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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无聊的戏

    小时候经常会想如果人生有机会重来一次,一定会大不一样,但是其实细细想来如果重来自己还是会按照当初的生活路线原地踏步,或者更糟,因为自己已经有了一定的生活阅历和经验,所以更会玩得肆无忌惮。

    这也许就是常说的人性吧,白嫖的东西从原来不知道珍惜。

    不过对于白三而言,他其实一直都没有什么动力,自一开始甚至没有考虑怎么活下去,重来一次不过又是另一次的挣扎折磨罢了。

    不过世界上多数时候是时事推着人前行,而人没有任何反抗余力的。

    又过了三五天,白三和澜珂辰又被派往一个宅邸送酒,一直以来他们两个都是送往军营,这次却是一户普通人家。

    一路上澜珂辰的话似乎变多了,一直以来他都看不起白三,无论是下意识还是主动,都不会让白三碰他一下衣袖的那种,今天又破天荒对着白三侃侃而谈自己当年辉煌,甚至更多时候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白三推着车,一路上居然也是一言不发,只是安静地听着,就像某些人喝醉了,他说的话你可以信,也可以全部不信。

    临近宅邸,白三驻足不前,终于开口说道:“你话多得让我觉得就要死了。”

    澜珂辰看了看白三,忽然笑了,反问道:“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白三抬头看去普通木质宅院,主人应该也比较节俭,甚至门口灯笼都没有一个,摇了摇头回答道:“我怎么知道。”

    澜珂辰面色阴冷,突然暴起一脚踢在大门上,除开大门发出巨大声响外,里面居然有人轻声骂了一句,虽然轻微不过白三还是听得真切,看来今天就是那一天了。

    门外两人都再没有动静,只等着大门自己缓缓打开,里面走出一个油头满面的男子,弓着腰满脸笑意赔罪道:“两位爷这是做什么?”

    澜珂辰冷哼一声,说道:“我是澜珂辰。”

    男子一拍脑袋,谄媚道:“你就是澜珂辰大爷啊,今儿已经为您安排好了房间,请随我来。”说着就为澜珂辰引路。

    澜珂辰指着白三手上的运酒车,说道:“把我的东西运到后院,我自己会走。”

    白三自然也就跟着澜珂辰缓步向前,进门顿觉宽敞许多,里面装饰虽然并不奢侈,但是布置的五颜六色,有种乱花迷眼的感觉。忍不住问道:“这里这么大你找得到路?”

    澜珂辰说道:“不用找,自然会有人为我引路。”

    前方,一个眉星剑目的男子搂着一个浓妆女子缓步走来,支开女子,拍了拍手说道:“澜珂辰依旧是澜珂辰,老朋友见面何必这么重的杀气,进来坐坐。”

    澜珂辰将手从腰间刀柄上缓缓放下,跟着走了进去,白三犹豫片刻,也跟了上去,不过好在无人阻拦。

    进了这主宅气氛顿时为之一变,看其中男男女女有些甚至赤身裸体,再猜测这屋子主人身份,这里很有可能是一个不存在的官妓馆。

    正中有一台子,上有薄帘遮掩,里面有人缓缓抚琴,可惜白三不懂音律,就在这时,有人大声骂到,“里面抚琴的会不会弹啊,赶紧换一首,坏了老子的雅兴,你担待不起!”

    澜珂辰面色更冷,但似乎有什么东西压在他的肩上,堵住他的喉咙,束缚他的手脚。让他只能傻傻呆立。

    顿了顿,果然换了首更加令人感觉缠绵的音调。

    领头的男子带着澜珂辰上了三楼的一个雅间,三人靠窗而坐,窗口往下看去刚好可以看到正中薄帘里的琴师,是个一身白衣女子,头饰简单一根银簪,面上还挂着薄纱。

    与此同时,数个各有姿色的女子端来各种吃食摆上,各自盈盈一躬便退下了。

    男子给澜珂辰倒上一杯酒,而他直接端着酒壶就是一大口,直接将壶中就喝了个精光,刚放下又有仆人快步上前补上了数十坛之多。

    澜珂辰有些依依不舍将目光从窗口收回,语气冷冷道:“俞渔你让我来不是为了喝酒吧。”

    俞渔笑了,特别是当他看到澜珂辰眼神不得已挪开那个身影的时候,更是想要捂住肚子笑得无法喘过气来。

    这一刻,很舒服。

    俞渔却对白三说道:“这位叫做白三吧,我想如实相告你一言,坐在你隔壁的这个人在把你往死路上推。”

    白三哦了一声,问道:“你这话说得我听不懂。”

    俞渔探过头来,说道:“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出卖别人,出卖兄弟手足换前程,出卖女人。。。”

    澜珂辰伸手刚好一把掐住俞渔伸过来的脖子,面色扭曲,手上青筋爆起,却最后缓缓松手,颓然坐了回去。

    俞渔又是一口烈酒,继续说道:“在这人眼中只有自己,还有他的前程,对他有用可以称兄道弟,对他不利可以立刻翻脸,不过我就好多了。”说着他摸了摸脖子,继续说道:“你看我让你们喝酒就不会突然拔刀把你们的头砍下来。”

    白三看俞渔的笑容逐渐癫狂,也就不再搭话,静观其变。

    俞渔拿出几个杯子放在桌上,一一斟满酒,口中喃喃有词:“每次喝酒我都会想起小宋,南姜,冬大脑袋。。。他们生前都很喜欢喝酒,每次都不够,大家围坐篝火,那会即便被围困,可能下一刻大家脑袋都不知道在哪里,大家一起喝的那个味道我这辈子也忘不掉,酒真难喝,却真心暖,真开心。”

    “他们喝不到了!”俞渔忽然话锋一转,端起一杯酒就从澜珂辰的脑袋上淋了下去,一杯,两杯。。。

    “这是你欠他们的!”俞渔指着澜珂辰,“我会让你后悔,我在他们坟前起誓!”

    澜珂辰声音有些嘶哑,说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俞渔摊开手,说道:“我做什么了?你这委屈屈的话不像澜珂辰,当初那件事为什么不给你身旁的这个白三兄弟说说?”

    澜珂辰不言。

    俞渔接着说道:“那我来说,三年前,你我还有众兄弟一起侦察敌军动向,不过派来了一个监军,那人其实没什么本事,不过身世很好,非常好,好到你对他百依百顺,甚至兄弟的命也比不上那人的一句狗屁。大家被困在死地,那人让众兄弟拼死破局,可明明大家荫蔽其中只需要等就好了,那人受不得苦,提议你带头投降。”

    澜珂辰插话道:“我只做了对的事。”

    “呸,”俞渔骂到:“对你对的事,我手起刀落!”

    俞渔站起来霸气单手对着空气劈下:“如果止步那一刀,其实大家还是兄弟。”

    澜珂辰说道:“是你那一刀把大家都送到了真正的死路上。”

    “一派胡言,大家异口同心,只要你不说,这件事天知地知,谁会知道?是你出卖了大家!”

    “我为你们抗下所有罪责,不曾牵连妻儿家人,我仁至义尽!”

    “那又怎样,他们热血未曾洒在绞杀敌军,却在耻辱的处刑台上,他们家人皆发配充军,只有你还活着!只有你还这样,衣冠楚楚!”

    “律法如此,我问心无愧!”

    “可笑至死兄弟一致说与你无关,你可曾站在众兄弟这边思虑过,如果你真问心无愧,就该和他们一起上断头台!”

    澜珂辰深深呼吸,说道:“你到底想怎样?”

    俞渔咧嘴说道:“我这三年改名换姓,用兄弟们安家钱财买官开始混迹官场,看我现在站在可是你一辈子梦想的地方,踩在你的脑袋上,你有何感想?”

    澜珂辰面色不改,罕见没有一丝愤怒。

    俞渔可能觉得有些无趣,转头对白三说道:“要是你给旁边这个冷血无情的人一刀,我可以让你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白三眉头一挑,没兴趣参与到两人的纠纷里,回道:“我信你的话,不过我前事刚了,又背上杀人重罪,你可以一并帮我了了吗?”

    俞渔身体后仰,感觉有些无聊了,所谓复仇也不过如此而已,无非那些快意恩仇的人夸大其词了。于是百无聊奈地说道:“你们两人太无趣了,不过我真不想就这样算了,我很矛盾,怎么才能满足我想杀了你,又不让这样的快乐转瞬即逝?”

    白三忍不住笑了出来,身体前倾说道:“现在和你同归于尽如何?”

    俞渔哈哈大笑起来,只是哪里有笑意:“澜珂辰你能为别人做到什么程度呢?”

    白三凑近澜珂辰耳边说道:“这个人脑子有病,有话直说不行,同一句话翻来覆去说了好几次了,自己知不知道?”

    澜珂辰也笑了出来,一样悄声说道:“让他得意一会吧,看他有些可怜。”

    俞渔歪了歪脑袋,随手打了个响指,忽听得楼下顿时吵闹起来,有人在下面打砸起来,有人惊呼也有人哭。

    澜珂辰只是死死盯着俞渔。

    “你看,你曾经的老婆现在下面被人用椅子砸到脚了,快看快看,刚走了两步,又被人泼了一盆水,哦,付那是刚才那些客人洗脚的,估计顺手就拿来了。。。”俞渔饶有兴致为楼上两个人冷漠的人细致讲解着。

    过了许久,坐着的白三打着哈欠,有些睡意模样揉了揉脸,可能连俞渔也觉得无趣,于是挥了挥手,这场闹剧才慢慢结束。

    澜珂辰起身说道:“如果你没有其他事,以后就别再叫我来了,我不喜欢看戏。”

    俞渔难以置信说:“你知道她这一年以来每天都过这样的日子,你心真的没有一丝的歉意吗?”

    “没有。”

    “好吧,那她也就没有价值了。”俞渔叹了口气。

    “。。。”

    澜珂辰嘴角抽搐了下,还是被俞渔敏锐捕捉到了。

    “毕竟曾经兄弟一场,你去参加杨府高手擂台吧,如果你活下来,我可以既往不咎。”俞渔起身往楼下走去,“下次刚好在十五天后,到时候我一定亲自为你助威,可别再让我失望。”

    澜珂辰闭目凝神,白三站起身来,眼角看俞渔走到楼下一女子旁边,嘀咕什么,两人眼神往这边深深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