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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海中月

    这种体验很奇妙,明明身边就是如天上宫阙一般的城市,自己却在空中游弋,好像乘风来去自如。有那么一个瞬间,秦念感觉自己就像是逍遥于天地间的神圣,眼前就是绝代的女子和奇崛的盛景。

    海未名也不再说话,只是拉着秦念的手,与他像是比翼之鸟,又像是相伴的游鱼,恍然间好像置身云中梦幻,下一刻又回到了如天空般的大海,尽皆如往世轮回。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秦念楞楞地看着海未名,下意识地说出口。

    海未名只是轻轻笑着,以食指竖在了秦念的唇上,对着他轻轻摇头,然后拉着他在空中再度起舞。

    周围的鲛人也不再看表演,而是看向了看着翩翩起舞的两人。其实秦念并不会舞蹈,他只是按照着海未名的指引去做,在她的指引中笨拙地跟随。

    在秦念眼中,海未名身影轻盈如风,她忽然放开了秦念在空中独舞。翩若游龙,宛若惊鸿似乎都不足以形容那一眼的刹那,只见她的腰肢尽情舒展开来,衣袂飘然映光照月。

    也就是在此时,那些云雾般的洋流随之散尽,一舞也正至最高点。她的身影被映在了皎月之上,月光为她的身形镀上了一层模糊的金光,在海水中好若星星发亮。

    身后就是海中月,眼中就是心上人。

    此刻的她眸似清水,面胜皎月,美如仙子临尘,又好若太古的神光于此刻显现。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在绝美的一幕之后,结束的好像不止是这一舞。海未名还是缓缓游下,不死心一般再次开口。

    “海念,我喜欢你,真的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海未名眼神倔强,秦念却感觉她早就知道了结果。

    “抱歉,我们只能做彼此的过客。”一舞终了,秦念没有过多纠缠,转身消失在人海。

    玉暖:你怎么这么无情啊,我要是被人家在万众瞩目之下告白邀舞我都直接心动了,不当场结婚都说不过去,呜呜呜呜,美女姐姐看看我,性别不要卡太死

    念:在你人模人样的外表下,我一眼就看出了你煽风点火的本性

    玉暖:我要是真有煽风点火的想法,刚才骗一下你,说不定你现在已经被迫和人家喜结连理了

    念:这个偷窥者的职业我还真是没说错啊,你不好好观察情况偷窥我干什么

    玉暖:谁让你先去买的招牌鱿鱼卷饼又过了好久都没送过来,我才看了看是怎么回事

    念:我再观察一会情况,观察完了再给你带吃的回去

    玉暖:是再看几场演出游玩几个名胜吧?

    念: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秦念啧了一声,没想到玉暖镜中鬼的侦查能力这么敏锐,不过也多亏了玉暖及时给他发消息,不然这次真可能栽了。在万众瞩目之下他要是不理解那个习俗直接就跑,以后的日子真就没法隐藏了。

    “嗨,又见面了,海念。”身后熟悉的声音传来,秦念僵硬地回过头去,果然是海未名。

    “你这都能找到我?”秦念不理解,刚才他在无人处甚至动用了几次青铜铃铛来传送,所以他才自信甩掉了刚才在场的所有人。

    “哪有,只是刚好遇见罢了。”海未名嘻嘻笑着,一点也没有刚刚才被秦念拒绝的尴尬,“就算不结婚,认识一下交个朋友也可以啊?”

    “你了解海中月吗?”秦念想了想,并没有直接拒绝海未名。

    “不是那么的了解,不过你想去看吗?”海未名笑问道。

    “嗯。”秦念点了点头。虽然只有海生节的时候海中月会降下,但提前看看也是好的。

    “那就跟我来。”不知是不是在临近海生节的这个特殊的时候,亦或者是鲛人少女本就是这么直接大胆,海未名一点也不羞怯,她直接拉住了秦念的手,拉着他走向海中月的方向。

    两人穿梭在人流之中,穿过海底的大街小巷,海未名始终拉着秦念的手,脸上带着雀跃的小,少女的兴奋程度让秦念差点怀疑他们在私奔。

    少女纯净真挚的爱让秦念有些羞愧,就像当初见到如花一般的雨珂时,那种映照出自身丑陋的感觉。越是靠近,越会觉得自身的卑劣与肮脏,越会感觉自己过往的灰暗阴霾,也正是没有经历这些丑恶,她们才能活成那样明媚的模样。

    但在此时,少女拉着他的手带着他奔走于大街小巷,反而比起刚刚高天之上皎月之前的一舞更有真实感,更能让秦念感受到一种久违的温暖,就好像回忆中平凡却弥足珍贵的时光。

    海未名拉着他的手,带他走入了翼海广场附近的一栋高楼,又通过其间流出的水流去往了旁边如高山一般的贝壳表面,沿着贝壳纹路中的水流快速向上。抬起头来就能看见海中月,它静静地浮在空中,可在秦念向上走的视角看来,海中月就像是珍珠一样被托举在贝壳之上。

    “我们到了,就是这里啦。”海未名拉着秦念来到了真没巨型贝壳的顶端,这里距离海中月只有不过百米,海中月似乎触手可及。

    秦念看着眼前占据了半个海天的皎月,这里差不多就是鲛人城市的最高点了,在这里海中月的皎洁华美被无限放大,美得更像是神迹。

    也正是离得近了,秦念才发现海中月背面有川流流出,像是绸缎一样坠落披散在了海神殿上,为海神殿增添了几分梦幻的气息。

    “海念,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啊?”海未名也看着海中月,不过看着看着她又看回了秦念。

    “不是不喜欢你,是你不应该喜欢我。”秦念看着海中月说道,不像是说给海未名,倒像是说与神明,“你有没有明白过你为什么喜欢我,是一时的憧憬为我镀上了幻想,还是人群中的一望便多了许多本不是我的优点?不管是哪一种,都只是一时的冲动,你应该想清楚一些。”

    “都不是,我只是喜欢你。不是因为样貌,性格,经历,家庭等等的任何因素,可能只是那一瞬的回眸,也可能是在那一瞬宿命般的直觉,或者只是当时你眼中的光太过于闪耀。”海未名笑着,笑声清澈像是清晨的微光。

    “这些都只是冲动,不是长久喜欢的理由。”秦念摇了摇头。

    “可海泣珠和祈华的相遇不也是那样吗?只是一眼就似一生,从那之后两人心心相印白首不离。”海未名反问道。

    “那些终究只是艺术化的遐想,真实的情况很可能不是那样。而且白首不离,需要的是了解与相知,而不是憧憬与愿望。”秦念依旧摇头,低垂着眼。

    “就算要相知也要先相处吧?那你一直拒绝我,是不喜欢我吗?”海未名蹲在了秦念身前,抬头直视他垂下的眼眸。

    秦念看着那清澈的眼,紧抿的唇最后化为了轻笑。

    “不,我喜欢你,没有人不喜欢美好的事物,尤其是与美好者有这种如同命运般的相遇。”秦念笑着摇头。

    “那既然喜欢,为什么不接受我啊?”海未名很是不解。

    因为我说过了啊,我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

    因为我知晓自己的内心与丑恶。

    因为那么纯真善良的你,本就不适合遇见如此肮脏的我。要么是我玷污了所有伸来的手,要么是我辜负所有对自己的善意。

    “因为你喜欢的不是我,只是你眼中的光。”秦念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像是为自己找到了借口,“我并不能达到你想要的期望,与其让你之后失落,不如现在就退却。”

    海未名愣了愣,似乎没想到秦念会这么说,但她转即就回过神来。

    “胆小鬼。”她嘟囔了一句,然后赌气一般跑到了一旁。

    胆小鬼也比负心人强啊……秦念没有回话,又看向了海中月。

    明明她那么美好,那么纯粹,可她就是无可救药地一眼就爱上了你,如同宿命一样今生今世都不愿分离。这种突如其来的,被一个人执着地爱着的感觉真的很好,明明自己并没有什么闪光点,可在对方眼中自己就是唯一,就是奇迹,就是无可取代,就是心上的人。

    秦念也是人,自然也有虚荣心与冲动,他总有一刹那也动心,不管是真正的爱情还是一时的感动。可越是这样他反而越不敢答应,就像是他在心中纠结地看待自己,一方面他想去执着地追求,他想要变得更好更光明,,可另一方面他觉得自己不配,越是靠近却又怕玷污了那份真情。

    月色皎洁,秦念却心绪万千,不管他拒绝地多么坚定,海未名的告白还是扰乱了他的心神。

    可就在这时,贝壳的另一边突然传来了很多杂乱的声音,秦念疑惑地看向那里,那里的鲛人四处奔逃,似乎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秦念下意识去看,他发现海未名也望向了那边,顺着洋流而来的除了嘈杂的喊声之外又多了一股血腥气息。

    主线剧情这不就来了?秦念心念一动,向发生暴乱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