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逝因（四）

    进院后见到四名身量气度皆不凡的丫鬟，又是面生的，赖妈妈心中又起了一层疑惑，这时春儿从屋中出来将赖妈妈引了过去，又跟赖妈妈说了一下琴棋书画的来历，是安王殿下派来伺候清落的，赖妈妈也知道清落和安王殿下定了亲，如今见安王殿下又亲自送来婢女照顾，心想清落在那位二殿下面前是得脸的，原先那股愁闷唏嘘因此消散了不少。

    “听说大小姐的脸伤了，不要紧吧？”路上赖妈妈低声问道。

    春儿回道：“不打紧，殿下才让管家送了药膏过来，用上几日就好了。”

    赖妈妈点点头，心想既然是王府管家送来的必是灵丹妙药，还有什么治不好的，想到这，人已经跟着春儿进了屋。

    清落戴着面纱坐在靠窗边的榻上，一身淡雅的浅绿色衣裙衬得本就清瘦的身姿愈发超逸脱俗，一双明净清澈的眼睛宛若露水般灵动透亮，即便逆着窗外的日光也不见半分暗淡。

    赖妈妈一见着那双眼睛便觉得亲近，先主动给清落行了一礼又问候道：“大小姐近来身体可好？”

    “倒没什么大碍，有劳您挂心了。”清落见这位赖妈妈也不似骄纵之人，既然对方敬着她，她自然也不会摆架子托大拿乔。

    “听说大小姐要在院子里种些花木，刚好奴婢今日去采买了一些新鲜花木，大小姐喜欢什么尽管说，奴婢等会儿就让人送过来。”赖妈妈道。

    清落早已想好了花名便从善如流地答道：“我喜欢香味轻些的，就种几株茉莉栀子，院角再栽株梅花，别的我倒也想不出什么，您看看再搭配些什么好。”

    赖妈妈道：“大小姐想的已经很好了，奴婢等会儿就让人将花木送过来。”

    清落点了点头，道：“听闻您是府上的老人了，我自幼离家也不曾见过自己的母亲，我看您也是个明白人，也不跟您绕弯子，我母亲是如何去世的，您若知道一二还请据实相告。”

    赖妈妈见清落言辞恳切，念及先夫人的好处也欲将实情告之便道：“夫人去得早，大小姐身子骨也弱，这些话原不该让大小姐知道，但大小姐今日问起奴婢也不愿瞒您，只是夫人的事老爷严禁府中下人议论，大小姐今日听了可不要外说好。”

    “您放心，今日请妈妈您过来只是请教花木，不为别的。”清落道。

    赖妈妈见清落一点就透，料想她心中只有计算略略放宽了心，“夫人生下大小姐时落了病根，身体一直不大好，后来不知怎地性情也变了，总是无故发脾气，时不时哭闹一场，老爷说夫人要静养让夫人住进了镜湖后面的水榭里，谁也不许打扰，”说到这儿，赖妈妈犹豫地停了停，叹一口气道，“也不知哪个丫鬟夜里打那儿湖边经过说听见了女人的笑声，怪渗人的，又有嘴长的私底下议论说夫人疯了，这些个闲言碎语传进老爷耳朵里，那几个嘴长的都被老爷处置了，这府里的人私底下也不敢说什么了，这般光景过了两年多，夫人就去了。”赖妈妈又是一声叹息，恐勾起清落伤心悲切又宽慰道，“大小姐如今身体安康，又是个有主意的，夫人九泉之下也能安心。”

    清落又问了问赖妈妈身体和分管事务，赏了银钱让春儿好生送了出去。赖妈妈出去后约摸一刻钟，清落带着春儿离开了院子。

    虽然春儿已经离府十多年了，但府中格局还记在心里，开始认路时还有几分生疏但看过一两处熟悉的亭台楼阁后便熟络起来，不多时便领着清落到了赖妈妈所说的镜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