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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先驱者长存

    先驱者长存

    济世安民!济世安民!

    勤明阁东,沂水环伺,地势高耸,呈腾龙之象,是为安民庭,庭中一危楼百尺,上绘民疾,刻箴言,是为济世阁!

    “吾通读其辩论,博古通今,证例若鼎,好一个怀英,好一个仁杰,好一个沧海遗珠!!!”

    ......

    “这王子安的文章当真是壮阔,如此傲者,如此狂生!!!”

    ......

    “孟诜的《食疗本草》果真精妙,十常先生的关门弟子是有几分门道,不知桃丫头能得其中几分真意。”

    ......

    这济世阁得最顶层,一大堆得书卷文章放于案上,一个相貌端正威严的中年男子坐于案边阅卷,不时拍手叫好,满目喜色。

    而另有一端庄婉约的妇人侧坐于其身旁,颇有耐心整理那些被中年男子随手乱扔的书卷。

    “好!好!好!良才若春雨,润我盛唐,吾心甚蔚,吾心甚慰!!”那相貌端正威严的中年男子竟一时激动的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看着这稷下的千百楼阁,心中积攒的郁郁之气被抒发而出。

    那端庄婉约的妇人放下手中整理好的书卷,走到他的身旁,柔声道:“老爷要不要招他们来见上一面。”

    那男子双眸一亮可又随之摇了摇头,“罢了!罢了!”

    小寒时处二三九,天寒地冻冷到抖。已近年关,天地间寒意更甚,从稷门开至今已经有段时日了,大道首及这位长孙夫人便居住在这铺满御寒矩阵的济世阁中。

    虽说这济世阁本就是为这位稷下大道首所建,可这位长居大明宫中,怕是少有机会居住于此,哪怕算上兴建之初的那次,也不过寥寥几次罢了。

    来到稷下这几日,这位大道首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唯有一摞摞的文章典籍被不断送入济世阁内,这稷下万万士子的才情虚实,已然是被这位大道首摸透了个七七八八。

    长孙无言看着窗外的冬雪,又想起了近几日似乎都有意避而不见的顾峮,雪素且洁,若那少年的心思。

    与这位甚至还未与先生请安的大道首不同,这位婉约端庄的长孙夫人倒是常常出门踏雪,稷下的名望之士约莫着已经拜访了七七八八。

    这稷下三万师八十万世子不忿这位大道首的还有个一一二二,毕竟那玄武门之变终究是被天下人所诟病,可若是说谁对这朵长孙家的沁兰心有不满,那还真是寥寥无几。

    就在夫妇二人心思迥异,相顾未言之时,在房门外候着的张阿难,突然敲了敲房门,“老爷,阴阳道宫的那位小夫子来访,见是不见?”

    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

    三百里道衍林以南,一株通天巨木呈黑白二色,耸立于阳天阴土之间,撑天拄地!

    树曰造化,已有树龄三万载,仍为一株幼苗,树心间的混沌本源时不时分化出一缕缕阴阳二气,滋润着阳天阴土,维系着此方小天地的平衡。

    阴阳道宫便以此方小天地为基而建,上阴宫倒悬于阳天之上,下阳宫深埋于阴土之下,二者辉映,以契道数。

    阴阳道宫的这些阴阳学士向来自傲,自诩稷下第一学宫,可今日头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神仙打架,那二位分立阴阳,坐而论道,句句天宪,字字珠玑!

    这些个爱用屁股看人的阴阳学士,真切感受到了自己那自以为博学的学识根本不够看。

    那位稷下二道首坐于上阴宫,论二气交感,述阴阳消长。

    而那位被世人尊称的小夫子则立于下阳宫,谈阴阳互根,言阴阳一体。

    二者论道之玄妙竟使得那生长缓慢的造化神树拔高了三分,数千阴阳士子乃至阴阳道宫的那两位大先生尽皆受益匪浅。

    不知过了几时,那二道首与小夫子并肩而行,结伴离开了这方造化小天地。

    “小易你如今的前路已明,三易合一,实为上上道!”一位身高并不高,相貌普通的中年儒生如是说到。

    周易连忙躬身向之行了一礼,“夫子谬赞!”然后反问道:“如今天下局势难明,您应当早日踏上道途,以凡人之躯行走在这莽莽天地间,终究还是过于凶险!”

    那中年儒生摇了摇头,“如今这天下道途已过百数,可真正能途至山巅者,不过四耳,其中二神,一仙,一佛,皆非人,其中之患,无需我多言矣,不开创一条真正属于我人族的道途,吾心难安矣!”

    “先生大德!只是这三教祖师都未竟之事,您——”周易有些许迟疑但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前人未竟,后人便当止步不前,事间没有这般的道理!”那中年儒生语气平淡,可那双称不上明亮的眼眸中有着别样的坚定与傲然。

    世间先生千千万,可这夫子仅此二位罢了!

    济世阁,明堂!

    那位小夫子坐于客座之上,穿着不算精致的长衫儒袍,品着这从长安城来的杜鹃血茶,神情安详舒缓,等了约莫半刻钟,门外便有了动静。

    人影未见而声先至,“某见过小夫子!”那身穿玄青色长衫的世间最尊贵之人进来之后不曾落座,而是执弟子礼侧立一旁。

    长孙家的那朵沁兰一袭白袍,伴君而至,向着那位小夫子施了个万福。

    小夫子放下手中雅致茶具,两三步走到了窗边,看着这冬景,怔怔出神,“济世安民!济世安民!我记得顾庵给你取这个名字的时候也是冬天吧!”

    “是啊!我那先生不知该说是艺高人胆大,还是不知者不畏,拿着一个不知道谁编的小册子,便来唐国公府上骗吃骗喝,我那时刚出生,最受父亲宠爱,他便说我有潜龙之相,济世安民之能,偏偏我那位父亲还就吃这一套。”

    “倒也算不上是骗吃骗喝吧,以你如今的身份地位不是正映照了这潜龙之相四个字?”这位才情倾世的夫子似乎对那位大青衣早些年的糗事颇为感兴趣。

    这位如今已经腾龙的天子,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威严俊朗的面容上勾勒出了一抹笑容,“是啊!在我及冠之前一直对先生的说法深信不疑,既我是潜龙,自当样样皆为天下一品,君子六艺乃至冶炼阵法尽皆算是当世一流,那可真是十年苦读啊!后来大隋乱了,我逮住个机会给我那便宜先生灌醉了才知道,世上哪有什么潜龙之相,不过是个穷酸书生没有了买酒钱。”那世间最尊贵之人唏嘘道。

    “如今也是这般认为吗?”

    “也是如此,世间哪有什么潜龙之相,不过是凌烟阁上下的万万枯骨英魂罢了!”

    ......

    光阴如流水,长孙已先行告退,剩余二人谈论了许多,尽皆是闲聊,今日放晴,天无风雪,亦无霜痕。

    “砰!”桃花小院的门扉被一脚踹开!

    “大夫人不可啊!”

    “以您的身份怎可如此行事啊!”

    ……

    在众多青衣伴读与乌衣伴读七嘴八舌的劝说阻拦下,这位大道首的夫人,母仪天下的“端庄”女子,穿着一身雅致的白色裙袍,却提着一把一人多高的大砍刀,冲进了桃花小院中。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的正香的顾峮,还没来得及呵斥外面为何如此吵闹,就在耳朵上感受到了一股剧痛!

    “啊啊啊啊!”伴随着一阵杀猪般的叫声,我们可怜的稷下小道首,身上的睡袍还不曾换下,就被那位拎着大砍刀的“端庄”女子,揪着耳朵揪了出来。

    “好你个顾峮啊!我和你大兄不远万里给你带来了长安城都少有人能吃上的糕点,你倒是好啊,不知道从哪听了些不着边际的传言,不过来请安就算了!还天天躲着我了!啊!顾峮!问你话哪!”说罢,长孙手上的力气又重了几分。

    疼的顾峮呲牙咧嘴,连忙说好话,“长孙姐姐,长孙姐姐,停停停!停停停!我哪敢这么做,还不是最近课业太繁重了,不信你问他们,我可是天天念着我的大兄和长嫂!”

    顾峮扫视了一圈还围在一旁的伴读们,连忙使眼色,‘你们一个个的怎么回事怎么不拦着点啊!’

    边上的伴读顿时一个个的满脸都是委屈,‘这这这,这位尊贵的身份我们怎么拦啊!’

    顾峮瞪了他们一眼,“长孙姐姐,我最近几日可是日日夜夜都念叨着你和大兄啊,不信你问问他们,他们都知道啊!”

    “是啊!小主他经常念叨您二位的!”

    “你看,我就说吧!”

    ......

    “对对!我家小主那是对夫人和大道首日思夜想啊,只是苦于学业繁重啊!”

    “确实如此,我太过于勤勉好学,已经是难分晨晓!”

    ......

    “确实我每日侍奉小主晨读之时,小主都会赋诗一首,以来宣泄自己对夫人您的感念之情啊!!”

    “嗯!嗯??嗯!确实,我的诗才啊!”

    ......

    “我家小主一想到夫人和大道首就日夜不寐,每每思念二位之时就泪涕满面,高唱悲歌!壮哉我唐焉!壮哉我明主!”

    “啊?真的吗?大概吧?”

    ......

    “我家小主每每想到二位,必然焚香祷告,沐浴更衣,以示诚重,甚至在青云阁里供奉着二位的雕塑,那真是——”

    “我去你大爷的!”还不等这个伴读说完,顾峮一记大飞踹,给他蹬出了八米远,然后对着长孙讪讪一笑。

    长孙一脸憋不住笑容的古怪神色,压低声线威严的说道:“哦?当真如此?欺瞒本宫可是要掉脑袋的。”

    “我举报!小主他根本就不学习,肯定是故意躲着的!”

    “对对对!!就是就是!”

    “小主是故意的,小主是故意的!”

    ......

    看着满脑门黑线的顾峮,长孙终于是憋不住露出了笑脸,“我的小师弟啊!先生这是在你身旁,安置了怎样一群极品啊!跟我来,去洛书那!”说罢便转身离去。

    在长孙看不见的身后,顾峮向着众伴读比出了一个搞定的手势,在众伴读的“泪涕满面”的目送中和长孙一同离去。

    巧梳云鬓,细扫蛾眉,额贴花钿,唇润樱粉,好一个端庄美人!连侧立于一旁有些昏昏欲睡的顾峮心神都恍惚了几分。

    姐弟二人在青蓝湖岸边把洛书拉回了青云阁,长孙亲自动手为洛书画上雅妆,用的尽皆是御供的胭脂水粉,金贵的很。

    长孙则是一边为其化妆,一边讲解,不知不觉中一两个时辰便过去了,二女全然不觉,只有一旁的顾峮靠着门框昏昏欲睡,如今妆成,着实惊艳,有着艳压春花秋月之美!

    洛书略微有些局促的看向顾峮,语气中带着几分紧张,“小峮,如何!”

    顾峮竖起了大拇指,赞叹不已,“我就说道玄那个混球配不上我家五姐姐吧,是时候让世人知道,我家五师姐除了有倾世之才,更有倾国之貌!”

    听着顾峮夸赞的言语,洛书的脸颊染上了红晕。

    “哎呀!小妮子害羞了!”长孙调戏道。

    “长孙姐姐!”洛书羞恼道。

    “嘿嘿嘿!让姐姐看看,小妮子的胸脯长没长!”

    “长孙姐姐,小峮还在一旁哪!”

    “不!他不在!”

    话音刚落,顾峮顿时眼前一黑,还没来的及反应就被一脚踢出了房门,隐隐约约还能听见里面的话语。

    “嗯~~长孙姐姐,您注意身份不能这样啊!”

    “小妮子不是想让我穿上凤袍吧!”

    “嗯~~啊!”

    ……

    二女翻滚在床上,嬉笑打闹了一番,衣衫缭乱,气喘吁吁,香汗淋漓,脸颊之上都染上了屡屡红霞,有着上好的铁树梨木骨架的床榻吱呀作响,这西域传来的按摩之术当真是玄妙啊!

    剧烈的运动过后,二女相互依偎,长孙却在此时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嘴角溢出了一缕鲜血。洛书急忙拿出了一块手帕擦拭,她看着怀中闭眼休憩的美人,美目中隐隐流露出几分担忧,“长孙姐姐,你的伤势——”

    长孙用她那白嫩修长的手指抵住了洛书樱粉色的润唇,“相信杏林于悬壶医宫的诸位先生吧。”

    兰之叶如莎,首春则发。花甚芳香,微风过之,其香蔼然达于外,故曰芝兰。

    济世阁中!二者追忆着过去,不觉时光流逝,不知不觉间,已经是傍晚的光景。

    “小夫子今日所来,莫不是为了收集我家先生的陈年糗事?不如聊聊正事,小夫子为何而来?”那威严俊朗的中年男子看了看天色开口道。

    被称作小夫子的中年儒生倒光了茶壶中最后一滴茶水,毫无波澜的开口道,“我本想在多了解陛下几分的,我曾在很多地方听闻过您,下到贩夫走卒,上到王公大臣,绝大多数人都给出了中肯殷切的评价,他们说陛下是大唐的中兴之主,是能够让百姓吃饱穿暖的一代明君,是可以开创功业足以比肩秦皇汉武的千古一帝,可百闻不如一见,今日所见让某失望了几分!”

    那中年儒生将手中的茶杯放到茶几上,以一种云淡风轻的语气重复道,“所来为何?”中年儒生望向窗外,似是自言自语道,“已是风雨满楼!”

    二人之间的气压低沉了下来,隐隐间汇聚成风暴漩涡,将一切卷集。天色不知何时已经彻底暗淡下来,张阿难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在二人面前各自添了一盏烛火,走的时候还四处望了望,点了点头,似乎确定自己没有影响到二者相谈甚欢的氛围,满意的离去。

    烛火摇曳恍惚,隐隐间透露出另一幅面孔,“长孙姐姐,我大兄今归稷下所来为何?”长孙看着远处墨梅树下的洛书,并未回答顾峮的话语,陷入了某种长久的沉默。

    在二女度过了欢快的嬉戏时光之后,便拽上了呆坐在门外的顾峮,连带着桃丫头和两只黑眸白绒幼犬来到了这水墨小院中。

    由顾峮主厨,二女各自做了几个拿手菜,桃丫头则在后厨吃了大半的果盘,四人也算是齐心协力做了一大桌的美食佳肴,于这墨梅树下提壶欢饮,放声高歌,不知不觉月上枝头。

    洛书喝了几杯果酒,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迷迷糊糊的跑到了墨梅树下数起了梅花,金丝框眼镜都不知道扔哪去了,手中的术数孤本仍旧握的紧紧的。

    而一旁的桃丫头则带着两只黑眸白绒幼犬,在雪地里面嬉戏打闹,过了有段时日了,两小只叫什么名字她还是没有想好。顾峮提出的什么圆圆,胖胖,黑黑,白白之类的名字都被她一口回绝。

    月色正好,坐在洗砚池旁的长孙,无声的看着池中倒影的月影,将餐具收拾下去的顾峮提着一盏烛火,走到了长孙身旁坐下,犹豫了很久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长孙姐姐,我大兄今归稷下所来为何?”长孙看着远处墨梅树下的洛书,并未回答顾峮的话语,而是陷入了某种长久的沉默。

    看着不说话的端庄美人,顾峮心中已是了然,继续说道,“我虽不学无术,却也读过洛书姐的几篇文章,七百二十三字的执火者宣言,字字敲在世人心尖上。”

    “五姓七望臃肿的阶级压迫,永无出头之日的寒门士子;境界高到脱离凡尘,却以凡人性命当作玩乐的恶修;腐朽的掌权旧儒,对工商的限制和打压!”

    “我盛唐看似繁荣昌盛,可百姓却未见黎明,长夜漫漫,我且执火先行!”

    顾峮深深的吐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这篇为了盛唐昌盛而写出的文章,那本应是照彻长夜的烛火,却成为了动摇我大唐虚假繁荣假象的利刃。我听说那执火者组织的领袖李钊已经动身前往了凉山,清河崔氏的甲胄军也已悄然而动,一场影响社稷安稳的风暴已经在所难免了。”

    “而执火者真正的灵魂人物洛书,便是这风暴的中心点,我说的对吗,长孙姐姐!”

    “你应该相信,我和你大师兄永远不会伤害五丫头。”灯火摇曳映照出昏黄的火光,打在长孙的脸上,让她看起来有着模糊,不真实,隐隐间显露出了另一副光景。

    那威严俊朗的中年男子听着小夫子的话语,沉默了片刻,回答道,“是啊!这将是一场无法避免的风暴,若是处理不当将演变成下一个隋末乱世。”

    “北戎饥荒横行,本是坚持不了几年就要陷入内乱,可却在几十年前出了个了不得的人物,统一了内部声音,提出了南下掠夺的解决之法!”那中年儒生顿了顿继续说道,“陛下,内忧外患,风雨飘摇,唐已到了危亡之秋!”他用小指在茶杯中沾了沾,在茶桌上写下了什么。

    “术数!术数!大道之根本也!”那中年儒生感叹了一句,便起身离去了。

    大道首目送其离去,快步走到茶几前,只见,那还冒着热气的茶水在茶几之上画出了一百零八枚符文,凝而不散,重若千钧。

    夫子沉吟千载,在这风雨飘摇之际,终是道成矣!

    桃丫头将喝的晕晕乎乎的洛书扶进了屋子里,沉默良久的长孙终于开了口,“如今唯有两策,要么不顾天下,展开内战,将那臃肿的五姓七望杀个对穿,我想先生已经为此做好准备了。”

    “亦或者,找个缘由将小五带离,借由皇权暂且压下事端。”

    “前者所需之代价太过沉重,而后者又只是治标不治本之法。为今之计也只能用后者了。”

    “当真别无它法吗?”顾峮话音刚落就听到屋子里传来了回应。

    “世间之事岂能皆由人愿?”洛书小脸红扑扑的,手中拿着一盏酒液,在屋子里踉跄而出。

    “看似无解之事,自有其解答,只是你们从未想过罢了!”

    洛书举杯自饮,纵声高歌,“我本巍巍兮之山川,何故与烟尘为伍!我本煌煌兮之星辰,何故与幽暗同路!”

    酒液一饮而尽,洛书沉沉睡去,睡前喃喃自语道:“救天下人难,可某愿意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