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留恋
埃蒙和特里亚确认了一下明天出逃的细节，以免发生什么让两人分开的紧急情况。然后，他们返回大厅，回到同伴身边。小队的成员们已经吃完了，正在长桌边谈天说地。
“嘿！”佩特看见他们，打招呼道，“你们俩怎么回事？怎么老是偷偷摸摸地出去？你们到底在谈什么？”
埃蒙充满感情地看着他。明天这个时候，他大概就要和这个可爱的矮小男孩告别了。
“别这么看着我。”佩特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们。
“到底怎么了？”伊维尔问。
“什么也没有。”特里亚说，“他们已经走了，我们回去吧。”
诺恩点点头，众人起立离开。埃蒙离开前回头看了亚妮娜一眼，她正和她的上司赫蒂枢机说着什么。如果明天埃蒙见不到她，那么这就是最后一眼了。即使能见到，他也不可能有机会告别。埃蒙转过头，深深吸了一口气，跟着巴斯兰朝宿舍走去。
回到宿舍，佩特说他在被关押期间跟着一个老兵学会了掷色子，坚持要和大家一起玩。于是，每个人都掏了几枚铜星加入。邓肯首先输光，埃蒙觉得他甚至没来得及弄懂规则。第二个输光的是佩特，气得他捶胸顿足，大声诅咒这个游戏和把它教给他的老兵。不过由于是朋友间的游戏，所以输光本钱的人也可以继续玩，只是欠了帐而已。到了最后，每个人欠其他人多少钱已经被忘记了，有钱的人扔钱，没钱的人则边玩边指控他人欠钱不还，一堆铜星在他们之间迅速地转手。
最后，伊维尔是大赢家。他把埃蒙和特里亚的钱都赢走了。
“啊，真是个输钱的好时候。”特里亚身子往后一靠，说道。
“哈哈，输钱永远没有好时候。”佩特说，“不过你可以下次再赢回来。”
“是啊，下次再赢回来。”特里亚看了埃蒙一眼。
我明天晚上要怎么跟他们告别？埃蒙心痛地想。
明天一早，米娜兰港的军号响起，召唤他们去校场集结。埃蒙的目光四处寻找着亚妮娜，可最终也没有找到。来见他们的是拉斐尔，他此时穿上了诺尔亚宁圣军的罩袍，上面圣环的颜色和他的金发一样明亮。特里亚和维恩的小队都在他的麾下。他给了他们几大篮食物，命令两人立刻带队上南部城墙值勤。
他们拎着食物爬上城墙。黎明中的白桥一如既往的美丽。他们坐在城头，边吃着面包边看着奔流不息的蒙丽儿河。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息。
“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这一景象。”埃蒙低声对身旁的特里亚说。
“是啊。”特里亚回答，“这一走，再回来恐怕就难了。诺尔亚宁什么时候能再回到宗座之手呢？我还会怀念白桥镇的，”特里亚指了指下方近处的城镇，它正在从夜晚的沉睡中醒来，“我很久没去了。今天看起来也去不了。”
“蔚港是一座比白桥镇更大的城镇。”埃蒙说道。
“哦，我的埃蒙呀。蔚港是一座城市。”特里亚笑着说，“若说城市，帝国内哪里有一座城市可以与亚速帝廷相比呢？但是白桥镇不同，它就在诺尔亚宁边上。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有时，它就像一个童话世界一样。”
“是啊。”他望着下方的城镇，“我还记得我们在柯尔文主教的葬礼结束后穿过那里，一直走到蒙丽儿河边。那天的白桥镇就像一个悲伤童话里的地方。后来，我还去过那里给达尼尔买火糖呢。”
“火糖？真的吗？”特里亚转过头。
“是的。”埃蒙说，“只买了三颗。”
“三颗！”特里亚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昨天晚上下的注可真是太抠门了！”
“彼此彼此。”埃蒙也笑了，“可这不是没有机会再赢回来了吗？”
“是啊，没有机会再赢回来了。”特里亚点点头。
“嘿！”佩特朝他们喊道，“整天说悄悄话的那两位！”埃蒙和特里亚转过头，“你们想再玩玩骰子吗？”
“你没输够是怎么着？”伊维尔问，引起一阵笑声。
“去你的。”佩特说，“我要赢回来。”
“赌鬼都是这么产生的。”诺恩问，“你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佩特。”
“我们在值勤！”特里亚喊道，“你是想挨棍子吗？”
“没那么严重！”佩特把骰子举起来，“你看——见鬼！”
晨风把木头骰子从他手里吹走，佩特咒骂一声，转身去追。风好像在逗他一般，把骰子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在他伸手去抓时又猛然举高，令他气得跳脚。然后，佩特追着骰子在城墙上的跑，边跑边跳，逗得埃蒙的同伴们和维恩的小队都哈哈大笑，连在其他墙段值勤的士兵都在朝这里看。最后，风把骰子带离城墙，带向城墙下方的白桥镇。佩特站在女墙前，气愤地跺脚。
“拿不回来了哈。”埃蒙走过去，用幸灾乐祸的语气问。
佩特瞪了他一眼。
“你还有别的吗？”
“当然。”佩特回答，“据说柯尔文主教时期木匠悄悄做了一大箱送给士兵，所以那个老兵给了我一把。不过我都放在宿舍了。”
“那也不是很大的损失嘛。”诺恩这时也走了过来。
“你们两个是真够讨人嫌的。”佩特说完，便气鼓鼓地走了。
“我一定会想念那个活宝的。”特里亚走到埃蒙身边说，“没有他的生活太无趣了。”
“我也一样。”
接着，他们就那么站在女墙前，望着城墙下的白桥镇，白桥，蒙丽儿河和南方的原野。过了一会儿，埃蒙转过身，背靠着女墙，望向石山上的诺尔亚宁圣堂。城墙的高度削弱了它的宏伟，但它依然震撼人心。穿越千年的瑰丽。埃蒙想。一年多前，他来到这个历经了传说时代的地方，以为这里就是自己的归宿。今天，他就要离开了，再次踏上前途未卜的流亡之旅。也许我的归宿还在遥远的未来，在那之前圣者注定要让我颠沛流离。埃蒙想。不过诺尔亚宁是一个美好的停留之处，这里发生过的一切他都会记在心里。此刻，埃蒙只祈祷圣者会在日后再让他遇见亚妮娜，不过他觉得自己恐怕是没有这份运气了。
他们在女墙前站了大半个上午，直到烈日把他们赶进塔楼里。埃蒙和特里亚霸占着箭孔，望着石山下方的果园。埃蒙从来也没有去过那里。果园被高高的爬满藤蔓的篱笆环绕着，平时很少让闲杂人等进去。在收获时节，会需要人去帮忙，可埃蒙不是因为训练就是因为其他事情一直没有去。
以后怕是再也去不了了。他这样想着。
转眼到了午饭时间。由于多了许多米娜兰港人，大厅里用餐的人数比往日多了许多。埃蒙努力在人群中寻找着，他看见了拉斐尔，看见了达里纳，看见了莉莉丝和她的学徒们，可是亚妮娜却不见踪影。不能告别，总要最后说几句话呀。他的心情焦急了起来。有好几次，他以为自己看见了她，但那都只不过是另一个黑发女孩的背影而已。最后，他放弃了，低头喝完自己碗里的粥。
特里亚看上去也没有食欲，他没吃多少东西，更多的是看着部下们吃。然后，他抬起头看着大厅里的人群，高台后的壁龛，天花板上的雕刻，好像要把这一切都印在脑海里。末了，他拍了拍埃蒙的肩膀，和他一起走出大厅。
“我要去再联络一下。”特里亚低声说，“下午你想去哪就去哪吧，晚饭前返回宿舍就行。”
“嘿！”佩特看见他们，打招呼道，“你们俩怎么回事？怎么老是偷偷摸摸地出去？你们到底在谈什么？”
埃蒙充满感情地看着他。明天这个时候，他大概就要和这个可爱的矮小男孩告别了。
“别这么看着我。”佩特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们。
“到底怎么了？”伊维尔问。
“什么也没有。”特里亚说，“他们已经走了，我们回去吧。”
诺恩点点头，众人起立离开。埃蒙离开前回头看了亚妮娜一眼，她正和她的上司赫蒂枢机说着什么。如果明天埃蒙见不到她，那么这就是最后一眼了。即使能见到，他也不可能有机会告别。埃蒙转过头，深深吸了一口气，跟着巴斯兰朝宿舍走去。
回到宿舍，佩特说他在被关押期间跟着一个老兵学会了掷色子，坚持要和大家一起玩。于是，每个人都掏了几枚铜星加入。邓肯首先输光，埃蒙觉得他甚至没来得及弄懂规则。第二个输光的是佩特，气得他捶胸顿足，大声诅咒这个游戏和把它教给他的老兵。不过由于是朋友间的游戏，所以输光本钱的人也可以继续玩，只是欠了帐而已。到了最后，每个人欠其他人多少钱已经被忘记了，有钱的人扔钱，没钱的人则边玩边指控他人欠钱不还，一堆铜星在他们之间迅速地转手。
最后，伊维尔是大赢家。他把埃蒙和特里亚的钱都赢走了。
“啊，真是个输钱的好时候。”特里亚身子往后一靠，说道。
“哈哈，输钱永远没有好时候。”佩特说，“不过你可以下次再赢回来。”
“是啊，下次再赢回来。”特里亚看了埃蒙一眼。
我明天晚上要怎么跟他们告别？埃蒙心痛地想。
明天一早，米娜兰港的军号响起，召唤他们去校场集结。埃蒙的目光四处寻找着亚妮娜，可最终也没有找到。来见他们的是拉斐尔，他此时穿上了诺尔亚宁圣军的罩袍，上面圣环的颜色和他的金发一样明亮。特里亚和维恩的小队都在他的麾下。他给了他们几大篮食物，命令两人立刻带队上南部城墙值勤。
他们拎着食物爬上城墙。黎明中的白桥一如既往的美丽。他们坐在城头，边吃着面包边看着奔流不息的蒙丽儿河。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息。
“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这一景象。”埃蒙低声对身旁的特里亚说。
“是啊。”特里亚回答，“这一走，再回来恐怕就难了。诺尔亚宁什么时候能再回到宗座之手呢？我还会怀念白桥镇的，”特里亚指了指下方近处的城镇，它正在从夜晚的沉睡中醒来，“我很久没去了。今天看起来也去不了。”
“蔚港是一座比白桥镇更大的城镇。”埃蒙说道。
“哦，我的埃蒙呀。蔚港是一座城市。”特里亚笑着说，“若说城市，帝国内哪里有一座城市可以与亚速帝廷相比呢？但是白桥镇不同，它就在诺尔亚宁边上。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有时，它就像一个童话世界一样。”
“是啊。”他望着下方的城镇，“我还记得我们在柯尔文主教的葬礼结束后穿过那里，一直走到蒙丽儿河边。那天的白桥镇就像一个悲伤童话里的地方。后来，我还去过那里给达尼尔买火糖呢。”
“火糖？真的吗？”特里亚转过头。
“是的。”埃蒙说，“只买了三颗。”
“三颗！”特里亚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昨天晚上下的注可真是太抠门了！”
“彼此彼此。”埃蒙也笑了，“可这不是没有机会再赢回来了吗？”
“是啊，没有机会再赢回来了。”特里亚点点头。
“嘿！”佩特朝他们喊道，“整天说悄悄话的那两位！”埃蒙和特里亚转过头，“你们想再玩玩骰子吗？”
“你没输够是怎么着？”伊维尔问，引起一阵笑声。
“去你的。”佩特说，“我要赢回来。”
“赌鬼都是这么产生的。”诺恩问，“你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佩特。”
“我们在值勤！”特里亚喊道，“你是想挨棍子吗？”
“没那么严重！”佩特把骰子举起来，“你看——见鬼！”
晨风把木头骰子从他手里吹走，佩特咒骂一声，转身去追。风好像在逗他一般，把骰子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在他伸手去抓时又猛然举高，令他气得跳脚。然后，佩特追着骰子在城墙上的跑，边跑边跳，逗得埃蒙的同伴们和维恩的小队都哈哈大笑，连在其他墙段值勤的士兵都在朝这里看。最后，风把骰子带离城墙，带向城墙下方的白桥镇。佩特站在女墙前，气愤地跺脚。
“拿不回来了哈。”埃蒙走过去，用幸灾乐祸的语气问。
佩特瞪了他一眼。
“你还有别的吗？”
“当然。”佩特回答，“据说柯尔文主教时期木匠悄悄做了一大箱送给士兵，所以那个老兵给了我一把。不过我都放在宿舍了。”
“那也不是很大的损失嘛。”诺恩这时也走了过来。
“你们两个是真够讨人嫌的。”佩特说完，便气鼓鼓地走了。
“我一定会想念那个活宝的。”特里亚走到埃蒙身边说，“没有他的生活太无趣了。”
“我也一样。”
接着，他们就那么站在女墙前，望着城墙下的白桥镇，白桥，蒙丽儿河和南方的原野。过了一会儿，埃蒙转过身，背靠着女墙，望向石山上的诺尔亚宁圣堂。城墙的高度削弱了它的宏伟，但它依然震撼人心。穿越千年的瑰丽。埃蒙想。一年多前，他来到这个历经了传说时代的地方，以为这里就是自己的归宿。今天，他就要离开了，再次踏上前途未卜的流亡之旅。也许我的归宿还在遥远的未来，在那之前圣者注定要让我颠沛流离。埃蒙想。不过诺尔亚宁是一个美好的停留之处，这里发生过的一切他都会记在心里。此刻，埃蒙只祈祷圣者会在日后再让他遇见亚妮娜，不过他觉得自己恐怕是没有这份运气了。
他们在女墙前站了大半个上午，直到烈日把他们赶进塔楼里。埃蒙和特里亚霸占着箭孔，望着石山下方的果园。埃蒙从来也没有去过那里。果园被高高的爬满藤蔓的篱笆环绕着，平时很少让闲杂人等进去。在收获时节，会需要人去帮忙，可埃蒙不是因为训练就是因为其他事情一直没有去。
以后怕是再也去不了了。他这样想着。
转眼到了午饭时间。由于多了许多米娜兰港人，大厅里用餐的人数比往日多了许多。埃蒙努力在人群中寻找着，他看见了拉斐尔，看见了达里纳，看见了莉莉丝和她的学徒们，可是亚妮娜却不见踪影。不能告别，总要最后说几句话呀。他的心情焦急了起来。有好几次，他以为自己看见了她，但那都只不过是另一个黑发女孩的背影而已。最后，他放弃了，低头喝完自己碗里的粥。
特里亚看上去也没有食欲，他没吃多少东西，更多的是看着部下们吃。然后，他抬起头看着大厅里的人群，高台后的壁龛，天花板上的雕刻，好像要把这一切都印在脑海里。末了，他拍了拍埃蒙的肩膀，和他一起走出大厅。
“我要去再联络一下。”特里亚低声说，“下午你想去哪就去哪吧，晚饭前返回宿舍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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