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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转折

    桂交南门事时定远夫人与白三曾有一面之缘,只是就在白三将要被灭口的时候,敌军凭借城门地利居然反攻入城,定远夫人被强行拉走,而白三也被退回来的左绝带走。

    事件平息的第二天左绝便用一身功劳强保白三,定远夫人甚至没来得及暗杀便只能收手,但是暗地里还是派出了一个侦查校尉澜珂辰监视白三。

    长达九个月的时间里澜珂辰一直在监视白三一举一动,不过他收到的命令只是监视,所以只负责记录与汇报,即便白三公然离开看守园,甚至出门铸铁都完全不阻拦。

    直到今天,终于接到命令将白三带到定远府,这才结束了这漫长的监视时光。

    白三甚至没有重铐加身,就这样跟着澜珂辰走着,对方似乎也不担心自己会突然暴起伤人,或者脚底抹油,可能是因为白三事前已经肩膀受伤,粗略的包扎下显得滑稽,没有犯人该有的杀气。

    到一栋壮观如城墙的大型建筑面前,上有楷书四个大字,定远侯府。

    两人这才停下脚步,澜珂辰敲响大门,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打开大门,向澜珂辰抱拳说道:“辛苦澜大人跑一趟,后院已备好茶水。”

    说完眼神转向白三说道:“你就是白三吧,跟我来。”

    白三跟随走进大门,老头在身后合上大门,不过白三回头一看,这三四人高的门竟然只用他一个人便推动了,只觉得这里无论是哪里,都深不可测。

    而正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演武场,里面士兵喊杀震天,那是数百人正在练兵。

    带路的老头将他带到阵前便让他等等,自己已然离开了。

    随着一声令下,“刺”!所有士兵举枪向前,仿佛要将白三冲散。

    然而这还没有完,接下来命令接踵而来,“攻!”

    不等白三反应,士兵已然分成两部分,前面举盾,后面搭枪,往白三的方向攻来,一步,两步,枪尖并不锋利,盾牌还有刀痕,但这诺达的演武场上杀气森森。

    白三下意识就要转身逃跑,但是右脚后跟刚刚抬起,却又放了下来,咬紧了牙关愣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盯着这群即将碾碎他的军阵!

    眼看长矛就要刺中他的喉咙,终于有人喊了“收!”

    所有人应声而停,那股无形的威压顿时一散。

    同时刚才那个老头又不知从哪里转了过来,一把拉过白三骂到:“演武场上哪里容你放肆。”同时转过身对远处发号施令的一个家伙抱拳道:“打搅了。”

    这才拉着白三从外侧绕了一个大圈,走到一个从头到脚趾都包裹在严严实实的甲胄下的男人跟前,说道:“侯爷,犯人白三已经带到。”

    此人正是桂交的一把手,定远侯杨远。

    他看也不看白三,看着自己的杨家军眉头微皱,白三见这位定远侯无意搭理自己,也站在这里细细打量这边的建筑与人事。

    不觉天色已晚,定远侯府兵已经在四周点了火把,场上的人似乎也是不知疲惫,纵然白三也因为失血,在这里站着也有些吃不消了。

    有人端盆送盏前来,给所有人分发一样的吃食,定远侯杨远也不例外,其中也包括白三。

    终于练兵操演到半夜,这才在一声令下,所有人整齐散去。

    但是白三没有走,没人告诉他该做什么,不过身边的人是定远侯,桂交一把手,其实想想也知道不该做什么。

    终于定远侯动身往后方庭院走去,身后跟着一线人物,白三也继续跟在那个白发老头的身后。

    不多时走到一个花香四溢的地方时,所有人都散开了,但是白三没有,因为老头子给他做了个停下的手势。

    周围没有人烟,甚至没有一丝光亮,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犹如瞎子,甚至连人的平衡性都会收到影响。

    但是隐隐有撕心裂肺的叫声,还有更加孱弱的痛苦呻吟声,就像刀不停刮刻自己的脑仁。

    突然,一只手打歪了白三手上的肩膀上!

    白三吓了一个激灵,但不会再像条炸毛的小猫跳起来了,脑中略微思考就转身那人施了个大礼,脑袋点地说道:“犯人白三参见大人。”

    定远侯杨远收回手淡淡说道:“起来吧,我叫你来不是要你的命。”

    有了这句话,像是得到了命令,周围几乎瞬间就亮起了八个灯笼,将黑暗驱散殆尽。

    白三站起身来,突然周围亮了起来,不由得闭上眼睛再缓缓睁开,这一眼看去不由得瞳孔收缩,纵然现在并未开花,也看得出来眼前植物。

    杨远没有也没必要绕弯子,对白三说道:“我的将士们随我连年征战御守南方,可如今我将士身受重伤却无法得到医治。”

    白三说道:“犯人并未习得医术。”

    “我自有明医,只是。。。你曾在城中售卖美酒,可是你自己所做?”杨远问道。

    “是。”

    “那今后就只为我杨家军酿造,我自不会亏待你。”杨远说道。

    “遵命。”白三回答道。

    杨远继续说道:“你现在生死就在我一念之间,你做任何事之前一定将这句话记在你的脑子里。”

    将白三呵下去过后,自墙后走出一婀娜多姿的绝世美人,正是定远夫人糜霏霏。

    “大人相信他?”糜霏霏望着白三离去的方向问道。

    杨远并不介意眼前这个女人参与自己的桂交城治理,甚至可以质疑否定自己的决断,只要不背叛自己。

    给与这样的信任,杨远时常会感到危险。

    但是看到糜霏霏的一瞬间,嘴角还是下意识露出一个笑意,说道:“与信任无关,但他不会也不敢乱来,一个会被我军气势吓傻的人不会有异心。”

    说着他轻轻搂住糜霏霏的细腰,说道:“是你杀了那个姓徐的报仇了?”

    糜霏霏点了点头,当时人多眼杂,到底谁漏了口风无从查起,说道:“可惜我去晚了,他已经死透了,我只是顺手在他身上补了一个窟窿。”

    “这个白三也在是目击者之一?”杨远问道。

    糜霏霏心头一跳,这件事已经过了大半年了,此时他却旧事重提,只能说道:“不仅他,还有那个左绝大人,其实也看到了吧。不过那又怎样,被发配到这里来过后就只剩死路一条,就算我敲锣打鼓出去逢人便说我杀了他,难道还有人会给他报仇吗?树倒猢狲散,明枪暗箭我也不怕,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值得拿出来再说一遍的。”

    杨远沉吟片刻说:“世事小心为上,只要还有人能威胁到我们,那我们就要更加小心。”

    “我知道啦。”糜霏霏凑着杨远的耳边撒娇,只是看得出杨远满腹心事。

    “夫君还在为伤员的事操心吗?”糜霏霏问。

    杨远摘下眼前的一片叶子,放在鼻子前嗅了嗅,说道:“我军缺粮少药,若是被伤需要大夫割去腐肉重新缝合伤口,半数士兵都因伤势过重而亡,但我清楚,其实他们是被活活痛死的。”

    “当初那个人送你这一片植物种子还取了个非常美丽的名字,叫“罂粟”,说此物可解你心中大病,如今已过一个花期,好看确实哈好看,却没能弄清楚到底有个用处。”糜霏霏叹了口气。

    “此事依旧不可对任何外人提起,”杨远眉头皱得更深了,“我想你帮我做件事。”

    “夫君尽管提,臣妾愿做任何事。”糜霏霏毫不犹豫。

    杨远说道:“我想你以明年来办一个赏花节为由,召集所有能调动的人力物力,将整个桂交种满罂粟!”

    糜霏霏愣了下,似乎想起跟了杨远这么久还从来没收到过一朵花,突然就让她自己有一个城的花园,一时间有些窃喜,直接应了下来。

    杨远将糜霏霏搂在怀里,只是心思已经不知道放在哪里了。

    而怀中的糜霏霏也在想要为自己的丈夫分忧,放下心中也有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