有表情,那王亥现在的脸上肯定是一脸的嫌弃,虽然明知道要救下刘二,但还是忍不住为难的说道:“大人,要不还是把这具尸首抬下去吧,贫道可没有余财去买坟地买棺材为他收敛。”

    咳咳,不知名的咳嗽声响起……

    王亥也听说过大牢里黑暗得很,但是真没想到不过才短短十来天,竟然能把一个大男人给熬成了“干尸”,牢狱之残酷,可见一斑。

    “哈哈,”雷豹尴尬的笑了笑,一指刘二说道:“白道长莫开玩笑,这刘二明明还活的好好的,怎么能说他是尸首呢。”

    正了正嗓音,雷豹信誓旦旦的说道:“莫看这刘二现在病恹恹的,其实只要稍稍将养两天,就能恢复如初了。”

    王亥黑漆漆的脸部对着大言不惭的雷豹静默了许久,他很想问一下应该怎么养护,才能把已经变成干柴一样的刘二给恢复如初,用水泡开么?你个浓眉大眼的钦差大人是怎么舔着脸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的?

    摇了摇头,王亥依然拒绝道:“还是算了吧,这刘二妖言惑众,煽动教徒暴动,依律当斩,贫道就算救回他,让他养好了身体,也不过是成为一具强壮的尸体,还要辛苦刽子手多费些力气,我看大可不必。”

    雷豹:是么?他还有这个罪过?我记着刚才不是已经给他遮过去了么?难不成这位白道长和姜老爷不是一路人?

    突然,咳了半天的姜老爷幽幽的开口说道:“白道长,莫忘了那刘二拜的可是你啊……”

    王亥:这个老同志怎么说话这么随便?

    雷豹:果然,内讧了!

    毛大宝也开始添乱:“这位大人,邪教首脑依律当斩,那淫祠邪神应该如何处理?”

    王亥:你才是邪神!你全家都邪神!

    雷豹:要是打的过得话当然也依律当斩了……但这话现在不能乱说……

    一时间厅内一片安静,还好有净明道长解围,瞪了毛大宝一眼:“师弟,莫要在说玩笑话。”

    净明道长又转过来对着雷豹笑道:“大人勿怪,我这师弟玩笑惯了。说起来供奉白骨长老倒也不算淫祠,依本朝律法,我茅山可以供迎祖师作为一地正神,恰巧白骨长老前身便是我茅山派的某位祖师。”

    “我茅山派本就已经准备为其建庙立祠,说起来我等此次来到福康镇的主要目的,便是来此迎回祖师遗蜕。早在多年之前,门中便已得知祖师遗蜕所在,只不过那时候天机显示祖师遗蜕正在诞生灵智的紧要关头,师门中人不敢轻动,唯恐坏了祖师的机缘,便派毛师弟来此等候,为此我师弟已经在此等候的十余年,终于等到祖师遗蜕重启灵智,也就是如今的白骨长老。”

    王亥:哎,我这辈分一下就起来了!

    毛大宝:什么时候派给我的任务?我咋不知道?

    雷豹盯着一脸懵逼的毛大宝看了一会儿,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师兄弟应有的默契,但是又好像从神游天外的毛大宝的脸上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满是敬佩的感叹道:“想不到毛道长如此高义,竟在此一守就是十余年。”

    毛大宝垮着脸:“啊,对,我确实在这儿待了十几年。”没准还得再待个三年五年的……

    雷豹抚手大笑道:“既如此,那说起来刘二便不算是祭祀淫祠了,自然是无罪之身。只不过这一场误会之下被关入了牢中,确实是劳累的不清。既然是白道长的信徒,那便请白道长领走吧。”

    “不过还是要劝一劝他,各地都有各地祭祀的神灵,若是没有朝廷备案,还是不要随意传教的好,免得再出误会。”

    王亥看了看好像是事不关己的姜老爷,便同意道:“也罢,这刘二也算是贫道的第一个信徒了,那便由贫道带回去医治一番,希望他的命能硬一些吧。”

    姜老爷的嘴角似有似无的扯起了一丝微微的弧度。

    ……

    谢绝了县衙雷大人热情的吩咐差役帮着把刘二送回去的想法,等候在县衙外的李管家带着一群仆役七手八脚的把刘二抬回了县城里的姜家别院。

    回到了别院中,王亥和姜老爷几个人瞅着床榻上的刘二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瞅了半天。

    最终,还是王亥忍不住开口问道:“姜老爷,你确定你不恨刘二对吧?”

    姜老爷叹了口气:“唉,虽然我这侄儿一直恨我苛待死了他的父亲,但是于老朽而言,始终将他视若己出,谁又会恨自己的孩子呢。”

    “为了让这孩子在牢里过得舒服些,我每日里都会遣人往牢里使些银子,确保那些牢头每日里都把他照顾好了。救他出来不敢奢想,但是让他吃好喝好还是绰绰有余的。”

    王亥想了想,还是没好意思问出那为什么刘二在牢里受了这么大的“照顾”,您老人家是不是使银子的劲儿用反了?

    虽然王亥没好意思问出口,但是毛大宝很明显还是很好奇的,啧啧两声,掂量了一下刘二瘦的和个芦杆子似的胳膊,没敢使力生怕给掰断了,问道:“姜老爷真的不是想要弄死刘二么?我怎么感觉你不是往牢里使银子保护他,反倒是像加了钱让人害他。”

    净明道长面无表情的叩了叩毛大宝的秃头,轻轻一提他的耳朵:“师弟,莫要玩笑了,咱们去看看小玉吧,听着声音,这丫头似乎要把姜老爷家的房子给拆了。”屋外传来了银铃般的笑声,以及李管家辛苦的跑动声,背景音是瓦片哗哗掉落的脆响。

    姜老爷感激的朝着净明道长拱了拱手,也不搭理贱兮兮的毛大宝,只是对着王亥深深地一个作揖,面带悲戚的恳求道:“刘青之父乃是老朽挚友,当初他父亲因我而死,如今又是因为我才使得刘青落得如此下场,危在旦夕。老朽实在是不忍老友血脉香火断绝,只能拉下老脸,请道长救他一命!”

    王亥看着身前直接一躬到底的老人,没有马上答应,但也并未拒绝,只是伸出手来,一双白骨搭在姜老爷的胳膊上,将他搀扶起来。王亥散去了镜法,黑洞洞的眼眶紧盯着姜老爷老泪横流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姜老爷似乎很笃定我会救刘二,哦,应该叫他刘青,或者说,很笃定我一定能救刘青。”

    “就连那位钦差大人都认为我能治百病、肉白骨的传言不过是以讹传讹,为何姜老爷却认为我一定能够救下已经近乎濒死的刘青呢?还望姜老爷为我解惑。”

    姜老爷轻轻地擦去了泪水,总是眯着眼似乎已经昏花的眼睛开始变得深邃起来,看着王亥直勾勾盯过来的眼洞,脸上带起了笑容:“自然是因为,老朽和那位钦差雷大人,都相信白道长是真的可以治百病、肉白骨的。”

    “那位雷大人之所以让白道长将刘青带回来,便是为了亲眼看一看白道长是否有此神通。所以老朽才将刘青带到了这座别府,而不是直接返回福康镇。”

    “那位雷大人口口声声的说仰慕老朽,其实当年老朽也是久闻他的大名啊。说句厚脸皮的话,我二人同为名捕,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只要听一听传言就已经大概心中有数了。说实话,在刘青洒血救人的时候,老朽便曾见识过那等神迹,确实是血如灵药,许多伤病之人服下血液后,哪怕没有药到病除,却也极大的缓解了病症。”

    “因为老朽提前下手,藏起了那些重症、绝症的病人,并未让雷大人看到,但凭着其他几个病人的话,估计雷大人心中也早有定数。”

    王亥还是有些不解:“那为何那位雷大人在县衙没有拆穿我,甚至连反驳都没有反驳,只是顺水推舟的让我带走刘青。他此行身负皇命,恐怕不是简单地走个过场就能交差的吧?”

    姜老爷掐了掐胡须,摇了摇头:“这就不是老朽所能知道的了。”

    ……

    县衙里,送走了王亥等人,雷豹返回了花厅,此时陈、董二位总管和那个始终躺尸的何道人都聚在了堂上。

    仅一夜工夫,陈总管左手的五根手指灵活的仿佛根本就没有受伤一样,断指处除了一道淡淡的浅痕根本就再没有曾经断过的痕迹。反倒是董总管的右手戴上了一只黑漆漆的手套,很明显伤还没好。

    那个雨夜中在被窝里趴了一宿的何道人也终于出现了,花白的头发松松散散的扎了一个道髻,年轻的脸上却长了两条又细又长的白眉,偏偏下巴上一根胡子都没有,看不好到底有多大的年纪,但是始终耷拉着半拉眼皮,没精神的很。

    雷豹盯着那个依然打不起精神来的何道人,问道:“何供奉,身子可舒服了些?按说您陆地神仙一般的人物,怎么会被一场杏花小雨给淋成了这样?”

    听见雷豹问话,何道人的一双长眉仿佛小手一样灵活的竖了起来,将耷拉着的眼皮稍稍翻开了半边,有气无力的说道:“托雷大人的福,老道还活的好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雷豹笑道:“那可否请您为雷某解惑,为何刚才要以传音之法让雷某直接将那白骨道人放走?”

    “我记着一开始可是您主动请缨,说要来捉拿这‘白骨大仙’,把它炼成一炉大药的。”

    陈总管脸上疏离的笑容不变,也盯着何道人笑道:“雷大人说的不错,何道长当初可是信誓旦旦的说对付这白骨道人必定手到擒来,怎么还没见着就直接怂了?您可得给咱家好好说说,不然咱家回了宫,可不好和两位娘娘交代啊。”

    何道人看看董总管,董总管看看何道人,董总管:“我没啥好说的,何供奉直说便是,恭亲王本来就只是让我出来散散心罢了。”

    何道人扫了他们一眼,叹道:“你们问老道我为何临阵退缩?当然是被吓住了!”

    “吓住了?”雷豹的瞳孔缩了一下,问道:“据雷某所知,道门练气、练脏、丹道三重境界,您已经到了丹道的巅峰,只差一步就该兵解飞升了,这人间竟然还有能把您吓住的人?”

    “莫非这白骨道人真的已经是仙人一流的存在了?”

    “不可能!”陈总管断然的摇了摇头,“我昨夜和那白骨道人交手,他连御物都做不到,还要趁着咱家不注意,靠火药才伤着咱家。依咱家所看,那白骨道人顶了天也就是个等同于练脏境界的异类修士,怎么可能是仙人般的存在?”

    转过头看向一旁若有所思的董总管,陈总管问道:“昨夜董总管也曾和那白骨道人交手,不知可曾探到他的底细?”

    董总管摸着受伤的手心:“昨夜里的交手,某与那白骨道人也不过是一触即散,但是就凭那交手的一掌来看,他似乎是不通武道,但是真身骨骼极为坚韧,其法力也和我曾接触过的修道人的法力迥然不同,本质极高,不然也不会轻易破开我的护体真气,甚至伤到我的肉身。还是在气血运到极致时,筋膜膨起的情况下。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仙人,但确实不同凡响。”

    何道人的眉毛端起了茶水,送到了嘴边,吸溜了一口茶水,何道人苦着脸道:“老道没有和那位白骨道友碰面,倒是说不好他是什么境界,但是老道这一身法力,却被昨天那场雨给浇了个通透,到现在,也就只有这一双眉毛能用起来些。”

    “昨天那场雨,根本就是一些已经成仙的老东西以大欺小故意下起来的!”

    雷豹和两位总管面面相觑,雷豹轻轻一叹,难不成那白骨道人真的是茅山某位祖师的遗蜕?这是看他们几个来者不善,所以干脆下场镇场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