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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希望

    乌娅。

    这个名字在吕责辛脑中反复回响。刚刚苏醒过来时,面对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与一系列突如其来的事件。他的大脑基本上已经关闭了所有感受外界的复杂情绪,仅保留了一丝“活下去”的顽强本能支撑着他走到今天。

    然而此刻,他却终于在那次力量觉醒之后,切实的找到了解决自己当下困境的实际方法。只要能找到乌娅,找到那个同时存在于幻象与现实的神秘母祖。那自己能力的来源、幻象中图象的意义、以及如何回去的方法,可能都会迎刃而解了。

    吕责辛心情有些激动,心底久违的升起了一股澎湃动力。

    “看来莱曼的脑子还没我一个老家伙好使啊。”希顿笑着摇摇头,刚才莱曼吃瘪的窘样显然让他心情大好:“希姆,这禁魔石就别拿回去了,留给吕小友就好。”

    希姆有些震惊,低声道:“老爷,这礼物会不会太贵重了些。”

    “给他就是。”

    虽然吕责辛并不清楚眼前这块禁魔石的具体价值,但从希姆犹豫的表情中可以看出,身旁这希顿老爷是出了大手笔的。

    “吕小友,我年岁已经高了,这些钱财对我而言也没有什么意义。”希顿将禁魔石再度推到吕责辛面前:“你初到泽都,刚开始的花销总是不会少的。”

    吕责辛也没有多做推辞,点点头接过了这价值不菲的礼物。

    “但是我们先说好啊。”希顿见吕责辛收下了礼物,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案子你们还是要继续查下去的,而且最好能尽快拿出证据来。不然事情拖得时间太长,对二位小友也是不太好的。”

    吕责辛点点头,心中却分析着希顿这话的言外之意。

    自己平白无故受了这样一份重礼,首要的原因自然是自己今天的出现,给希顿带来了破案的希望。刚刚饭桌上那场意料之外的小小冲突,也为希顿淤积已久的怨气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宣泄口。

    但吕责辛清楚,希顿真正想要的是借自己之手,将朱庇特坐实在凶手的位子上,并在报仇的同时一举挫消莱曼的锐气。

    想到此处,手中的这块禁魔石似乎也多了几分重量。

    “放心吧,我会继续查下去的。”

    泽都的势力错综复杂,若想在各个贵族交织成的庞大势力网下救出帕普村人简直是难如登天。而此时希顿抛出的橄榄枝正成了吕责辛扩大自身力量的一个跳板,不论案情的结果最后是否对希顿有利,他都不得不尽全力查下去。

    三人在闲聊中吃完了这顿算不上精致的午餐,吕责辛拿起一旁佣人备好的丝巾擦了擦嘴,起身向希顿道谢:“感谢希顿老爷款待,我和特林就先不陪您继续吃了,这庄园里其它与布莱恩有过接触的仆人我们还要问上一问。”

    “去吧去吧。”希顿笑着点点头,慢条斯理的食用着面前所剩不多的餐食:“希姆,去帮帮二位小友吧。”

    “那就再好不过了。”吕责辛再次低头致谢。

    见希姆来到自己身边,吕责辛快步朝着后院那些平时负责餐饮和起居的仆人走去。身后的特林也快步跟上:“吕,运气不错啊,这一块高纯禁魔石能包下一整个庄园,再买上几十个奴隶了。”

    “你是说就这么一小块?”吕责辛有些惊讶,显然没有想到手中金属的价值竟如此之高。

    “是啊,如果我没看走眼的话,希顿给你那块应该是直接从核心矿脉里采到的纯矿,很有可能都没有经过冶炼加工,只是稍微打磨了一下而已。”特林侃侃而谈,似乎对禁魔石的品质十分清楚。

    吕责辛有些惊讶:“这些信息你看了一眼就知道了?怎么做到的。”

    “我家就是做这方面生意的,从小就接触,所以自然看得出。”特林摆摆手,显然这种技巧对他而言不值一提。他话锋一转,看着吕责辛问道:“怎么样,刚才问了那么多,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吕责辛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这贵族少爷,对方神秘的身世让他更加好奇起来。在一处拐角转弯后,吕责辛停下脚步,并没有在意希姆正在旁听他们的对话,他开口道:“虽然目前希顿和派克给了我们很多线索,但无论是他们的一家之言,还是朱庇特那所谓的认供。都无法成为确定真凶的决定性证据。”

    “那照你这样说,岂不是根本查不出来了?”特林挑挑眉,双手抱臂看着吕责辛。

    吕责辛微微皱眉,认真思考着:“也不能这样说,现在我们起码知道谁最有可能杀布莱恩了,那么接下来找到他用的是什么手段就可以。”

    “据你所述,布莱恩的身上没有伤口,现场没有搏斗的痕迹,那他死亡的原因就要么是中毒,要么是突然生了什么恶疾。”吕责辛突然想到了之前莱曼在希顿家所做出的种种举动:“我想莱曼手下应该专门有一批人是在下城区做事的,朱庇特如果要给人下毒,那他毒药的来源大概率就是莱曼在下城区的那些手下。”

    特林恍然大悟:“那我们要不现在就去看看?”

    希顿庄园中的这些奴隶,大都没法给出更多的有效信息,唯一知情的派克貌似也已交代清了他所知道的所有细节。吕责辛犹豫片刻,便给特林的问题给出了肯定答案。

    二人身旁的希姆早已把他们的对话看到了眼里,可能是联想到吕责辛此刻正是自家老爷眼前的贵客,他十分恭敬地送二人离开了庄园。

    “按莱曼的说法,他那个在集市见过我的手下,大概率就是先前在摊位上跟我们起了冲突的那几人。”吕责辛迈出城门,看向下城区东侧的那片集市:“看来我们又得去一趟了。”

    听身后没有什么声音,吕责辛扭过头,看向特林,只见对方此时正眯起眼睛与他望向同一个方向:“莱曼那老家伙现在手伸的这么长吗?整个泽都的捕奴生意基本都在他手里了还不够,现在连青帮里都有他的人了。”

    “青帮?”吕责辛显然没想到在这个原始社会的都城之中,也有这种底层特有的暴力组织,他有些好奇地问道:“什么成分?”

    特林一边迈开步子朝着下城区走去,一边解释道:“就是下城区里一帮稍微有点力气,生活条件也不算太差的闲人组成的帮派。除了打理自己的场子外,他们平日里也会替我们办办事,管管下边的秩序什么的。”

    “那他们收管理费的行为你也是默许的咯?”吕责辛回想起先前那高壮汉子的嚣张行为,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满。

    特林耸耸肩,脸上摆出一个无所谓的表情:“跟我可没关系啊,我才刚上任,现在的规矩都是上一任治安官定的。”

    二人来到广场上,天空中当中正挂的炽阳正展现着他的威能,此前那些在这里奔跑玩耍的孩童们也不见了踪影。正当吕责辛准备向右一转,往集市的方向走去时。却看到特林大步向前,示意自己跟上他的步伐:“既然知道是青帮的人了,我们就没必要去集市一趟了,直接去他们经营的场子那找人就行。”

    拐入小巷,二人快步向前,面前的行人熙熙攘攘地竟慢慢变多了。吕责辛注意到,这些人虽然在见到他和特林二人后表现得毕恭毕敬,但他们身上的酒气却还是浓浓地在空气中蔓延着。

    越是往里走,巷子里的酒气就越浓。衣衫褴褛的人们或步履蹒跚,或七横八竖地靠在周遭墙壁上。正当吕责辛仔细打量着这些人的衣着样貌时,迎面却撞来了一团刺鼻的臭味。

    正欲一个侧步躲开,没曾想面前这人却直直向着他走来,径直撞在了他身上。吕责辛只能抬起头来,打量着面前这面色有些不善的粗胖汉子。

    只见这人脸上满是横肉,五官像是被挂在双颊两团肥肉挤出来的一样。满口恶心的黄牙此时一张一合,粗鄙之语便随着臭气汹涌而出:“你,你他*的走路,不,不知道看路吗?”

    这汉子的衣着相较其他人要好出许多,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醉醺醺的汉子。见他这个样子,吕责辛知道了面前汉子为何如此嚣张。但此时的他并不想与人起太多冲突,简单道歉后就要继续向着巷子内走去。

    一旁的特林饶有兴致看着面前这一幕,似乎是想看看面对这种棘手情况,自己这新招来的帮手会如何应对。在看到吕责辛只是道歉侧身,不由得轻笑着摇摇头:“你这样行不通的。”

    那粗胖汉子也如他所说的那般,满身肥肉一摆,再次堵在了吕责辛面前:“问,问你呢,说话!?呕……”

    一股污浊之物从他的口中喷射而出,吕责辛见势不妙,赶忙一个闪身,避免了被这污物溅到身上。粗胖汉子砸吧砸吧嘴,撸起袖子擦掉了嘴角的一摊污物,接着伸手就要推搡躲到一边的吕责辛。

    吕责辛正欲继续躲开,但背后的特林快步上前,抓住了这人举在空中的手:“差不多得了啊,别继续胡闹。”

    “你又是哪根小泥蜥。”粗胖汉子用力一甩手,朝着身后嚷道:“来,来人,让这俩蠢货好好,好好记一记老子我是什么身份。”

    这一群酒鬼似乎是找到了酒后宣泄的借口,叫嚷着朝二人扑来。吕责辛见这场冲突再也无法避免,深深叹了口气。

    只见他右手呈掌向前探出,转瞬间便狠狠地拍在粗胖汉子的喉间,打得对方踉跄几步,大声咳嗽着向后退去。

    吕责辛有些吃惊,按常理来说他这一击足以将一个成年人打晕,但面前这汉子似乎是太过肥胖,竟只是跪在地上大口呕吐着。

    其他几人见粗胖汉子遭了重,大骂起来:“小泥蜥敢打我大哥?找死吧你!”

    一人右手握拳,朝着吕责辛快速袭来,但这旁人看来迅猛大力的一击,在他眼里却是缓慢无比。只见他上身一侧,左手顺势抓出,握住了那人的手腕。紧接着他下肢扭转腹背用力,直接一个背身,将这人远远地摔了出去。

    特林见吕责辛遭人围攻,正欲出手,却没想到电光火石之间吕责辛就已摆平了两名汉子,这让他不由得对吕责辛此前从未展现过的身手有些吃惊。但愣神片刻他就反应过来,再次一同攻了上去。

    这几名汉子虽然喝了大酒,此刻已经神智不甚清明,可重重包围中的吕责辛却依旧感受到了一丝压力。这些人或许没学过什么系统性的格斗技巧,但举手投足之间却展现了他们丰富的街斗经验。

    只见他们中一体型较壮的汉子直直向前扑来,双臂大开,眼见就是想把吕责辛钳到自己怀中。可吕责辛哪会给他这个机会,壮实汉子只见到眼前这人突然从视野中矮了下去,紧接着就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眼睁睁看着面前的石板路砸在了自己脸上。

    趴伏在地上的吕责辛身子顺势向前一挺,如弹簧般的双腿早已蓄势待发,将从大地中借来的力量由他的扭转传至右肩。随着肩膀上传来柔软触感,空气中一声闷哼响起。先前密不透风的包围圈便再度缺了一角。

    见吕责辛片刻之间就解决了四人,其它几人便也恢复了几分清明,正站在原地警惕地看着包围圈中这身手矫健的男人。

    吕责辛见他们没了出手的动力,扭头看向不远处的特林,却看到对方此时正保持着前来支援的姿势,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和地上不断哀嚎的几人。

    这一切实在发生的太快,赶来支援的特林又要小心防范可能到来的攻击,又要闪开人堆里飞出的个个酒鬼。当他终于能抽出手来加入争斗的时候,却发现吕责辛早已解决了战斗。

    “真是好身手啊!”巷子深处一个声音传来,一旁虎视眈眈的几人在听到这个声音后赶忙退到一旁,紧贴墙壁站着。

    吕责辛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名衣着与上层人相差不多,但身上饰品更多,正坦胸露乳的俊俏男人朝自己走来。

    “不过你们把我的人打了,还打成这个样子,要怎么赔偿啊?”那人脸上此时正挂着一道浅浅的笑容,缓步靠向吕责辛。见来者似乎是要对自己兴师问罪,吕责辛也扭过身来,站直了身子正对着来人。

    俊俏男人见吕责辛转过身来,本欲继续说些什么,可吕责辛胸前那复杂的花纹却及时阻止了他。只见这男人虽然脸上笑容更甚,却在经过那跪在地上狂呕不止的粗胖汉子之后,狠狠地将对方踢翻在了地上。

    “蠢货,还不给两位治安官大人赔罪!?”

    一旁几名低着头的汉子如梦初醒,纷纷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们这才从阴影中偷偷抬起眼来,小心翼翼地看着面前这刚刚解决了他们同伙的青年。

    吕责辛见身旁汉子们委屈的神情,同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在看到自己盔甲下的粗制衣物和那一小块看不太清,但象征着自己治安官身份的胸甲纹样后,不由得轻笑出声。他这才明白这些人为何敢对着自己大打出手,吕责辛于是向前一步,微笑着伸出右手:“也不必怪罪他们太多,我这身衣服也确实不像个治安官就是了。”

    俊俏男子脸上堆满笑意,简单握了握吕责辛伸出的右手后略过他,径直走向了身后的特林,显然是只将他当做了特林一名比较能打的手下。

    “大人新上任不久,手下这些人不太认识您,还望您多多见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