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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塔罗牌和水晶球

    后来,我如愿的见过了牛顿,见过了丘吉尔先生和妈妈的闺蜜萨拉姑妈,查尔斯只是有点发烧,并没有引起他们的重视。

    我伏在萨拉姑妈的脖子上,告诉她:“如果高热可以用30%的酒精来擦拭头部腋下,腹股沟足心,不然高热会要了查尔斯的命。”

    萨拉姑妈欣然接受这个十岁孩子的提议,丝毫没有敷衍和责备。

    再后来,参观过墨卡托故居,缠着查理带我去皇家港救人,这里马上要有一场大海啸。6月4日我来到皇家港的时候,亨利·摩根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当地最有名望的船长叫弗林特,但是出海去了利马。我需要一个有名望的人出面阻止这场灾难,我想到了酒馆人们谈论的女巫佩吉特。

    我走进佩吉特的房间,猫撒腿就跑了。

    佩吉特浓厚的烟熏妆加昏暗的光线,看不出年纪,20~40岁之间,斜躺在沙发上,甚至都没有正眼看我一眼。我和她说了海啸的事,她轻蔑一笑,“这是上帝的惩罚,这里的所有人都不配活着。”

    我反驳她:“上帝是慈爱的,人命是无价的,海盗们只是暂时不懂。世人都有罪,通过信主,都会得到救赎。如果我不能救赎他们,就由你来。”

    佩吉特瞪大了双眼看着这个十岁的孩子胡说八道,反问我:“你信上帝吗?”我说:“上帝只是一种规律的寄托,人们知道这种规律的时候,就叫科学;人们还不知道这种规律的时候,就叫迷信。就好像整个加勒比你是最有名的占卜师,你有你的道理,就算你原原本本的教了其他人你占卜的方法,其他人也按照你的过程原原本本的占卜,就一定会得出和你一样的结果吗?”

    似乎我说服了她,佩吉特送给了我一次占卜,让我抽取了一张塔罗牌,并送给了我。塔罗牌的内容是“审判”。而她当天夜里就公布了末日预言,当时绝大多数船长都抱着宁可信其有的说法,离开了罗亚尔,停泊在风向海峡不远处的拿骚,坐等末日。

    我和查理回到了阿姆斯特丹,学习了4年的水纹测量和航海知识,加入了一个商会,第一次出海,心里当然激动。哪怕只是跑一趟小短途。弗莱克是我的船长,满满一船毛料去格罗宁根,如果我一开始还有一颗做靠金币一统世界的美梦,那此时绝对破碎了。太慢了!格罗宁根简直就是除了鹿特丹距离阿姆斯特丹最近的港口了,两天半!这个可能都不到7节的卡拉维尔型商船爬的简直颠覆了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据我所知,这种规格的商船是这个世界所有船只的绝对主力,数量上占比超过70%。

    又过了几年,两口子国王换成了安妮女王。冬天,我担任了商船三副,去哥本哈根的途中,弗莱克船长换了班,二副生病,我接替航行,救起了漂浮的斯蒂芬,就是克里斯汀·路德维格。

    我给他灌了一些琴酒,拿毯子裹着他,把他放在壁炉边,用毛巾擦他的头发,他眼神迷离的看着我,眼中充满了奇异的狂热。

    就像此时的我一样,大概眼神迷离的看着眼前的这个浓妆的年轻女人。此时她的眼中就充满了奇异的狂热,她说,“你相信宿命吗?”

    刚刚遭遇海难,我醒来被问的第一句就这么深奥的需要我思索。虽然浑身痛,很难受,我依然挤出一丝笑容,“如果真的有宿命,人还努力什么?躺在沙滩上晒着太阳喝着朗姆酒,静静的等待宿命降临就好了。我躺在这里多久了?”

    “一天一夜。”

    我认出了眼前的人,她是佩吉特。我十分好奇她是如何认出我的,十几年了,她也许变化不大,但是我的体貌特征变化绝对是巨大的。她笑着问我,“你有没有想过,躺在沙滩上晒太阳喝着朗姆酒也是人宿命的一部分?我送给你的塔罗牌还在吗?”

    我艰难的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油布包,里面有“审判”和我老婆的画像,本来是穿旗袍的,但是我连说带比的画师听不懂就给我画成了紧身裙,我也就由着他了。佩吉特笑盈盈的把“审判”放在一旁,仔细端详着另一张铜版纸。问我:“谁画的?”

    “我在鹿特丹跑船的时候,找伊拉斯姆斯的徒弟画的,怎么样,好看吧?不过你怎么不问这是谁?”

    佩吉特面无表情,转身出去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惹她不高兴了。我打量着房间,只有一个窗户,床、桌椅、一块用布盖着的类似工艺品的东西,简单的陈设。

    我龇牙咧嘴的爬起床,走出房间,客厅的另一端还有一间房屋。我走出客厅的门,现在是下午了,哪里还有半点暴雨的样子。我倚在门框上眺望着,感觉身体没什么负反馈,除了浑身肌肉有点酸痛,有点饿,别的好像都还好。码头上的人很稀疏,货物横七竖八摆放的到处都是。这要是在我们亚速尔,先吃20鞭子再说。

    “进来!”佩吉特喊我了。我一回头不确定这是不是佩吉特,她卸了妆,换了一身紧身的黑色连衣裙。看起来年纪三十出头,我不确定,也许更小一点,但是模样挺俊俏,眉眼间有点像我老婆。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麻烦了。那副肖像,更像是她一点。

    她盛了一碗鱼片粥给我,然后坐在我身边自顾自说起来之前的话题:“我干这行,不信宿命不行,尤其是十年前见了你一面之后。我是土耳其人,父亲是法玛古斯塔的总督。后来打仗打的不行了,我就坐叔叔的船到了热那亚。叔叔是威尼斯商人,在热那亚很有权势,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又打起来了,就又把我委托给另一个英格兰叔叔。后来这个叔叔当了我的第一任老师,跟着他在剑桥学习炼金术和物理,再后来我跟同学出来游历,她家很有钱。她父亲买了哈瓦那一些的庄园,我就跟着来到了加勒比。遭了海盗,我就没人要了,这时候我21岁,在哈瓦那认识了第二任老师,老师是吉普赛人,以前可能是个海盗,和哈瓦那的总督谈生意没谈成,基本就定居在皇家港帮人占卜,罗亚尔你也知道,海盗的天堂嘛,占卜还是很赚钱的。老师跟当时很有名的一个海盗头子霍尼戈尔德关系很好。”

    我打断她:“就是黑胡子的师傅?”

    佩吉特好像有点不满我打断她,白了我一眼,“你管这种关系叫师傅?好吧,就算是吧。”她接着说:“后来有一次他们出海后老师就再没有回来过。霍尼格尔对我倒是挺关照,每次出海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会给我留一份。就算他的领袖地位被弗林特替代了,他在罗亚尔还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再后来,我就遇见了你。之前老师就跟我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宿命。临走前老师占卜了一个数字,竟然是36。1~36,你可能不懂这意义。因为这个珠子是从一个木质通道里丢下去,七扭八拐,最后找地方停下来。而36是最最最远的距离。所以,这个数字对我意义非凡。我想过36岁的我,想过36条船,36颗星星。我甚至幻想过是一个36岁的人来带我走,直到你出现,我都没等到这个谜底。而恰好,你来之前我就占卜出了罗亚尔的灾难。只是我不知道是什么,你告诉我是海啸,我毫不犹豫的就相信了。虽然你只有10岁,可你看着我的眼神,绝对不是个小孩。你又和我讲到了上帝,让我想到了《路加福音》里的一个故事。虽然你不是带我走的人,但你是救我走的人。灾难我也知道,可我根本不想走。”

    说着她起身帮我又盛了一碗粥,我问她:“你怎么知道是我?怎么认出我的?”

    由不得我不警惕,虽然我其实并没有什么名气,不是因为我年纪小,而是我低调。她口中的霍尼格尔德和黑胡子蒂奇据我所知都是开单桅帆船在加勒比海域混的,也许他们很优秀,但在我眼中和杂鱼没什么两样。因为他们如果碰到的罗叶尔那种军舰编队,就只有抱头鼠窜的份。

    作为一个逃命为首要选择的海盗船长,没有什么比体貌特征独特更致命的弱点了。我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灭她的口。

    她拿出一袋塔罗牌,并没有理会我的询问:“星星、节制、胜利、塔、正义、命运之轮、复仇……”她一张一张的讲给我听,内容和寓意。我觉得很新奇,她讲完了所有,最后说,她自己占卜从来没有抽到过任何一次审判。其实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我很想和她抬杠的,审判不是被我带走了么?到底是没忍心破坏气氛。我把“审判”放在“星星”上面,问她:“审判的寓意是什么?”

    “复活。”她淡淡的说:“你是我的宿命,你找我来了。每一张塔罗牌,我都能感应到它的气息。这是我灵魂的一部分,所以……”

    虽然我遭遇了穿越这种事情,可我受过的教育依然是无神论,无宿命论。这又是灵魂又是宿命的,搞的我头疼不已。我顺着她的话问她:“好吧,就算我是你的宿命,我找你来了;那我的宿命又是什么?”

    她没有接我的话,反问我:“现在你在拿骚北部的一个小岛上,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罗伯特先生。”

    我愣了一下,很久没有人叫我罗伯特先生了,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巴巴多斯,因为在罗伯特成为传奇海盗之前,第一次有书面记载,是在“王子号”上当三副,而巴巴多斯就是王子号落脚的地方。既然我要找来时的路,一定要去王子号上找一下线索。

    她并没有等我告诉她打算,而是抢过我的粥放在桌子上,拉我回到之前醒来的房间,一把扯下蒙着布的架子。

    水晶球。

    这也太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