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见杨林父母
第二日一早，六点刚过，杨林醒来的时候，发现盛劭已经不在身边。厨房里发出水的声响。盛劭已经把自己收拾好，正站水池边洗米，准备煮粥。
杨林起身，悄无声息地窜到盛劭身后，双臂环住他的腰，把自己的胸脯紧紧地挤在他的背上，侧脸贴着他的肩头，还没有完全苏醒过来。
背后一阵酥软，杨林又开始使坏了，盛劭伸手扶了墙壁，稳住自己的重心，“把你吵醒了？”
好一会儿以后，抱着盛劭的杨林，才开口讲话，脸还贴他的后背上，喃喃道：“你倒不客气，真把这儿当你自己的家了？我早上没有喝粥的习惯。我要吃热干面、面窝、豆皮。”
盛劭拿开杨林的一只手，转身依着水池，面对杨林，“我下去给你买。”说着，一只手轻抬了杨林的下巴，低头继续昨天那个吻。
“我还没刷牙呢。”
“我不嫌弃。”
……
“杨林，我爱你。”
“我也爱你。”
杨林并不贪婪这个吻，她更想要的是拥抱，她抱着他，脸埋在他的胸膛里，被他抱着……
“盛劭，你还是中国人吗？”
“呃？”
“今天见过我父母，明天上午我请半天假，我们去把结婚证领了吧。”
“你真的不再考虑了？”
“结婚是需要冲动的。再考虑我怕我就后悔了。”
“好。我听你的。”
出门前，杨林掂量着盛劭的穿着，准备搭配自己。
见杨林不停地上下打量自己，盛劭开始怀疑自己的装扮。盛劭今天穿的衬衫，外面套了一件卡其色、两粒单排扣的休闲小西服，搭配着牛仔裤和他的深棕色休闲皮鞋。他问：“不妥吗？不用打领带，穿正装吧。”
杨林知道盛劭是出差出来的，带的有正装西服和领带，她相当认同地欣赏了自己的准老公，点了头，道：“嗯。是很帅！”
杨林也选牛仔裤，小V领的浅色修身休闲长袖衬衫套一件浅杏色的中长开衫，再从抽屉捞了双丝袜，蹬了一双露脚背的平底小皮鞋。
在杨林换衣服的时候，盛劭又一遍仔细地看了她锁骨处的纹身，他也发现她基本都是用带领的衬衣作打底衫。对于杨林的纹身，盛劭没有一丝的成就感，更多的是愧疚和自责。“我也纹上‘yanglin’，纹在手臂上，你觉得怎么样？”盛劭跟杨林询问纹身的位置。
“赎罪啊？赎罪也不够啊，我的名字少你两个字母。这会儿，我正后悔呢。”杨林并不同意盛劭纹身。因为大大缩小了自己挑选衣服的范围，杨林告诉盛劭，真心后悔当年没有把它们纹在脚踝上。
早饭，杨林没舍得让盛劭跑下楼一趟给她买回来，两人一块儿在楼下吃的。盛劭把杨林所谓留下的其实是剩下的一半热干面吃掉了，不能再吃了，再吃，中午的那顿饭就可以省掉了。
盛劭让杨林先带他去趟不太远的超级生活馆超市，买点东西。来不及准备了，就买点最大众化的烟、酒、茶吧。最好两种品牌的酒，各要了一箱。
“你这有行贿之嫌。”
“要是能够通过行贿这种方式把你骗到手，我早跟我爹拿钱去贿赂你爹了。”
杨林瞪了盛劭一眼，直接对服务员说：“各拿两瓶就行了。”
意见不统一，服务员卡住了。
“请等一会儿。”盛劭对服务员说，他觉得应该跟杨林到一边先讨论一下。
“杨林，我知道你不在乎，你父母也不在乎，但我在乎，我在乎你。本来这次就很突然，我什么都没有准备，临时糊的。你就听我一次，不然我跟我父母那边也交待不过去。”
杨林不同也得同意，回烟酒柜台的路上，顺便要了一架大妈们买菜专用的手拉车。
看着杨林拿手的拉车，盛劭笑了一下，拉近杨林搂了她的肩膀。
“你爸吸烟吗？”
“吸！”
“你妈喜欢什么？”
杨林拉了拉手里的小车。
买完礼品，才9点过一点，杨林觉得回家还早。既然这样，盛劭让杨林去楼上，把“圈圈”挑了。
圈圈真是所谓的圈圈，杨林确实是用心挑的，铂金对戒，样式最普通不过了，没有雕刻，没有镂花。因为两人的手指都很细，指圈都紧最小的挑，不尽让盛劭在想，她是不是世上最便宜的老婆。耳朵上没打洞，耳钉之类的就省下了，项链和手链挑得就不那么细了，杨林知道除了戒指，剩下的自己不会去戴它们。杨林将它们收到自己的包里。
盛劭也没去说服杨林，他知道，除了戒指，剩下的叶凯俊会为自己的儿媳妇再准备一套。
对于不佩戴饰品和不施胭脂粉黛的疑问，杨林回答盛劭，她没有给自己买首饰的习惯，而且她觉得自己天生丽质！
跟杨林回家的路上，“我爸抽烟、下棋、伪球迷，这些都是你在行的；我妈有点洁癖，炒点小股，喜欢研究怎么做吃的，这个你也会。”
盛劭没多说什么，他的大脑在转。十一年以前，同杨林父亲谈话的场景依旧清晰。车刚行驶进小区大门，盛劭确实开始有些紧张起来。杨林的父母没有搬家，还住当年那套15楼的三室二厅，他是去过的。三年前，盛劭跟甲方谈赔偿条件的时候，都没有紧张过。
酒，盛劭用小车拉着，剩下的杨林帮忙提着。杨林看出来盛劭有点紧张，这事得他自己搞定，这点能耐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应该还是有的，她相信他！
出电梯，杨林就开始叫门，“爸妈，我们回了。”
“来了！来了！”开门的是杨林的母亲，系着围裙，正在准备中饭，从厨房跑出来的。杨林的父亲站在后面，相迎。
“林姨！杨叔！”
“好！好！快进来坐！”
老了！杨林的父母也都老了！这是盛劭看到他们的第一感受。进门前的紧张，在此刻看到他们以后，消失殆尽。杨林的父亲看上去还是那么的和善。
杨父看着眼前的这位气质不同一般人的青年，他依旧是那么的从容、淡定，加上这些年的磨炼，使他更加成熟、沉稳。
杨林帮忙把大箱小箱往家里搬。
“来吃饭，买这么多东西干嘛？”
“没什么准备，请杨叔、林姨别见怪。”
“快进来坐！快进来坐！不要脱鞋子！”
盛劭不肯，执意脱掉鞋子。
杨林端来把椅子，让盛劭坐着脱，“妈，没事。一会儿我去把鞋底洗洗，让他再穿上。”
盛劭将自己的手杖留在进门的玄关处，往客厅走。见盛劭手杖都不用了，杨母立刻紧张起来，在她的认识里，盛劭还用着双杖。
“林姨，没事的，在家一般都不用。”
“坐！坐！坐！”杨父让盛劭坐到沙发上。
炉子上还煨着汤，杨母赶紧赶回厨房。
“林姨，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不用，不用。你先坐，陪你杨叔聊会儿天。”
杨林的父母也是一大早就上街，买菜开始忙活起来。杨林昨晚特地叮嘱不吃竹笋、芹菜。
盛劭坐到沙发上，又站了起来，他怎好意思自己坐着不动让杨林的父亲为自己端茶送水？
“坐！坐！坐！”杨父道。
跟杨父一同坐下以后，杨林把洗干净的鞋子送给盛劭。
“快穿上，打赤脚，家里滑。”杨父又道。
盛劭接过鞋子，开始给自己的两只假脚穿上，当着女朋友父亲的面，而且还是骨外科专家级别的人物。鞋子的质地很轻，可他心里却觉得重啊。习惯了选择系带子的鞋子，需要耗点时。好在套着深灰色袜子的假足，还能够见人。
可能是能够感受到盛劭的窘迫，杨父打开了电视，换着台，问盛劭喜欢看什么，保持着自己的平常心。
“喜欢看什么？”
“杨叔，我都不怎么看电视的。”
“是啊，现在年轻人都网络。”
从关心盛劭父母的身体情况开始，杨父跟盛劭拉拉家常。
“身体都还挺好的，也都老了。”
“你现在在忙些什么？我看你都有白头发了。”
听着杨父的关怀，盛劭挺感动的，“是”略微点头，“生活的压力”，在长辈面前显露了一丝含蓄，但坦诚，没有伪装自己。
……
杨林到厨房给母亲帮忙，除了对戒，将钻石和链子揣兜里带进厨房，交由母亲暂为保管。
“他跟我求婚了，我答应了。妈妈，我们打算明天上午去把证领了。”
“决定了？”
“决定了。”
杨母黯然长叹一口气，“你们彼此都等了对方这么多年，我跟你父亲再反对，也就说不过去了。既然决定了，就按着你的决定去做吧。”
“妈~”
“嗯。”
……
“唉~”杨母又叹口气，“盛劭那孩子也挺不容易的，你以后把自己的性子收敛些，把他照顾好点，不是为他好，是为你自己好！”
收拾餐桌，上菜，准备吃饭，杨父拿了自己珍藏的白酒，两个分酒器，两只四钱的透明钢化玻璃小圆柱酒杯。
“爸爸，他，”杨林卡了一下，她本想说，“他胃不好，不能喝酒”，想想又活生生把这话吞肚里去了，总不能第一次上门，就告诉自己父母他一身毛病吧，改成了，“他不喝酒的。”
“喝点没事，无酒不成席。”盛劭回了杨林，主动接过杨父手里的酒瓶，“杨叔，我来开”，两个分酒器，各倒半盏。杨父今日兴致所至，盛劭不想败了兴致。
酒，盛劭一共喝了四杯，第一杯敬了杨林的父亲，第二杯敬了杨林的母亲，都是站着敬的。往自己杯子里倒满第三杯的时候，杨林看着担心了，说：“我来喝。”
盛劭从杨林手里拿回自己的杯子，幸福的笑了，“你开车呢。这杯我敬你。”
最后陪着杨父，又喝了一杯。
盛劭不能喝，杨父当然知道，四杯下肚以后，杨父带了盛劭分酒器里剩下的酒。杨父高兴啊！
盛劭也意识到自己很久没有跟父母坐在一起，像这样吃顿饭了。
吃完饭，待杨林收拾好碗筷，盛劭跟她一起走。杨林穿鞋，准备出门。
“小劭，你住哪？”
“他住我那儿。”杨林抢在盛劭前面回了母亲。
“你那七楼？”杨母有些提高嗓门，“你这孩子不是瞎搞吗？”
随着声调的提高，盛劭的心也提高了，很不自然地跟杨林对视一眼，不知该说什么好。
“行程临时有变。昨晚，不是没有订到酒店，所以……”杨林跟母亲小心解释起来。
“你把小劭带到‘水域溪岸’去啊。”
“好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杨林放心了，赶紧打发母亲，好让自己快点走。
“你就别管他俩的事了。”杨父在后面劝了杨母一句。
出门的时候，盛劭把称呼改了，各叫了一声“爸爸”、“妈妈”。
听到盛劭改口，杨母忽然间记起来，一大早准备的红包忘记了，赶紧回房间拿。让盛劭受宠若惊！
回杨林住处的路上，盛劭开始在车里犯困了。
“怎么了，不舒服吗？”
“有烟吗？我现在需要尼古丁的刺激。”前几个晚上盛劭几乎整宿没睡，昨天晚上就迷糊了两个多小时。
“我爸分你烟的时候，你怎么不接啊？”
“你不瞪我吗？”
“我看你喝了不少。”
“能有多少，2两都不到。”
“你现在吸烟有瘾吗？我看你的烟都是在江河买的。”
“观察这么仔细？吸不吸都行。”
“那你还在江河买烟？”
“不被你惹的吗？”
杨林瞪盛劭，恶人反咬一口！
“看路。”
“以前读书的时候，也就在米贝贝生日那次，见你吸过一次烟。”
“这个你都记得啊。那时也吸的，很少，再说也不会当你面。米贝贝那次是给吕冰逼的。”
“那你会主动吸吗？”
“会的。心烦的时候。”
“以后不管被动还是主动的，都不吸了，呃？”
“好。听你的。”
“那时，吕冰经常逼你的吗？”
“就那一次，剩下都是我主动的。你知道的，我不睡懒觉，喜欢睡回笼觉。那天，我在二楼睡回笼觉，我妈不知道，他们过来直接上楼了。熊承坤倒是直接，进房就把我被子掀开了，视觉上的冲击比语言来得直接多了。就为这，吕冰逼我了唯一那一次。他们几个知道以后，后面我也就无所谓了。”说着，盛劭想到了什么，“你下午有安排吗？”
“没有。怎么了？”
“一会儿到家，你给吕冰打个电话吧，看他有没空，晚上请他们一家吃顿饭吧。”
“我没有吕冰的联系方式，只有刘娇的。”
“那你拿我的手机打，他一听就明白。”
开了一段，杨林又问盛劭：“去吗？”
“哪？”
“水域溪岸。”
“不去。”盛劭摇头。
“你都不问问是哪的？”
“还能是哪儿？父母给你买的房子呗。”
“你不要这么聪明好不好？”说完，杨林叹了口气，“我还在读本科的时候，他们就给我准备好了，出嫁用的。以前我连钥匙都没有摸过，这次回国才拿把钥匙。里面什么都是全的，我妈每周过去请人做一次保洁，搞得就像我明天就要过去住似的。”
“为什么不去住？”
“以前多少带点赌气的成分在里面。现在又觉得不合适，太大了，一个人住着害怕。”紧接着又问了一遍盛劭，“想去现在就可以过去。”
“不去。父母买给你的房子，我去住算哪门子事啊？我爹放我名下的那套老宅子还空着在，搬床杯子也能住。”
“大男子主义。”
盛劭笑了一下，掏了钥匙交杨林，“你要乐意的话，也去阿姨帮忙做做清洁。”
到了杨林的住处，盛劭进房间就趴倒在床上，鞋都没脱，两只脚悬空在床尾，一动不动。
“你不舒服了？”搞得杨林紧张死了。
“没有。累死了。让我睡一会儿吧。”说话都懒得张嘴。
“吕冰的电话，你还没打呢。”
盛劭坐起来，掏手机给杨林，说：“你打吧，你打比我合适。”
电话接通。
“劭总，大半夜不睡觉想我呢？”吕冰受宠若惊般的口气道。吕冰调侃盛劭的时候，管他叫“劭总”；怼他的时喊“盛总”；正常状态的时候还是呼其名，习惯了。
“吕冰，你好！是我，杨林。”
吕冰秒懂，杨林当家了。“恭喜你们！”，立刻严肃。
盛劭对于吕冰来说，是永远都是时间的。约定好时间，地点，吕冰带刘娇赴约。
挂电话以后，盛劭问杨林，他语气怎么样？
“挺客气的。”
吕冰要客气了就不是好事……
盛劭趴倒接着睡觉。
“你把衣服脱了再睡啊，这样子不难受啊？”杨林动手帮盛劭把衣服扒了，脱了假肢。衣服被杨林扒得干净得就剩一条内裤。
“你还知道给我留一寸布啊？”
“什么啊？”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
看着趴床上纹丝不动的盛劭，杨林真想玩点暴力，一巴掌挥在他屁股上！杨林让盛劭往上睡点，枕在枕头上，盛劭直接伸过手去往下拉了枕头，压在自己身体低下。杨林没辙，给他盖上被子。
盛劭伸手拉了杨林，眯着他那含情脉脉眼，“一起睡”。
“等我换件衣服，把隐形眼镜脱了。”
杨林上床的时候，见盛劭完全没有动过，以为他已经睡着了。杨林躺下，盛劭开始往上蹭。
“还没睡着？”
“等你呢～”
……
杨林醒来的时候，盛劭还在睡。不知道跟二两酒有没关系，难得盛劭睡这么踏实。杨林先起了，不打算现在叫醒他，时间还早。简单洗嗽以后，喝点水，杨林又回房间，这地方实在太小，连个多的去处都没有。杨林轻手轻脚坐回床头靠着，看了盛劭，开始规划后面的人生。
“几点了？”盛劭醒了，见杨林靠床头看着自己。
“快5点了。”
盛劭坐起来，把自己往轮椅挪，问：“你什么时候醒的？在想心事呢？”
“中午我洗碗，我爸进来厨房，开油烟机吸烟的时候，跟我说了两件事。”
“你爸跟你说什么了？”盛劭见杨林挺严肃的。
杨林瞪轮椅里的盛劭。
“咱爸！咱爸！”嬉戏后严肃些，盛劭又问了一遍，“爸跟你说什么了？”
“我爸让我问问你，你现在幻肢疼怎么样了。”
这问题，盛劭毫无防备，还不能不回答，缓了一会，回：“怎么想到问我这个问题？”
“我在临出国前，将你的那半瓶药，甩在我父母面前，问责了他们一番。我爸把一辈子都献给了骨外科，估计多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盛劭知道自己找不到那瓶药，但万万想不到，会出现在杨林父母面前，问：“你该不会告诉我，你现在还留着在吧？”盛劭开始穿他的假肢。
“被我爸勒令，当场当他面扔掉了。”
“爸是不是怕你哪天想不开，把我那药当饭吃了？”
“还是你想得多。我都没想过。”听盛劭这么一说，杨林回想当时的场景，倒是觉得真有这个可能性。“现在还会疼吗？”杨林看着盛劭，发自心底的关切。
“会。没有消失。偶尔会有一两次，不严重，一会儿就过去了，也不用吃药。”盛劭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也看了杨林，继续说，“谢谢爸。正常现象，不用过意不去。你帮我跟爸说一下。碰到合适的机会，我自己再说一次。”盛劭再一次感受到了父爱的强大，为了儿女，什么都可以放下。“爸还跟你说什么了？”
“让我考虑考虑跟你走。”
盛劭霎时间愣住了，内心直击灵魂地在呐喊：“我的天呐！”盛劭这不是把人家父母精心培育的花朵掐走的问题，连花盆带土壤都不留给人家，一起端走！
“我刚刚考虑了一下。你也别瞎折腾了，我跟你走。但不是现在，最快也要到明年五月份，我一年实习期满。不管在哪里，我都要在医生这个行业继续发展，这一年实习的考核结果对我很重要。现在轮到我在你面前吹牛了，我的学历全球都认。”
“嗯。也让我考虑一下。”说完，盛劭继续穿戴他的假肢，出去简单洗漱一下。杨林也下床了。
“杨林，你能请两天假吗？”
“应该可以，不行的话，我调调班。”
盛劭准备晚上给他父母打个电话。明天上午领证以后，带杨林去见见他生母，下午去盛劭外婆家，在外婆家住一晚，周二早上杨林回江河，盛劭回去找他爸。速战速决，争取圣诞节前，盛劭处理完所有事物，回江河陪杨林，一直到明年五月份，杨林实习期满。
既然杨林愿意跟盛劭走，盛劭准备回他父亲的公司。回去前，先得把自己公司处理好。这事得跟他父亲先商量商量。盛劭的公司没上市，但毕竟有合伙人。盛劭打算把他个人股票份额全部转让，受让方看是合伙人还是他父亲。这事得跟他父亲先商量一下，再看合伙人什么意见，优先考虑合伙人。如果最终受让方是盛劭的父亲，盛劭才不跟他爹客气呢。要求溢价！不管谁是受让方，盛劭都要套一笔现金出来。这笔钱直接打给杨林。忙活6年，不能白干。
既然盛劭决定回江河陪杨林半年，住处的问题，就得听杨林的了。盛劭的老宅子已经老了，而且家里有楼梯，电梯也退休了，不合适；这租来的小屋，更不合适；盛劭重新买套房也不靠谱，还没装修好就得走了，更不说环境污染。所以，杨林决定住她的陪嫁房。对盛劭来说，可能是小了点。但，终究是杨林的东西。不管以后什么时候回江河，都住杨林陪嫁房，逢年过节回杨林父母那边小住两天。这样让杨林有种回娘家的感觉。杨林的父母也高兴。不然，跟盛劭走了，住盛劭那儿，回江河还住盛劭的房子，一点回娘家的感觉都没有。
这事就先这么定了。
时间不早了，准备吕冰的饭局。
杨林起身，悄无声息地窜到盛劭身后，双臂环住他的腰，把自己的胸脯紧紧地挤在他的背上，侧脸贴着他的肩头，还没有完全苏醒过来。
背后一阵酥软，杨林又开始使坏了，盛劭伸手扶了墙壁，稳住自己的重心，“把你吵醒了？”
好一会儿以后，抱着盛劭的杨林，才开口讲话，脸还贴他的后背上，喃喃道：“你倒不客气，真把这儿当你自己的家了？我早上没有喝粥的习惯。我要吃热干面、面窝、豆皮。”
盛劭拿开杨林的一只手，转身依着水池，面对杨林，“我下去给你买。”说着，一只手轻抬了杨林的下巴，低头继续昨天那个吻。
“我还没刷牙呢。”
“我不嫌弃。”
……
“杨林，我爱你。”
“我也爱你。”
杨林并不贪婪这个吻，她更想要的是拥抱，她抱着他，脸埋在他的胸膛里，被他抱着……
“盛劭，你还是中国人吗？”
“呃？”
“今天见过我父母，明天上午我请半天假，我们去把结婚证领了吧。”
“你真的不再考虑了？”
“结婚是需要冲动的。再考虑我怕我就后悔了。”
“好。我听你的。”
出门前，杨林掂量着盛劭的穿着，准备搭配自己。
见杨林不停地上下打量自己，盛劭开始怀疑自己的装扮。盛劭今天穿的衬衫，外面套了一件卡其色、两粒单排扣的休闲小西服，搭配着牛仔裤和他的深棕色休闲皮鞋。他问：“不妥吗？不用打领带，穿正装吧。”
杨林知道盛劭是出差出来的，带的有正装西服和领带，她相当认同地欣赏了自己的准老公，点了头，道：“嗯。是很帅！”
杨林也选牛仔裤，小V领的浅色修身休闲长袖衬衫套一件浅杏色的中长开衫，再从抽屉捞了双丝袜，蹬了一双露脚背的平底小皮鞋。
在杨林换衣服的时候，盛劭又一遍仔细地看了她锁骨处的纹身，他也发现她基本都是用带领的衬衣作打底衫。对于杨林的纹身，盛劭没有一丝的成就感，更多的是愧疚和自责。“我也纹上‘yanglin’，纹在手臂上，你觉得怎么样？”盛劭跟杨林询问纹身的位置。
“赎罪啊？赎罪也不够啊，我的名字少你两个字母。这会儿，我正后悔呢。”杨林并不同意盛劭纹身。因为大大缩小了自己挑选衣服的范围，杨林告诉盛劭，真心后悔当年没有把它们纹在脚踝上。
早饭，杨林没舍得让盛劭跑下楼一趟给她买回来，两人一块儿在楼下吃的。盛劭把杨林所谓留下的其实是剩下的一半热干面吃掉了，不能再吃了，再吃，中午的那顿饭就可以省掉了。
盛劭让杨林先带他去趟不太远的超级生活馆超市，买点东西。来不及准备了，就买点最大众化的烟、酒、茶吧。最好两种品牌的酒，各要了一箱。
“你这有行贿之嫌。”
“要是能够通过行贿这种方式把你骗到手，我早跟我爹拿钱去贿赂你爹了。”
杨林瞪了盛劭一眼，直接对服务员说：“各拿两瓶就行了。”
意见不统一，服务员卡住了。
“请等一会儿。”盛劭对服务员说，他觉得应该跟杨林到一边先讨论一下。
“杨林，我知道你不在乎，你父母也不在乎，但我在乎，我在乎你。本来这次就很突然，我什么都没有准备，临时糊的。你就听我一次，不然我跟我父母那边也交待不过去。”
杨林不同也得同意，回烟酒柜台的路上，顺便要了一架大妈们买菜专用的手拉车。
看着杨林拿手的拉车，盛劭笑了一下，拉近杨林搂了她的肩膀。
“你爸吸烟吗？”
“吸！”
“你妈喜欢什么？”
杨林拉了拉手里的小车。
买完礼品，才9点过一点，杨林觉得回家还早。既然这样，盛劭让杨林去楼上，把“圈圈”挑了。
圈圈真是所谓的圈圈，杨林确实是用心挑的，铂金对戒，样式最普通不过了，没有雕刻，没有镂花。因为两人的手指都很细，指圈都紧最小的挑，不尽让盛劭在想，她是不是世上最便宜的老婆。耳朵上没打洞，耳钉之类的就省下了，项链和手链挑得就不那么细了，杨林知道除了戒指，剩下的自己不会去戴它们。杨林将它们收到自己的包里。
盛劭也没去说服杨林，他知道，除了戒指，剩下的叶凯俊会为自己的儿媳妇再准备一套。
对于不佩戴饰品和不施胭脂粉黛的疑问，杨林回答盛劭，她没有给自己买首饰的习惯，而且她觉得自己天生丽质！
跟杨林回家的路上，“我爸抽烟、下棋、伪球迷，这些都是你在行的；我妈有点洁癖，炒点小股，喜欢研究怎么做吃的，这个你也会。”
盛劭没多说什么，他的大脑在转。十一年以前，同杨林父亲谈话的场景依旧清晰。车刚行驶进小区大门，盛劭确实开始有些紧张起来。杨林的父母没有搬家，还住当年那套15楼的三室二厅，他是去过的。三年前，盛劭跟甲方谈赔偿条件的时候，都没有紧张过。
酒，盛劭用小车拉着，剩下的杨林帮忙提着。杨林看出来盛劭有点紧张，这事得他自己搞定，这点能耐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应该还是有的，她相信他！
出电梯，杨林就开始叫门，“爸妈，我们回了。”
“来了！来了！”开门的是杨林的母亲，系着围裙，正在准备中饭，从厨房跑出来的。杨林的父亲站在后面，相迎。
“林姨！杨叔！”
“好！好！快进来坐！”
老了！杨林的父母也都老了！这是盛劭看到他们的第一感受。进门前的紧张，在此刻看到他们以后，消失殆尽。杨林的父亲看上去还是那么的和善。
杨父看着眼前的这位气质不同一般人的青年，他依旧是那么的从容、淡定，加上这些年的磨炼，使他更加成熟、沉稳。
杨林帮忙把大箱小箱往家里搬。
“来吃饭，买这么多东西干嘛？”
“没什么准备，请杨叔、林姨别见怪。”
“快进来坐！快进来坐！不要脱鞋子！”
盛劭不肯，执意脱掉鞋子。
杨林端来把椅子，让盛劭坐着脱，“妈，没事。一会儿我去把鞋底洗洗，让他再穿上。”
盛劭将自己的手杖留在进门的玄关处，往客厅走。见盛劭手杖都不用了，杨母立刻紧张起来，在她的认识里，盛劭还用着双杖。
“林姨，没事的，在家一般都不用。”
“坐！坐！坐！”杨父让盛劭坐到沙发上。
炉子上还煨着汤，杨母赶紧赶回厨房。
“林姨，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不用，不用。你先坐，陪你杨叔聊会儿天。”
杨林的父母也是一大早就上街，买菜开始忙活起来。杨林昨晚特地叮嘱不吃竹笋、芹菜。
盛劭坐到沙发上，又站了起来，他怎好意思自己坐着不动让杨林的父亲为自己端茶送水？
“坐！坐！坐！”杨父道。
跟杨父一同坐下以后，杨林把洗干净的鞋子送给盛劭。
“快穿上，打赤脚，家里滑。”杨父又道。
盛劭接过鞋子，开始给自己的两只假脚穿上，当着女朋友父亲的面，而且还是骨外科专家级别的人物。鞋子的质地很轻，可他心里却觉得重啊。习惯了选择系带子的鞋子，需要耗点时。好在套着深灰色袜子的假足，还能够见人。
可能是能够感受到盛劭的窘迫，杨父打开了电视，换着台，问盛劭喜欢看什么，保持着自己的平常心。
“喜欢看什么？”
“杨叔，我都不怎么看电视的。”
“是啊，现在年轻人都网络。”
从关心盛劭父母的身体情况开始，杨父跟盛劭拉拉家常。
“身体都还挺好的，也都老了。”
“你现在在忙些什么？我看你都有白头发了。”
听着杨父的关怀，盛劭挺感动的，“是”略微点头，“生活的压力”，在长辈面前显露了一丝含蓄，但坦诚，没有伪装自己。
……
杨林到厨房给母亲帮忙，除了对戒，将钻石和链子揣兜里带进厨房，交由母亲暂为保管。
“他跟我求婚了，我答应了。妈妈，我们打算明天上午去把证领了。”
“决定了？”
“决定了。”
杨母黯然长叹一口气，“你们彼此都等了对方这么多年，我跟你父亲再反对，也就说不过去了。既然决定了，就按着你的决定去做吧。”
“妈~”
“嗯。”
……
“唉~”杨母又叹口气，“盛劭那孩子也挺不容易的，你以后把自己的性子收敛些，把他照顾好点，不是为他好，是为你自己好！”
收拾餐桌，上菜，准备吃饭，杨父拿了自己珍藏的白酒，两个分酒器，两只四钱的透明钢化玻璃小圆柱酒杯。
“爸爸，他，”杨林卡了一下，她本想说，“他胃不好，不能喝酒”，想想又活生生把这话吞肚里去了，总不能第一次上门，就告诉自己父母他一身毛病吧，改成了，“他不喝酒的。”
“喝点没事，无酒不成席。”盛劭回了杨林，主动接过杨父手里的酒瓶，“杨叔，我来开”，两个分酒器，各倒半盏。杨父今日兴致所至，盛劭不想败了兴致。
酒，盛劭一共喝了四杯，第一杯敬了杨林的父亲，第二杯敬了杨林的母亲，都是站着敬的。往自己杯子里倒满第三杯的时候，杨林看着担心了，说：“我来喝。”
盛劭从杨林手里拿回自己的杯子，幸福的笑了，“你开车呢。这杯我敬你。”
最后陪着杨父，又喝了一杯。
盛劭不能喝，杨父当然知道，四杯下肚以后，杨父带了盛劭分酒器里剩下的酒。杨父高兴啊！
盛劭也意识到自己很久没有跟父母坐在一起，像这样吃顿饭了。
吃完饭，待杨林收拾好碗筷，盛劭跟她一起走。杨林穿鞋，准备出门。
“小劭，你住哪？”
“他住我那儿。”杨林抢在盛劭前面回了母亲。
“你那七楼？”杨母有些提高嗓门，“你这孩子不是瞎搞吗？”
随着声调的提高，盛劭的心也提高了，很不自然地跟杨林对视一眼，不知该说什么好。
“行程临时有变。昨晚，不是没有订到酒店，所以……”杨林跟母亲小心解释起来。
“你把小劭带到‘水域溪岸’去啊。”
“好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杨林放心了，赶紧打发母亲，好让自己快点走。
“你就别管他俩的事了。”杨父在后面劝了杨母一句。
出门的时候，盛劭把称呼改了，各叫了一声“爸爸”、“妈妈”。
听到盛劭改口，杨母忽然间记起来，一大早准备的红包忘记了，赶紧回房间拿。让盛劭受宠若惊！
回杨林住处的路上，盛劭开始在车里犯困了。
“怎么了，不舒服吗？”
“有烟吗？我现在需要尼古丁的刺激。”前几个晚上盛劭几乎整宿没睡，昨天晚上就迷糊了两个多小时。
“我爸分你烟的时候，你怎么不接啊？”
“你不瞪我吗？”
“我看你喝了不少。”
“能有多少，2两都不到。”
“你现在吸烟有瘾吗？我看你的烟都是在江河买的。”
“观察这么仔细？吸不吸都行。”
“那你还在江河买烟？”
“不被你惹的吗？”
杨林瞪盛劭，恶人反咬一口！
“看路。”
“以前读书的时候，也就在米贝贝生日那次，见你吸过一次烟。”
“这个你都记得啊。那时也吸的，很少，再说也不会当你面。米贝贝那次是给吕冰逼的。”
“那你会主动吸吗？”
“会的。心烦的时候。”
“以后不管被动还是主动的，都不吸了，呃？”
“好。听你的。”
“那时，吕冰经常逼你的吗？”
“就那一次，剩下都是我主动的。你知道的，我不睡懒觉，喜欢睡回笼觉。那天，我在二楼睡回笼觉，我妈不知道，他们过来直接上楼了。熊承坤倒是直接，进房就把我被子掀开了，视觉上的冲击比语言来得直接多了。就为这，吕冰逼我了唯一那一次。他们几个知道以后，后面我也就无所谓了。”说着，盛劭想到了什么，“你下午有安排吗？”
“没有。怎么了？”
“一会儿到家，你给吕冰打个电话吧，看他有没空，晚上请他们一家吃顿饭吧。”
“我没有吕冰的联系方式，只有刘娇的。”
“那你拿我的手机打，他一听就明白。”
开了一段，杨林又问盛劭：“去吗？”
“哪？”
“水域溪岸。”
“不去。”盛劭摇头。
“你都不问问是哪的？”
“还能是哪儿？父母给你买的房子呗。”
“你不要这么聪明好不好？”说完，杨林叹了口气，“我还在读本科的时候，他们就给我准备好了，出嫁用的。以前我连钥匙都没有摸过，这次回国才拿把钥匙。里面什么都是全的，我妈每周过去请人做一次保洁，搞得就像我明天就要过去住似的。”
“为什么不去住？”
“以前多少带点赌气的成分在里面。现在又觉得不合适，太大了，一个人住着害怕。”紧接着又问了一遍盛劭，“想去现在就可以过去。”
“不去。父母买给你的房子，我去住算哪门子事啊？我爹放我名下的那套老宅子还空着在，搬床杯子也能住。”
“大男子主义。”
盛劭笑了一下，掏了钥匙交杨林，“你要乐意的话，也去阿姨帮忙做做清洁。”
到了杨林的住处，盛劭进房间就趴倒在床上，鞋都没脱，两只脚悬空在床尾，一动不动。
“你不舒服了？”搞得杨林紧张死了。
“没有。累死了。让我睡一会儿吧。”说话都懒得张嘴。
“吕冰的电话，你还没打呢。”
盛劭坐起来，掏手机给杨林，说：“你打吧，你打比我合适。”
电话接通。
“劭总，大半夜不睡觉想我呢？”吕冰受宠若惊般的口气道。吕冰调侃盛劭的时候，管他叫“劭总”；怼他的时喊“盛总”；正常状态的时候还是呼其名，习惯了。
“吕冰，你好！是我，杨林。”
吕冰秒懂，杨林当家了。“恭喜你们！”，立刻严肃。
盛劭对于吕冰来说，是永远都是时间的。约定好时间，地点，吕冰带刘娇赴约。
挂电话以后，盛劭问杨林，他语气怎么样？
“挺客气的。”
吕冰要客气了就不是好事……
盛劭趴倒接着睡觉。
“你把衣服脱了再睡啊，这样子不难受啊？”杨林动手帮盛劭把衣服扒了，脱了假肢。衣服被杨林扒得干净得就剩一条内裤。
“你还知道给我留一寸布啊？”
“什么啊？”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
看着趴床上纹丝不动的盛劭，杨林真想玩点暴力，一巴掌挥在他屁股上！杨林让盛劭往上睡点，枕在枕头上，盛劭直接伸过手去往下拉了枕头，压在自己身体低下。杨林没辙，给他盖上被子。
盛劭伸手拉了杨林，眯着他那含情脉脉眼，“一起睡”。
“等我换件衣服，把隐形眼镜脱了。”
杨林上床的时候，见盛劭完全没有动过，以为他已经睡着了。杨林躺下，盛劭开始往上蹭。
“还没睡着？”
“等你呢～”
……
杨林醒来的时候，盛劭还在睡。不知道跟二两酒有没关系，难得盛劭睡这么踏实。杨林先起了，不打算现在叫醒他，时间还早。简单洗嗽以后，喝点水，杨林又回房间，这地方实在太小，连个多的去处都没有。杨林轻手轻脚坐回床头靠着，看了盛劭，开始规划后面的人生。
“几点了？”盛劭醒了，见杨林靠床头看着自己。
“快5点了。”
盛劭坐起来，把自己往轮椅挪，问：“你什么时候醒的？在想心事呢？”
“中午我洗碗，我爸进来厨房，开油烟机吸烟的时候，跟我说了两件事。”
“你爸跟你说什么了？”盛劭见杨林挺严肃的。
杨林瞪轮椅里的盛劭。
“咱爸！咱爸！”嬉戏后严肃些，盛劭又问了一遍，“爸跟你说什么了？”
“我爸让我问问你，你现在幻肢疼怎么样了。”
这问题，盛劭毫无防备，还不能不回答，缓了一会，回：“怎么想到问我这个问题？”
“我在临出国前，将你的那半瓶药，甩在我父母面前，问责了他们一番。我爸把一辈子都献给了骨外科，估计多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盛劭知道自己找不到那瓶药，但万万想不到，会出现在杨林父母面前，问：“你该不会告诉我，你现在还留着在吧？”盛劭开始穿他的假肢。
“被我爸勒令，当场当他面扔掉了。”
“爸是不是怕你哪天想不开，把我那药当饭吃了？”
“还是你想得多。我都没想过。”听盛劭这么一说，杨林回想当时的场景，倒是觉得真有这个可能性。“现在还会疼吗？”杨林看着盛劭，发自心底的关切。
“会。没有消失。偶尔会有一两次，不严重，一会儿就过去了，也不用吃药。”盛劭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也看了杨林，继续说，“谢谢爸。正常现象，不用过意不去。你帮我跟爸说一下。碰到合适的机会，我自己再说一次。”盛劭再一次感受到了父爱的强大，为了儿女，什么都可以放下。“爸还跟你说什么了？”
“让我考虑考虑跟你走。”
盛劭霎时间愣住了，内心直击灵魂地在呐喊：“我的天呐！”盛劭这不是把人家父母精心培育的花朵掐走的问题，连花盆带土壤都不留给人家，一起端走！
“我刚刚考虑了一下。你也别瞎折腾了，我跟你走。但不是现在，最快也要到明年五月份，我一年实习期满。不管在哪里，我都要在医生这个行业继续发展，这一年实习的考核结果对我很重要。现在轮到我在你面前吹牛了，我的学历全球都认。”
“嗯。也让我考虑一下。”说完，盛劭继续穿戴他的假肢，出去简单洗漱一下。杨林也下床了。
“杨林，你能请两天假吗？”
“应该可以，不行的话，我调调班。”
盛劭准备晚上给他父母打个电话。明天上午领证以后，带杨林去见见他生母，下午去盛劭外婆家，在外婆家住一晚，周二早上杨林回江河，盛劭回去找他爸。速战速决，争取圣诞节前，盛劭处理完所有事物，回江河陪杨林，一直到明年五月份，杨林实习期满。
既然杨林愿意跟盛劭走，盛劭准备回他父亲的公司。回去前，先得把自己公司处理好。这事得跟他父亲先商量商量。盛劭的公司没上市，但毕竟有合伙人。盛劭打算把他个人股票份额全部转让，受让方看是合伙人还是他父亲。这事得跟他父亲先商量一下，再看合伙人什么意见，优先考虑合伙人。如果最终受让方是盛劭的父亲，盛劭才不跟他爹客气呢。要求溢价！不管谁是受让方，盛劭都要套一笔现金出来。这笔钱直接打给杨林。忙活6年，不能白干。
既然盛劭决定回江河陪杨林半年，住处的问题，就得听杨林的了。盛劭的老宅子已经老了，而且家里有楼梯，电梯也退休了，不合适；这租来的小屋，更不合适；盛劭重新买套房也不靠谱，还没装修好就得走了，更不说环境污染。所以，杨林决定住她的陪嫁房。对盛劭来说，可能是小了点。但，终究是杨林的东西。不管以后什么时候回江河，都住杨林陪嫁房，逢年过节回杨林父母那边小住两天。这样让杨林有种回娘家的感觉。杨林的父母也高兴。不然，跟盛劭走了，住盛劭那儿，回江河还住盛劭的房子，一点回娘家的感觉都没有。
这事就先这么定了。
时间不早了，准备吕冰的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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