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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面具人

    寒梓独自走在石路之上,道路窄小到无法容纳两个人并排。在四周昏暗的空间内目光扫视前后,皆看不到路尽头。

    左侧是一面望不到顶的高墙,无数巨大的方形石块堆砌而成,每一块方形的巨石都有五六米的长宽,哪怕是百米高的金字塔在这等宏伟高墙面前,也不过像是角落的一摞废料一样渺小。

    整面石墙用深入云端来形容可能有些不大恰当,因为寒梓清楚这里没有云。

    日月星辰,也都不存在于此。

    这里的空间不属于正常的世界。

    自己此时行走的道路,也不过是这面庞大石墙上其中微微凸出的一排罢了。

    右侧则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仅仅只是斜视一瞥就能让人头晕目眩,根本无法想象此时身处的高度。

    不能摸墙。不能摸墙。

    寒梓默默地在心里念着,弓下腰小心地前进。

    视线开始模糊,眼前如同抹上了一层纱,本就可怜的视野范围更加困难,意识逐渐模糊,像是头埋进了温水里一般,思维正在被温柔地一点点抽散。

    希望这一次,能够走的远一些。寒梓心想,但大脑却越来越迟缓,连“行走”这一指令都难以达成。

    一开始还能弯着腰摸索着前进,后面只能趴在地上,一点一点的往前挪,晕眩感让她的重心总是会倾倒向一边。

    光。

    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团橙黄色的光,不算强烈,但在这片的空间内却如同无边宇宙中的一颗星辰一般,给这片压抑的空间带来了一丝安心。

    寒梓抬起脑袋,一个提着提灯的身影从对面走来,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对方穿着一件修身的长摆卫衣,脸被宽大的兜帽完全遮住看不清对方长相,只能从身型推断出应该是一位成年男性。

    这是寒梓第一次,在这片没有边际的空间内,看到除自己以外的第二个人。

    低沉但清晰的声音响起

    “第四次了么,应该快开始……”

    还没有听对方说完,一阵强烈的重低音在自己耳朵里炸开,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颤抖,全身像是麻痹了一样难以控制,慌乱之中,寒梓重心不稳,左手撑住了墙壁。

    下一刻,提灯的男人身后的石墙中拱出了一个山一般巨大的苍白圆球,上面密密麻麻的刻满了纹理凹痕。

    圆球仅仅只是露出了一个小边,无数的石块由于圆球的从的出现开始从这座石墙脱落,坠入右侧的无尽深渊,没有任何回声。

    整个空间都随之剧烈震动,寒梓的身子再压低了几分才能保证自己不和那些碎石一样跌落。

    男人没有丝毫的慌乱,他单膝蹲下,提着煤灯的右手翻过来托起寒梓的左手,另一只手则拉开寒梓的袖子。

    寒梓手臂上一大块顺着血管的树木状烧伤疤痕赫然出现。

    “果然,命中注定。”男人低声说道,三根手指轻轻地放在寒梓的手臂上。

    剧烈灼烧的刺痛感从男人的按压地方传来,皮肤与血肉燃烧的声音滋滋作响,焦臭味伴随着烟雾冒出。

    寒梓痛的想要挣脱,却发现男人的手异常有力。自己丝毫动弹不得。

    “抱歉,但是我需要快一点。在Ta彻底醒来时,只能用这种方式激活。”

    差不多十几秒的时间,男人松开了手,重新整理好了寒梓的衣服,站起身对着寒梓说道,“你会改变很多东西,愿你下一次前来,已然洞察世间一切。”

    提灯的男人看了看悬崖,转过身去,慢慢朝着已经从墙中出来快四分之一的圆球走去。

    石砾和尘土不断从墙上崩落,前方的道路已经彻底塌陷,圆球还在一点点的推出,再过不久自己身处的位置也会被破坏。

    意识越来越薄弱,眼皮控制不住的耷拉下来。

    下一秒,周围的一切都彻底消失了,自己的姿势一瞬之间从趴着变成了标准的站姿。

    橡胶跑道和清晨草地的味道,流动的冷风吹进了自己的校服袖管。

    眼前的一切变得鲜艳明亮,眼前是一个个与自己年龄相仿人的后脑勺,她稍微踮起了脚尖,前方国旗台上的LED屏幕滚动播放着

    “202X年9月1日07:06新学期新气象欢迎新老师生”

    她撩开了自己的校服袖子,左手手臂上那道小时候留下的烧伤的丑陋疤痕。

    烧痕大致形状像是一棵全是茂密藤条的树木,如同是用烙铁烙印在手臂的一样,皮肤缝隙之下,金色的余烬依旧在血肉之间在持续燃烧。

    整个左臂的筋脉全是金红色的灼烧纹路,形状汇聚形成一截燃烧的树枝。

    但除了感到了一点热以外,没有感受到其他的任何疼痛感。

    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但就像一个无关紧要的幻觉一般,几秒之间,对于先前发生的所有印象都开始模糊,消失的太快,甚至来不及回忆失去这份记忆的经过本身。

    金色的余烬迅速隐去,恢复成原先扭曲丑陋的烧痕皮肉。

    与寒梓其他地方光滑白皙的皮肤不同,她的左臂如同一个枯槁老人的手硬生生地接了上去。

    她下拉了袖子,刚刚一切的奇异现象都在脑海中消散,抓住了脑海中仅存的最后几个模糊的画面。

    手上那块陪伴了自己快八年的烧伤疤痕此时没有让她有更多的留恋和关注。

    安陌市的九月第一天,今年的天气比以往要冷了许多。

    寒流到来的速度快的让它不像是南方城市,上学的路上已经看到有少数其他学生换上了冬季外套的校服。

    高二开学的第一天。

    校长已经讲了半个小时的车轱辘话了,无外乎动员师生提起激情,由于当今现代人自发性的短暂自觉,开学第一天全班都听得出奇的认真。

    没有什么让寒梓留意的,除了,那一个人。

    寒梓垫着脚,眼神跨了两个班的人群方阵勉强找到了对方的位置。

    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什么,也回望向了自己。冲着自己摆了摆手,随后马上扭回头看向了升旗台上的校长。

    根据对对方性格的了解,对方想表达的意思应该只是想让自己不要太在意罢了。人群整齐的交错之间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如何。

    升旗仪式结束,班主任也是提了几嘴新学期的注意事项然后组织班长和课代表收暑假作业。

    新学期带来的短暂新鲜感很快就被正常节奏的肌肉记忆校园生活给冲散,开学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晚自习结束了,最后拖地的值日生也走了,教室里只剩下寒梓一个人。

    寒梓安静地坐着,她在等那个人。她知道对方会来找她的。

    走廊传来了脚步声,寒梓望去,一个女生进到了自己的班里。

    女生是隔壁班的学生,蓬松灵动的短发,眼神和神态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平静到有些没有生机的感觉,难听点的形容就是一潭死水。端正的五官和消沉的双眼倒是有一种特殊的协调感。

    “一起回家吧。”对方说道,内容很简短。

    “嗯。”

    作为九点钟的安陌市,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但是街道上各式的摊位和店铺对于早已习以为常回家路线的两人来说没有太大吸引力。

    走过了商业街,两人已经进入了一片路灯昏暗的老居民区。两人的家分别在这片住宅区的两个方向,再一起走一段路就要分开了。

    “那就,按照我说的来吧?”对方看向自己问着。

    “好……”寒梓回应,“对不起。”又小声的补了一句。

    对方牵住了自己的手,纤细修长的手指触感从自己的手掌传来,而且对方的指尖非常的冰。寒梓被惊了一下,微微的抽回了一下,但又很快重新握住了对方的手。

    两位女生就这边牵着手慢慢地走在街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一些彼此才懂的话题,看上去稀疏平常不过。却又保留着一份微妙的距离感。

    许白心。

    对方可能是寒梓整个高一唯一能称得上是朋友的人了。

    寒梓一直以来从小学到现在,都不是一个能够成为焦点的人。她很少主动和他人交流,虽说不至于是那种几年后毕业照上都认不出来的“小透明”,但也是个十足的社恐。

    相比于寒梓的胆小谨慎,恐慌于交流失误的轻度社恐,许白心则是不想有过多的社交。

    而许白心与自己都是属于孤僻不主动社交性格的人,但本质上却又有着明显的不同。

    也正因为如此,两颗同样孤僻的星才能因为这份错位不同进入同一轨道一起飞行。

    许白心猛地停下了脚步,伸手拦住了寒梓。

    “怎么了?小白。”

    寒梓也压低了声音,她从对方的语气之后听出了明显的不对劲。

    许白心没有回答,眼睛突然死死地盯住了不远处的一个居民楼楼道拐角。

    “慢慢往后退,不要出太大的声。”许白心压低了声音,冷冷的说,重新握住了寒梓的手。

    表情里透露出难以掩饰的紧张。寒梓从来没见过许白心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寒梓明白许白心不会对着自己开玩笑或者撒谎。

    布满灰尘的白炽灯照的整个楼道有些浑浊,没有大门和值岗亭,相当老式的住宅,有一块放自行车和水表仪的空间,后面就是楼梯。

    更深处的旧东西就看不到了,寒梓的心脏砰砰直跳,突如其来的未知所带来的恐惧感最为可怕。

    寒梓握住许白心的手变得更紧了,对于发生了什么毫无头绪。

    两人一步一步地慢慢后退着,同时尽量不发出声音。

    拖着越久,恐惧就像洪水一样慢慢冲乱其他所有思绪,寒梓开始胡乱地思考着各种犯罪新闻和恐怖片里的情节。

    她按照许白心的步伐节奏跟着僵硬地后退,迈出每一步都像是在走钢丝的谨慎。

    楼道里传来了脚步声,和拖拽的声音。

    灯光反射出两个黑色的人影从楼道里出来了,其中一个走出了楼道,另一个则是被拖出了楼道。

    前一个人影停住了,他松开了后一个人无力的手,猛地歪头看向寒梓两人。

    寒梓看到对方脸的一瞬间猛吸一口凉气。

    对方冲着自己笑,没有颧骨的脸上,牙齿交错的紧闭,两侧嘴角硬生生地扯到了鱼尾纹的位置的那种笑。

    同时最重要的是,对方没有眼睛。

    眼睛的位置只有两个凹陷褶皱的黑色空洞,但却能从中看出极其明显的笑意。在白炽灯光照射下整张脸没有一丝血色,森白的像陶瓷一般。

    这绝对不是正常人类能够做出来的表情。

    穿着一套起球和布满灰尘的旧外套。他的手里握着一把裁纸刀,前半截还能看见红色的反光。身后倒着另一个倒在地上毫无反应男人。

    这个场面哪怕是五岁小孩看了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快跑!”许白心叫道。拽住寒梓往来的路上跑了起来。

    笑脸人明明之前还在自己的身后的楼道,几秒钟不到的时间直接冲到了自己和许白心面前停下。

    笑脸人其中一条腿用力地踏在旁边的路牙子上,四肢诡异的舒展着。朝两人慢慢的走了过来。

    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恐惧的氛围让寒梓难以迈动一步。

    笑脸人慢慢朝着自己和许白心靠近,这个时候寒梓才发现对方的脸只是一张逼真的面具,刚刚在灯光的角度下显得如同一张被无限扭曲的恶鬼面孔一般。

    许白心左手护住寒梓,死死地盯着前方的笑脸面具人,伸出了右手。

    接下来所看到的事情,打破了寒梓以往的所有认知。

    许白心伸出的手指开始发光,一圈一圈散发状的灰白色的细线从寒梓手指周围长出来,最后大概停在了半米的长度。末端像水母的触须一样在她的手旁漂浮着。

    面具人看到许白心的周围发光的丝线,脚步猛地停了下来,头歪向另外一边,脸依旧直勾勾地正对着两人。

    左侧是墙,右侧是楼道死路,面前是拿着裁纸刀的面具人。许白心护住寒梓慢慢靠着左侧街道的矮墙,左手贴在了墙上,身型慢慢压低。

    面具人依旧歪着脑袋,慢慢的向着两人走,他走的不快,但步伐很大,后退的两人始终没能拉远与他的距离。

    许白心双手快速交叉,双手手指做出了一个看起来十分别扭的叩拳手势,漂浮的丝线像是拉直一样变得笔直,随后透明。

    她的发梢随着一阵不寻常的微风轻轻晃动,淡蓝色的光斑在她的周身浮,为了压制情绪不断的深浅喘息声传进了寒梓的耳朵里。

    恐惧和迷茫占满了寒梓所有的大脑,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毫无现实感,但周遭的一切带给她直观上的感官反馈又让她无法逃避。

    面具人把刀换到另一只手,伸出右手朝两人探去。

    右手上爬满了暗红色的锈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