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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这是我吗?(二)

    “我是托尼·伍。你们有认识我的,有不认识我的,没关系。我们要时刻警醒,因为不知道家主什么时候会到来。不管你们是不是相信家主基督的存在,在我这里,你必须相信。这是我们得以生存的根本。也许我是一个海盗,也许我不是一个好人。但是,不当海盗的就是好人么?你们谁能告诉我,你们此生,碰到过比我还好的人么?我不欺负人,也不压迫人,这里站着的坐着的躺着的,都是我的兄弟,我们通过自己的劳动,建设自己的家园。生而为人,生而平等,我这里不分肤色,血统,种族,国家。只要你付出了你的劳动,你就能获得你想要的一切生活。好,就算你不愿意,你可以在任意时候,告知我,我会让你拿走你在此的酬劳,足够丰厚的酬劳,搭载过路的商船,去你任何想去的地方。回到你们所谓的文明世界去。假发、礼服、鸡尾酒,醉生梦死。以前、现在,这里是什么样,不重要。以后,这里将会是一个民主的国家。会由你们,推举出除了我之外的另一位领袖,他可以是聪慧的、公正的、坚毅的、仁爱的,随便你们推举。领导你们继续这样生活下去。与来访者喝酒,与来犯者战斗,与来朝者以礼。我们这里,大部分是非洲的兄弟,奴隶船上被救出来的。妻子和子女被我们安置在其他领地。如果,你们愿意加入我们,愿意和我一起建设这里,放下从前可笑的为了他人王位的奔波和荣耀。和我们并肩,去建设一个全新的世界,我代表我们这里的所有兄弟,欢迎你们的加入;如果,你们不愿意加入我们,你们留下身上的钱财,我负责找船,把你们送到你们想去的任何地方。不论是风暴肆虐的好望角,遍地黄金的印度,还是庄严的西敏寺前,我竭尽所能。”

    “你们不用担心我说的真实性,你们看看四周的兄弟们。各种肤色、国家,我没有逼迫过任何一个人。除了战斗,我也没有杀过人。我遭遇过不止一次船员背叛和哗变。我只是流放他们,而且我只在航道上流放他们。他们再碰见什么人,什么态度对待海盗,我就不得而知了。懦夫和无能者才靠杀戮积攒名气。因为他们太害怕抵抗了,我的加勒比同行们,都是开单桅三角帆抢劫的,那破船满打满算就装120个人,抢劫目标如果是武装商船60~80个人,随便抵抗一下,他们少死一点,死20个人,都是他们承受不起的损失。所以他们需要杀戮,杀戮完了放一个人回去宣传他的名声。这样商船们就会在遭遇海盗的第一时刻投降。我不必这样,我每一场大仗都会精心策划,全是有目的的行动。这次我带出去2000人,带回来3000多个俘虏。两场这么大规模的战斗,死了15个人。我不是炫耀,没有因为这个战损比而沾沾自喜。恰恰相反,我很自责。第二场仗是意外遭遇战,我完全可以不打的。但是我们还是太弱小了,根本无法和欧洲的大国相比,我不能放西班牙的船过去,万一他们发现了异样,我这里被暴露给了欧洲的文明世界,他们会来野蛮的清缴我们。新的领地已经在建设了,但是我还没有准备好,没有完全准备好。”

    “葡萄牙的兄弟们已经没的选了,而西班牙的兄弟们,你们自己想清楚要不要加入,晚点会有你们的长官和你们谈。”

    “有你们的加入,我的准备就更充分一些了。离那一天也更近一些。我们和别的海盗团不一样,我们有各个船队推举出来的船长、舵手之外,还有会计,会根据每次行动的价值,评估行动的收入,记入每个人的收入。不论何时,何地,只要你告诉我,你不干了,你想走,我就让你走,领了钱走。”

    “我之所以不停的强调你随时可以走,是因为我要讲下面的话了。丑话说在前面。如果加入了,也是之前的上司领导你。你不满意,可以申请到其他船队,船长同意、船员同意我就没意见。如果加入了,我们就是一伙的了,我这里有一个古怪的规定,和别的地方不一样。盗窃罪是死罪。就算免除死罪,一样是要被流放的。不加入,我可以放你走,你加入了,再背叛,那就是盗窃集体财物,那就是死罪了。”

    “另外,岛上除了酒馆,任何地方不可以饮酒,抽烟倒是无所谓。岛上的烟和酒,都会卖的比较贵。”

    “第二,我这里不可以勾引别人媳妇儿,你情我愿也不行,一样是流放罪,喜欢人家,趁着人家还是别人女儿的时候去,别等人家嫁人了再去勾引。”

    “第三,船上是不允许赌博的,岛上除了安排你的事情你必须做完之外,对2000达科特以下的赌博是不禁止的。出老千被抓就投票剁手,没什么好说的。”

    “哈哈哈哈……”全岛围着我的人都哄笑着。

    “第四,严禁私斗,任何人,对任何人,有任何不满,找自己的船长交涉,对船长不满的找我交涉,对我不满的,开全体大会交涉。但是,如果被裁定你诬告,小则屁股挨鞭子,大则流放。因为如果你对我或者船长的某个行为不满,而我们还被裁定有罪的话,那就一定是流放了。机会和惩罚应该是对等的。这样才公平。”

    “你们想清楚的,加入就去左边报名,那个除了我竟然敢带船长帽子的红衣服家伙,是太阳号的会计桑托斯;想离开的,去右边,那个蓝衣服小个子安东尼奥是狂风号的会计。因为帮你们登记,他俩这次行动能多分100枚金币。最终归属是按比例,9成加入就桑托斯得90枚,全体加入,就桑托斯独得100枚。也可以让他行贿你们,是不是?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行动前和几位船长打了个赌,有人就赌桑托斯独得100枚。去登记吧,小伙子们。”

    “几个船长,一人认领一个,一对一培训。”我朝霍华德他们指着罗叶尔喊道。他们各自去玩耍了。

    “尊敬的希洪公爵大人请跟我来吧。”我揶揄着他,在前面带路,希洪公爵被老约翰和亨利跟着,也没有丝毫不满。跟我来到总督府,我给他们倒上酒。“来,尝尝家父亲手酿造的威士忌。这里还有他的琴酒,想喝的自己倒。”

    我问希洪公爵:“西班牙的王位继承战争已经到了最后阶段,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哈瓦那总督求助了,几波英国海盗和英国佬都在这一代压制的他无法喘息,关键是,金币和白银的运输线路断了,西班牙王室几乎已经是个空壳子,再不倒腾点钱回来,只怕宫廷卫兵都要哗变了。”

    “希洪公爵,我对羁押你和让你当我的船长,毫无兴趣。我也不要你的赎金。你的三条船,都还给你。你马上要死了,你可能都不知道。那是因为你如果没有遇到我,你会死在波多黎各60海里的风暴里,甚至作为回报,我可以带你去远远的看一眼让你死过一次的风暴,省得你说我骗你。但是你要帮我一个忙,你带上我,说是在这个港口搭顺风船的,战斗是你们和葡萄牙船只的误会,已经说解开了。我,最多带一个随从,不给你添麻烦。我去帮你和英国佬谈判,不用开炮,不用战斗,不用流血,就能讲和。你们只需要每个月支付一定的费用,相信我,这个费用很低,一定比战斗低十倍。大概是2~4万达科特,我知道你和哈瓦那总督关系不错,这个价码他一定会痛哭流涕欣然接受的。”

    希洪公爵握住我的手,“好话坏话都让你说完了,我除了同意还有什么办法呢?讲代价吧。我要付出什么代价?”

    “我要和你建立友谊,永不背叛的友谊。别觉得可笑,就今天你看到的我的力量,大约是我势力的三分之一。就这点人,我带到加勒比去,哈瓦那的总督3个小时就换人了。”我喝了口酒,接着说:“你也别觉得占了便宜,我这么大的势力,这么多的人,迟早要被你们的文明世界联合清缴。如果你尊重我们的友谊,永远不与我为敌,我就永远不与你为敌。亚速尔在被反攻之前,只要在我手里一天,所有的西班牙船不但可以补给,还会享受被我保护的权利。你们的商船、船队只要走得出加勒比水域,就不用带护卫舰武装保护。我是一个讲道理的海盗,我知道现在的文明世界是假的,将来的文明世界,才是真的。如果需要,将来在你失去直布罗陀海峡和加纳利群岛的时候,我还能把她们还给你。当然,到时候我会让你支付相应的酬劳,一定不会太过分的。”

    希洪公爵说,“我们签署一个文件?”

    我拿着他的酒杯碰了一下:“签完了。”转头我对老约翰和亨利说,去把西班牙的船员清点出来,和他们说一下,回到自己船上。

    我换了一身斯文的衣服,并把我的船长帽子留在了总督府。喊来斯蒂芬,带着西班牙的船来到了英雄港,海象号正在休整,忙的热火朝天。

    帕罗坐在海滩上搭的棚子里监工,有说有笑的骂船上干活的水手。

    “快点干,干完了把船工给我留下,你给我滚蛋。天天开着老子的旗舰你还真当自己的船了是不是。”

    帕罗也不惯着我,睨了我一眼:“你给我发单桅三角帆船的船证,我都不要我的太阳号,我滚回我的皇家野狗号接着抢劫去,保证不给你添堵。”

    “你想的美!好好给我在这里修理地球。”我指着圣若热岛北边的脊背,“看到北边山坡的那一块平原了吗?那里我包给你了,过几天给你带点牛马回来,给我开荒去,种点甘蔗葡萄什么的酿酒卖钱,这叫劳动最光荣,你懂吗?”

    “行行行!我去。我边喝边卖。”

    英雄港和圣若热岛是这一片群岛里唯二有灯塔和信标的,有酒馆的码头,起码能吃饱肚子。来的路上希洪就和他的三个船长对好了口径。他们对我的“诡异抱负”听的一愣一愣的,表示不理解,但是大受震撼。

    我才不管希洪怎么规劝他们的,总之就是我是一个气象方面的博物学者约翰·罗伯特,在牛顿还没当银行行长的时候就跟牛顿混的,我介绍斯蒂芬是约克公爵的卫队长也是我的朋友,陪我一起来游玩的。“我”幻想着斯蒂芬后来对于我说自己是他弟弟卫队长的事情特别不满,表示了严正抗议和交涉:“要不是你拉我当海盗,约克公爵就是我了!”

    我和他们坐在酒馆聊天,微笑地听他们讲述着马德里的战争,不时插上两句英国的立场,仿佛我真的是一名来自威尔士的博物学家。珍宝舰队进港的时候已经太阳偏西了。带队的是一个叫萨耶夫的中年男子,希洪公爵站起来帮我们介绍。他朝我微笑的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和他的人坐在我的对面,也不说话,默默的听我们交谈。我们保持着之前的聊天状态直到太阳即将要落下的黄昏,他的船员们已经补充完了淡水和食物,可以启程了。

    我已经很久没有迎着夕阳航行了,哪怕坐得是别人的船,这种追着太阳跑的感觉,实在是太棒了。

    夜里,我坐在甲板上,用口琴吹着《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看着星空大海水天一色,我煽情的想,应该想家了。可我,并没有那么想,我甚至都想不起来家是什么样子了。我又在想,如果珍宝船队没有分开两拨出港,会是什么样子。

    “我”感谢我也这么想过。

    第3天早上有些小雨,中午即将抵达波多黎各的时候,东南处的风暴角在远处肆虐着往南去了。我在风雨里指给希洪公爵看:“如果没有我们,你们将在早上五六点钟到达这里,这时候他正在拿骚的海域往下挪动,如果你们因为抢航线上的上风,而误判了加速度越来越快的风暴,你们很可能最好的结局就是在波多黎各海滩附近搁浅。你们的小船在海盗发现你们之前如果能赶到圣多明各求救,又赶在被包围之前救援了你们,那只能说,洪福齐天的你回去可以吹一辈子了。说来你可能不信,但是事实就是如果遇见海盗是仅次于我刚才讲的这种情况,最好的结局。”

    “你真是个博物学家?”希洪公爵又一次瞪大了双眼。

    “又有谁生来就是海盗呢。虽然我是海盗,我来加勒比3次,都是来救人的。在这个世界上,我对这里最感兴趣,但我对这里的钱没有兴趣。”

    希洪公爵沉思了一会儿,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我说,“我要去巴巴多斯。”

    他问:“去那里干什么?”

    我说:“我要去找我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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