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耀
密闭的空间里陷入长久的寂静，只剩方迟盏手里紧握的脉冲手枪发出蓄力中的低鸣，脉冲管道散发出微弱的红光，为沈群身后的地板上烙刻下一片浓重的阴影。沈群前额紧贴着冰冷的枪口却依旧纹丝不动，一双眼睛不带任何色彩死死与方迟盏对视着，直到枪口都有些被捂热了才开口反问：“绕过上级直接审问我这样的犯罪分子不太合规吧？”
“合谁的规？我上级刚被你杀了。”方迟盏毫不避讳地笑了出来：“联邦给我的命令是生死不论，你现在应该仔细想想怎样组织语言能保住你这条小命，而不是从我嘴里套话。”
沈群沉声道：“那我们不如摊开了说，我知道上面的命令是必须生擒，如果把我押送走，很多你思考不出结果的问题可能一辈子也得不到解答。”在说到一辈子三个字的时候，沈群微微加重了语调。
“现在我会尽可能给你想要的回答，你打算用什么来交换呢？”
沈群声音不大却异常地平静，流利得像是提前反复彩排过，方迟盏见沈群爽快地打算全盘托出的样子说道：“这么爽快就打算让我知道，如果不是打算跟我说谎，这背后的信息……”
方迟盏声音一顿，脖颈探到沈群耳边，呼出的气息让沈群的眼镜上了一层薄薄的哈气，继续道，“恐怕会让我也像你一样遭受杀身之祸吧。
“你根本没打算把真相都告诉我，不对，你自己也不完全了解真相，不然你也不会在档案室被我用枪指着头，你所谓的全盘托出不过是想让这个世界上多一个像你一样一知半解的人，从我手里换来脱身的机会，脱身后再想办法宣扬我知情的事。不管我到底知不知道内情，上面都会把我看做一个摆在明面上的定时炸弹，我多活一秒钟都会发出哒哒哒哒的警告，在最明显的地方折磨他们的耳膜，这个世界上‘认识’“普罗米修斯”的就不只有你一个人，我会成为你金蟾脱身的壳，相比抓捕泥鳅一样滑手的你，上级肯定更优先处理可能知道内情的我，你打算做什么呢沈群先生，利用一个愚蠢的看门犬完成一场精妙绝伦的逃脱？”
沈群见心思被看穿正欲开口，方迟盏却左手食指在面前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不紧不慢地开口：“你剩那点脑细胞还是用来想想怎么逃出去吧，不用现编瞎话来糊弄我。虽然会成为你的挡箭牌，我倒是也想从你这里知道点我想要的，之后你会不会把我卖了倒是随便了，虽然我还没想到后路走。”方迟盏提枪的右手缓缓撤回，冲“震霆”一扬下巴示意沈群捡起来，“其他同事被我安排到了大楼别的地方，我亲自搜查档案室这一层，暂时没有增援来抓捕你，我们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谈谈，如果你的答案让我满意说不定也不是一定会栽在这里。”
沈群拾起“震霆”起身，从角落拽出两张折叠椅，递给方迟盏一个后很自然地坐下翘起了二郎腿，刚才被枪指着头的窘迫灰飞烟灭。
“从我说起吧，我叫沈群，著名物理学家沈天生的孙子。三年前沈天生意外车祸身亡记得吧。”
方迟盏点点头示意沈群继续。
“那帮王八蛋从未通知我这个家属去认尸，从头到尾我都没确认过被撞死的是不是我爷爷。”沈群清了清嗓子，却咳出一摊血，他朝方迟盏摆摆手，继续道，“药的副作用，我继续说，后来为了见我爷爷一面找遍了联邦各部门，他们统一的回应是我爷爷签署了遗体捐献承诺书，因为沈天生做出的突出贡献，遗体已经被重点保护起来了。那起事故发生在一个小巷子里，偏到狗都不去撒尿。”
方迟盏眉头纠结成一团：“你什么意思？证明不了那具尸体是你爷爷？”
“对，全程的参与者只有肇事者和处理的警官，我没法相信那具尸体就是沈天生，但我也没有办法，因为我根本见不到那具尸体，如果真的不是沈天生估计已经被处理的干干净净了。但是到了这里我也没法把矛头指向联邦，这一切只是我自己没有依据的怀疑和猜想。”
方迟盏打断了沈群的话，冲着刚咳出来的血说：“你确定不收拾收拾？”
沈群有些纳闷地说：“我既然在公屏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就不怕他们查到我。”
方迟盏有些哭笑不得：“不是因为这个，我是嫌恶心。”
沈群狠狠白了这事儿精一眼，撇下一句忍着继续开口：“当晚我在家整理爷爷的遗物，在他的婚戒盒下的海绵垫里发现了一个旧世纪常用的u盘，东西看上去很旧了，上面都是划痕，但是我查到生产编号却是近几年的。打开之后里面是两页文件，第一页是一堆我看不明白的乱码，第二页我看的明白，是一份名单。”
“你爷爷实验项目名单？还是跟凶手有关的名单？”方迟盏已经开始胡思乱想，脑袋里可能已经自行脑补出了一部政坛纷争的大戏。
“都不是，名单的标题是“普罗米修斯”。”
方迟盏听到了“普罗米修斯”几个字微微向前躬身，好像生怕漏下接下来的每一个字。
沈群自顾自地继续道：“普罗米修斯，旧世纪希腊神话里泰坦一族的神明，与雅典娜创造了人类，忤逆神王宙斯把火种带到人间的革命者，最后得到宙斯严酷的刑罚。可是下面的名单上的名字，却是十二提坦神和宙斯的名字。”
“所以呢，你的猜想？”
“我觉得这张是货真价实的名单，十三个人以代号相称，有组织有纪律，和我爷爷的死脱不了干系。”
方迟盏彻底把双枪收进腰间的枪套里，右手托住下巴，左手从腰间摸出一包烟，利索地抽出一根丢到嘴里却不点燃，只是砸吧砸吧解馋：“到这也没有确切的线索指向联邦。”
“这正是接下来我要说的，当晚我翻来覆去地想这些事想揪出来个所以然来，到了零点的时候我的邮箱里收到了一条匿名信息，是一个视频，视角很隐秘，应该是胸针式的隐藏摄像头，记录了他们处刑我爷爷的过程，而恰好摄像头里有一个人出镜了。”
“是联邦的管理高层，负责这栋大楼的司法官，刚刚人头落地的傅千凡。”方迟盏补充道。
“对，但是在视频里对他的称呼是忒弥斯。这十二位自居高位的蠢货应该都跟我爷爷的死脱不开干系，所以我找上了忒弥斯的麻烦，今天的乱子是我为他饯别的礼物。”沈群抬手指向已经转好进度条的u盘继续道：“我要的信息都拿到了，这里的档案我已经都同步传输出去了，有加密的我慢慢破译也不成问题，为了感谢你的好奇心，我还可以最后回答你一个问题。”
方迟盏摆了摆手，示意沈群把u盘收起来，再次从腰间抽出双枪“烈耀”指向沈群道：“本身也没想阻止你，我也是个拿死工资干活的，并不盼着联邦好，这些信息在这封存着一辈子我也看不见。”方迟盏微微停顿，“但这么轻易放你走了，倒也对不起我这亲爹给的铁饭碗吧。”
“合谁的规？我上级刚被你杀了。”方迟盏毫不避讳地笑了出来：“联邦给我的命令是生死不论，你现在应该仔细想想怎样组织语言能保住你这条小命，而不是从我嘴里套话。”
沈群沉声道：“那我们不如摊开了说，我知道上面的命令是必须生擒，如果把我押送走，很多你思考不出结果的问题可能一辈子也得不到解答。”在说到一辈子三个字的时候，沈群微微加重了语调。
“现在我会尽可能给你想要的回答，你打算用什么来交换呢？”
沈群声音不大却异常地平静，流利得像是提前反复彩排过，方迟盏见沈群爽快地打算全盘托出的样子说道：“这么爽快就打算让我知道，如果不是打算跟我说谎，这背后的信息……”
方迟盏声音一顿，脖颈探到沈群耳边，呼出的气息让沈群的眼镜上了一层薄薄的哈气，继续道，“恐怕会让我也像你一样遭受杀身之祸吧。
“你根本没打算把真相都告诉我，不对，你自己也不完全了解真相，不然你也不会在档案室被我用枪指着头，你所谓的全盘托出不过是想让这个世界上多一个像你一样一知半解的人，从我手里换来脱身的机会，脱身后再想办法宣扬我知情的事。不管我到底知不知道内情，上面都会把我看做一个摆在明面上的定时炸弹，我多活一秒钟都会发出哒哒哒哒的警告，在最明显的地方折磨他们的耳膜，这个世界上‘认识’“普罗米修斯”的就不只有你一个人，我会成为你金蟾脱身的壳，相比抓捕泥鳅一样滑手的你，上级肯定更优先处理可能知道内情的我，你打算做什么呢沈群先生，利用一个愚蠢的看门犬完成一场精妙绝伦的逃脱？”
沈群见心思被看穿正欲开口，方迟盏却左手食指在面前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不紧不慢地开口：“你剩那点脑细胞还是用来想想怎么逃出去吧，不用现编瞎话来糊弄我。虽然会成为你的挡箭牌，我倒是也想从你这里知道点我想要的，之后你会不会把我卖了倒是随便了，虽然我还没想到后路走。”方迟盏提枪的右手缓缓撤回，冲“震霆”一扬下巴示意沈群捡起来，“其他同事被我安排到了大楼别的地方，我亲自搜查档案室这一层，暂时没有增援来抓捕你，我们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谈谈，如果你的答案让我满意说不定也不是一定会栽在这里。”
沈群拾起“震霆”起身，从角落拽出两张折叠椅，递给方迟盏一个后很自然地坐下翘起了二郎腿，刚才被枪指着头的窘迫灰飞烟灭。
“从我说起吧，我叫沈群，著名物理学家沈天生的孙子。三年前沈天生意外车祸身亡记得吧。”
方迟盏点点头示意沈群继续。
“那帮王八蛋从未通知我这个家属去认尸，从头到尾我都没确认过被撞死的是不是我爷爷。”沈群清了清嗓子，却咳出一摊血，他朝方迟盏摆摆手，继续道，“药的副作用，我继续说，后来为了见我爷爷一面找遍了联邦各部门，他们统一的回应是我爷爷签署了遗体捐献承诺书，因为沈天生做出的突出贡献，遗体已经被重点保护起来了。那起事故发生在一个小巷子里，偏到狗都不去撒尿。”
方迟盏眉头纠结成一团：“你什么意思？证明不了那具尸体是你爷爷？”
“对，全程的参与者只有肇事者和处理的警官，我没法相信那具尸体就是沈天生，但我也没有办法，因为我根本见不到那具尸体，如果真的不是沈天生估计已经被处理的干干净净了。但是到了这里我也没法把矛头指向联邦，这一切只是我自己没有依据的怀疑和猜想。”
方迟盏打断了沈群的话，冲着刚咳出来的血说：“你确定不收拾收拾？”
沈群有些纳闷地说：“我既然在公屏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就不怕他们查到我。”
方迟盏有些哭笑不得：“不是因为这个，我是嫌恶心。”
沈群狠狠白了这事儿精一眼，撇下一句忍着继续开口：“当晚我在家整理爷爷的遗物，在他的婚戒盒下的海绵垫里发现了一个旧世纪常用的u盘，东西看上去很旧了，上面都是划痕，但是我查到生产编号却是近几年的。打开之后里面是两页文件，第一页是一堆我看不明白的乱码，第二页我看的明白，是一份名单。”
“你爷爷实验项目名单？还是跟凶手有关的名单？”方迟盏已经开始胡思乱想，脑袋里可能已经自行脑补出了一部政坛纷争的大戏。
“都不是，名单的标题是“普罗米修斯”。”
方迟盏听到了“普罗米修斯”几个字微微向前躬身，好像生怕漏下接下来的每一个字。
沈群自顾自地继续道：“普罗米修斯，旧世纪希腊神话里泰坦一族的神明，与雅典娜创造了人类，忤逆神王宙斯把火种带到人间的革命者，最后得到宙斯严酷的刑罚。可是下面的名单上的名字，却是十二提坦神和宙斯的名字。”
“所以呢，你的猜想？”
“我觉得这张是货真价实的名单，十三个人以代号相称，有组织有纪律，和我爷爷的死脱不了干系。”
方迟盏彻底把双枪收进腰间的枪套里，右手托住下巴，左手从腰间摸出一包烟，利索地抽出一根丢到嘴里却不点燃，只是砸吧砸吧解馋：“到这也没有确切的线索指向联邦。”
“这正是接下来我要说的，当晚我翻来覆去地想这些事想揪出来个所以然来，到了零点的时候我的邮箱里收到了一条匿名信息，是一个视频，视角很隐秘，应该是胸针式的隐藏摄像头，记录了他们处刑我爷爷的过程，而恰好摄像头里有一个人出镜了。”
“是联邦的管理高层，负责这栋大楼的司法官，刚刚人头落地的傅千凡。”方迟盏补充道。
“对，但是在视频里对他的称呼是忒弥斯。这十二位自居高位的蠢货应该都跟我爷爷的死脱不开干系，所以我找上了忒弥斯的麻烦，今天的乱子是我为他饯别的礼物。”沈群抬手指向已经转好进度条的u盘继续道：“我要的信息都拿到了，这里的档案我已经都同步传输出去了，有加密的我慢慢破译也不成问题，为了感谢你的好奇心，我还可以最后回答你一个问题。”
方迟盏摆了摆手，示意沈群把u盘收起来，再次从腰间抽出双枪“烈耀”指向沈群道：“本身也没想阻止你，我也是个拿死工资干活的，并不盼着联邦好，这些信息在这封存着一辈子我也看不见。”方迟盏微微停顿，“但这么轻易放你走了，倒也对不起我这亲爹给的铁饭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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