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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风雪赴新野

    建安八年,公元203年,冬十月。

    许都公卿初迎冬于北郊,总章始复务八佾舞。

    天子东迁以来,礼乐崩坏。

    八佾舞作为朝廷规格最高的祭祀舞蹈,旨在诠释华夏“礼仪”,一直遭受曹操的压制。

    曹操突然放纵汉室公卿祭祀,恢复汉家天子权威,政治意义非常深远。

    他的主力兵马部署在河北,生怕荆州的刘备、刘表领军奇袭许都,以八佾舞震慑帝胄宗亲!

    挟天子以令诸侯,不外乎如是也。

    一场迎冬的八佾舞下来,天地大寒,中原飘雪。

    孙权西伐黄祖,破其舟军,惟城未克,而山寇复动,遂从江夏撤军。

    襄阳城巍然屹立在汉水之南,镇压荆州八郡四方宗贼。

    赖雄往火堆里添加干柴,“啪”地清脆爆了一声。

    他沉定、从容、淡然地处置,坐得稳稳当当:

    “刘琦公子真不会挑时候,这么寒的天,怕是要降雪。”

    赖恭望眼欲穿地盯着岭南的方向,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半晌才道:

    “公子有公子的算计,明公有明公的安排。作为属臣,我们也各怀心思。继续待在襄阳城,别说施展什么抱负了,恐怕连善终都难。”

    “你到了新野,好好向皇叔请教为人处世。此次下岭南,是我们唯一翻盘的机会,绝不能白白浪费。若能支持刘琦公子到江陵坐镇,则是极好的。”

    “此事你不要轻易沾边,让公子和皇叔打头阵。他们和明公血脉相连,再怎么着都是帝胄宗亲。我们父子不一样,一旦陷入大势中很难脱身。”

    赖雄淡淡一笑,揶揄道:

    “爹,树叶掉下来您都怕打到头,这样下去怎么了得,能干成什么事。”

    赖恭不疾不徐,款款道:

    “你的性子再不收敛一点,如何使我家族兴旺。做人太聪明也不行,容易为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为父倒愿意你向刘琦公子学习,做一个守成的家主。老夫创下的家业,足够你荣华富贵百年!”

    赖雄心领神会,耐着性子没有辩白。

    “现在明公是莫名其妙的糟老头子,兴许是蔡瑁张允袭杀皇叔,把他给吓坏了。其余各家族心思玲珑,戒备警惕,也就皇叔还有大志,还有风骨。”赖恭心中不禁一阵紧张,直到谈到皇叔,脸上才泛出宽慰、轻松。

    赖雄凑在火堆旁,听着父亲翩翩的言论,心情舒畅。

    农起脚步匆匆地走进来,打断了父子二人温情的叙话:

    “少主,刘琦公子派马车来接了。”

    赖雄抬头望了父亲一眼,获得了后者的肯定。

    “襄阳是龙潭虎穴,子云你先去新野历练历练,省得为父整日整夜忧心。”赖恭眉毛一挑道。

    “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孩儿到了新野,会常给父亲写信。”

    火光映照着赖雄俊逸的脸庞,表情不甚分明。他长揖一礼,向父亲辞行。

    赖恭谦谦地挥了挥袖袍,笑容可掬。

    “父亲,珍重。”

    赖雄一双眸子幽邃、沉毅,大步流星离去。他回眸望了一眼驿馆,若有所思地上了马车。

    马车轰轰驶向城门,天穹阴沉沉的挂着霏霏的雨夹雪。

    刘琦搓着冰冷的手,等候在巍巍城门外,浑身透着一身儒雅之气。

    身边的侍从递上来斗笠蓑衣,声音低沉地诉说着什么。

    刘琦哼了一声,只愿戴上斗笠。待到熟悉的马车札札地驶来,他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

    身处襄阳,需逢场作戏。赖雄愿随行新野,证明赖氏始终没有变更立场,刘琦身上的伤仍旧有极大的价值。

    “公子,车外寒,怎么不到车里暖着。”赖雄下车施礼,一阵朔风卷地而过,他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噤。

    刘琦温文尔雅,寒风中依旧不掩清秀。赖雄高大的身影,要比他挺拔得多,炯炯英武。

    平时二人的差距还没有这么显著,让一场大寒直接逼出来了。

    “我只下车一会,瞅一瞅子云有没有到,不曾想刚好让我撞见了,看来我和子云真是福缘深厚啊。”刘琦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脸颊勉强破开寒气挤出灿烂的笑容。

    赖雄平静如恒地等待刘琦上了马车,他慢一步入车厢,脱了鞋履。

    侍女取来貂皮大袄、手炉、脚炉等,悉心地伺候着。

    二人寒暄几句,各自闭目入定。没过多久,天穹一改颜色,降下簌簌的大雪。

    赖雄和刘琦白白耽搁了一日,借住了一宿才赶至汉水渡口,换乘楼船大舰。

    文聘派来数百军士,一路紧紧护送。

    赖雄铺毡而坐,戴着斗笠蓑衣,垂钓江中。

    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

    刘琦坐在楼阁边,望着窗外蓑衣身影,拥炉品茶。

    童仆烧酒,炉正沸,他便安排侍卫给赖雄装壶送去。

    赖雄摸着热乎乎的酒壶,差不多凉了才舍得喝。

    天地之间是如此纯洁而寂静,一尘不染,万籁无声。

    刘琦似鼓足了勇气,掀开厚重的棉帘走了出去,冷冰的朔风袭面而来。

    “子云,江寒而鱼伏,岂钓之可得?”

    船舷激荡起冰冷透骨的水花,全都打在蓑衣上,淡淡的酒香在唇齿间溢散。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知天地皆逆旅,不必更求顺境。”赖雄眼中带着一股豪情,嘴角轻扬。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刘琦喃喃自语,怔了好一会儿,最终释然一笑。

    赖雄的眼神越来越圆满净澈,他朝着江中甩出一杆,沉浸在纯粹的白雪世界上。

    不知过去了多久,汉水北岸一骑接着一骑出现,打破了天地间的寂静。

    他们静静地伫立着,目光沉毅如刀,散发出骇人的气势。

    “呜呜呜——”

    悠然的长号,传递出古老的旋律,涤荡着大江天宇。

    楼船上的军士紧急地戒备,竭尽目力眺望着岸边。

    赖雄和刘琦齐齐投去视线,只见一面汉军的大纛拔地而起,一股原始的血脉悸动油然而生!

    朔风席卷,大纛随风飒飒,漫天狂舞。汉军骑士们拥出一道覆雪的坚毅身影,英雄气概炯炯照人。

    “是皇叔!”

    刘琦窥探一眼,便觉热血沸腾,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