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这是我吗？（一）
水晶球。
这也太扯了。
她示意我跟她一样，把手放在水晶球上。一瞬间我置身于一个奇异的世界，仿佛还在这里，但是感触完全不同。还是第一视角，我不能说不能动，能透过“自己”的眼睛看出去，能知道自己所感所想。
************
此时占领进击号的战斗已经结束了，传令官穆勒小跑过来：“报告船长，狂风号发来旗语，刚俘虏的塔利姆号上有个人质，你可能比较感兴趣。”
“喔？还有这种好事。”我听完转头朝船舱里喊：“进击号的兄弟们我们谈谈，我是这些海盗的船长托尼·伍，我不怎么喜欢杀人，你们如果有人愿意支付赎金，我可以把你放在就近的港口，坐商船回去。而且，我要价一般不高的，几千达科特一个人，不过分吧。”
船舱里面传来声音：“珍宝舰队会为我们报仇的。你炸船吧！”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他。
“乔治·卡洛斯。”
“不会又是个王室吧？脑子有坑是吧？你见过海盗炸好船的吗？现在的情况是你想死就能死的吗？里面的兄弟听好，把这个乔治·卡洛斯抓出来，我放你们走。不要你们钱，你们可以在我港口陆续搭乘过往商船，去任何地方。我只是海盗，我只要钱要船要炮，几乎不残害人命。你们也看到了，我是一个有十条船的海盗舰队，我和那些单桅小船的海盗不一样的。”
舱门打开了，里面的水手们拥着一个头上插鸟毛帽子的人走了出来，我一动不动拍了拍屁股下面的箱子。“来，这是火药，本来就是为了炸门的，谁觉得不服气的，朝这里来一枪。咱们携手黄泉，机会就这一次。”
水手们面面相觑，枪举在头顶从我面前走出去。武器丢在最中间，沿着我的人围着蹲了一圈。
我问蹲着的俘虏们，“有愿意跟着我干的吗？”
一个小个子年轻人第一个站起来，我带他走到船尾。问他：“你叫什么名字，你们为什么走这条航线？”
“报告船长，我叫哈耶尔，我们是珍宝船队的先遣部队，奉命支援哈瓦那扫清龟岛海盗据点的。本来我们是先到圣多明各宣布总督任命，等大部队到来再去哈瓦那会和的。”
我拿望远镜看了一眼远处的战场，已经接仗了，海象号占据上风口，但是火炮有点吃亏，第一轮侧舷炮战明显处于劣势，不过雄狮号马上倒了，倒不必过分担心。绕着葵司转一圈等着雄狮到了接舷战登船就行了。
哈耶尔接着向我汇报：“珍宝船队这次带队的是约瑟夫·希洪公爵。就在塔利姆号上。”
这下麻烦了。我无意改变历史，对我没什么好处，而且我抓着西班牙过几年的大官不放到底是不太好。
我头痛的看着靠过来的狂风号，船长普拉蒂奇旁边站着一个四十出头的华服男子，这老家伙比罗叶尔还帅。我快步走过去，招呼罗叶尔和哈耶尔跟上。
我跟倚在船舵上抽烟的斯蒂芬说：“别躲这里偷懒了，组织一下这几条船的牧师和尸体，超度亡灵吧。”
“走，招降葵司号。”我招呼着普拉蒂奇赶紧开船，面朝旁边的帅哥问道：“希洪公爵，亚速尔被我占了，你们是不是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明明他面无表情，但是真的很优雅，让人如沐春风。
“你的珍宝舰队什么时候来？”
“他们晚一些出港，弹药不够，所以要等一下。”
“后悔么？”
“什么？”
“后悔没有等一天。跟大部队一起。”
“这有什么后悔的，碰上你这狡猾的家伙，无非是早一天或者晚一天被抓住而已。明明这么大的优势，还跟我们演这种小把戏。”他还是那么的风轻云淡，倒让我有些不忍心了。
“你让他们别抵抗了，早点回去，我和你谈谈你的未来，与我无关的未来。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甚至不需要你们支付赎金。”
希洪公爵终于一改他那风轻云淡的臭屁模样，有点错愕的看着我。
等我们来到葵司号旁边的时候，风帆早就被打坏了，甲板上一片狼藉。
他们也是退守到船舱里，希洪公爵两句话他们就都乖乖出来了。葵司号的水手明显多很多，将近400个活人，呜呜泱泱蹲了一甲板都蹲不下。
“希洪公爵，叫牧师主持给兄弟们送葬吧，仪式完了张罗着吃饭。”我指着葵司号甲板另一侧的尸体。
雄狮号拖行着葵司号，我在葵司号上组织人手在补帆，我们开始返航。我和其他船长不一样，其他船长基本都会留在自己的旗舰，我不太注重这种仪式，反正都是我的，也都不是我的。无所谓的，看着希洪公爵参与在送葬仪式中，我有点恍惚。
这些本来应该死了的人，陆续都成了我的伙伴，我一再避免自己改变历史，可命运犹如不系之舟，随波逐流，我只能被席卷，被裹挟着推进，就如同脚下的葵司号，可以被雄狮号拖行，可我自己，在被什么拖行呢？我想到十几年前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又不免想到几年前救起的斯蒂芬。
我看到了斯蒂芬，还是这种狂热的眼神看着“我”。
我站在船舷旁发呆，而他站在太阳号上朝我挥手。“船长，我们回英雄港还是回圣若热岛？”英雄港更大，如果回英雄港，就要在这里下风口了。今天战利品有点多，而且按照计划，晚点英雄港会来客人，散开比较好。
我朝他喊：“海象号回英雄岛检修，其他船回圣若热岛。”海象号最后一个出港，但是打了硬仗，既然知道即将到来的危机，还是早点解决为妙。
十几多年过去了，我早已远离了自己的宿命，我几乎不在非洲和加勒比地区活动。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个时代的人。我到底是这个时代的主人还是只是一个客人，历史上的约翰·罗伯特，此时还没有记载。
我不在乎。
曾经我以为这世界是上帝创造的游乐场，父母给了我一张门票，让我来到这里，玩够了，我就走了。不同的是，此时我不知道谁给我的门票，走不走得了。我现在可能是身处游乐场中的一个迷宫项目，我推门进来还是那个游乐场，四面都是镜子，我只是怕走错了出口，错过了回家的路。家，太遥远了。我早已分不清幻境和现实。我真的不在乎了。
我要求所有船员信基督，无所谓什么改革宗、新教、天主教，信就完了，虽然我自己不信，可我假装我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餐前我们会祷告，兄弟死了我们也会遵守教规，有分歧的地方，以我的意见为补正。
大家相处很愉快啊！我搞不懂为什么整个欧洲因为信仰同一个神会打的不可开交。
一般情况下，我们星期天也不打劫，别人来送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比如今天，是个星期天，仿佛是上帝的馈赠。我抢了两三年，也没有传说中400条船，但是今天一下子抢到6艘军舰，战船是个稀罕货。商船经常能见到，一般我抢了就走，吓唬他们一下，甚至还会给他们留下足够的淡水和食物放他们回港。大一点的战船我抢过几次，到现在也只有6艘而已，还有一艘盖伦是我的补给救援舰战斗能力比武装商船也强不了多少。
我的猎物大多是奴隶船，娃娃脸和其他几个早期的非洲船员负责招安和培训。所以我手里的人多的是，占领加勒比地区两个岛链绰绰有余，只是没必要。我对酒肉之欲都没什么想法，称王称霸更是毫无兴趣，在我内心身处可能我一直是这个世界的客人，我终归要回到我来的地方。
但是……趁着这个时机，我去见见亨利·摩根的故居或者继任者肯定是没错的。说不定，我能回到沿着曾经罗伯特的生活轨迹回到自己的宿命里，就是巴巴多斯——我那个时代有现在我的记录的第一次，就是在这个加勒比最外面的岛上登记的一艘商船王子号上面当三副。我现在兵强马壮的带着十几条船去当三副，确实不太合适，可我没有别的办法了。这么多年，我没有再接受到过任何关于我穿越到这个时代的提示暗示警示，随便什么信息。如果不是偶尔入梦来的飞机、高铁和2022年世界杯梅西夺冠，我甚至怀疑我的前世是否存在。
太阳已经西斜了，我们回到了我们出发的地方，亚速尔的主岛——圣若热岛。亚速尔群岛是九个岛屿以252排列的大西洋群岛，不同于大洋彼端的大小安地列斯群岛排布均匀，我更喜欢这种被包围的感觉，幻想着有一天可以在这里打一场巷战或者追逐战。
虽然如果我愿意，西班牙珍宝船队就是一块不错的磨刀石，可我已经没这个心情了。
我招呼着停船，让俘虏们一排一排的坐在海滩上。时间多的是，很快，海滩上横七竖八的就挤满了人。这么一看，俘虏反倒受到了更大的优待，起码不挤。
霍华德和老约翰走在我前面，边走边笑，他们的谈话内容倒是简单，大概意思就是揶揄我：“咱们的逃命船长又要喋喋不休了，希望那些小子不会被烦死。”
这也太扯了。
她示意我跟她一样，把手放在水晶球上。一瞬间我置身于一个奇异的世界，仿佛还在这里，但是感触完全不同。还是第一视角，我不能说不能动，能透过“自己”的眼睛看出去，能知道自己所感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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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占领进击号的战斗已经结束了，传令官穆勒小跑过来：“报告船长，狂风号发来旗语，刚俘虏的塔利姆号上有个人质，你可能比较感兴趣。”
“喔？还有这种好事。”我听完转头朝船舱里喊：“进击号的兄弟们我们谈谈，我是这些海盗的船长托尼·伍，我不怎么喜欢杀人，你们如果有人愿意支付赎金，我可以把你放在就近的港口，坐商船回去。而且，我要价一般不高的，几千达科特一个人，不过分吧。”
船舱里面传来声音：“珍宝舰队会为我们报仇的。你炸船吧！”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他。
“乔治·卡洛斯。”
“不会又是个王室吧？脑子有坑是吧？你见过海盗炸好船的吗？现在的情况是你想死就能死的吗？里面的兄弟听好，把这个乔治·卡洛斯抓出来，我放你们走。不要你们钱，你们可以在我港口陆续搭乘过往商船，去任何地方。我只是海盗，我只要钱要船要炮，几乎不残害人命。你们也看到了，我是一个有十条船的海盗舰队，我和那些单桅小船的海盗不一样的。”
舱门打开了，里面的水手们拥着一个头上插鸟毛帽子的人走了出来，我一动不动拍了拍屁股下面的箱子。“来，这是火药，本来就是为了炸门的，谁觉得不服气的，朝这里来一枪。咱们携手黄泉，机会就这一次。”
水手们面面相觑，枪举在头顶从我面前走出去。武器丢在最中间，沿着我的人围着蹲了一圈。
我问蹲着的俘虏们，“有愿意跟着我干的吗？”
一个小个子年轻人第一个站起来，我带他走到船尾。问他：“你叫什么名字，你们为什么走这条航线？”
“报告船长，我叫哈耶尔，我们是珍宝船队的先遣部队，奉命支援哈瓦那扫清龟岛海盗据点的。本来我们是先到圣多明各宣布总督任命，等大部队到来再去哈瓦那会和的。”
我拿望远镜看了一眼远处的战场，已经接仗了，海象号占据上风口，但是火炮有点吃亏，第一轮侧舷炮战明显处于劣势，不过雄狮号马上倒了，倒不必过分担心。绕着葵司转一圈等着雄狮到了接舷战登船就行了。
哈耶尔接着向我汇报：“珍宝船队这次带队的是约瑟夫·希洪公爵。就在塔利姆号上。”
这下麻烦了。我无意改变历史，对我没什么好处，而且我抓着西班牙过几年的大官不放到底是不太好。
我头痛的看着靠过来的狂风号，船长普拉蒂奇旁边站着一个四十出头的华服男子，这老家伙比罗叶尔还帅。我快步走过去，招呼罗叶尔和哈耶尔跟上。
我跟倚在船舵上抽烟的斯蒂芬说：“别躲这里偷懒了，组织一下这几条船的牧师和尸体，超度亡灵吧。”
“走，招降葵司号。”我招呼着普拉蒂奇赶紧开船，面朝旁边的帅哥问道：“希洪公爵，亚速尔被我占了，你们是不是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明明他面无表情，但是真的很优雅，让人如沐春风。
“你的珍宝舰队什么时候来？”
“他们晚一些出港，弹药不够，所以要等一下。”
“后悔么？”
“什么？”
“后悔没有等一天。跟大部队一起。”
“这有什么后悔的，碰上你这狡猾的家伙，无非是早一天或者晚一天被抓住而已。明明这么大的优势，还跟我们演这种小把戏。”他还是那么的风轻云淡，倒让我有些不忍心了。
“你让他们别抵抗了，早点回去，我和你谈谈你的未来，与我无关的未来。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甚至不需要你们支付赎金。”
希洪公爵终于一改他那风轻云淡的臭屁模样，有点错愕的看着我。
等我们来到葵司号旁边的时候，风帆早就被打坏了，甲板上一片狼藉。
他们也是退守到船舱里，希洪公爵两句话他们就都乖乖出来了。葵司号的水手明显多很多，将近400个活人，呜呜泱泱蹲了一甲板都蹲不下。
“希洪公爵，叫牧师主持给兄弟们送葬吧，仪式完了张罗着吃饭。”我指着葵司号甲板另一侧的尸体。
雄狮号拖行着葵司号，我在葵司号上组织人手在补帆，我们开始返航。我和其他船长不一样，其他船长基本都会留在自己的旗舰，我不太注重这种仪式，反正都是我的，也都不是我的。无所谓的，看着希洪公爵参与在送葬仪式中，我有点恍惚。
这些本来应该死了的人，陆续都成了我的伙伴，我一再避免自己改变历史，可命运犹如不系之舟，随波逐流，我只能被席卷，被裹挟着推进，就如同脚下的葵司号，可以被雄狮号拖行，可我自己，在被什么拖行呢？我想到十几年前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又不免想到几年前救起的斯蒂芬。
我看到了斯蒂芬，还是这种狂热的眼神看着“我”。
我站在船舷旁发呆，而他站在太阳号上朝我挥手。“船长，我们回英雄港还是回圣若热岛？”英雄港更大，如果回英雄港，就要在这里下风口了。今天战利品有点多，而且按照计划，晚点英雄港会来客人，散开比较好。
我朝他喊：“海象号回英雄岛检修，其他船回圣若热岛。”海象号最后一个出港，但是打了硬仗，既然知道即将到来的危机，还是早点解决为妙。
十几多年过去了，我早已远离了自己的宿命，我几乎不在非洲和加勒比地区活动。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个时代的人。我到底是这个时代的主人还是只是一个客人，历史上的约翰·罗伯特，此时还没有记载。
我不在乎。
曾经我以为这世界是上帝创造的游乐场，父母给了我一张门票，让我来到这里，玩够了，我就走了。不同的是，此时我不知道谁给我的门票，走不走得了。我现在可能是身处游乐场中的一个迷宫项目，我推门进来还是那个游乐场，四面都是镜子，我只是怕走错了出口，错过了回家的路。家，太遥远了。我早已分不清幻境和现实。我真的不在乎了。
我要求所有船员信基督，无所谓什么改革宗、新教、天主教，信就完了，虽然我自己不信，可我假装我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餐前我们会祷告，兄弟死了我们也会遵守教规，有分歧的地方，以我的意见为补正。
大家相处很愉快啊！我搞不懂为什么整个欧洲因为信仰同一个神会打的不可开交。
一般情况下，我们星期天也不打劫，别人来送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比如今天，是个星期天，仿佛是上帝的馈赠。我抢了两三年，也没有传说中400条船，但是今天一下子抢到6艘军舰，战船是个稀罕货。商船经常能见到，一般我抢了就走，吓唬他们一下，甚至还会给他们留下足够的淡水和食物放他们回港。大一点的战船我抢过几次，到现在也只有6艘而已，还有一艘盖伦是我的补给救援舰战斗能力比武装商船也强不了多少。
我的猎物大多是奴隶船，娃娃脸和其他几个早期的非洲船员负责招安和培训。所以我手里的人多的是，占领加勒比地区两个岛链绰绰有余，只是没必要。我对酒肉之欲都没什么想法，称王称霸更是毫无兴趣，在我内心身处可能我一直是这个世界的客人，我终归要回到我来的地方。
但是……趁着这个时机，我去见见亨利·摩根的故居或者继任者肯定是没错的。说不定，我能回到沿着曾经罗伯特的生活轨迹回到自己的宿命里，就是巴巴多斯——我那个时代有现在我的记录的第一次，就是在这个加勒比最外面的岛上登记的一艘商船王子号上面当三副。我现在兵强马壮的带着十几条船去当三副，确实不太合适，可我没有别的办法了。这么多年，我没有再接受到过任何关于我穿越到这个时代的提示暗示警示，随便什么信息。如果不是偶尔入梦来的飞机、高铁和2022年世界杯梅西夺冠，我甚至怀疑我的前世是否存在。
太阳已经西斜了，我们回到了我们出发的地方，亚速尔的主岛——圣若热岛。亚速尔群岛是九个岛屿以252排列的大西洋群岛，不同于大洋彼端的大小安地列斯群岛排布均匀，我更喜欢这种被包围的感觉，幻想着有一天可以在这里打一场巷战或者追逐战。
虽然如果我愿意，西班牙珍宝船队就是一块不错的磨刀石，可我已经没这个心情了。
我招呼着停船，让俘虏们一排一排的坐在海滩上。时间多的是，很快，海滩上横七竖八的就挤满了人。这么一看，俘虏反倒受到了更大的优待，起码不挤。
霍华德和老约翰走在我前面，边走边笑，他们的谈话内容倒是简单，大概意思就是揶揄我：“咱们的逃命船长又要喋喋不休了，希望那些小子不会被烦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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