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逝因（十一）

    回府后，清落随意往身后看了一眼，从纸扎店出来后她便在附近的巷子口捕捉到了一个跟踪的影子，现在这个影子又跟了回来，只等今晚再丢一只饵，多半能将潜在暗处的一两条鱼钓出来。

    进屋后，清落将六十张符纸平分六份，她，春儿和琴棋书画每人十张留作防身之用。

    下午晚些时候，赖妈妈带着人送来了清落昨日提到的栀子茉莉花木，梅树要明日才能送过来，清落赏给赖妈妈和搬运的小厮一些银钱让听琴将人好生送了出去。

    晚上，按照清落事先的吩咐，春儿和听琴去到南宫城和东方兰莹住的沁园，说清落做了噩梦要去宗祠祭奠亡母，请南宫城过去看一眼。

    南宫城不快地皱了皱眉头，碍于听琴原王府婢女的身份不好发作，反倒东方兰莹劝他去看看，还跟着一块过去了。

    宗祠里，清落焚香跪拜，南宫城和东方兰莹进来时正好看见她在火盆里烧香纸，飘忽的火光映照着单薄的身躯，愈发柔弱可怜。

    “你在做什么？”南宫城压抑着胸腔里的闷气沉声问道。

    清落悲切道：“孩儿梦见母亲在哭，不得安息。”

    “胡说！”在祠堂这样肃穆的地方，南宫城呵斥的声音也压低了几分。

    东方兰莹善解人意地劝道：“落儿也是一片孝心，老爷别动气。”说到这儿，她话锋一转道，“或许姐姐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想来多半是不能看见落儿出嫁才伤心。”

    清落摇头道：“母亲是受了冤屈所以才哭，孩儿听得出来。”

    “什么冤屈，一派胡言。”南宫城斥责道。

    清落朝前方功法的灵位磕头道：“列祖列宗在上，亡母蒙冤，身为子女岂能袖手旁观，清落定当为亡母洗刷冤屈，还亡母一个公道。”

    南宫城气得脸色阴沉，“你就给我在这儿跪着，什么时候认错了什么时候起来。”

    “父亲难道从来没有怀疑过母亲去得蹊跷吗？”清落转过身直视着南宫城的眼睛质问道。

    南宫城脸上的神色青一阵白一阵，变幻莫测，末了一句话没说转身走了，东方兰莹劝慰了清落几句后也离开了。

    不多时清落祭奠亡母被罚跪宗祠的消息便传到了东方青薇耳中，芳儿又向她禀报道，“听闻大小姐当面质问老爷怀疑先夫人去世蹊跷，老爷气得不轻。”

    摇曳的烛光印在东方青薇冷暗的脸上平添一股森森寒意，她勾唇笑道：“这孩子也太不安分了，平白翻那些旧账做什么，她一个乡下丫头能有多大见识，刚回府就闹了这么些事，背后多半有人教唆。”

    芳儿道：“夫人怀疑是大夫人？”

    东方青薇冷笑道：“除了她还有谁，外面的人看着咱们妯娌和气不过是应个景罢了，原先那贱人在时，姑且还算一条心，现在各有各的算盘，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她哪天不防着我生怕这家业落到了我手上，她为她家那小子辛苦筹划，我也要为我的嫣然筹划万全，嫣然这孩子样样拔尖，若这府里是我当家，凭她的身份才貌哪里会输给上官家那小妮子，一个灵骨都没有的废物偏偏占了这嫡长女的名头，还配了个皇子，虽不大中用，到底也有个王妃身份，现在又被人当刀使专门来给我使绊子，那贱人都死了还留下这么个小杂种来膈应我，当初就该斩草除根。”

    芳儿劝解道：“夫人息怒。既然大小姐已经起了疑心，趁她未成气候尽早除之。”

    东方青薇思虑了一下，道：“这次不用你动手，听说天地盟有个叫玉面狐狸的天字级杀手，从无失手，明日你去把这件事办了。”

    “是。”芳儿恭敬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