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吃饭还带女婿？
这个身份一说出来，房间里的空气冷凝到了极点。
大魏太祖以武将臣子身份建国，所以特别害怕臣子独掌大权。
三百年来，大魏官员政权、军权、财权逐渐分离。
政权由尚书左右丞、门下侍郎和中书侍郎所在的三省掌控。
军权由枢密院控制，以上这些部门的主办官统称宰相，也称宰执。
而三司是指盐铁司、度支和户部，掌握整个大魏财权。
三司设一位最高长官，称三司使，从二品高官；另外还有三位副使，分别掌控盐铁、度支和户部，正三品。
以上四人统称‘计相’。
大魏的宰执，几乎都有做计相的经历。
所以三司这个部门，仅次于三省和枢密院，是大魏绝对的权力核心。
纵使大魏冗官泛滥，三品以上的官员很多，但掌实权的不过寥寥几位。
现在来的这位三司副使，盐铁司使，在大魏核心也能排得上号。
林居寒吓得喝茶的手都在抖。
“那司使大人为什么要召见我们这种小商人？”
孙文华‘啧’了一声。
“老弟你被吓糊涂了啊，咱们商业税和飞钱都是归盐铁司管。”
“这次朝廷派他来，还不是飞钱的事。”
林居寒擦了擦汗，“对，我想起来了，你上次开会说过，朝廷想把我们飞钱生意抢走，县令施压过几次，但被我们联合拒绝了。”
孙文华叹息道：“这次不同了，三品大官来了，要是再拒绝，恐怕会随便给你扣个罪名，株连九族。”
林居寒虽然害怕，但不舍得放弃。
“孙兄，飞钱生意可是我们十六家商行联手创办的，前前后后为了信誉和对付假钱，我们投进去了多少心血和金钱，就这样轻易......”
就这样轻易地送出去，不说长期利润少了一大块，短期内的财政窟窿都补不上。
孙文华道：“林老弟，你也别太悲观，我这次花钱请了主簿大人在中间斡旋，想着尽量减少损失。”
林居寒慌忙起身拱手：“孙兄就靠你了。”
孙文华斜着眼不怀好意道：“林老弟，这次的事我可只告诉你一家，其他十四家商行都没告诉。”
“若是换了好处，你可得表示表示。”
林居寒笑道：“一定一定，不过孙兄也知道我那边遇到危机，有大量假钱涌来，一时自顾不暇，不然我肯定给孙兄备上厚礼。”
孙文华豪爽大笑。
“林老弟，别在意这些，喝茶喝茶。”
泯了口茶，孙文华表情布上些许烦躁。
“话说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来......”
刚说完，外面就有个伙计慌慌张张跑进来。
“掌柜的，主簿大人的马轿。”
孙文华一拍桌子站起身。
“快，领酒楼内所有闲散的伙计、歌姬舞姬，到楼前欢迎大人到来。”
......
街道尽头远远行来两辆马车。
前面那辆马车朱色车轮，盖角青缘，比之林居寒所驶马车几乎大出一倍。
小小的县城街道几乎都驶不开相向而行的两辆车。
后面还有一辆马车，采用深色幔帘，车前还有一个小杆，挂着‘衙’字。
朱色车轮马车驶到楼前正中央，缓缓停下。
后面马车里的主人快速下车，是穿着青色花鸟官袍的主簿季白。
林居寒细声跟许云溯介绍：“季白，景佑二十五年进士，以监察御史身份出任主簿。”
许云溯在心中对武安县官员情况进行侧写。
主簿以前是监察御史，主簿是兼职充任，也就说明他干着监察的活。
他的最高上级是御史中丞，不知道还有没有联系。
武安县不大，没有县丞，县令和县尉走得近，主簿从不和他们一起。
现在要宴请京城来的三品大官，他们这些正八品、从八品的官员竟然都不能装出和和睦睦，一起宴请。
也就是说势力斗争是明面上的，来的这位盐铁司使也知道。
那么有两个可能：
一、县令和县尉准备之后宴请盐铁使，和主簿分开。
二、县令和县尉背后也有大势力，根本不怕三品盐铁使。
第一条分析，不太成立，因为官员宴请讲究个先后顺序。
若分开宴请，也应该县令最先，毕竟一个县里官品他最大。
如果是第二条，那么这场势力斗争包括了三品以上高官。
即使发生在边境，那么庙堂之上的争斗只会比这里还激烈。
....
孙文华对着主簿行礼。
“季大人。”
他平时没少给这位大人送礼，所以深得对方喜欢。
季白虽然掌管监察，但自己本身并不清流，受贿的事没少干。
但他跟县令吕文正这种老油条还不一样。
吕文正是被举荐当官，然后一步一步当上县令。
他籍贯便是武安县，这一生也交代在了武安县，现在年龄大了，只要求稳，遇事非常圆滑，冒险事不做。
而季白不同，他才三十五岁，未来可期，志不在此，所以在贪财的同时，一直勤勤恳恳办事。
而且这次主动拉拢许家跟林家，便是他提出来的。
站好队伍，一路高升！
季白压了压声音，让孙文华闭嘴。
在官阶相差不大的官员面前，可以互相称为大人。
但一个从七品在从三品面前，只配叫一声季主簿。
季白亲自抬了马凳，放到朱红车轮之后。
马车上走下一个高大魁梧的官员，着紫色山水官袍，腰间挂着金色鱼袋。
那是三品以上高官都有的装饰。
盐铁使身高体壮，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浓密的络腮胡从脖子爬满两颊，和鬓间头发连接在一起。
他的长相有点像北境蛮夷人，高鼻深邃，尤其是络腮胡与大魏官员留的长须极为不同。
看年龄四十多岁。
众人上前，弯腰拱手道：“见过大人。”
盐铁使没有说话，看了眼众人，谁也不认识。
但在场的人都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唯有一个器宇轩昂的年轻人。
“你是......许景行的孙儿？”虞逸春盯着许云溯问。
“是！”
许云溯提前被收了长刀，现在只是抱了抱拳。
周围人一惊。
尤其是主簿季白。
他原本是不认识盐铁使虞大人的，但御史台的老师给自己牵了这条线，说虞大人要到武安县，商量飞钱有关事宜。
季白本来就和孙文华熟识，再通过他拉拢林家，那么飞钱商会里最有权力的两家就搞定了。
今天晚上的宴会，就是通过他季白牵线，让盐铁使大人和鸿运商行、林氏商行直接商量飞钱事宜。
可怎么蹦出来一个许家孙儿？
季白脸色有点紫青，盯着林居寒，勉强挤出一点好表情。
“林掌柜，怎么与大人吃饭，还带了女婿过来？”
林居寒脸色一凛，差点跪下，“这......”
大魏太祖以武将臣子身份建国，所以特别害怕臣子独掌大权。
三百年来，大魏官员政权、军权、财权逐渐分离。
政权由尚书左右丞、门下侍郎和中书侍郎所在的三省掌控。
军权由枢密院控制，以上这些部门的主办官统称宰相，也称宰执。
而三司是指盐铁司、度支和户部，掌握整个大魏财权。
三司设一位最高长官，称三司使，从二品高官；另外还有三位副使，分别掌控盐铁、度支和户部，正三品。
以上四人统称‘计相’。
大魏的宰执，几乎都有做计相的经历。
所以三司这个部门，仅次于三省和枢密院，是大魏绝对的权力核心。
纵使大魏冗官泛滥，三品以上的官员很多，但掌实权的不过寥寥几位。
现在来的这位三司副使，盐铁司使，在大魏核心也能排得上号。
林居寒吓得喝茶的手都在抖。
“那司使大人为什么要召见我们这种小商人？”
孙文华‘啧’了一声。
“老弟你被吓糊涂了啊，咱们商业税和飞钱都是归盐铁司管。”
“这次朝廷派他来，还不是飞钱的事。”
林居寒擦了擦汗，“对，我想起来了，你上次开会说过，朝廷想把我们飞钱生意抢走，县令施压过几次，但被我们联合拒绝了。”
孙文华叹息道：“这次不同了，三品大官来了，要是再拒绝，恐怕会随便给你扣个罪名，株连九族。”
林居寒虽然害怕，但不舍得放弃。
“孙兄，飞钱生意可是我们十六家商行联手创办的，前前后后为了信誉和对付假钱，我们投进去了多少心血和金钱，就这样轻易......”
就这样轻易地送出去，不说长期利润少了一大块，短期内的财政窟窿都补不上。
孙文华道：“林老弟，你也别太悲观，我这次花钱请了主簿大人在中间斡旋，想着尽量减少损失。”
林居寒慌忙起身拱手：“孙兄就靠你了。”
孙文华斜着眼不怀好意道：“林老弟，这次的事我可只告诉你一家，其他十四家商行都没告诉。”
“若是换了好处，你可得表示表示。”
林居寒笑道：“一定一定，不过孙兄也知道我那边遇到危机，有大量假钱涌来，一时自顾不暇，不然我肯定给孙兄备上厚礼。”
孙文华豪爽大笑。
“林老弟，别在意这些，喝茶喝茶。”
泯了口茶，孙文华表情布上些许烦躁。
“话说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来......”
刚说完，外面就有个伙计慌慌张张跑进来。
“掌柜的，主簿大人的马轿。”
孙文华一拍桌子站起身。
“快，领酒楼内所有闲散的伙计、歌姬舞姬，到楼前欢迎大人到来。”
......
街道尽头远远行来两辆马车。
前面那辆马车朱色车轮，盖角青缘，比之林居寒所驶马车几乎大出一倍。
小小的县城街道几乎都驶不开相向而行的两辆车。
后面还有一辆马车，采用深色幔帘，车前还有一个小杆，挂着‘衙’字。
朱色车轮马车驶到楼前正中央，缓缓停下。
后面马车里的主人快速下车，是穿着青色花鸟官袍的主簿季白。
林居寒细声跟许云溯介绍：“季白，景佑二十五年进士，以监察御史身份出任主簿。”
许云溯在心中对武安县官员情况进行侧写。
主簿以前是监察御史，主簿是兼职充任，也就说明他干着监察的活。
他的最高上级是御史中丞，不知道还有没有联系。
武安县不大，没有县丞，县令和县尉走得近，主簿从不和他们一起。
现在要宴请京城来的三品大官，他们这些正八品、从八品的官员竟然都不能装出和和睦睦，一起宴请。
也就是说势力斗争是明面上的，来的这位盐铁司使也知道。
那么有两个可能：
一、县令和县尉准备之后宴请盐铁使，和主簿分开。
二、县令和县尉背后也有大势力，根本不怕三品盐铁使。
第一条分析，不太成立，因为官员宴请讲究个先后顺序。
若分开宴请，也应该县令最先，毕竟一个县里官品他最大。
如果是第二条，那么这场势力斗争包括了三品以上高官。
即使发生在边境，那么庙堂之上的争斗只会比这里还激烈。
....
孙文华对着主簿行礼。
“季大人。”
他平时没少给这位大人送礼，所以深得对方喜欢。
季白虽然掌管监察，但自己本身并不清流，受贿的事没少干。
但他跟县令吕文正这种老油条还不一样。
吕文正是被举荐当官，然后一步一步当上县令。
他籍贯便是武安县，这一生也交代在了武安县，现在年龄大了，只要求稳，遇事非常圆滑，冒险事不做。
而季白不同，他才三十五岁，未来可期，志不在此，所以在贪财的同时，一直勤勤恳恳办事。
而且这次主动拉拢许家跟林家，便是他提出来的。
站好队伍，一路高升！
季白压了压声音，让孙文华闭嘴。
在官阶相差不大的官员面前，可以互相称为大人。
但一个从七品在从三品面前，只配叫一声季主簿。
季白亲自抬了马凳，放到朱红车轮之后。
马车上走下一个高大魁梧的官员，着紫色山水官袍，腰间挂着金色鱼袋。
那是三品以上高官都有的装饰。
盐铁使身高体壮，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浓密的络腮胡从脖子爬满两颊，和鬓间头发连接在一起。
他的长相有点像北境蛮夷人，高鼻深邃，尤其是络腮胡与大魏官员留的长须极为不同。
看年龄四十多岁。
众人上前，弯腰拱手道：“见过大人。”
盐铁使没有说话，看了眼众人，谁也不认识。
但在场的人都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唯有一个器宇轩昂的年轻人。
“你是......许景行的孙儿？”虞逸春盯着许云溯问。
“是！”
许云溯提前被收了长刀，现在只是抱了抱拳。
周围人一惊。
尤其是主簿季白。
他原本是不认识盐铁使虞大人的，但御史台的老师给自己牵了这条线，说虞大人要到武安县，商量飞钱有关事宜。
季白本来就和孙文华熟识，再通过他拉拢林家，那么飞钱商会里最有权力的两家就搞定了。
今天晚上的宴会，就是通过他季白牵线，让盐铁使大人和鸿运商行、林氏商行直接商量飞钱事宜。
可怎么蹦出来一个许家孙儿？
季白脸色有点紫青，盯着林居寒，勉强挤出一点好表情。
“林掌柜，怎么与大人吃饭，还带了女婿过来？”
林居寒脸色一凛，差点跪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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