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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天子手腕下,可有侥幸人

    文人一怒,可出锦绣文章说几句仁义道德,便可让百姓与同人与他同肩,痛斥官僚与恶习。士子一怒,落笔上册弹劾文武双官,所谓写对平步青云,写错也不过是两年隐姓埋名。武夫一怒,提兵上府,也就鱼死网破,你死我亡的生死相向。可若天子一怒,又该如何?掌握整个王朝命脉,轻轻咳嗽一下便可让朝廷不是清风廉正就是乌烟瘴气。这样的人若是怒极又该如何?不过叫人提兵十万南下破关,一破十五关,令天下苍生水深火热,令天下儿郎死于沙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千年以来也不过就是这样。

    西北荒漠,黄沙漫天,南至剑门蜀道北至西夏王陵以此为分界线,再往西便是疆域。千秋元年,新任天子为让朝廷老一辈不再因为自持执政多年,不屑与小辈论道而清高,剥去先文丞与武丞政治羽毛,提名余何武,刘颂文二人。二人上位便用自己的雷霆手段让朝廷众多老大臣心服口服。文丞余何武一道圣旨落下,无数郁郁不得志之文人一齐拥入京城,可谓招揽天下才子尽得吾手,一时间,整个朝廷内务开始忙而不乱,让真正有才华的留京做官,原本只是有几百士子的朝廷这时有了千人,至此,这位名中有武却学文的余何武手上得朝廷命脉十之三四。你凭自己年龄大,握权时间长就可以为所欲为?虽有姜还是老的辣一说,但别忘了,还有青出于蓝胜于蓝一说。

    至于刘颂文,此人更是被朝廷美名除去叶吴忧,天下用兵第一人。同年,刘颂文率三万骑兵赴疆,冲杀陷阵,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而不败。你叶吴忧用十万人破去江南十五关?那我便用三万骑兵来一个三进三出。这句话便是他在出关入疆时说出来的。接连三战,每一战便是用最短的时间杀最重要的人。这三战,疆域先后毁去军旗三张,士兵死去六万,三位将军都马革裹尸。在其府上,写有一句古诗,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三战结束,归京待赏,一举成为武丞将军。那句古诗自己提笔重写了一番。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又复还。

    如今当朝天子一怒下令屠尽任家满门,试问朝廷玉柱,谁敢出言相劝?一代枭雄,麾下三万骑兵,曾跟随入藏三进三出,没有死在黄风裹沙的荒漠上,没有沉睡在异国他乡青山上,却死在了自己府上,临死之时亲眼看着自己一家老小被一刀杀头。这么一位枭雄,含恨而去……

    天子圣旨昭告,膝下大臣无不大惊失色,只有文臣余何武气定神闲,好似天下人如何凄凉都与我无关。便是刘颂文右手也微微颤抖了一下。

    早朝结束,赵君泽出殿与姜文公同行来到鱼龙河旁边。

    “说来真是惭愧,家父临死之际挥笔留下一句:叶吴忧不可老死,叶白双需尽力而为。现如今虽说叶吴忧被朕当满朝文武官臣逼死,但叶白双却未能重用,反倒给予警告。”

    赵君泽看着河中鲤鱼翻涌,无奈说道

    “有些事,一开始便已经注定。既然可能影响国祚,何不果断几分?如先帝一般。”

    “开元元年,先帝在我等的谋划下立赵姓王朝,取开元二字为国号。在这之前,你爹赵桓阙不过是一位朝中无半分实权的名义大臣,但就是这样一位看似没有如何威胁的小臣却搅其一番朝廷之中的腥风血雨。先是拜访天子,与其煮酒观月,说豪言壮志,何等波澜壮阔。静等半年,这位师出无名,没有半点家世只是靠“敢笑天下无才子”一句便得天子器重,鱼跃龙门成为炙手可热的三品官吏,后踏入文丞府邸只是跪下站起便得文丞青睐,后又入武丞府上,提笔写下“宏图霸业”四字便让其刮目相看。最后辞去三品官职,出门游历三年而归,诸朝地形握笔绘下,一步得二品。同年,金秋十月,联合外朝人民揭竿起义,彻底推翻朝廷,文丞与武丞先后被其斩杀。那一年,赵姓王朝得立,那一年帮助先帝的王朝被其一同覆灭。至此,开元王朝才真正成立。”

    “以一己之力让整个凌乱不堪的北方成为一个真正的王朝,说来容易,做起来却难如登天。世人只说你爹是如何的残暴无情,但却没人说你爹是何等的昏庸无度。”

    “先帝死的那日,也不过是艰难的站起身开了窗户最后看了一眼这大好河山,瘫坐在地,向我挥了挥手,我走近他才开口说:替我照顾好天下人民。微微抬起来的手终是没有抬起。”

    说到这里,赵君泽眼眶微红,不再低头去看河中鲤鱼高高跃起的精彩画面,而是抬起来看向了天空,才是夏末初秋,便已是让人心旷神怡,不如夏日闷热烦躁。

    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此子上位封皇便改国号千秋,美名其曰千秋万代,绵延不绝。成为当朝天子不过五年,利民之功却已有几件。

    修筑西部关口长城,巩固国防,以防敌军入侵。可算其一。

    打开文科大门,穷酸才子也可入京赴考,金榜题名者得官助民。可算其二。

    朝会逼死南征主将叶吴忧,平江南民愤,守王朝国祚。可算其三

    立铁规,一切士兵不可对百姓动刀。坚持官不与民斗,反其道而行者,立斩之。可算其四

    每日早朝,解决民生问题,是否可算其五?

    这时,当朝术事大家姜文公也不再说话,同样抬头看向天空,恍惚间,湛蓝的天空变成了硝烟四起的世界,在他左边是当朝先帝率领的四万万由人民组成的军队,在他右边是前朝天子与身后的铁甲森森。

    “我赵某今日有七问。一问世间浩然正气千百,我朝可有几分?二问天子膝下数千万人民,可有几人活的自在?三问金戈铁马,可是守护百姓安家?四问河山百里,波澜壮阔存不下平凡二字?五问,问十数年来可有利民之功一二?六问,道德文章百篇,你又看过几章?七问,问你身后久经沙场万军能否胜过我四万万百姓?”

    话落,在其身后由百姓铸成的钢铁雄师连说三个杀字,贯彻九霄,好像在他身后才是可气吞山河的无敌铁骑。

    这一战以赵桓阙惨胜而结束。试问天子手腕下,岂有完卵?

    秋风吹过,赵桓阙眨眼,一切又恢复清明。只是眼角的湿润让人可以看出他刚才略微有几分感触。

    ……

    京城万平殿以北一座不大不小不偏不倚的房屋坐落在道路旁边,房屋里面,是当朝国师夏侯傅,此时他正在认真观看三年前姜文公与徐习阴在一座小酒馆下过的棋,开始夏侯傅只是觉得徐习阴棋艺不错,但却没有姜文公一半棋法,只是越细看越觉得徐习阴每次的落棋都好像是有迹可循的,古人有云,一步看三步便已是高人,但当朝术事大家的棋艺可是出了名的一步看十步,步步为营,临终了时对手才发觉已是满盘皆输,无半点翻盘可能。再后来,这位千秋王朝国师评价徐习阴几近姜文公。现在他一步一步的去看,翻来覆去,终于,最后一子落下,徐习阴满盘皆输?这位国师猛然起身,向外小跑而去。

    鱼龙河边,姜文公看着气喘吁吁的国师开口打趣道:

    “我说你可是国师,就算是自家着火叫人救火也要有一种让人不可侵犯之威吧,今儿这是怎么了,还没见过你如此失态过。”

    夏侯傅抬起手摇了摇手中的文本,说道

    “徐习阴之棋力远胜你这个术事大家。”

    姜文公和赵君泽对视了一下,前者接过夏侯傅手中文本仔细看了半天,才颤微说道

    “神之一手?”

    ……

    江南道,一位老人走在无忧路上,在其身后跟着两个小孩,一男一女。老人头发乌黑,不知其高龄有几。

    “喂,老头,你不是说一入江南道,便会有铁骑来迎接你吗?这都走在太平路上了,也不见有一个穿着盔甲的人出现啊。”

    身后小男孩笑容玩味的问道,老人也没说什么,只是转头笑了笑,男孩姓柳叫柳月霜,而女孩则是叫柳施诗。女孩生得眉清目秀,发盘丸子头,让本就可爱的女孩又灵动几分。男孩此时眼睛左顾右盼,一看便知是调皮捣蛋的性格,终是男孩,终说得过去。

    “小子,这不是来了吗?”

    老人没有回头,只是看着前面六人一字排开站在大道中央,在其身后是当朝公认无敌之师的叶家龙骑军。老人眼中竟然不由自主的湿润起来。大将军走后,他也便离去,为叶府后世铺路,世人只知叶家有阴阳双谋士,主阳谋士叫谢顾奕,却无人得知阴谋大家叫徐习阴,对此,他这位年过半百的画甲老人也不计较。

    “叶府龙骑恭迎徐少将。”

    三千位龙骑话落,同一时间弯腰作揖,街道两边的路人震惊无以复加。就是刚才还在出言“嘲讽”徐习阴的男孩此时也躲在其身后,女孩也是如此,二人双双探出脑袋去看那六人与三千骑兵。

    这一日,满朝皆知叶家双谋士,一位谢顾奕,一位徐习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