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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自顾不暇

    澜珂辰虽然有想过,自己可能在某次极度危险的任务中不小心丢了小命,也可能是兔死狗烹,这就当自己跟错了人的代价,只求能穷尽一生可以加官进爵,荫蔽后辈。

    可监视白三的任务像是永无止尽,本以为结束了,何尝不是另一种开始,无非换了个地方重新监视罢了。

    如今又过了两个月依旧没有任何指示。他也干脆不装了,每日白三酿酒他便一旁小坐,顺带蹭点酒喝。

    自己虽然现在不受待见,不过这些小兵杂吏也不敢多过问。

    白三当他是空气,他自己也清净地喝着闷酒。

    终于这天,白三忙里偷闲第一次给这个监视自己的人搭茬说道:“你从一月之前开始喝酒,开始只是一小勺,过了半月就要一勺半,现在已经要三勺一天了。”

    “哦,难道每天几勺酒将你喝痛了?这里所有东西做得好没你的份,做得差了你就会掉脑袋,你又何必心痛?”澜珂辰回答道。

    “我在想你是不是故意这样,让我觉得你总有一天会被醉倒,然后我就可以偷偷跑掉了?”白三笑着问。

    “我任务是你无论做什么说什么,我都要一一记录下来。其他的即便你想在这酒里拉屎撒尿我也不会干涉。”澜珂辰拿出一个本子,用舌头舔了舔毛笔,缓慢写着,继续说,“看守你的是这里的杨家军,纵然你跑出去了也不是我的过错,这里的所有人都难逃干系。”

    “作为一个监视的,你还真是差劲。”白三说道。

    澜珂辰突然一脚踩在白三的脑袋上,将他的脑袋狠狠踩在地上,说道:“我忽然确实想你逃跑,所以就可以名正言顺地除掉你了。”

    白三稍微挪动位置露出鼻子嘴巴勉强呼吸,却接着大笑起来,“你这一辈子只能做做监视别人的垃圾勾当了。”

    澜珂辰脚下不自觉更加用力,甚至想一脚将他踩死,可是最后还是忍住了。

    就在此时,一个推着木车的老头子缓缓走了过来,是最近一直运酒的下人,看到两人的景象面上毫无波澜,只是淡淡道:“借过!”

    澜珂辰盯了一眼来人,顿了几秒,一把将白三从地上提起,说道:“平日无聊,相互切磋打发时间。”

    老头冷哼一声:“我就一个糟老头子,你们两个年轻人年轻气盛,就算把天捅个窟窿也和我无关。”

    白三收敛笑意对老头子说道:“堂堂一侦查校尉,居然对你这样畏惧,可看你也不像达官显贵,子嗣也未光宗耀祖,难道你也是个江湖高手?”

    老头子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呸,啥子江湖,啥子高手,除了你们两,在这里人人都金贵。”

    白三倒是一愣,撇眼看到澜珂辰挤出来扭曲到想要杀人笑脸,倒是有这意思。

    “能成为定远侯的亲兵,即便只是府中下人也有过人之处。”澜珂辰居然一改往日嚣张,语气依旧平静。

    老头子哼了一声:“只求澜老爷今后在街上见到老头子我,别一刀将我宰了。”

    不多时老头子已经装好了酒离开了,只留下两个人继续沉默。

    一直到深夜两人也丝毫没有困意,白三脑中思绪很乱,来到这里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澜珂辰却很明显根本没有从今天老头的羞辱中缓过神来。

    只需要看他的脸色就明白了。

    很明显,今天澜珂辰并不想只有自己不好过,于是突然对白三说道:“你知不知道你自己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

    白三故作惊讶道:“啊?怎么回事,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又做错什么了吗?”

    澜珂辰笑了笑,接着说:“听说你有平西城里的关系,可是这还不够保住你,马上你就要被安排分配到桂交前线去了,接下来你就神仙难救了。哈哈哈哈。”

    白三听罢也笑了起来,说道:“我还以为你说什么,我在这里已经过了这么久,不也平平安的?我可没有杞人忧天的习惯。”

    澜珂辰哼了一声,说道:“你现在平安过得每一天都是你用酿酒技艺换的,换而言之,当你不再是唯一一个可以做出这样的酒的时候,你也就没有了价值,你平西城的关系再硬,也鞭长莫及这战乱频频的桂交城。”

    白三“哦”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澜珂辰翻转个身,盯着白三的眼睛说道:“我告诉你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吧,最简单的,首先你会被要求不再做酒而是送酒,接下来会在某次送酒的路上或者任何地方,因为某种原因被杀掉。或者你会被安排进桂交军,成为守城大军的一员,而你戴罪之身注定再有才能也不可能混个一官半职,将军百战死,而你,出征最多数十次便连尸骨葬在何处都无人知道了吧。”

    白三低头苦笑,说道:“你知道得挺多可不知道你凭什么这样判断?”

    澜珂辰说道:“有一句话你说对了,我确实想你死,相信要让你死的人还很多,并不差我这一个。这几天我一直在喝酒,却不仅仅为了口腹之欲,也在推断你的死期,起初仅有你做的酒最浓,最为香醇,可是现在别人做的已经有你的七八成火候。有时候甚至做得更好。”

    白三叹了口气,说道:“你说的没错,这里人人都是酿酒世家出生,我这技艺虽然核心关键他们不清楚,但是要学去,实在没有任何难度。”

    澜珂辰眯了眯眼,说道:“你也不出蠢,虽然第一时间就发现有人偷学你技艺,还加了许多复杂工序,可是这里的人哪里这么容易糊弄,该说你自欺欺人,还是自作聪明?”

    白三说道:“垂死挣扎罢了。”

    澜珂辰借着说道:“所以你还是觉得我做这监视的勾当垃圾吗?”

    白三忍不住拍了拍手:“厉害厉害,我收回那句蠢话,不过也拜那句话,否则你哪里会和我真心坦言?”

    澜珂辰笑着说道:“等你要死的时候,如果还能遇上,如果我有心情,也许也会告诉你为什么而死。”

    白三说道:“你觉得我马上就要死了很可笑吗?”

    澜珂辰想了想,说道:“人都要死的,不过看到你知道自己就要死了,而且明知死路还无能为力的样子,还是让我心情稍微舒畅一点。”

    白三说:“你希望看到我垂死挣扎?”

    澜珂辰喝一口酒,品味其中辛辣滋味,面上却没了笑意,过了一阵才说道:“或许吧,也许只是给自己找点乐子,毕竟我也不知道明天是不是我比你还先丢掉小命。”

    白三难得也接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说道:“如果以后有机会给我讲讲你会怎么死。”

    澜珂辰冷笑道:“没有这种机会了,就算有我也不会给你说。”

    “死人不会讲故事的。”澜珂辰喃喃自语。

    又过了一月有余,正如澜珂辰所言,白三被调离了杨府,被派往送酒,而澜珂辰也居然和他一道,作为护送的人员。

    这似乎也是在澜珂辰的意料之中,并没有任何明面上的不满。

    今日,送完了军营的份,两人并排而行在闹市之中,在前方却见前方有三人大白日黑子蒙面,手提大刀便冲进了隔壁的一户瓷器铺中,不多时已经有散客尖叫跑出,里面也不知是何情况。

    白三问道:“前方青天白日有强盗抢劫,你好歹吃公家饭,不该上前制止吗?”

    澜珂辰脚下不停,只是眼角余光看着铺面动静,说道:“你若是想便去三里之外的府衙报案,过了杀威棍,交了圣堂钱,自然有人会出头将盗贼抓获。”

    白三说道:“若是他们被你擒住,你不也有功?”

    澜珂辰冷哼一声:“功不过他人口中一句辛苦,犯事之人贿以银两便可全身而退,可事后被这群人背后势力追打,可会有人念我有功容我一晚安睡?”

    “砰”的一声,一个店小二模样的人被人一脚从店里踢出,连带一张桌椅都摔得稀烂。

    那三人强盗为首的一人肩上多了个沉甸甸的包裹,眼神往白三两人瞟了一眼,不过脚下生风,很快鱼贯进一条小巷子,眨眼间就不见了。

    白三停下脚步,向商铺里面看去,只见店老板模样的人也走了出来,看着白三两人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不过却是对着小二骂到:“你个贱命痞子,我告诉你不许惹恼了那群灾星,你就是不听,现在还摔坏店里许多家当,都从你工钱里扣!”

    店小二模样的人也顾不得浑身疼痛,对着店老板磕头如捣蒜,哭道:“我家中老母病重,还有妻儿,真缺不得这许多工钱啊!”

    店老板骂到:“你家里破事与我何干,要怪就怪那群天杀的灾星。”说吧一口唾沫吐到了跪地男子的脑袋上。

    澜珂辰看了眼白三说道:“走吧。”

    白三“哦”了一声,问道:“那些人背后是官家还是地方势力?”

    澜珂辰随口回答道:“与你何干,少管闲事说不定还能多活一时半刻,多事可能都不用别人按部就班。。。”

    白三打断了澜珂辰的话,笑了笑说道:“哈哈哈哈,你不是要赶路吗?赶快走吧。”

    身后还是有人在一声声用力磕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