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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鲸中人烧辎重库 床上翁现督战船

    那日,花慈刚打开看到弗拉梅尔来信,就被气得差点直接抽刀砍人。

    只是眼看厄尔瓜已然得手,自己与花差花差再不有所动作就会错失良机。红发厄尔瓜抢了首功是不假,可是更大的功劳可就摆在了花慈眼前。

    那就是天水堡位于东临城西部的辎重库,马云禄原本与北港耗时耗力的底气所在就是这座够天水扶风堡吃上三个月的粮仓。

    不谈弗拉梅尔信中诸多要求,唯有一点就足够让花慈心动,就连花差花差也跃跃欲试。

    谁不想既在北域贸掠港占着一份家业,又能在别处有自己的私产,还是不受北港支配的那种?

    要知道花差花差被多隆带回北港之初,心怀死志,就算是花慈都觉得这一世就已经这样了。奈何其被交易给弗拉梅尔后,如若不是黑袍炼金与其约定三年之期,好说歹说劝他相信绿火乃人为控制,花蒺藜尚存于世,花差花差早就跳海自尽了。

    至于那三年之期,就有些复杂了。只能概括为三年之内,弗拉梅尔可以对花差花差的身体进行任何的实验,并且花差花差还需作成其交代下来的三件事。

    可到底天天呆在弗拉梅尔这位手眼通天的存在之下心中还是有些打鼓,实在是此人太过妖孽,就连那黑羽金雕看似是其贴在花差花差身上的护身符,暗中确是孤岛石室在蒺藜府的暗桩,甚至可以说是在整座北港的暗桩。

    否则,为何弗拉梅尔整日居于石室,却能够知晓大大小小事?

    现如今,起码能够不用天天待在北港的机会就来了,还是弗拉梅尔送来的,这也是他计划中要求的第一件事。

    在囹圄墙西边压着周黑子一头的,正是花差花差。现如今的小林岛主仗着自己气血、刀法双破境不说,还依靠着沈绾柠暗中培养的死士将原本趾高气昂的铁堡黑子打得一点脾气都没有,看着远处厄尔瓜弄出的滔天巨浪,花差花差暗中问道:“现在去,还是在过一会?”

    “不急,静观其变先。秋叶斋那里关于石鼋的消息很是不俗。”花慈气定神闲,花差花差已经将稽狸安置在督战船上,有柳栀子陪同在旁,这次更是向沈绾柠将敖醇借了过来,不过是在暗中保护。

    只见囹圄墙被厄尔瓜炸出来的豁口被突然从铁堡内部的两艘战船堵住,丝毫不在乎人员损耗,这就是石鼋的果断了,他十分清楚囹圄墙被破的处境,现如今马云禄三处战团只能退守至墙后前哨,依靠前哨箭矢退敌,可黑金貔貅旗下的战船哪会给他们机会。

    幕主秦炆莱在厄尔瓜驾船炸开囹圄墙之前,就命令三处战团之人只负责一件事,那就是拖。

    至于拖到什么时候,就要得看厄尔瓜了。

    等到厄尔瓜什么时候游到花岛主所在的战船旁,被其救下,接替指挥,就是北港收兵之时。

    “林岛小子,太痛快了,你是不知道那黑火药……”从另一侧被救上船来的厄尔瓜喋喋不休,花差花差自顾自地推开他凑上来的头,一个猛子,扎入冰冷刺骨的海水中。

    沉入海中的花差花差重新睁眼,巨兽灯笼般的眼睛幽幽睁开,正是石室下水窟中的阿木青。花慈也不知道弗拉梅尔在这具身体上作了什么手脚,导致只要在海中,无论相距多远,阿木青都能找到他。

    这简直就是巨星的定位系统。

    由于花差花差幻化狼身后驾驭阿木青更加得心应手,所以第一步花慈自然指指点点。

    只见化为狼身的花差花差盘坐在阿木青的气口后,一柄玄色长刀横于双膝之上,以心神勾连座下巨兽,朝着囹圄墙的豁口缓缓逼近。

    弗拉梅尔手书:驾驭利维坦撞入已成豁口的囹圄墙,从东临城西部潜入辎重库,火烧粮仓,攻克乃还。

    “对,你就这么继续嚣张下去,不过半炷香的功夫,别说天水扶风堡要接了大唐的悬赏令围杀你这头狼人,就连不明就里的北港人也要为他们幕主秦炆莱报当日在石桥之上落水之仇。”花慈阴阳怪气道。

    只见花差花差的狼身即将显露出水面,说阿木青贴着海面都不过分。按照这个趋势下去,交战双方之人都将会看见有一头狼人怪物盘坐在海面,向着不远处的西北豁口自行漂去。

    “大意大意,我是想看看从哪个角度将豁口撞得更大,要掀翻那两艘船又不被引那么多人注意就有些麻烦。”花差花差提示道。

    “掉转鲸头,回去找扁毛畜生。”

    不过了一刻钟的功夫,双方三处战团齐齐停止接弦。退守门户的马云禄遥遥只见得站在黑金貔貅旗上歇息了一时半会的黑羽金雕,突然嘶鸣一声,朝着西北豁口急急冲去。

    “老娘将那柳老头打得头缩在船长室出都不敢出,其他两个人是吃屎的?啊?周黑子那多了一头黑羽金雕就被打成这样?给我把这畜生射下来,所有前哨放箭。”马云禄大恼,“砍不到柳老儿莫不是连这头破鸟都沾不到个毛?”

    可黑羽金雕还真没让铁堡的箭矢沾到一根毛,倒是赢得黑金貔貅旗下所有战船的喝彩。等到马云禄等人的注意力再投到西北豁口时,两艘早已空无一人的战船已经被掀翻了,而原本不大的豁口较之以前大了两倍有余。

    “石鼋!?怎么回事?”看着马云禄挥舞水龙锏的架势,石鼋得吃上一记了。

    “许是海底的墙地被炸开了,加之两艘战船全力撞上囹圄墙堵住豁口,时间长了就变大了?”一旁的脱脱不花替小堡主争辩道。

    真是他妈的猪脑子!石鼋大为光火,说破大天去这两艘无人的战船也不可能被掀翻了去!你脱脱不花真当她马云禄是个莽夫?

    豁口可能是铁皮船下沉的船头顶开的,可两艘战船绝对不至于被掀翻!石鼋狐疑地多看了几眼。

    “我是说为什么西北出了个豁口!你居中调度了个毛呢?”毕竟自己也没拿下柳老儿,马云禄骂完人自知理亏,找了艘快船就准备回扶风堡去,“再加四十条战船学秦炆莱在墙内围一圈,今天他们大抵是不会来了。来了马上敲钟示警。”

    嘿,她还真没在意那两艘被掀翻的战船。

    石鼋双手笼袖,好似习惯了马云禄甩手掌柜的做派,聚拢了七大城主,立于墙后前哨又是开了个小会,还有两位城主分别坐镇两堡各自的辎重库。

    没办法,谁让这是家里人给自己从小的指的媳妇呢?石鼋刚叹了口气,就又盯着豁口后的两艘战船一动不动。

    有大问题!

    反观驾驭着阿木青入得堡来的花差花差,潜在马云禄的快船之下,来到了东临城。即使马云禄有不想管的念头,她也得按照惯例看一眼铁堡的重中之重——粮仓辎重库。

    接下来的活,就轮到花慈了。花慈不止一次无奈地捏着鼻子表示,单论控制阿木青,自己确实不如林岛砍柴人,可要论以狼身出刀、与人捉对厮杀,花差花差万万是比不过自己的。

    铁堡众人只觉得脚下不稳,海底一振,原来是那阿木青在船道中嬉戏游曳。

    “这头巨兽的心性,你少不得管管,哪有在人家地盘还是这么肆无忌惮的。”只见交换了身体控制权的花慈从水下爬上码头,探查了一番周围状况,悄无声息地跟马云禄身后。

    “我有什么办法,原先在北港船道内胡闹,你看弗拉梅尔管过它没有。”北港三日一小震,五日一大震,港内老人担心北港之下是处海底火山,曾经纷纷劝弗拉梅尔换个地方,后者只是摇头。这些年,震着震着北港人也就习惯了。

    实则是这头小利维坦在作怪,要知道多隆那艘猎鲸人号捕来的多数鲸鱼都被弗拉梅尔豢养在了北港河道内,死了的鲸鱼也落在其中。

    花慈只是不语,现在他只想小心翼翼地跟着马云禄前往辎重库,放完火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罢了。

    “我心中有些不对劲,于天降绿火那次的感觉差不太多。”花差花差见花慈没有反应,摊出了自己迟迟不愿说的话。

    “我懂,以前咱们身无分文,除了蒺藜妹子,什么找上门,都可以装出一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现如今不说家大业大,好歹也算是印了你‘花差花差’名字的意思,小小的发财一笔,怕死了什么都没有了对不对?等我解决完辎重库,咱们就带阿木青回家。”花慈站定,眼神却从未离开过马云禄的身影。

    花差花差其实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心中有些惴惴,总感觉这半年来太过顺遂。可当花慈说道“回家”二字,林岛砍柴人却是不在言语了。

    是的,我们现在还有一处家,是北港小林岛上的蒺藜府。这是花慈第一次承认那处拢共没几人的府邸是个家,是个新家。

    花慈一路跟着马云禄来到辎重库,守备人数并不多,待这位大堡主前脚刚离开,狼身花慈挎着长刀,脚踩屋檐青砖灰瓦,一路来到辎重库后的粮仓。

    只见狼人阴森白爪刚刚取出火折子,一记金锏劈头而来。

    “等你很久了,看来北港的畜生真多,刚有金雕借箭囹圄墙,现在又有狼人火烧粮仓,啧啧啧。”从粮仓前院闪身而出的马云禄封住了花慈的唯一退路。

    石鼋手持短枪从粮仓外跳将出来,远处的脱脱不花紧随其后。

    三人合围花慈。

    “这就有点不太善了。”脑中传来花差花差的话语。

    “不会说话就少说点。”花慈才以心声同小林岛主语毕,突然就持刀向离自己最近的脱脱不花欺身而去。

    三人之中,此人最弱,马云禄最累,花慈脑子再不行也不会去找整夜只动了动脑子的石鼋。

    “小心,线报说此物能在秦炆莱手下走出三合。”石鼋提醒道,可是花慈出手哪会给脱脱不花机会。

    或许连花慈自己也未曾发现,自从他发现弗拉梅尔居然同是巨星之人,对于生活全然不是之前几世的态度。现如今的花慈,敢打敢杀敢计较,从他接过多隆泼的脏水、设计乌梅丸中风偏瘫一事就能看出。

    这把手中刀想变成那执刀人!

    脱脱不花堪堪五品实力,如何挡得下花慈这一刀几世的功夫。要问为何花慈随着花差花差练刀一事,自身实力恢复到了五境,却有十境刀客以上的气势,那就要归功于其在巨星购置的“重生计划”了。

    每一世的武道成就都可以叠加,想我花慈也不是白白走过七世人生的,积攒一个十境之上的刀客应该不成问题吧。

    就是苦了在花慈面前的脱脱不花。

    你我均是五境,可你到底是少了一份日积月累的底蕴在身。花慈只是一个照面,就躲过了转守为攻的脱脱不花,只是后撤反身一刀,学自第三世的拔刀一术行云流水般的被使了出来,唯手熟尔。

    脱脱不花小腿上膝盖后处中刀,面对大小堡主二人单膝跪地,花慈趁机离开合围之地。

    “没想到一头狼身怪物除了一手倒拖刀使得好,也会那么俊的拔刀术。”因为大唐悬赏令,石鼋,亦或者说是整个北域都知道了有一头骑着鲸的狼身怪物抢了唐国与北港的货物,还冲进北港打伤正副二使,以倒拖刀逼得幕主秦炆莱和一干人等齐齐跳桥入水。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头怪物手中还有一把短铳,这才是秦炆莱下水的真正原因。

    可如今看来,这头狼怪怎么看都与北港有莫大的关联,不然怎会涉险深入铁堡妄图烧毁粮仓?

    花慈只是等着石鼋动手,毕竟此人在秋叶斋那的消息太过出彩。此人出现至始至终,右手就负在身后,左手持短枪。

    “少说废话了,打了再说。”作为大堡主的马云禄以水龙锏舞了个剑花,活动了下手腕,竟是以剑招出锏。花慈以左手狼爪抵挡,这马云禄境界不过只比脱脱不花高出一线,还未出全力,不值得花慈出刀。

    反观在一旁的石鼋,悠哉游哉地将藏在身后的右手物拿了出来,正是一把略长的短枪。只见其左右手一拧一按,一把长枪赫然组成。

    单臂枪出如龙,双臂枪扫似虎。

    花慈一拳打在水龙锏上,击退马云禄。

    正身马步以待,石鼋单臂枪连点数下,花慈将玄色长刀舞得密不透风,前者只得作罢,只见其立刻挥刀入鞘。双臂枪又至,花慈一按刀柄,抽出长刀侧身横刀与前,振得石鼋虎口发麻。只见得狼身怪物不讲道理,欺身以刀背一撞,将石鼋推向马云禄之前。

    还未等两人来得及反应,狼身怪物手中就出现了一支黑黢黢的火铳枪眼。

    时代马上要变了,百年后谁还会好好练刀?花差花差知道,这是花慈天天要唠叨的一句话。

    石鼋心中暗道不妙,尽管不知为何,可这也许就是七品武夫的直觉。实际上也确是如此,大唐正使房端正是被这把短铳开了个豁口,幕主秦炆莱也是被这宝贝吓得跳了水的。

    石鼋为掩护马云禄,右胸中弹。趁着黑烟弥漫之际,花慈绕至马云禄身后,刀背用力,直接将其打晕。

    弗拉梅尔你只是让我放火,可没让我杀人。花慈事后是以此作为搪塞之语,实际上则是花差花差不愿杀人,前提别人不来招惹于他。

    秦炆莱将手中望远单筒交给身边人,镜片中的东临城方向燃起了滚滚浓烟。

    此人正是应该偏瘫在床的乌梅丸!

    “看来我们的岛主大人是得手了。”乌梅丸自顾自地说道。

    “他?”秦炆莱不解道,乌梅丸出现在督战船事先港内帷幄帐未曾有消息传来,这件事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可是秦炆莱转念一想,能化腐朽为神奇的恐怕也只有石室那位黑袍了,“黑袍大人只与我说,厄尔瓜破墙一个时辰之内,天水堡内的辎重库必然失守,更不必说粮仓起火。”

    “是了,就是那位动辄闷声发大财的花差岛主。”乌梅丸淡然说道,黑袍大人将其治好,明令禁止其不许再次招惹花差花差。

    “如果你觉得是北港港主的座位坐腻了,那我不介意换个人,反正当年也该是他多隆的。”这是弗拉梅尔在漫天霜内对乌梅丸说得原话。

    可让他就此收手,乌梅丸怎会肯。就算不找他的麻烦,柳栀子、厄尔瓜之流也是可以找上一找的。况且,于此同时,除了柳栀子,还有一人也待在了督战船上了。

    虽然不知道林岛小子将其带在身边意欲何为,可他现在起码还在天水扶风堡之内,能管得了如今的我?实在不行,杀了蒺藜府大管家,再杀个小林岛岛主。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一个活着的港主对你黑袍有用,还是一具小林岛主的尸体更胜一筹!

    乌梅丸朝身边的秦炆莱耳语一番,后者脸色不变,给了吴天德一个眼神。

    幕府大供奉径直去了稽狸在督战船上的住处。

    半炷香的时间已过,可吴天德迟迟未归。

    就在乌梅丸眉头紧锁之时,一行十余艘战船齐齐将黑金貔貅旗撤下,转而代之的却是青红大狻猊。

    “港主大人,小林岛主有命,令我带府中大管事散散心看看戏。大戏落幕,柳栀子就先与沈大人家的船回北港了。”说话之人,正是站在敖醇身旁的柳栀子。

    “港主大人气色看着不错。”一旁的敖醇拱手道,微眯双眼,阴森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