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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星师

    沈群双手一拉,放大了其中的几节车厢,沉声道:“卡律布狄斯的押运队在我们所在的客厢前面,而中间隔着几节有人巡逻的货厢,报警设备就在押运队的车厢里,我们不能打草惊蛇,从车厢里走过去就不太现实。”

    “那就从上面走,上面还凉快。”方迟盏双手插兜,云淡风轻地接了一句。

    陈乐马上会意,已经猴急地打开一半车窗,皮质的靴子沾满泥土,在皮质沙发上留下大大的脚印。

    “愣着是准备被抓起来吗?不打个提前量?”说罢便翻越到了车厢顶。

    沈群和方迟盏见状也一个个翻上车厢顶。好在方迟盏准备的“刻俄伯罗斯”警服质量过关,靴子的抓地力稳如泰山,配合手上带着细密倒钩的战术手套,三人在疾行的车厢上吹着时速三百公里的风竟然是岿然不动,弓起身子活像挂在雨林的树懒。

    由于“刻俄伯罗斯”的入职身材要求严格,在方迟盏身上非常熨帖的制服在沈群身上同样笔挺耐看。

    而在前方的陈乐身上倒不尽然,十五岁还有些矮小的身材被宽大的衣服整个包裹住,此时在强风的吹拂下外套的后摆随风飘动,被风拍打出怦怦的声音与忐忑的心跳声重合。

    好在三人身手个顶个得敏捷,眨眼间的功夫便伏着身子跨过了中间的几节车厢,其间陈乐不慎踩空一脚,但好在被沈群一手抵住,没造成太大的声响,见车厢下没有动静,几人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走在最前面的陈乐和方迟盏最先翻进了紧挨着押运队的车厢,沈群还是放心不下方迟盏的立场,谨慎地决定殿后。正当三人各自戴上面具手持气雾器冲入车厢,映入眼帘的却是一车厢不省人事的押运人员,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或是座位上,陈乐觉得和自己房间里四处乱扔的衣服有些相似。卸掉弹夹的枪械散落一地,车窗上的安全锤和墙角的灭火器滚到了墙角,一扇玻璃窗已经爬上了蛛网状的裂纹,干净得令人发指的车厢墙面上留下了几道车辙似的血迹。

    沈群和方迟盏分工明确,分别检查了两边的押运人员的气息,每检测一个,两人的面色就要难看几分,直到两人检查一圈下来陈乐才打破低气压开口:“这些……都死了?”

    方迟盏抓了一把头发,耀眼的金发抓得有些毛燥:“一个死的都没有,但下手有够狠的。”

    沈群脸上少见得爬上一些烦躁,转眼间又不翼而飞,他把尸体搭在椅子上的手拨开,铺整好座位的垫子坐了下来:“现场没什么打斗痕迹,单从他们身上看不出来昏迷原因,墙上的血迹像应该是故意留下的,凶手的身手不会比我们任何一个差。我劝你俩都别松懈,血迹没干,凶手还没走太远,我猜他人正在排查咱们车厢。”

    “没必要起正面冲突,难不成沈少爷还想练练手?我们混到货厢去。”方迟盏拽起沈群,准备往后面的货厢走去。

    “来不及,人已经到了。”沈群完全没预兆地抽刀,转身自下而上撩刀拦下了凌空而来的刺剑。

    沈群动态视力超乎常人,在半空中就敏锐地扫视了一遍那刺剑,黄铜色的剑身经过磨砂处理显得极具厚重感,刺剑握柄处采用旧时代欧式风格雕花的处理,剑身还镶嵌了大小不一的宝石,一条金线贯穿始终,充满了与时代格格不入的古朴。

    刺剑被轻松挡落,掉在车厢地面上。沈群不敢分心去看,目光死死盯着前方的车门,腰间右侧的“震霆”探出一半蓄势待发,他嘴唇微微动了动:“陈乐去货厢留样本,一会搞不好要跳车。”

    陈乐虽然不服气,但碍于眼下形势还是决意放弃颅内的思想斗争,迈开双腿顺从地飞奔向货厢。

    若非一样带着面具,沈群一定会注意到方迟盏铁青的脸色,他眼神不自觉地飘忽向沈群的方向,看着沈群掣住的“震霆”深深咽了一口口水,思绪已经变成了一团乱麻。

    那把刺剑沈群认不出来,可他认得。

    那剑的主人名姓不详,联邦档案也只记载了其绰号——“占星师”。悬赏等级甚至在沈群之上。方迟盏也只在刚刚入职,还是他师傅带队时和其交手过一次,交锋的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宋启锋所带的小队全队伤亡惨重。自那以后,宋启锋的左手成了再无温度的机械臂,在全队的以命掩护下方迟盏才狼狈得生,这也在他心里播撒下一块挥之不去的阴影。

    沈群依旧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前方,却酸溜溜地开了口:“怎么?大队长也有害怕的时候?”

    方迟盏跑远的思绪突然被拉回,双手探到腰间利索地抽出“烈耀”,在指尖灵活地转了一圈,毫不示弱地回敬道:“这家伙不好搞定,小群要不要换条新的尿不湿?”

    “你在狗叫什么。”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从车厢门后飞驰而出,他以左腿为轴,紧随着是一记极其猛烈的踢击,那人目的性很明确,从动手到直冲沈群面门只有两次喘息的时间,全然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还不等方迟盏反应过来,沈群已经把“震霆”竖起护在胸前,黝黑的刀身与那人小腿剧烈碰撞,竟发出了金属的闷响。整个过程看上去格挡得游刃有余,但沈群却敏锐地察觉到对方仍留了余力。

    他丝毫不肯懈怠,若要比较反应速度,沈群自觉并不比方迟盏敏锐多少,之所以刚刚挡下这一腿,应该归功于小腿上的“格里芬”,在应激的一瞬间,他明显感觉到小腿处传来一股强度合适的电流,这股电流恰到好处地活跃了他的神经反应,沈群不禁在心里啧啧称奇。

    方迟盏反应过来的一瞬间立马侧过身来封锁了来人另一边身位,锐利的目光几乎把那人裹得严严实实的身体豁开一条缝,双手脉冲子弹飞速连射。那人不敢硬抗,只好闪身后退重新拉开了距离。

    “认真的,他叫“占星师”,这家伙在联邦的危险等级比你还要高,你拿点真家伙出来。”方迟盏不知按了枪身的什么地方,两把脉冲手枪上突然投射出两个全息倍镜。

    “那你赶紧去穿尿不湿,我怕丢人。”沈群不忘一脚把地上的刺剑踢到远处,小腿的“格里芬”爆射出耀眼的蓝光,整个人瞬间拉近了与“占星师”的距离,手中的“震霆”电子通路上呼应着渗出幽微的蓝光,缠绕着细密的电流直冲“占星师”脖颈砍去。

    “占星师”丝毫不惧,右手握住了沈群正欲更进一步的手腕,死死地把“震霆”架在半空中,锋利的锋刃上传来阵阵电流的悲鸣。

    “占星师”的另一只手同样死死钳制住了沈群,他很聪明地把沈群挡在和方迟盏之间,沈群这才注意到“占星师”比他矮上一节,两张丑得不相上下的面具面面相觑,甚至能听得到对方的呼吸声。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沈群好像听见对面噗嗤一乐。

    这让沈群有些恼火:“你笑什么,你的更没品味。”

    谁知“占星师”掩饰都不掩饰了,直接笑出了声,那声音很纤细,明显是女声,但她本人似乎并不在意,开口说道:“那也比不过你,嘴角都开到耳根了。”

    沈群面具后的眼神小心地从上到下扫视了一下贴在身前的“占星师”,却发现她身上的黑袍并不是很合身,有些过粗的袖子当啷在半空中,裤脚的后面几乎淌在了地上。

    沈群不自觉勾起一个戏谑的笑容,虽然藏在面具后也看不见:“这套衣服好像不太合你身,顶着别人的身份,你到底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