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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痛难愈

    母亲听医生说完心凉了半截,自己自言自语的说怎么又把腿弄断了哦,这个怎么办哦!医生说你这个娃还这么小只有到市里儿科医院去。要赶快,小孩骨头长的很快,等骨头自己愈合了,以后就有可能落下残疾。现在你抱着不要乱动他,不是他会很痛。大人骨头断了都很痛,别说小孩了。母亲听了医生的建议后,很小心翼翼的把我抱回家,就等父亲下班回家,又坐夜航船送我到市里儿科医院去。

    我受伤后,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加上腿伤已经有点发烧了。时而醒来时而昏昏欲睡。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已经在船上,又是这个场景,想起前不久,又是天色昏暗母亲抱着我乘船。船上乘客还是不多,客船行驶在江面上,时常出现岸上的人家,屋里的灯亮着,像是天上的繁星点点。自己都不知道这是现在还是梦境!怎么反复出现。回想受伤前一晚,自己刚会翻身了,还感到很新鲜,还没玩够。现在就又动弹不得了。自己的眼泪不自觉的流。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就到了儿科医院了。在前台登记时要报我的名字,上次入院我连个名字都没有,还是爸妈临时起的。这大医院病床位很紧张。那一晚我差点还入了院。我们刚登记,正好有位病人出院我才轮到我。

    我们先去拍了X光,后来到病房。母亲把我平放在病床上,好久医生都没有来。母亲还去请求医生能不能先给我治疗,但未果。这也不能怪医生,他们肯定要顺序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进来了。人数大概在四五个,比上一次多。我潜意识察觉到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可能会很痛。

    医生拿着X片,看后说要做牵引术。就是把病人的双腿半挂在空中,臀部离开床面,后背着地的一种骨科治疗术。医生们就开始布置术具,我就半挂在病床上了。给我治疗那个主治医生年纪不大,看上去和我爸妈差不多。当时腿部感觉不是特别痛,至少跟在表嫂怀里的疼痛感轻松许多。

    我才被倒挂起的时候,我身子紧张不自觉后背硬起的。我就哼哼了几声。身子就自然的放松一下,突然感觉后背很不舒服,有点刺痛。我就时不时的把身体硬着,只想找个舒适点的姿势。

    实际是医生提前预算的牵引术挂点过高。才导致病人后背与床的接触面积过小,牵引姿势角度过大,所产生的脊骨挤压疼痛反应。

    主治医生看我一直后背硬着,就说这样要不得,就叫母亲撑压我胸部,想把我强行半平躺着,我母亲轻轻按压了几次,把我按下去后,我感觉刺痛又把身体僵硬起来,反复几次。我也同时发出哭闹声以向他们提示我遇到的不适。我和他们僵持了几分钟后,母亲好似发现了问题。她仔细看一下牵引位置,发觉和我第一次做牵引时有所不同,我被半挂的姿势太高了。发现我的背部和床的接触面积过于小了。牵引点太高了吧?给我带来的不适感,才把身子僵硬着。就当场给主治医生反应她看见的问题,就要求医生把牵引点的高度下调一点点。要求几次可都被医生拒绝了。

    我还在坚持僵硬的姿势。主治医生就有些不耐烦了。主治医生说在你们这里耗费我太多时间了,我还有好多病人在等我。他从床尾直接走上来,撑压我胸部的同时我又听见一声清脆的断裂声。感觉整个人被分成了两半。从背部传来疼痛感。顿时呼吸困难,吸不上来气,也吐不出气来。我窒息了。哭声一下就终止了。朦胧的眼睛看见病房墙上的时钟秒针走了一圈,感觉无比的漫长。自己用尽最后的力气,小手不停乱抓,想抓能抓得到的任何东西!不痛的那只脚也在不停的乱蹬,虽然背牵引挂着弧度很小。也在极力给大人传递信息。

    我父亲在旁边看我一下就不哭了还以为顺利结束了。一个劲在旁边说,没事了,没事了。娃娃都不哭了,应该是弄好了。当时只有母亲抱着我的上半身子的她发现了异样。说刚才是那点发出来一声“嗒”清脆的声音,是不是医生把我撑伤了?她就在我胸前扒拉,她手不经意在我后背垫了一下。我瞬时成功吸入一口新鲜空气,才缓了过来。又发出了哭闹声。母亲把手从我后背抽走,我又吸不上气了。身体也硬不起来了。我只有小手乱吧啦,给大人提示我遇到的困难。

    我面前这么多大人在,还有专治医生都没一个发现我的不对劲。只有我母亲有所察觉,我背部一直僵硬起肯定是牵引高度的问题,她就执意让医生把牵引高度降低。在母亲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下,医生才稍微降了一点高度。那一刻我才真正的脱离了危险,基本可以呼吸了,后背刺痛也轻松了不少,我才缓缓入睡。从此我在也不回到从前了。应该说,就在那一刻起我已经不再是正常小孩了。生体上的隐伤将伴随我的一生,不会再愈。

    在术后第二天,母亲喂我奶,我不想吃的,我在埋怨她,为什么要把我交出去,害我躺在这里。可她说的每句话我都能听懂,她跟我说,叫我多吃点,吃饱了身体才好的快。听见这些,我又无比的伤感。稍微吃了几口。实在吃不下了。过了几天食量才渐渐恢复事发前的量。

    在医院的日子,总是想起在家里的时光。母亲上午背着我上街。奶奶每天下午抱着我等姐姐放学回家。把我交给我姐她好有时间切猪草。等姐姐做完作业逗我玩。又回想起事发的当天,默默提醒自己,那天的时时刻刻每个细节不要忘记。不要忘记自己是怎么受的伤,等能说话了在讲给父母听。

    我入院后父亲都隔三差五来看望我们,他白天在工地上班,下班后吃完饭坐夜航船来,简短坐十几分钟,当晚又要坐夜航船回去准备第二天接着上班。也是很辛苦。我读小学的时候才听我奶奶说,我二次入院,父亲把我送到医院独自回到家中,对他没有好好能保护我感到自责。独自在家一人喝闷酒哭诉,事情怎么会变这个样子。想起那一幕也有点悲哀。悲哀的是。他当时也同意奶奶的方案行事才引起这些事情。换一个有点主见的父亲怎么可能让事来岁的孩子来带几个月的的孩子,难道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嘛?

    小孩的自我修护能力很强,骨骼愈合的很快。没过两周我左边伤腿好的差不多了。左腿又能动弹了,临近出院那几天,有医生来查房。我都极力表现,双腿个不停,向医生传递我的信息。你快点把我平放下来吧!医生也看在眼里,看我恢复的快他也高兴。急忙叫我不要乱动,怕我又受伤了。

    不久我要出院了。出院前医生嘱咐母亲说我出院不等于完全好了,回家后不能抱着小孩试图让他做站立姿势。骨头断裂处没长老可能会再次引发骨折的可能性。有哪些注意事项母亲都很注意,都非常细心的照顾我。

    出院回来家中有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看见即熟悉又伤害过我的人。我都不想理他们。发生这一切你要说是命运也可,你要说是大人之间的不严谨也可以。

    回到家中没几天,的一个下午,母亲给我换尿布后,抱起我。我在她怀里看她眼里湿润通红,泪珠滑落下来,滴落在我脸上。我还以为母亲又再为我感到伤感难过时,她嘴里吐出我的二娃哦!几个字。我瞬间明白了,母亲不是在为我伤心。母亲是想起了我同母异父的哥哥。在牵挂着他。几年后我才知道我哥十个月大的时候母亲和他前夫离婚,哥被法院判给了他生父,我姐也是母亲跟她前夫生的,判给了我母亲。自从他们离婚后,母亲就再也没有看见我哥了,直到我出生前一年接到我哥被人贩子拐走的消息。让她备受吹残,打击。加上我一直在给她增加负担,让她在四处无人的时候才倾诉出自己真时的情感来。都是母亲的心头肉哪有不痛的?她不知道我虽然小,可我当时什么都懂。她这一切我一点一滴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我也暗暗发誓,我要快快长大,长大后一定要帮助母亲找回哥哥,还她一个完整的家。

    母亲还在暗自伤感的时候,我表嫂听说我出院回来了,她带着她的孩子一同到我家里来看我。一是来看我,二是来道歉。她看见我母亲眼眶湿润通红,还以为我母亲还在为我感到难受时。表嫂就安慰她说,舅娘(我表嫂对我母亲的称呼)当时我真不知道林林(我的小名)腿受伤了。他们都说是我把林林弄伤的真的对不起呀!母亲说没得事,说我的伤基本好了。到底是怎么伤到的都难说。怎么会怪罪你嘛。

    事发后我是怎么受伤的他们大人各执一词,我二姑父说是我姐姐背着我从台子上跳下来摔伤的。也有说是在我表嫂怀里她强行让我做站立弄伤的。各执己见。各说各话,都不承认自己的问题。

    回来不久母亲抱着我让我指谁把我弄伤的?我手指我姐,我姐百般否认。她就说不是跳台子摔的。实际真是不是跳台子摔的,是玩跨步时摔的。

    这事也不能全怪我姐,为什么要让一个十岁大的孩子带四个月大的孩子呢?是谁安排的?他的外孙家孙都有大人带,两个都能自己走,为什么我走不了还没有大人带?遇到这事那只能怪一个四个月大的小孩怎么不会说话呢?光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什么用?这跟哑巴吃黄连差不多!

    90年12月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