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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接亲

    虽然陈曦的家就在旁边,但结亲这件事还是要辛苦一些,总要体现左宸的诚意。

    所以两方坚决地让左宸带着结亲的队伍绕着村里走三圈,不过要快些,不然就过了时候寓意不好。

    抬头望着昏暗的天空,现在还是早上,太阳还没出来。

    有陈曦的表弟陈贵和几个村里平常玩得好的随亲当伴郎,现在他们正在不远处等着左宸。

    与左母告别,左宸出发了。

    一路上吹着唢呐,敲着铜锣,每过一个路口便点燃鞭炮。吵闹是肯定的,但这也是一个村里喜庆的日子,起得早的孩子悄悄跟在迎亲的队伍后面高兴的接过喜糖。

    路过村口,再次见到那棵槐树。

    几百年它都在这里,村里的人早就对它有着敬畏的感情,这次娶亲也要告诉它才行。

    在树前插上三柱香,左宸躬身拜了拜。

    一片槐叶由此掉落,拂过左宸的脸。

    左宸感觉周围的景物有过一瞬的恍惚,一个白发的老人就在槐树下。

    他身上穿着素色长袍,看上去容光焕发,笑起来和蔼可亲,从他身上散发的气息类似村里的蒋大爷,都会为了后辈着想。

    老人就站在那里,从笑咪的眼睛里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开心的笑容一直都挂在老人的脸上,左宸望着老人出神。

    他一直都在这里,守着村里的祥和。

    左宸相信老人不会对他做什么的,只是看见老人他好像想起了一件事情,原本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的。

    但就像这样突然又摆在他的眼前。

    老人笑着,指着一个方向。

    左宸惊醒,他该去迎亲了。

    再回头时,站在槐树下的老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贵子,你刚才看见树下有什么人吗?”左宸向一旁的陈贵询问。

    “没有。”陈贵摇头“发生了什么吗?”

    “没什么,该走了。”左宸也只是随口问问,并不期待陈贵会说出肯定的答案。

    陈贵见今天新郎心事重重的样子,劝解道:“今天我姐结婚,你高兴点啊。”

    左宸被逗乐了,一时间不知道要摆出什么表情来:“你是不是跟你姐学的。”

    陈贵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毕竟你这个样子,别人还以为你要去找仇家报仇。”

    “那你可太看得起我了,我可不敢向她报仇。”

    一路上喜气洋洋的,路过的村民都会探出头来向着左宸送上祝福,左宸都笑着接受。

    脚步好像变得沉重了,左宸低头看去,那是一片槐树叶贴在腿上。

    他走的路跟老人指着的方向相反。

    该是叛逆的时候了啊。

    左宸无奈,笑得更加开心。

    游完三圈,迎亲的队伍终于打算前去接新娘。

    左宸的腿上也多了几片树叶,他不想将它们扯下来,在直觉上也认为在他没有回头的时候这些树叶是不会离开他的。

    看热闹的人有很多,都围在陈曦的家门口。看见迎亲队伍来了,左父拿出一串鞭炮,将它散开用打火机点着后噼里啪啦的响着。

    左宸在这种喜庆的氛围里带着几位伴郎走到陈曦的房间门口。

    陈贵抬手敲门:“来接新娘了,快把门打开。”

    “等会,把新郎叫过来,想要我们把门打开先要答对问题。”

    这里面又是几个陈曦的好友。

    左宸走到门前:“什么问题啊?”

    “新娘的生日是什么时候,要倒着说出来。”

    左宸想了半天,支支吾吾道:“9,0,0,1?”

    “她最喜欢吃什么?”

    “是火锅。”这个他确实知道,以前陈曦跟他说过喜欢火锅那种随便什么食材都可以涮进去的感觉,不用在做选择题上耗费时间和精力。

    “如果是这种题目的话可难不倒我啊,你们还想不想要红包了。”左宸得瑟道。

    “她喜欢什么颜色的内衣?”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开玩笑的。”对方也不打算再问下去了,开门道歉。

    “不不不,我才应该感谢你的大恩大德。”左宸眼神示意,陈贵立马翻出一个红包,恭敬递上。

    “好了,你想抱走新娘吗?”她将红包收下,又揽着陈贵向着左宸说到。

    “当然想了。”即使有所准备,但左宸还是被盛装打扮的陈曦惊艳到。

    她这时穿着禾秀服坐在床上,妆容精致,安静祥和,流露出好像不属于她的文静气质。

    看着左宸目不转睛的眼睛,陈曦不好意思的偏过头。

    喂喂,这是在干什么,我是不是要接错人了啊,你这样会让我很不适应的,大小姐请你拿出平日的雄风来啊。

    左宸偏过头,端详着陈贵的服饰。

    应该说,陈贵今天挺好看的?

    “现在,请你拿圈套在新娘的新鞋上吧!没套中可是要给红包的。”

    套圈就是夜里公园常见到的游戏,给老板钱老板给你发圈,套中的奖品就能打包带回家。这个套鞋的玩法差不多,但有没有套中关系到新娘今天能不能下地走路。

    很简单的项目,左宸数了数屋内的人数,还有四个。

    套圈以一种偏得离谱的方式偏离了正确的目标,陈贵也发了四个红包。

    在众人欢呼中,左宸终于套中红鞋。

    就单膝跪在床边,为陈曦穿好鞋。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她说的吗?”她们都在起哄。

    左宸接过递给他的红纸,上面写满了三从四德的封建糟粕。

    确实是陈曦会干的事情。

    正当左宸要将红纸上的东西读出来时......

    “很抱歉打扰你的雅事,女士。”一个中年男人从门口走进。

    左宸认识他,是那天给他指路的热心人。

    他的到来让在场的气氛为之冻结,所有人身体动作都变得僵硬,他们都扭过头看着左宸,即使脖子也被扭断。

    好像一切谜底已经揭露一般,被扭断脖子的人褪去一身皮肉,一个个面色煞白,嘴角被两道弯钩勾勒的纸人出现。

    同时不断有人变成纸人,代表他们身份的特征都或多或少的留存,就比如一旁的陈贵,左宸能够认识他。

    陈贵笑着,所有人都在笑,左宸也在笑。

    看着一双双空洞的黑眼珠子,左宸笑着笑着就留下泪水。

    “陈曦出门要跟从。

    陈曦命令要服从。

    陈曦说错话要盲从。

    陈曦化妆要等得。

    陈曦生日要记得。

    陈曦打骂要忍得。

    陈曦花钱要舍得......”

    三从四德后面还有很多,但左宸已经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