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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超越自己

    星期天,米贝贝生日。米贝贝邀请了班里十几位同学上她家玩儿,唯一让米贝贝倍感遗憾的是,韩子迪因为有事,不能应邀。

    盛劭是去的。6∶30盛劭就起床,因为要出门,起床以后他就把假肢穿上了,到一楼吃过早饭,吃饱了就犯困,时间还早,回房间他又脱了假肢,接着睡回笼觉了。

    任轶他们三人过来,直接上了二楼。

    “怎么还在睡?”熊承坤推开盛劭的房门说,“你妈不是说你起来了吗?”

    迷迷糊糊之中听到有人说话,认出是熊承坤他们,害怕以致的紧张——让盛劭顷刻间就惊醒过来,慌忙问到:“你们怎么来了?”事先说好各去各的。

    “搞什么啊?”吕冰接了下句,“米贝贝那你到底去不去?还睡!”他还没有发现盛劭刚才表现出来的一丝异常,跟在熊承坤后面进了房间。

    “日以继夜!昨天半夜操纵第三只手了?”任轶进门,问。

    “写作业。”盛劭还是没有要起床的意思,但也很快从刚才的紧张恢复到常态。

    “打游戏去了吧?”熊承坤表示狐疑,靠近盛劭。

    “起来啦!您家还真打算饭熟了去吃饭?”吕冰说着准备往沙发上坐。

    “诶!吕冰……”盛劭本想告诉吕冰他的假肢放在沙发上,还没来得及容他说完。

    “我掀被子了啊!”熊承坤打断了盛劭说话,熊承坤的话音还没有落就将盛劭的被子全部掀开。映入熊承坤眼帘的,让他异常诧异!盛劭的腿!!只见熊承坤的脸已经涨得通红,闭上眼睛压住惊,回过手给盛劭把被子又盖上,忙说:“对不起!!对不起!!”心里叫的,却是:“我-的-天-呐!!”

    “哇!靠!!!”紧接着一声大叫,与“我-的-天-呐!!”遥相呼应!

    吕冰看到了沙发上“一大一小,两条人腿”!如果说熊承坤刚刚是给震惊到了,吕冰着实是给假肢吓到了,他跟弹簧一样从沙发上弹起来,不自禁地叫了出来。

    吕冰不自觉地加深了呼吸,僵硬地转过头对着盛劭问:“你不会告诉我,这玩意是你的吧?!”吕冰觉得自己一时间还没回到现实中,“盛劭,你这是给我们上演悬疑片还是惊悚片啊?”吕冰头皮都开始发麻,以致说话开始略带打颤。

    任轶有些惊讶的是盛劭的左腿,上面还留有一道手术后的痕,意外,还有些不满,觉得被盛劭耍了。当时,让他知道右腿以后,左腿居然就不说了。

    盛劭在被子被掀开以后,与任轶对视了。

    说实话,熊承坤在看到盛劭那肌肉有些萎缩的残肢,倏燃间,除了心痛还感觉有点恶心。

    “米贝贝那去是不去?”任轶打破了僵局,说了这句话,语气带些伤感,同时并没有去掩饰内心的不悦。

    盛劭很快镇定下来,视刚才一幕不曾发生,肯定地回复:“去!为什么不去?”

    “我们在隔壁房间等你。”任轶说。

    “去隔壁干嘛?就在这里呗,只要你们不介意。”盛劭起身,穿上羊毛衫,自己掀开被子,拉近轮椅,把自己从床上挪到了轮椅上,动作连贯一气呵成,见他们三个还直愣愣地站着,说,“你们坐啊,就坐我的床上吧。”盛劭把床铺让出来。

    看着轮椅上的盛劭,看着他残缺的身体,熊承坤胸口深处还在汹涌酸痛的波涛,眨过眼睛后便转移了视线。

    “盛劭,你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吕冰因为刚刚被吓得不轻,以致他觉得自己到现在都还有点思维混乱、逻辑不清。

    “对不起!一直没有把这事告诉你们。”盛劭尽量使自己保持冷静。

    “你太过分了。”吕冰还在重复这句话。

    “对不起,把你吓到了。”

    “你出这么大事都不跟我们说一声?”这会儿吕冰恢复神智了,但他没有盛劭冷静,“回来了,还瞒着我们?!”

    盛劭给他们倒完水,去卫生间洗嗽一下,出来以后,就在他们三人的目视之下,穿戴假肢,左小腿、右大腿,这也是盛劭超越自我的一种行为。

    吕冰坐到床上,他无法让自己保持一直看着盛劭的状态。保持着一直看着盛劭,看着盛劭完成穿戴假肢的全部工作,吕冰做不到。吕冰要说话,他要通过这种方式排解,“我现在算是弄明白了。我一直觉得你奇奇怪怪的,右腿一会儿能动一会儿不能动的;走路一会儿用拐杖一会儿不用的;明明走得好好的,却又对轮椅的依赖度这么高。我问过你了,你都不说。”说到这里,吕冰似乎有点气愤了,“我们把你当兄弟,你有没有把我们当兄弟?住医院的时候,你都没说告诉我们一声。如果不是我们看到了,打算隐瞒到什么时候……”

    盛伦上楼了,人多热闹,“冰哥哥好!熊熊哥哥!轶哥哥好!”刚刚他们进门的时候盛伦已经叫过一遍,但他还是很兴奋地再叫一遍。当他见盛劭当同学的面穿戴假肢的时候,没有奇怪与惊讶,他只知道哥哥又要出去了,所以一再纠缠,“哥哥,你要出去了吧。熊熊哥哥,我哥哥一会儿要跟你们一起出去吧……”盛伦直接趴盛劭腿上,他不想盛劭出门,他要最大可能性的霸占着他哥哥。

    盛劭双手架盛伦的腋窝,抱起。盛伦张开两腿跨在盛劭身体两侧,让哥哥托着自己屁股,坐在盛劭环着的双臂上。盛伦搂住盛劭的脖子,贴在盛劭胸前,不下来。噘起嘴就要“啵”、“啵”,盛劭也很大方当着他们三人面就跟弟弟玩唇唇对琢。

    叶凯俊随盛伦上楼来。

    “叶阿姨。”

    “盛妈!”

    叶凯俊看到盛劭未穿戴完成的假肢有些诧异。她意识到又给撞见了,只从上次被白静撞见过一次以后,叶凯俊一直都很小心。其实她并不想帮盛劭隐瞒,只是盛劭自己没说,她不便干涉。

    “妈妈,没事。”然后偏头,示意盛伦。哄了好久,终于把盛伦从盛劭身上哄下来,去一楼找爸爸了。在叶凯俊面前,任轶他们也是故作轻松,简单聊聊。叶凯俊见盛劭正忙,同学们也等着,帮盛劭把被子叠了。此刻盛劭的举动是让叶凯俊开心的,甚至有点激动。她发自内心的感谢任轶他们。

    盛伦被爸爸带出去以后,盛劭他们也出门了。叶凯俊执意送他们四人到米贝贝家门口,原计划就是叶凯俊送盛劭过去的,因为她的车后排绑的有盛伦的安全座椅,现在要送四个人,就坐不下了,开了盛劭父亲的大车。

    父亲的车比叶凯俊的车高大一些,盛劭上下就更困难一些。所以一般情况下,盛劭也很少坐这车,即便是父亲送盛劭上学、放学也会选择开叶凯俊的车。

    车里,任轶坐在前排,他们三个人坐后排。一路调节气氛、引导话题的都是叶凯俊,当然这些话题都跟盛劭无关。顺路取了生日蛋糕,蛋糕是他们四人加上刘娇跟杨林,一起为米贝贝准备的。盛劭下车以后,跟叶凯俊说:“妈妈,晚上我自己回家,大概7∶00的样子吧。”

    到米贝贝家时,好些同学都已经到了。好在米贝贝的家在一楼,准备的都是鞋套,米贝贝的父母害怕鞋套滑把盛劭摔了,坚持让盛劭不穿鞋套就这么进,弄得盛劭也挺不好意思。米贝贝让盛劭在地垫上踩踩,意思一下。进门以后,盛劭把他的双杖倚在了玄关处。他们先向米贝贝说几句贺词,再跟在场的同学寒暄一番。盛劭跟李特点头示意。

    两室一厅,同学们分散在房间、客厅,打扑克、玩桌游、很热闹。小房的后面是阳台,开了个后门,后面就有一个院子。任轶、熊承坤和吕冰搬了椅子到院子里坐成一排。本在小房的盛劭见到他们在院子里,也去了。

    见盛劭过来了,吕冰跟熊承坤各自往外挪出一个空位给盛劭。

    盛劭挤在他俩中间坐下。吕冰先说话了,“以后走在大街上,不要说你认识我啊。我越想越生气。”话虽这么说,倒也没听出来吕冰真生气。吕冰打开烟盒,递给熊承坤,熊承坤取了一支,给任轶的时候任轶没有接,最后递到盛劭面前。

    盛劭看着烟说:“这是别人家里面。”

    “就你素质高!”吕冰怼盛劭,见盛劭还在犹豫,继续,“第一次?第一次,我帮你抽了。”明知故问,逼得就是他。

    盛劭看着吕冰很是无奈,笑了,拿了烟,点燃了。

    “还有没有没说的?”吕冰故意这么问,不想真问出事情来了。

    “右侧肋骨骨折四根算不算?第二根到第五根,单处闭合性骨折。保守治疗,没动手术,没上钢钉,自己长好了,有一点点错位,往外凸,不存在任何功能性影响,就算我把衣服脱了,你们不细看也看不出来。”无关紧要的盛劭倒是说的很仔细。

    他们开始怀疑盛劭是怎么活下来的。

    数秒钟的停顿后,盛劭认真了,说:“我由衷地感谢你们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和关怀。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不想提。”

    刘娇拉着杨林端着零食敲阳台门。

    任轶给她们开门的时候,顺便去了卫生间。

    “干嘛烟雾缭绕的!”刘娇看吕冰的眼神就跟暗器一样,直接钉入!

    吕冰灭烟的速度比谁都快,他在刘娇面前表现出来的熊样,有时真让人忍俊不禁。

    杨林是第一次见到他们三人吸烟。原来盛劭也是会吸烟的,平时不干的事情不代表不会。在杨林看来,氤氲中的盛劭,显得有点颓。

    盛劭看着吕冰,道:“我跟姣姣姐坦白。”

    刘娇的第一反应是,吕冰不仅自己抽烟,还怂恿加威胁身边的朋友一起。

    “刘娇,我怕你待会儿吃不进饭。”盛劭先给刘娇打好预防针。

    “???”

    盛劭灭了烟,直接拉起了左边的裤管,刘娇乍看没有什么异样,直到盛劭卷过膝盖处,刘娇颤一下,没有说话。杨林默默地看着这一切,感觉到被刘娇一直拉着的右手被紧握了一下。盛劭放下裤管。“右腿也是,这里。”盛劭用右手食指在大腿中段横划了一道,告诉了刘娇截断的末端位置。刘娇一时间不太明白什么意思。传递的这个信息也是杨林第一次知道的。

    李特进小房的时候,看到他们在阳台外,因为他们吸烟他便没有过去了。待他们几人从阳台进房的时候,一切问题都解决了。只是任轶出去以后,就没有再回来。

    “开饭啦!”

    同学们围着圆桌坐下以后,男同学开始倒啤酒。

    盛劭不喝酒,滴酒不沾,甚至拒绝一切含有酒精的饮料。跟盛劭一起吃了一个学期的午饭,任轶他们都知道这点。“不喝酒、不闹事”——是盛劭对叶凯俊作出的承诺。盛劭有慢性胃炎,开学前,叶凯俊曾对此表示过担心,“不喝酒,不闹事”便是他对叶凯俊作出的承诺。

    待盛劭上桌的时候,酒杯已经给满上了。

    大伙儿为米贝贝举杯以后,熊承坤给盛劭把这杯酒带了。不想同学继续为盛劭增酒,“谢谢,我不喝酒的”盛劭并不想让自己太特殊,但也绝对不会破戒,推脱之中,“他酒精过敏”任轶说,站起来,很客气地递过去自己的酒杯,把盛劭的酒杯反扣在了桌面上。即便是这样,任轶还是不怎么理会盛劭。

    中饭以后,米贝贝的父母同大伙坐一起聊天时,盛劭一改往日作风,说话很主动,就是在打扑克和玩桌游的时候,盛劭也很合群,他就想任轶跟他搭话。

    盛劭跟他们玩“双升”,杨林没参与,因为现在跟盛劭面对面,已经严重影响杨林的正常判断——大脑控制不住啊!现在的杨林已经害怕跟盛劭接触了,就是在教室,从他身旁路过,杨林有时候都有种“罪过”的感觉,但又忍不住想去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玩桌游,杨林是第一个就出局的那位。因为注意力老分散……

    盛劭真的还是很帅的~~~

    杨林既对帅哥犯花痴,又对帅哥免疫。因为欣赏帅哥,杨林撞上路灯的杆子,真发生过。也就是上个学期的事情,一排篮球队的帅哥,在学校大门口跟杨林迎面经过,帅哥太多了真不是件好事啊,信息量太大,大脑处理不过来!杨林还跟米贝贝挽着胳膊呢,米贝贝没撞上路灯的杆子,杨林撞上了!

    说实话,杨林也就是在看到帅哥的第一眼,不能自已,大脑异常放电。真当杨林再看第二眼的时候,她真为自己撞的不值!

    杨林欣赏帅哥是“冲激响应”函数的典型实际应用!

    今天,再看盛劭的帅,只剩下理智了,因为早不是“第一眼”了。为什么“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没注意到他帅呢?杨林不禁在想。回忆盛劭喊报告进教室的那一刻,杨林的注意力整个就给盛劭右侧的那条长腿吸引走了。她全在判断:假肢、假肢、感觉很像假的、一定是假的……

    杨林的思绪给吕冰打断了,吕冰打扑克都比一般人闹腾!盛劭不会像吕冰那样,但也能够把握得住气氛。吕冰这会强行着要看已经出过的牌。就见盛劭的左手盖在那一推牌上,阻拦着吕冰,问自己对家刘娇,给不给吕冰翻阅历史。

    帅哥那儿都好看,连手指都修长了的!原来他是右手握牌,左手出牌的啊……

    6∶00,吃过晚饭大家一起出了米贝贝的家门,他们还要去KTV继续high一把。盛劭不去了,怕时间久了叶凯俊在家里等得着急。

    当听到盛劭抱歉他要先回家的时候,杨林内心顿然空荡荡的,有种被人突然放鸽子的失落。尽管她能够装的若无其事,然后跟其他同学一样,微笑挥手说声“byebye”。

    “算了,你们去吧。我把盛劭送回去。”任轶跟米贝贝商量。米贝贝答应。

    当听到任轶主动说送自己回去的时候,盛劭意外了一下。整整一个下午,任轶都没搭理过盛劭。除了知情人,谁都没看出任轶不理盛劭。

    杨林用余光,看着盛劭拦了车。被刘娇叫走的时候,她没回头,任由着的士提前消失在她感知的范围。没回头:一、因为她不敢;二、她控制着自己。她已不敢不对自己的言行加以控制,她害怕同学们的察觉,而且那句“你今天怎么这么关心我”也时刻在警醒杨林。

    的士里,盛劭和任轶同坐后排,刚开始的时候,谁都没说话。过了一会儿,盛劭开口了,平静地问:“还在生我的气?”

    任轶对盛劭说:“现在6∶00离7∶00还有一个小时,我们找个地方去坐着聊一会儿可以吧?”

    盛劭点头。

    “师傅,麻烦右转弯,我们改去岸边。”任轶做了决定。

    下车以后,盛劭先说话了,“边走边聊吧。”

    任轶看了一眼盛劭,道:“我无所谓的。”

    “那就边走边聊吧,你稍微走慢一点就行了。”又过了一会儿,盛劭见任轶还没说话,轻问:“还在生气?”

    任轶也轻答:“你知不知,今天早上熊承坤把你的被子掀开以后,我的第一感觉是什么?不是隐瞒,不是欺骗,是耍弄。你有着你自己的世界,我尊重你,也怕你的心里不好受,从来没有多问过什么。我已经发现你的右脚没有知觉,在这种情况下,你都只跟我坦白了一半。

    关于你的事情,你一个字都没有跟我们多提过。你让我们怎么想?

    你让我又怎么想?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我跟你交心置腹。

    要不是在米贝贝家里多次看到你的小动作;要不是饭桌上的人挤多了你站不起来;要不是男生喝点啤酒你吃饭,动了恻隐之心,我真不想理你。”

    盛劭听着,淡淡地笑,笑容中带一点点苦涩,道:“截肢以后,摆在我面前最大的困难是——心理障碍,其次才是——行动上的不方便。

    这种心理障碍,现在依然存在,依然克服不掉。”盛劭在这点上对任轶很坦白,坦白过后,他的思路也有些凌乱,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中考志愿是我随手填的,而且只填了第一志愿,我没真想过要回到这所学校来。课本也就花几个月时间自己看的,我哪知道我能考多少分?”

    他俩顺着岸堤往前走,傍晚的风吹到身上还是有些凉意。

    “入学报到的那一天,你真以为我迟到了?教室是我故意晚进的。如果这个班上没有你们这些认识我或我认识的,那天我就什么都说了。

    6∶40,那天6∶40我就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到学校了。7∶10,你、吕冰、熊承坤、还有好些原(3)的同学就在图书楼前的小林子里面。”盛劭看着任轶,轻笑,“你们没有看到我,那是因为我躲开了。田径队的好些我也都看见了,我都躲开了。7∶20我直接去了教务处,就知道了分班情况。当时是电脑打印的名单,誊写还没有完成。你知不知道我从行政楼出来以后,心跳一分钟多少下?我的心跳一分钟达到七、八十下就不正常了。紧张、害怕。我不敢面对。在你们记忆中的盛劭是什么样子?现在又是什么样子?

    教室门开着,7∶30我就进去了,当时教室里面就我一个人。进去了一会儿,我又出来了。因为我不能够坐在里面等着你们一个一个的来发现‘呀!盛劭,你走路用拐杖啦,腿怎么了?’我的心理承受不了。就在教师休息室里坐了接近两个小时,一直都在思考:到底要不要面对你们,该怎样面对你们?

    我父母还有我弟弟,就在学校大门口等着我,出校门我就可以选择放弃,放弃了我就逃避你们了。但放弃了以后,我又该怎么办?

    不放弃,我该怎样面对你们?面对以后又该说些什么?截肢的事到底是说还是不说,怎样说。

    你知不知道喊的那一声‘报告’是我鼓了多少勇气?”

    任轶看着地面没有说话。

    “你也知道好些话我不喜欢说。吕冰问我在医院里的日子是怎样过的,何止只住过医院,还住过一段时间的康复中心——不——堪——回——首!

    诶,任轶。”

    任轶轻“嗯”了一声。

    “还生气?”

    “不生气。”

    盛劭看了一眼任轶,泛出了舒展心底的微笑。但任轶没有笑,他笑不出来。

    盛劭继续微笑着。盛劭在想他们四个是怎样走到一块儿的,并开始感谢学校这样分班,让自己有机会跟他们再续兄弟情缘,也感谢他们不嫌弃自己。

    熊承坤是盛劭在足球场上混熟的;篮球课上,吕冰直接拿篮球砸他!跟任轶不一样,全凭感觉。跟任轶认识的第一天他就告诉任轶了,他没有妈妈。熊承坤和吕冰又是因为任轶走到一起的。

    盛劭跟吕冰是在矛盾中认识的。初一开学不久,相互间还都不太认识,篮球课,快下课了,盛劭准备离场,走得好好的,突然间后背被什么猛力一砸!这一下真把盛劭给砸懵掉了,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给这一下,震出体外!缓过来以后,回头,是吕冰,一脸愤怒地拿篮球在后面砸自己。气氛就在盛劭转头的这一瞬间变得紧张。

    这场被吕冰挑起的“战役”,拉开了序幕,结果就被盛劭给谢幕了!

    盛劭只是回头,从上到下瞟了一眼吕冰,紧接着又转回身,继续离场。

    已经做好迎“战”准备的吕冰,没想这人这反应,让吕冰彻底傻眼了!吕冰砸盛劭,就因为吕冰觉得盛劭技术烂,还不把球传给自己!

    当天下午放学,见到在操场上训练的盛劭,让吕冰知道了这人体育生的身份。后面的日子,混熟了,吕冰发现盛劭的技术确实是烂,自己比他更烂!

    晚上,盛劭想是不是明天还跟同桌刘娇解释点什么,第二天,刘娇没有提这事,是盛劭自己想多了。

    从被子被熊承坤掀开的那一刻起,盛劭的心舒坦了,不用再在好友的面前遮掩什么了,彻底轻松了,可以做真真正正的自己了;也就是这同一刻,任轶、吕冰、熊承坤又一次调整自己,再次认识一遍昔日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