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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诡粮异案,大盗红衣

    卷宗一,死者有三,皆为命轻三两者,父母及一女,家住平康坊拂柳巷,死状安详,曾食用诡粮,但生前并无异样。

    卷宗二,死者有五,男子为二劫读书人修有三境,女子为一劫登山客修有二境,另有三个孩童,年岁不大,未入道途。其中父母二人面容乌青,透露出一种诡异的虔诚,尸骸形态诡异,似是在朝拜。生前行为诡异,似有不详附身。

    ......

    卷宗三二五,死者三十有七,全府上下无一幸免,府主为东市市令,负责监察统计米粮运转,为二劫四境,全府上下三十七人全部朝向北方自缢而亡,面容虔诚且安详,但尸骸诡异,四肢呈反关节状外折。

    ......

    昏黄的烛火照在一卷卷墨迹潮湿的竹简上,窗外传来唰唰的细雨声,大理寺少卿眉头紧锁,卷宗在身前堆积如山,影子映在身后的墙上,随着摇晃的烛火明灭不定。

    早春的和风暖阳之下是汹涌的暗流,诡粮事件愈演愈烈,已有近千人遇害,只是在这特殊时期被大理寺卿压了下来,整座大理寺超负荷运转甚至去金吾卫借了人手,才勉强控制住了诡粮在坊市之间的流通。在长安城入城关隘的严苛监察之下,这种诡异之物根本不可能从城外运送进来,再加上其无孔不入的诡异运输途径,种种迹象都在指明这种诡异之物的来源只有可能是一个地方。

    年轻的大理寺少卿放下最后一卷卷宗,紧闭双目,心神向着识海深处沉去,在飘渺无痕的识海深处,一座巨大的荒冢沉寂于此,一朵淡蓝色的奇异花朵覆盖了整座荒冢,一种被窥视之感扑面而来。

    七觉冢是这位年轻的大理寺少卿修行的第三个境界,也是最为精通的。人体五感嗅觉、味觉、视觉、听觉、触觉是凡人感知外界变化的唯一途径,而登山修道渡过第一重劫数之后,三魂交织开辟识海,识念在识海中充盈,直到足以在魂中外溢而出,便形成了识觉。

    七觉冢的修行开辟尤为困难,稍有不慎便是感官破碎前功尽弃,甚至有可能在道的层次上彻底失去某种感官,其需铭刻道纹于与人体五感对映的器官之上,直到五感器官道化,于识海中投映显化出一座荒冢投影。至于为何显化的投影是一座荒冢,便与最初创立此境界的人有关了,是那位在大道上所烙印的痕迹。然后便以识念在荒冢内部刻满道纹,使这座七觉冢凝固显化,至此,七觉之中六觉已成。

    至于第七觉,乃是玄之又玄,世间少有人能够修行成功,而这官袍加身的大理寺少卿,便是其中之一。

    只见这座沉睡在识海中的荒冢内部,大理寺少卿的身形缓缓浮现,一座荒诞诡异的森然刑室展现在眼前,各式各样的奇诡、暴虐、血迹斑斑的刑具陈列在此,一具与大理寺少卿一摸一样身穿囚衣的囚徒被拘禁于此,形态诡异,透露出一种诡异的虔诚,似是在朝拜。大理寺少卿左右走动,低头沉思,一步跨出,来到另外一间与之前刑室布置完全相同的房间,另有一名与大理寺少卿一摸一样的囚徒,自缢吊于梁上,面容虔诚且安详,但身体诡异,四肢呈反关节状外折。

    一间一间的刑室,一具一具的囚徒,在这座荒冢内无限蔓延,将诡粮案死者尸骸的形态展现出来,大理寺少卿的身形在一间一间的刑室中反复闪烁。

    “所有的尸骸都死法诡异,魂魄已经湮灭,难以查探,尸骸奇诡,共同之处在哪?”

    “诡粮在精神上的侵蚀所造成的吗?虔诚?朝拜?”

    ......

    “所有尸骸的共同之处在于,尸骸瞳孔中倒映的烛光!”

    年轻的大理寺少卿猛然睁开双眼,身前的烛火剧烈闪烁着!

    大理寺少卿熄灭烛火,蔓延出一缕识念打开了屋子里的日光矩阵单元,顿时屋子里亮如白昼,在这个基础术法逐渐普及的年代,尤其是近十年,除了少数偏远地区,以及特殊需求人群,绝大多数人都不在使用烛火取而代之的是使用方便且明亮的日光矩阵单元,而他之所以使用烛火也是因为自身的某段经历。

    烛火!年轻的大理寺少卿盯着身前的油灯陷入了深沉的思考。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顾峮安静的坐在三尺台下,身旁公子王孙觥筹交错,满目迷离,起身便是千金豪掷,落座便是升斗琼浆。三尺台上,那位红衣丽人儿抱着琵琶婉转起身,目光向台下看来似乎在寻找着什么,顿时全场噤声,针落可闻。那红衣丽人儿躬身作礼,目光看向顾峮,对着台下轻声说道:“在场的诸位公子可曾见一明眸皓齿少年郎,昨日匆匆一见好看的很呐?”那红衣丽人儿笑容绽放在嘴角如同一朵绚丽的杜鹃。

    台下顿时议论纷纷,公子王孙争先呼喊,好不热闹!

    “这位姐姐说的少年郎我未曾见过,不过昨天晚上家中遭了贼,一名红衣大盗偷走了不少东西,那红衣大盗倒是漂亮的很呐?对吧,虞绡姐姐!”顾峮起身,抱拳作礼,于此同时,一道清风拂过,悠扬的气韵扩散开来,纷乱的台下顿时安静了下来。

    那红衣丽人儿狐狸般狡黠的眸子眯了起来满是笑意的打趣道:“哦?不知那红衣大盗有没有偷走少年郎的心啊!毕竟姐姐我对这少年郎可是中意的很!”

    顾峮看着身边惊掉下巴的公子王孙们,摸了摸鼻子,连忙道:“虞绡姐姐莫要打趣我了?暖暖姐让我来送请帖,她那边抽不开身。”

    “姐姐我说的可是句句实话啊!过来,我们去楼上聊!”那红衣丽人儿撩了缕额前的秀发,转身向楼上走去。

    顾峮看着身边那群眼睛里好像要喷出火的公子王孙们讪讪一笑,快步跟了上去。

    光阴倒转,正是三更半夜时!

    宵禁已至,一道红色的身影疾驰在本该无人的朱雀大道上,身姿飘渺,宛若一道飘落的红绡。

    “站住!金吾卫在此!贼人还不束手!”两队身着瑰丽金甲的士兵前后包抄而来,眼看着道纹在虚空中蔓延,困阵即将形成,一声清冷的弦声传入士兵的耳朵里,士兵失神,困阵骤然崩溃,那红色的身影也在此刻突出包围,向着前方逃去。

    “该死!又让她跑了!”

    “她跑不掉,这里是金吾卫巡夜小队,传金吾大将军军令,调动四极天阵,封锁朱雀大街。”只见士兵中的一位通过腰间令牌传讯到。

    随着军令调拨,一道又一道的菱形光壁骤然浮现,封锁了朱雀大街所有的出入口。

    “全面搜查,别让她跑了”

    ......

    “报!东面没有!”

    “西面也没有。”那居中调度的士兵望向另外两位领队,两位士兵摇了摇头,脸色阴沉,没有说话。

    “真是见了鬼了,难道那个贼人还能无声无息穿过四极天阵的封锁不成?”

    ......

    那道宛若红绡飘落的红色身影,迈步穿过菱形的封锁光壁,并向身后的光壁抛了一个飞吻,便转身,向着晋昌坊的方向飘落而去。在受了一个飞吻之后那光壁之上出现了一阵荡漾,然后以肉眼所见的速度变成了粉红色,仿若是害羞了。

    与此同时,早春堂内仍旧灯火通明,日光矩阵单元全功率运转,使得整座阁楼宛若白昼,早春堂的女主人满脸倦容,但仍旧忙碌着,突然一阵疾风吹过,程暖暖的长裙被掀起,紧接着所有的日光矩阵单元全部熄灭,“啊!”一道尖叫在阁楼中响起。

    在厢房中闭目端坐于清风之上的顾峮,猛然睁开双目,发丝飞舞,发根深处隐隐透出一抹殷红,无视了煌煌上域四极天对整座长安的封锁压制,身形闪烁,出现在了阁楼之上,透着月光,只见一道红色身影向着程暖暖扑去,刹那间,疯狂的杀意在顾峮眼中浮现,殷红的光芒缠绕在顾峮的衣袖之上,隐隐有颠狂的低语在红芒上不断传出,顾峮挥袖,将红芒向那道红色身影甩出。

    “小峮,住手!”看到甩出红芒的顾峮程暖暖大惊失色,转身挡在红色身影之前,掐诀承印,道纹向四周蔓延,一道承载春意的绿色柳枝将红芒缠绕磨灭。

    于此同时,桃丫头和杜愚以及一群家丁伙计姗姗来迟,那道红衣身影无奈的拍了拍双手,顿时灯光亮起,不正经的说道:“完了,乐子没了!”然后又看向顾峮顿时笑意舒展,“又见面了少年郎!”

    灯火下红裙摇曳,宛若梦中人!

    “喂!发什么呆哪?刚刚说到哪了,顾峮弟弟,你在稷下的生活竟然如此有趣,那些女夏姬先生,有我漂亮吗?”虞绡挺着颇为壮观的胸脯,向着顾峮的身边凑了过来。

    顾峮连忙后退,正襟危坐,神色严肃道:“这位姑娘,男女授受不亲,可不能误了我的清白,再说了谁是姐姐谁是弟弟可还不一定哪?我可是向暖暖姐打听好了,咱们两个可是同一年出生的!”说完脸上哪还有严肃之色,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虞绡更是笑的花枝乱颤,“呦!这位公子,这么关心奴家,不知可否赏光,同游春园。”

    “佳人邀约,莫敢不从。”

    那年风花,那年雪月,那年红绡佳人,那年公子春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