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杨林饭局吕冰
这顿饭肯定是要喝酒的，盛劭没让杨林开车。
“你中午刚喝过的，下午还想喝？盛劭，你要明天想跟我把证领了呢？从现在开始，戒烟戒酒。其它的我都不管，就这两条。”
盛劭倒不纠结戒烟酒这个问题，反正平时也不喝酒，说：“这个你放心，吕冰不会让我喝酒的，他给我倒水，都是倒的‘hotwater’。”盛劭都不好意思用中文讲！吕冰往那水晶高脚杯里倒热水，还只倒一半，上半截子的杯壁挂满白雾不说，酒杯还往外冒热气！不伦不类，搞得盛劭不尴不尬。“我怕你喝多了。你那7楼，我能把我自己运上去就不错了，我怕你喝趴下了，让我扛你。”盛劭也不跟杨林玩虚的。
“放心吧，明天还有那么多事呢，我心里有数的。”杨林就是做着喝酒的准备去的，杨林的酒量，红酒一瓶，但她从来不在酒桌上喝酒，一般就是独自小酌几口。今天会在饭桌上喝这酒，冲着的就是盛劭。
在超市挑红酒的时候，杨林问盛劭一瓶还是两瓶？
“一瓶就够了，再给他俩的小孩儿带点伴手礼吧。”顺带，盛劭让杨林买点吃的，先垫垫胃。
酒店是杨林挑的，好点的，精致6人小包间，不能失了吕冰、刘娇夫妇的面子，毕竟也算是他俩的媒人。
吕冰带刘娇赴宴，也带了酒，红酒，一瓶。算不算兄弟间的默契？吕冰、刘娇这次没带上小孩儿，来谈事的，不是来哄小孩的。
盛劭、杨林做东，自然是先到。
从吕冰牵着刘娇，十指相扣进包间门那一刻开始……
“恭喜恭喜恭喜！！！”刚进门，吕冰这高八度的“恭喜”就拉开了，“欢愉”的气氛。吕冰给足面子，一再跟杨林道贺！吕冰跟盛劭握手就太疏远了，直接上拥抱。
刘娇也是满脸笑容，连连恭喜。
入座，座次也讲究一下，因为没带小孩儿，撤掉两个座儿。长方桌，盛劭跟杨林并排，杨林在左盛劭在右、吕冰跟刘娇并排；盛劭跟刘娇相对、吕冰跟杨林相对。
他们四人的饭局——吃饭是形式，喝酒是灵魂，谈话才是精髓。
吕冰跟杨林较劲，让杨林好好照顾他兄弟才是真正目的。
杨林接吕冰的招、拆招，那是表象，实则是她自己敞开心扉，解决跟盛劭这么多年的恩恩怨怨。
刘娇负责作陪。
吕冰叫服务员开了酒，醒一会儿。都是自己人，也不客气，这次喝他带的。
大家是来喝酒的，不是来买醉的。盛劭、杨林的那瓶，留下次再喝。
大家来喝酒的，也不是来品味儿的，一瓶酒全醒。
杨林也不扭捏，她来分酒，两个分酒器，她跟吕冰一人一半。
刘娇开车，喝饮料。
盛劭老规矩，喝白开水，只是直接用茶杯了。
从杨林的分酒，就让吕冰看到了杨林的气场。
上菜，动筷子。
从吕冰、刘娇恭喜盛劭、杨林二位开始，第一杯。
再到感谢吕冰、刘娇回敬，第二杯。
吕冰单独敬杨林，第三杯。
杨林、吕冰各自三杯酒下肚。剩下就跟喝饮料的、喝白开水的没啥事了。杨林、吕冰，自个招待自个。吕冰的酒量在杨林之上，但不管怎么说都是男性，就不给杨林斟酒了，他们自己给自己倒酒。
三杯酒下肚，吕冰有点“酒酣胸胆尚开张”的意思了。本科毕业到现在，吕冰混迹市场部8年，见多了“虚情假意”、“巧言令色”和“阿谀献媚”。让他说实话的饭局真不多。他说话了，不算激动，但多少带了些不满意在里头。
“有些话盛劭没对你讲，他不说，我今天来替他讲！”吕冰现在只知道他俩在一起了，具体什么关系还不清楚，所以没有用“你老公”或者“你男朋友”称呼盛劭。称呼“男朋友”，万一人家坐实了，是“老公”，岂不喊错了？称呼“老公”，万一人家没坐实呢？
“他找你找了11年。你呢？避而不见，直接玩消失。”
“冰哥～”盛劭喊了吕冰。比起吕冰，盛劭这些年还见识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暗箭明枪”和“你死我亡”。盛劭知道吕冰必会揭他的历史，但也不能完全不拦拦，拦拦不至于过头了。
“酒喝开了，话也说开。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对吧？”吕冰直接问杨林，举杯跟杨林对碰。“他身体什么情况，你比我们谁都清楚。你却可以消失不见。
是的，分手是他提的！他为什么跟你提分手，你心里不清楚吗？不就是因为你父母不同意，没看上人家。你就不能体谅一下他的痛苦和自卑吗？
他酒也喝了，醉也买了，医院也躺了。我和刘娇给你打电话，你却死活关机！是分手了，就不能好聚好散吗？到医院看一眼，怎么就不行了？他一个星期瘦10斤，意味着什么，你比我们谁都清楚！你不卖他面子，卖我跟刘娇一个面子怎么就不行了？”吕冰上情绪了。
“冰哥。冰哥。”盛劭再次喊了吕冰，“我喝水不敬你了，夹菜、夹菜。娇娇嫂夹菜。”意在缓缓。盛劭请吕冰吃饭，是来感谢他的，不是请他来为自己抱不平的。但，吕冰毕竟为这事不爽了11年，完全不让吕冰说，也不可能。
这么多年，杨林虽没有正正规规混迹过职场，在世故圆滑方面，可能比吕冰要逊色很多，但终究也算是见过世面的。
“冰哥，我敬你。”杨林举杯，先干为敬，“千金易得知己难求。盛劭能有你做兄弟，三生有幸！我羡慕！我没这样一位从小玩到大的闺蜜。”说着转向盛劭，“盛劭，好好珍惜冰哥。”杨林继续，“今天我们把话说出来，大家心里都舒服。
这件事，也不掰扯谁对谁错，本来就掰扯不出个结果，再掰扯我跟盛劭两人还得闹掰。
对吧，老公！”杨林举杯敬盛劭，盛劭端他的茶杯回应。杨林把称呼提前先改了，算是定了基调。
“是，老婆。”
“冰哥，我不知道你们给我打电话了。”杨林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下，道个歉，“我在从C市回江河的火车上，把手机弄丢了，真不是存心不接你电话。道个歉。
也许真就是天意，那部手机里面全部都是我跟盛劭生活的点滴。上天都要我清除全部记忆，我何必强求？从我回江河一直到7月15日盛劭走，我都没出过家门。”解释完，直入主题，“冰哥，允许你家兄弟射绝情穿心冷箭，不允许我持盾自卫，没这个理吧。都是自己人，我也不说假话，冰哥，就是我手机没丢，你们给我打了电话，我也不会去医院探病。
我也要自尊的，我也满目疮痍，我也要疗伤。
高一我就喜欢他了，你们有谁知道？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一个人，透漏过我的小心思。是你兄弟先跟我表白的。如果不是你兄弟表白，我的小心思可能存到毕业，存到墓地里。”说着杨林举杯转向盛劭，“感谢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既没有戳穿也没给我难堪。”说完，杨林放下酒杯，话锋一转，“是他追我的，到头来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把我给甩了。我就不能心生埋怨情？”杨林反问吕冰，深吐一口气，勾勒了唇角，停顿了一会儿，“我是‘怨’盛劭的。‘恨’谈不上，毕竟不是恶人，心不坏，如果是那样，我也看不上。
冰哥，娇娇嫂，我不知道你们有没去过德国。
德国的冬天有多冷？罗裘不耐五更寒。第一年，我带去的羽绒服，没一件能抵御那边的寒冷。
决定去德国前，我没学过一句德语。因为你兄弟，我放弃了所有英语系国家。
大雪天，一次一次出去参加语言考试，一次考不过考两次，两次考不过考三次；考过了第一轮，再考第二轮……
你们知道那个大农村的食物有多难吃吗？香肠，香肠，还是香肠！”就是这会儿，杨林提到香肠都还是深恶痛绝，“一点点配菜，就只有西蓝花和土豆，不是烤土豆就是油炸土豆。他们的面包，拿刀都锯不动，硌牙不说还一股子酸味。
他们的破学校，有多难毕业，你知道吗？论文写了改，改了写，写了再改，改了再写。我运气好，论文过了，今年毕业了。论文没过，我这会儿不是在导师的诊室就是在图书馆改论文。
这11年的苦，我找人抱怨过吗？没有。因为路是我自己选的。
不论哪个年龄阶段，做的事，都必须承担相应的后果和责任。”杨林这话一句双关，既指了她选择去德国，也隐含了她跟盛劭玩早恋。
杨林讲这些的时候，吕冰、刘娇一直看着她，倒是盛劭盯着桌面上自己的水杯，右手不停旋转着它，一言不发。
“冰哥，不要说为我买醉了。”说着，杨林想到了任轶，“任轶今天是不在这里，在这里的话，我现在一样喷他！
任轶追过我，你们知道吗？我没跟任何人讲过。
他追我，我拒绝了，这事就结束了。即便是想等我，知道我心里有人，就不能gentleman一点吗，帮我保守一下秘密？非要当场戳穿，指名道姓地跟我谈‘盛劭’！还跟我讲我喜欢的人是不会喜欢我的。搞得我很是难堪！
头一天，任轶跟我表白，第二天晚上你兄弟就站我家门口的公交车站，约我见面！
直接就追我了！意外的惊喜！我哪里能控制得住我的内心啊？通常情况下都是我主动找他，他很少主动找我的。我哪里知道他也喜欢我啊？
我哪里知道，事后要我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啊。早知道，我就不同意，但我也不拒绝你，因为我真心喜欢你。我们也约定一下，找个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
关键问题是，那个时候，我哪里这个处事能力？
比起任轶在背后捅刀，还真不如钱欢欢来得直截了当！”杨林一脸不怀好意睥睨盛劭。
“钱欢欢是谁啊？”刘娇马上听出来八卦。
杨林看着盛劭，继续不够厚地笑着，仰着头，扭着脖子，她的脸都要蹭到盛劭的下巴，就剩没索吻了，故意再反问一次他，“钱欢欢是谁啊？”
就见盛劭一脸尴尬，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泛出富有涵养的礼貌性微笑，看着杨林。
杨林转正身体，对着吕冰继续问：“你们见过盛劭打篮球吗？”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吕冰一头蒙。
“为我买醉，为我跟任轶渐行渐远，还为我放下身段，坐轮椅打了一场篮球，这个他没给你们讲过吧。”
“杨林～”盛劭这次直接叫了她，语气中直接带着“求放过。”
“你讲。”吕冰不甩盛劭。
“聊天”在这种一张一弛、一松一紧的气氛中进行着。
有些短，杨林该揭开的揭，“幻肢疼吃药”的事，杨林一个字不会提，那个已经涉及到盛劭的隐私。今后将是他俩共同的隐私。
“钱欢欢，我们学校追我的男生。我还是很受欢迎的喔？”杨林对着盛劭自恋的同时撒一下娇，然后对吕冰、刘娇接着说，“在篮球场当面挑衅他，他欣然接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了场篮球。当众宣示主权。”
接下来的话，杨林直接对着盛劭说：“你在为我付出，我能不知道吗？你有勇气为我做这么多，为什么就不能站在我父母面前争取我呢？我爸找过你，你为什么就不能跟我说一声？有什么事不能商量着解决呢？
你却跟我提分手！
你凭什么跟我提分手啊？
对我说‘不会跟我分手’的人也是你！
这是自卑吗？这是自私跟懦弱！”历练11年，杨林的脾气中已没有江河妹子的火爆，但骨子还是透着她的“横”和“飒”！旧账该翻的翻翻，也不翻太多，情绪发泄一下。再说，又不是跑来当着吕冰夫妇面吵架的。
“杨林，对不起！”盛劭靠近杨林，伸左臂，再次搂了杨林，左手握了握杨林的左肩，“对不起。”
“道歉你已经说过了，我也接受。说过了就算了，以后这事就翻篇了，你也不用再说对不起了。”
见杨林情绪不对，吕冰的情商也不是盖的，将自己的左手，放到桌下，轻拍了两下刘娇的腿。刘娇马上会意，举杯敬杨林。
“来来来，杨林我敬你。我喝饮料，你别介意。你随意你随意。杨林，以后有委屈跟我说啊！他俩是一伙儿的，我可是你的娘家人。”
杨林回敬。
“聊出来心里舒服，对吧。”杨林离开盛劭的怀抱，坐正身体，继续，“就我跟盛劭恋爱，被我爸知道了，这事，错在我，告诉我爸太早了。怪我太天真，把成年人的老奸巨猾想得太简单。
临出国前，我指责了我父母一通。我爸错在不该去找盛劭。不论什么时候，我爸都不该去找你，因为你毕竟不是他们的儿子。我爸当场就说了，对你造成的伤害，他向你道歉。这么多年了，我也代我爸跟你说声道歉。”
“杨林……”
杨林打断盛劭，举杯敬他。盛劭回敬就算接受道歉。这事就算了了。
话说开了，接下来的气氛缓和很多。
“冰哥，”杨林接着敬酒，“你兄弟的智商就不说了，情商呢？情商怎么样？”
吕冰不知道杨林问这问题的用意何在，这个问题真不能随便回答，“高”、“低”都是错。
杨林笑意满脸，又转头看了一眼盛劭，继续说：“我来答，情商也高吧。盛劭涉身处世的能力，是我杨林不能及的吧。我还差他何止一星半点儿，说他高出我几个段位，都不为过吧。
我欣赏！
可我爸不是这么想的。他是不是就是我爸嘴里把我卖了，我还在给他数钱的人啊？
我父母反对我跟他在一起，他的身体情况确实占一部分原因，可能占比还不小，但是还有两个原因：1、家庭悬殊；2、高智商、高情商。
我爸知道我玩不过你，我爸也害怕，他怕我跟你吃亏。
盛劭，我不是名赌徒，不玩愿赌服输。我求一条——心甘情愿。”杨林对盛劭提要求了。
“何止心甘情愿，我死心塌地。”盛劭当场表态。
“行！”吕冰上场了，“杨林，我跟你娇娇嫂都听到了，以后这妹夫不兑现，你跟冰哥和你娇娇嫂说，我们帮你出头！”
盛劭听到这话，立马愣了，什么时候成“妹夫”了？
这话哄得杨林开心！
调节调节气氛。后半场就在正常的“叙旧”、“八卦”中进行着……
“盛劭怎么会坐轮椅出现在篮球场？”生命不息，八卦不止，刘娇问杨林。
当“英雄史”也好，“出糗史”也罢，盛劭反过来瞅杨林，问她，“我怎么会坐轮椅出现在你们学校的篮球场呢？”
反正后半场扯野棉花。“因为我是个篮球渣渣！”杨林丝毫不难为情，一脸坦白！不提还好，提了杨林继续“火大”，“他教我打篮球，教就好好教呗！关键问题是，他只教我一半。教了我三步上篮的步伐，不教我怎么出手投球！
我体育考试的时候，你们知不知道，体育老师看我眼神的那个惊讶！居然不走步了！居然姿势这么标准！动作这么漂亮！都表扬我，准备让我做示范了。可我投不进球！10球进了3球，刚刚及格，再少进一球，我体育就挂科了。”
……
然后，天南海北、海阔天空一番……
最后，问了盛劭、杨林他们后面怎么安排。“我明年实习期满，离职跟他走。”
“啊？！刚回来就又要走了。”刘娇一脸不舍，“赶紧把杨医生排期排满。”
因为盛劭圣诞节前回，等盛劭下次回来，杨林邀请他俩去“水域溪岸”，设家宴款待。
结束前，刘娇掏手机，要求自拍一张。难得大伙都配合，盛劭搂了杨林，吕冰搂了刘娇。刘娇马上发圈，新鲜出炉。盛劭没发圈，私信了熊承坤和李特。李特立刻回应，牛！恭喜！顺带抱怨一句，回来也不告诉他。盛劭约李特寒假见面。李特是还有着寒暑假的幸福人！熊承坤还是那么直接，除了恭喜，还回了一张他自己一家三口的合照。就不去招惹任轶了。
大家明天都有事，不久聊。俩娃还在家里等刘娇；吕冰明天出差。吕冰本来是今天晚上的机票，因为盛劭的饭局，改签明儿一大早了。还是那一句话，对于盛劭，吕冰永远有时间。
散场，吕冰逮到机会跟杨林单独聊两句，“我把我兄弟交给你了。这个男人值得你珍惜，好好照顾他。”
“冰哥放心！我的男人，我会珍惜的。谢谢冰哥！”
“他要欺负你，你也跟我讲，我教训他。”
杨林深垂了眼皮，点头道：“嗯！”
从酒店出来，送走吕冰、刘娇，盛劭牵着杨林往回家的方向走。
“陪我走走？”盛劭问杨林。
“你不会打算从这里走回去吧？你干我还不干呢。”
“走多远算多远，剩下的路程打车，怎么样？”
“好。”
盛劭牵着杨林，就着城市的夜色在街边走着。难得这么轻松，盛劭也好久没有像这会儿这般惬意了。
杨林喝了酒，难得兴致一次，这么畅快，答应他，陪他走走，吹吹风，散散酒气。
吕冰、刘娇。
刘娇开车，吕冰坐副驾驶。吕冰开了车窗，点根烟，长吐一口。
刘娇看着前面的路，说：“能让盛劭死心塌地爱着，还是有原因的。”
“嗯。”吕冰赞同，“我对你也死心塌地，我都没交过第二女朋友！”
“我后悔，还没多交几个男朋友，就嫁给你啦！”
“娃都这么大了哈……”
吕冰的手机响了，工作上的电话。吕冰看着手机屏的显示，马上脸一阴沉，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烦死了”！接着就听吕冰带着十二分的饱满热情，接电话“韩总啊，您好！您好！”“吕总啊！您好！您好！我们这边都安排好了，明天为您接机，您明天一定要赏脸啊……”
盛劭牵着杨林，往前走……
“嗯，这个感觉就对了。”
莫名其妙的一句，让盛劭怀疑杨林是不是喝多了。“呃？”
“在德国的时候，跟学长约过一次会，他用他的右手牵着我的左手，我怎么都感觉怪怪的。这会儿明白了，被你用左手牵右手，牵习惯了。”
“早知道是今天这样，我都不给别人牵你手的机会。”
“噢？”杨林笑了，挺幸福的，“是吗？你怎么个不给机会法，说来听听。”说着，把盛劭的左臂搂在自己怀里。
“答应我爹，高三就走，顺带把你拐走。”
“怎么可能？我爸不会答应我高三就出国的。”
“那就我先走，给你探个路。也省得我费力气，高三给你开小灶了。你也争气点，高考直接落榜得了。我看咱爸还是什么都依着你，你都落榜了，爸不会不给你找出路，你再到美丽国读一年预科，总比跑去德国全部翻盘好百倍吧。”
“你就不怕我爸找你了。”
“你人都跟我跑了，天高皇帝远，再说，找我一趟可不容易。”
“诶，我爸跟你说什么了，让你那么坚定跟我分手。”杨林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爸什么都没讲。”
“怎么可能？凭我对我爸的了解，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我爸不唧唧歪歪，歪半天都不是我爸了。你不告诉我，我来猜。我爸讲话一般三部曲。第一部，先铺垫一下；第二部：直入主题；最后一部，给你喂点鸡汤。我真想知道，我爸怎么给你喂鸡汤，喂着啥鸡汤。”说到这里，杨林对她爹，牙都痒痒。
果然是：知父者，其女也。只可惜，杨林才对了开头，没猜中结尾。
“咱爸铺垫以后，后面两部还没上演，我就退场了。”
“不是吧？！人家找我爸说话，都是要挂号排队的。你居然不卖面子，都不让我爹发挥，让我爸把话讲完。
嗯！像你的做事风格，我学着了。下次我爸跟我叽叽歪歪，我就学你，掉头就走。”杨林的酒劲还在，脑子清醒，就是有点兴奋，想说话，还开始说得不靠谱。
“杨林——”盛劭对杨林不满意了，“你还没跟我走呢，爸妈就要说我把你给教坏光了。”盛劭停止前进，用拄杖的右手摸了杨林绯红的左脸蛋，还滚烫，“以后，不要喝酒了。”
“我才不干呢，不让我喝酒，我少了好多乐趣啊。我又不贪杯。”杨林拿掉盛劭的手，接着往前走。
“以后，别在酒桌上喝了。”
“我从来不在闹酒的酒桌上喝酒，我不喜欢那场面。以后，我只在你我的饭桌上，品味那么一点点儿，怎么样？”杨林撒起娇来，让人兜不住。不论你是30岁，还是70岁，在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面前，撒娇的时候永远都是8岁。
回去的路上，路过花店，盛劭买了他人身中的第一束玫瑰……
后面的日子里，杨林认识到什么叫作盛劭送花……
“你中午刚喝过的，下午还想喝？盛劭，你要明天想跟我把证领了呢？从现在开始，戒烟戒酒。其它的我都不管，就这两条。”
盛劭倒不纠结戒烟酒这个问题，反正平时也不喝酒，说：“这个你放心，吕冰不会让我喝酒的，他给我倒水，都是倒的‘hotwater’。”盛劭都不好意思用中文讲！吕冰往那水晶高脚杯里倒热水，还只倒一半，上半截子的杯壁挂满白雾不说，酒杯还往外冒热气！不伦不类，搞得盛劭不尴不尬。“我怕你喝多了。你那7楼，我能把我自己运上去就不错了，我怕你喝趴下了，让我扛你。”盛劭也不跟杨林玩虚的。
“放心吧，明天还有那么多事呢，我心里有数的。”杨林就是做着喝酒的准备去的，杨林的酒量，红酒一瓶，但她从来不在酒桌上喝酒，一般就是独自小酌几口。今天会在饭桌上喝这酒，冲着的就是盛劭。
在超市挑红酒的时候，杨林问盛劭一瓶还是两瓶？
“一瓶就够了，再给他俩的小孩儿带点伴手礼吧。”顺带，盛劭让杨林买点吃的，先垫垫胃。
酒店是杨林挑的，好点的，精致6人小包间，不能失了吕冰、刘娇夫妇的面子，毕竟也算是他俩的媒人。
吕冰带刘娇赴宴，也带了酒，红酒，一瓶。算不算兄弟间的默契？吕冰、刘娇这次没带上小孩儿，来谈事的，不是来哄小孩的。
盛劭、杨林做东，自然是先到。
从吕冰牵着刘娇，十指相扣进包间门那一刻开始……
“恭喜恭喜恭喜！！！”刚进门，吕冰这高八度的“恭喜”就拉开了，“欢愉”的气氛。吕冰给足面子，一再跟杨林道贺！吕冰跟盛劭握手就太疏远了，直接上拥抱。
刘娇也是满脸笑容，连连恭喜。
入座，座次也讲究一下，因为没带小孩儿，撤掉两个座儿。长方桌，盛劭跟杨林并排，杨林在左盛劭在右、吕冰跟刘娇并排；盛劭跟刘娇相对、吕冰跟杨林相对。
他们四人的饭局——吃饭是形式，喝酒是灵魂，谈话才是精髓。
吕冰跟杨林较劲，让杨林好好照顾他兄弟才是真正目的。
杨林接吕冰的招、拆招，那是表象，实则是她自己敞开心扉，解决跟盛劭这么多年的恩恩怨怨。
刘娇负责作陪。
吕冰叫服务员开了酒，醒一会儿。都是自己人，也不客气，这次喝他带的。
大家是来喝酒的，不是来买醉的。盛劭、杨林的那瓶，留下次再喝。
大家来喝酒的，也不是来品味儿的，一瓶酒全醒。
杨林也不扭捏，她来分酒，两个分酒器，她跟吕冰一人一半。
刘娇开车，喝饮料。
盛劭老规矩，喝白开水，只是直接用茶杯了。
从杨林的分酒，就让吕冰看到了杨林的气场。
上菜，动筷子。
从吕冰、刘娇恭喜盛劭、杨林二位开始，第一杯。
再到感谢吕冰、刘娇回敬，第二杯。
吕冰单独敬杨林，第三杯。
杨林、吕冰各自三杯酒下肚。剩下就跟喝饮料的、喝白开水的没啥事了。杨林、吕冰，自个招待自个。吕冰的酒量在杨林之上，但不管怎么说都是男性，就不给杨林斟酒了，他们自己给自己倒酒。
三杯酒下肚，吕冰有点“酒酣胸胆尚开张”的意思了。本科毕业到现在，吕冰混迹市场部8年，见多了“虚情假意”、“巧言令色”和“阿谀献媚”。让他说实话的饭局真不多。他说话了，不算激动，但多少带了些不满意在里头。
“有些话盛劭没对你讲，他不说，我今天来替他讲！”吕冰现在只知道他俩在一起了，具体什么关系还不清楚，所以没有用“你老公”或者“你男朋友”称呼盛劭。称呼“男朋友”，万一人家坐实了，是“老公”，岂不喊错了？称呼“老公”，万一人家没坐实呢？
“他找你找了11年。你呢？避而不见，直接玩消失。”
“冰哥～”盛劭喊了吕冰。比起吕冰，盛劭这些年还见识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暗箭明枪”和“你死我亡”。盛劭知道吕冰必会揭他的历史，但也不能完全不拦拦，拦拦不至于过头了。
“酒喝开了，话也说开。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对吧？”吕冰直接问杨林，举杯跟杨林对碰。“他身体什么情况，你比我们谁都清楚。你却可以消失不见。
是的，分手是他提的！他为什么跟你提分手，你心里不清楚吗？不就是因为你父母不同意，没看上人家。你就不能体谅一下他的痛苦和自卑吗？
他酒也喝了，醉也买了，医院也躺了。我和刘娇给你打电话，你却死活关机！是分手了，就不能好聚好散吗？到医院看一眼，怎么就不行了？他一个星期瘦10斤，意味着什么，你比我们谁都清楚！你不卖他面子，卖我跟刘娇一个面子怎么就不行了？”吕冰上情绪了。
“冰哥。冰哥。”盛劭再次喊了吕冰，“我喝水不敬你了，夹菜、夹菜。娇娇嫂夹菜。”意在缓缓。盛劭请吕冰吃饭，是来感谢他的，不是请他来为自己抱不平的。但，吕冰毕竟为这事不爽了11年，完全不让吕冰说，也不可能。
这么多年，杨林虽没有正正规规混迹过职场，在世故圆滑方面，可能比吕冰要逊色很多，但终究也算是见过世面的。
“冰哥，我敬你。”杨林举杯，先干为敬，“千金易得知己难求。盛劭能有你做兄弟，三生有幸！我羡慕！我没这样一位从小玩到大的闺蜜。”说着转向盛劭，“盛劭，好好珍惜冰哥。”杨林继续，“今天我们把话说出来，大家心里都舒服。
这件事，也不掰扯谁对谁错，本来就掰扯不出个结果，再掰扯我跟盛劭两人还得闹掰。
对吧，老公！”杨林举杯敬盛劭，盛劭端他的茶杯回应。杨林把称呼提前先改了，算是定了基调。
“是，老婆。”
“冰哥，我不知道你们给我打电话了。”杨林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下，道个歉，“我在从C市回江河的火车上，把手机弄丢了，真不是存心不接你电话。道个歉。
也许真就是天意，那部手机里面全部都是我跟盛劭生活的点滴。上天都要我清除全部记忆，我何必强求？从我回江河一直到7月15日盛劭走，我都没出过家门。”解释完，直入主题，“冰哥，允许你家兄弟射绝情穿心冷箭，不允许我持盾自卫，没这个理吧。都是自己人，我也不说假话，冰哥，就是我手机没丢，你们给我打了电话，我也不会去医院探病。
我也要自尊的，我也满目疮痍，我也要疗伤。
高一我就喜欢他了，你们有谁知道？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一个人，透漏过我的小心思。是你兄弟先跟我表白的。如果不是你兄弟表白，我的小心思可能存到毕业，存到墓地里。”说着杨林举杯转向盛劭，“感谢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既没有戳穿也没给我难堪。”说完，杨林放下酒杯，话锋一转，“是他追我的，到头来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把我给甩了。我就不能心生埋怨情？”杨林反问吕冰，深吐一口气，勾勒了唇角，停顿了一会儿，“我是‘怨’盛劭的。‘恨’谈不上，毕竟不是恶人，心不坏，如果是那样，我也看不上。
冰哥，娇娇嫂，我不知道你们有没去过德国。
德国的冬天有多冷？罗裘不耐五更寒。第一年，我带去的羽绒服，没一件能抵御那边的寒冷。
决定去德国前，我没学过一句德语。因为你兄弟，我放弃了所有英语系国家。
大雪天，一次一次出去参加语言考试，一次考不过考两次，两次考不过考三次；考过了第一轮，再考第二轮……
你们知道那个大农村的食物有多难吃吗？香肠，香肠，还是香肠！”就是这会儿，杨林提到香肠都还是深恶痛绝，“一点点配菜，就只有西蓝花和土豆，不是烤土豆就是油炸土豆。他们的面包，拿刀都锯不动，硌牙不说还一股子酸味。
他们的破学校，有多难毕业，你知道吗？论文写了改，改了写，写了再改，改了再写。我运气好，论文过了，今年毕业了。论文没过，我这会儿不是在导师的诊室就是在图书馆改论文。
这11年的苦，我找人抱怨过吗？没有。因为路是我自己选的。
不论哪个年龄阶段，做的事，都必须承担相应的后果和责任。”杨林这话一句双关，既指了她选择去德国，也隐含了她跟盛劭玩早恋。
杨林讲这些的时候，吕冰、刘娇一直看着她，倒是盛劭盯着桌面上自己的水杯，右手不停旋转着它，一言不发。
“冰哥，不要说为我买醉了。”说着，杨林想到了任轶，“任轶今天是不在这里，在这里的话，我现在一样喷他！
任轶追过我，你们知道吗？我没跟任何人讲过。
他追我，我拒绝了，这事就结束了。即便是想等我，知道我心里有人，就不能gentleman一点吗，帮我保守一下秘密？非要当场戳穿，指名道姓地跟我谈‘盛劭’！还跟我讲我喜欢的人是不会喜欢我的。搞得我很是难堪！
头一天，任轶跟我表白，第二天晚上你兄弟就站我家门口的公交车站，约我见面！
直接就追我了！意外的惊喜！我哪里能控制得住我的内心啊？通常情况下都是我主动找他，他很少主动找我的。我哪里知道他也喜欢我啊？
我哪里知道，事后要我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啊。早知道，我就不同意，但我也不拒绝你，因为我真心喜欢你。我们也约定一下，找个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
关键问题是，那个时候，我哪里这个处事能力？
比起任轶在背后捅刀，还真不如钱欢欢来得直截了当！”杨林一脸不怀好意睥睨盛劭。
“钱欢欢是谁啊？”刘娇马上听出来八卦。
杨林看着盛劭，继续不够厚地笑着，仰着头，扭着脖子，她的脸都要蹭到盛劭的下巴，就剩没索吻了，故意再反问一次他，“钱欢欢是谁啊？”
就见盛劭一脸尴尬，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泛出富有涵养的礼貌性微笑，看着杨林。
杨林转正身体，对着吕冰继续问：“你们见过盛劭打篮球吗？”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吕冰一头蒙。
“为我买醉，为我跟任轶渐行渐远，还为我放下身段，坐轮椅打了一场篮球，这个他没给你们讲过吧。”
“杨林～”盛劭这次直接叫了她，语气中直接带着“求放过。”
“你讲。”吕冰不甩盛劭。
“聊天”在这种一张一弛、一松一紧的气氛中进行着。
有些短，杨林该揭开的揭，“幻肢疼吃药”的事，杨林一个字不会提，那个已经涉及到盛劭的隐私。今后将是他俩共同的隐私。
“钱欢欢，我们学校追我的男生。我还是很受欢迎的喔？”杨林对着盛劭自恋的同时撒一下娇，然后对吕冰、刘娇接着说，“在篮球场当面挑衅他，他欣然接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了场篮球。当众宣示主权。”
接下来的话，杨林直接对着盛劭说：“你在为我付出，我能不知道吗？你有勇气为我做这么多，为什么就不能站在我父母面前争取我呢？我爸找过你，你为什么就不能跟我说一声？有什么事不能商量着解决呢？
你却跟我提分手！
你凭什么跟我提分手啊？
对我说‘不会跟我分手’的人也是你！
这是自卑吗？这是自私跟懦弱！”历练11年，杨林的脾气中已没有江河妹子的火爆，但骨子还是透着她的“横”和“飒”！旧账该翻的翻翻，也不翻太多，情绪发泄一下。再说，又不是跑来当着吕冰夫妇面吵架的。
“杨林，对不起！”盛劭靠近杨林，伸左臂，再次搂了杨林，左手握了握杨林的左肩，“对不起。”
“道歉你已经说过了，我也接受。说过了就算了，以后这事就翻篇了，你也不用再说对不起了。”
见杨林情绪不对，吕冰的情商也不是盖的，将自己的左手，放到桌下，轻拍了两下刘娇的腿。刘娇马上会意，举杯敬杨林。
“来来来，杨林我敬你。我喝饮料，你别介意。你随意你随意。杨林，以后有委屈跟我说啊！他俩是一伙儿的，我可是你的娘家人。”
杨林回敬。
“聊出来心里舒服，对吧。”杨林离开盛劭的怀抱，坐正身体，继续，“就我跟盛劭恋爱，被我爸知道了，这事，错在我，告诉我爸太早了。怪我太天真，把成年人的老奸巨猾想得太简单。
临出国前，我指责了我父母一通。我爸错在不该去找盛劭。不论什么时候，我爸都不该去找你，因为你毕竟不是他们的儿子。我爸当场就说了，对你造成的伤害，他向你道歉。这么多年了，我也代我爸跟你说声道歉。”
“杨林……”
杨林打断盛劭，举杯敬他。盛劭回敬就算接受道歉。这事就算了了。
话说开了，接下来的气氛缓和很多。
“冰哥，”杨林接着敬酒，“你兄弟的智商就不说了，情商呢？情商怎么样？”
吕冰不知道杨林问这问题的用意何在，这个问题真不能随便回答，“高”、“低”都是错。
杨林笑意满脸，又转头看了一眼盛劭，继续说：“我来答，情商也高吧。盛劭涉身处世的能力，是我杨林不能及的吧。我还差他何止一星半点儿，说他高出我几个段位，都不为过吧。
我欣赏！
可我爸不是这么想的。他是不是就是我爸嘴里把我卖了，我还在给他数钱的人啊？
我父母反对我跟他在一起，他的身体情况确实占一部分原因，可能占比还不小，但是还有两个原因：1、家庭悬殊；2、高智商、高情商。
我爸知道我玩不过你，我爸也害怕，他怕我跟你吃亏。
盛劭，我不是名赌徒，不玩愿赌服输。我求一条——心甘情愿。”杨林对盛劭提要求了。
“何止心甘情愿，我死心塌地。”盛劭当场表态。
“行！”吕冰上场了，“杨林，我跟你娇娇嫂都听到了，以后这妹夫不兑现，你跟冰哥和你娇娇嫂说，我们帮你出头！”
盛劭听到这话，立马愣了，什么时候成“妹夫”了？
这话哄得杨林开心！
调节调节气氛。后半场就在正常的“叙旧”、“八卦”中进行着……
“盛劭怎么会坐轮椅出现在篮球场？”生命不息，八卦不止，刘娇问杨林。
当“英雄史”也好，“出糗史”也罢，盛劭反过来瞅杨林，问她，“我怎么会坐轮椅出现在你们学校的篮球场呢？”
反正后半场扯野棉花。“因为我是个篮球渣渣！”杨林丝毫不难为情，一脸坦白！不提还好，提了杨林继续“火大”，“他教我打篮球，教就好好教呗！关键问题是，他只教我一半。教了我三步上篮的步伐，不教我怎么出手投球！
我体育考试的时候，你们知不知道，体育老师看我眼神的那个惊讶！居然不走步了！居然姿势这么标准！动作这么漂亮！都表扬我，准备让我做示范了。可我投不进球！10球进了3球，刚刚及格，再少进一球，我体育就挂科了。”
……
然后，天南海北、海阔天空一番……
最后，问了盛劭、杨林他们后面怎么安排。“我明年实习期满，离职跟他走。”
“啊？！刚回来就又要走了。”刘娇一脸不舍，“赶紧把杨医生排期排满。”
因为盛劭圣诞节前回，等盛劭下次回来，杨林邀请他俩去“水域溪岸”，设家宴款待。
结束前，刘娇掏手机，要求自拍一张。难得大伙都配合，盛劭搂了杨林，吕冰搂了刘娇。刘娇马上发圈，新鲜出炉。盛劭没发圈，私信了熊承坤和李特。李特立刻回应，牛！恭喜！顺带抱怨一句，回来也不告诉他。盛劭约李特寒假见面。李特是还有着寒暑假的幸福人！熊承坤还是那么直接，除了恭喜，还回了一张他自己一家三口的合照。就不去招惹任轶了。
大家明天都有事，不久聊。俩娃还在家里等刘娇；吕冰明天出差。吕冰本来是今天晚上的机票，因为盛劭的饭局，改签明儿一大早了。还是那一句话，对于盛劭，吕冰永远有时间。
散场，吕冰逮到机会跟杨林单独聊两句，“我把我兄弟交给你了。这个男人值得你珍惜，好好照顾他。”
“冰哥放心！我的男人，我会珍惜的。谢谢冰哥！”
“他要欺负你，你也跟我讲，我教训他。”
杨林深垂了眼皮，点头道：“嗯！”
从酒店出来，送走吕冰、刘娇，盛劭牵着杨林往回家的方向走。
“陪我走走？”盛劭问杨林。
“你不会打算从这里走回去吧？你干我还不干呢。”
“走多远算多远，剩下的路程打车，怎么样？”
“好。”
盛劭牵着杨林，就着城市的夜色在街边走着。难得这么轻松，盛劭也好久没有像这会儿这般惬意了。
杨林喝了酒，难得兴致一次，这么畅快，答应他，陪他走走，吹吹风，散散酒气。
吕冰、刘娇。
刘娇开车，吕冰坐副驾驶。吕冰开了车窗，点根烟，长吐一口。
刘娇看着前面的路，说：“能让盛劭死心塌地爱着，还是有原因的。”
“嗯。”吕冰赞同，“我对你也死心塌地，我都没交过第二女朋友！”
“我后悔，还没多交几个男朋友，就嫁给你啦！”
“娃都这么大了哈……”
吕冰的手机响了，工作上的电话。吕冰看着手机屏的显示，马上脸一阴沉，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烦死了”！接着就听吕冰带着十二分的饱满热情，接电话“韩总啊，您好！您好！”“吕总啊！您好！您好！我们这边都安排好了，明天为您接机，您明天一定要赏脸啊……”
盛劭牵着杨林，往前走……
“嗯，这个感觉就对了。”
莫名其妙的一句，让盛劭怀疑杨林是不是喝多了。“呃？”
“在德国的时候，跟学长约过一次会，他用他的右手牵着我的左手，我怎么都感觉怪怪的。这会儿明白了，被你用左手牵右手，牵习惯了。”
“早知道是今天这样，我都不给别人牵你手的机会。”
“噢？”杨林笑了，挺幸福的，“是吗？你怎么个不给机会法，说来听听。”说着，把盛劭的左臂搂在自己怀里。
“答应我爹，高三就走，顺带把你拐走。”
“怎么可能？我爸不会答应我高三就出国的。”
“那就我先走，给你探个路。也省得我费力气，高三给你开小灶了。你也争气点，高考直接落榜得了。我看咱爸还是什么都依着你，你都落榜了，爸不会不给你找出路，你再到美丽国读一年预科，总比跑去德国全部翻盘好百倍吧。”
“你就不怕我爸找你了。”
“你人都跟我跑了，天高皇帝远，再说，找我一趟可不容易。”
“诶，我爸跟你说什么了，让你那么坚定跟我分手。”杨林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爸什么都没讲。”
“怎么可能？凭我对我爸的了解，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我爸不唧唧歪歪，歪半天都不是我爸了。你不告诉我，我来猜。我爸讲话一般三部曲。第一部，先铺垫一下；第二部：直入主题；最后一部，给你喂点鸡汤。我真想知道，我爸怎么给你喂鸡汤，喂着啥鸡汤。”说到这里，杨林对她爹，牙都痒痒。
果然是：知父者，其女也。只可惜，杨林才对了开头，没猜中结尾。
“咱爸铺垫以后，后面两部还没上演，我就退场了。”
“不是吧？！人家找我爸说话，都是要挂号排队的。你居然不卖面子，都不让我爹发挥，让我爸把话讲完。
嗯！像你的做事风格，我学着了。下次我爸跟我叽叽歪歪，我就学你，掉头就走。”杨林的酒劲还在，脑子清醒，就是有点兴奋，想说话，还开始说得不靠谱。
“杨林——”盛劭对杨林不满意了，“你还没跟我走呢，爸妈就要说我把你给教坏光了。”盛劭停止前进，用拄杖的右手摸了杨林绯红的左脸蛋，还滚烫，“以后，不要喝酒了。”
“我才不干呢，不让我喝酒，我少了好多乐趣啊。我又不贪杯。”杨林拿掉盛劭的手，接着往前走。
“以后，别在酒桌上喝了。”
“我从来不在闹酒的酒桌上喝酒，我不喜欢那场面。以后，我只在你我的饭桌上，品味那么一点点儿，怎么样？”杨林撒起娇来，让人兜不住。不论你是30岁，还是70岁，在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面前，撒娇的时候永远都是8岁。
回去的路上，路过花店，盛劭买了他人身中的第一束玫瑰……
后面的日子里，杨林认识到什么叫作盛劭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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