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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酒约

    封侯的仪式,定在八月初一,宜交易。

    瞧在已然知晓内幕的沈澄眼里。

    这次封侯,也无疑是一场交易。

    贵妃未必知道自己清楚她的身份。

    但能不动声色地,便把她师弟处理掉的。

    在这锡卢国真的没几个人。

    她想必不会相信是沈澄自己的手笔。

    但无论是沈澄背后的靠山。

    还是师长、长辈之类人物代劳。

    对心里门清国之将亡的贵妃而言。

    尽一切可能拉拢沈澄,也成了头号的要务。

    虽然沈澄不太能理解,以贵妃这身本领,何必死抱着这烂透了的国家不放……

    第六楼的练气士。

    那是在不计上孟阳城和缺月山,两处“域外之地”的整座缺月州。

    实力能够稳坐前十的超级大人物了。

    在本州战力坐二望一的混元门郭纯钧。

    家族索性便是一统缺月州南部的顶尖大国“西华国”之主。

    缺月州五国中最弱的锡卢国,着实不够她折腾的。

    这个国家,之所以会弄成今时今日的样子。

    与她的关系可大得去了……

    鬼修是从来没有过飞升成仙的先例的。

    再加上他们有诸多诡异法门,能够达成某种意义上的长生。

    因此几乎人均贪欲旺盛,心理变态。

    乐子人更是多如过江之鲫。

    大道对鬼修而言并无什么意义。

    渴求更长的生命,只是为着更多的愉悦和享受而已。

    而当一个以钱财为乐的鬼修,掌控了国家的实权。

    这个国家的未来,也就可想而知了。

    沈澄坐在后院的乘凉椅上已有三个时辰。

    期间听雪两次来找过他,问他是否打算在封侯大典前,与宫九见上一面。

    沈澄只是闭目不答。

    听雪也是伶俐之人,事不过三,她是绝不会故意作出触怒沈澄的事的。

    只是在两次询问后,都留下了各一枚青铜兽纹钱。

    两枚青纹钱,就是两千两白银。

    宫九的意思很明确。

    这个国家欠着沈澄的,由她来抵偿。

    如果她真拿得出相当于一万两黄金的一百枚青纹钱。

    沈澄说不定真的会去见她的。

    现在,他只是为她感到了一阵悲哀。

    一个捡回来的孩子,竟然比锡卢国的主人更爱惜这个国家。

    沈澄既没打算回应她的期望。

    这一面,也就不必去见了。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墙头的一声轻响。

    声音本比降落的雪花还轻。

    听在沈澄耳边,却比盛夏的蝉声更响亮。

    他抬起头来,瞧见了坐在墙头,轻轻舞动着双腿的薛清卿。

    原本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墙头上,比在地面更舒服吗?”

    薛清卿眉眼间的笑意,比沈澄还要明亮:

    “你上来坐坐,不就知道了?”

    沈澄问道:

    “薛姑娘专程翻墙来找在下,便是为着邀请我到自家墙头上去坐一坐?”

    薛清卿的嘴角,也已有了笑意:

    “墙头随时也可坐得,云锦居的花魁歌舞,却不是天天能看到的。”

    沈澄问道:

    “薛姑娘也喜欢花魁?”

    薛清卿说道:

    “我喜欢花魁亲自为座上贵客斟的狐儿酒。”

    “相传喝了狐儿酒的人,心思也会变得像狐魅般千回百转的。”

    她对沈澄嫣然一笑:

    “沈兄的心思,本来就够让人捉摸不透的了。”

    “我想要知道,你喝过那酒后,会不会反过来变得直率?”

    沈澄拍了拍手里的空葫芦,笑着说道:

    “我记得你曾说过,待我喝光一葫芦的虎骨酒,便要请我喝望月楼上的女儿红。”

    “却又为何,改了主意?”

    薛清卿的笑容,骤然淡了一些:

    “因为这会儿,望月楼中的女儿红已因着一个人的到来而变臭了。”

    她忽又展颜:

    “别处的酒水,虽及不得望月楼……”

    “但沈兄之意本就不在美酒,不是吗?”

    ……

    薛清卿没有说错。

    沈澄在乎的是良夜伴佳人,美酒本也只是可有可无的陪衬。

    但云锦居的酒水,也确实是沈澄两世为人尝过的一绝。

    事实上,妙玉、妙清二人与他分别时。

    说的也是会住在城中著名的酒楼之中。

    此间美酒与望月楼处的分别。

    大概便只在,沈澄还没有尝过后者的女儿红。

    人对未曾体验过的新事物,总是会抱着期待的。

    然而对于高台上娉娉起舞的花魁。

    沈澄却是连想要体验的想法也欠奉。

    他探头到薛清卿耳边,悄声说道:

    “我现在明白为何云锦居始终以酒楼自居了。”

    “楼中的花魁也只是这般质素,怎么好意思称自家是青楼?”

    两人坐的是云锦居中第一等的雅席。

    喝的自然也是第一流的纯酿米酒。

    真正上好的米酒,往往并不容易喝醉。

    此时薛清卿两盏入腹,脸颊却已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红霞。

    听了沈澄的话,她吃吃一笑:

    “沈兄是拿我跟她作对比的?”

    沈澄笑道:

    “烟花之地的庸脂俗粉,又怎能与你相比?”

    薛清卿说道: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要是这话由温乔口中说出来。

    虽然说的是实话,沈澄仍是会觉得这家伙自大得要命。

    但薛清卿身上,却总是带着一股清贵而纯粹的气质。

    无论说的是什么话,也会让人感觉到理所当然。

    人与人之间的分别,往往是残酷的。

    就像把沈澄换作是别的男子。

    薛清卿绝不会在相识仅仅两天后,便邀约他出来饮酒。

    而沈澄遇过的其他女子,容颜称得上出挑的也决计不少。

    她们在沈澄眼中的分量,却绝不会及得上此刻的薛清卿。

    单瞧此情此景,沈澄在薛清卿眼中的分量,似乎也非同一般。

    他的唇已几乎贴在薛清卿的耳垂上。

    薛清卿却没有一丝避让之意。

    深潭般的目光,也已变得柔和。

    接下来本该发生的事情。

    在任何一座青楼中,都时常会发生的。

    只可惜,一件突发事故忽然吸引了沈澄的注意力。

    台上的花魁已换人。

    新登台的是一名细腰肥臀,胸前风光极其壮丽的女子。

    她的面容本已比先前的花魁更娇美。

    眼里藏不住的,近乎羞怒的不自在感。

    更是让见惯了妖媚艳女的酒客(嫖客)们情绪异常高涨。

    一时之间,全场的气氛被炒热至最高点。

    无数金锭、银票被掷到了高台上,落到略显生硬地起舞的女子脚边。

    只有沈澄,定睛瞪着台上女子的面容,喃喃自语道:

    “现在流行尼姑扮花魁这一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