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天命（2）太原王氏（二）
老者愤怒无比：
废物，老夫就不该救你回来，何必等到今日再死，你只不过是老夫的一条狗而已，老夫要你生便生，你死便死，何时告诉你真相岂容你置喙。好端端做一条狗就行了，何必要有自己的思想，非要探究真假。你既然寻死，也且死在茅房粪坑里，别在这腌臜老夫的门庭，老夫的门庭可不是给你这种臭鱼烂虾做坟墓的。
仆人再也没有了神志，他双目混沌，踉踉跄跄，倔强无比的将留有一丝门缝的大门敞开，转眼不见了身影，嘴里不知念叨什么，疯疯癫癫的。
很快，大门外侧身走进来一个身形修长的老者，这老者衣着华贵的蓝色常服，上面绣着四对飞鸟，气质超群，虽头发花白，却出尘不染，面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很快又被隐忧所替代。
大兄，那张瑶是你二十年前捡回来的，这么多年了也算有感情了，就让他这样去死，岂不可惜。
在帘幕里面的老者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走了出来，浮现出一张与蓝色长袍老者相似的面容，但是憔悴无比，面容惨淡，没有半分血色。
此人便是出身于太原郡晋阳县的王氏族长王浑，其父乃是曹魏司空王昶。此刻的王浑因拒绝司马玮联合诛杀司马亮的计划，闭门不出。
表面上看来，王浑年过盱眙，已经迟暮，有了安享晚年的心思。唯有身处局中之人能瞥见，王浑眼里的那一抹不甘。
望着身穿蓝色长袍的胞弟王湛，王浑的眼神复杂。昔年，两兄弟亲密无间，身为长兄的他从小就疼爱这个弟弟，将所有最好的都让给了他，可是后来两人却产生了间隙，究其原因，便是这族长之位。王氏的族长之位诱惑太大了，就连亲兄弟，也不得不走到今天这步。
王浑始终想维护两人的关系，让门缝越来越小，可是王湛还是迫不及待的推开了。王浑不许任何人打扰，王湛却可自由进出。王浑心里很清楚，自己年老力衰，想要控制局势已经力有不逮了，就连自己，也不过是垂垂老矣的待宰羔羊罢了。
王浑静静看着王湛，淡淡道：
阿瑶不会死，二弟你是不会让他死的，对吗。
王湛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丝毫不提王浑伤病的问题：
大兄何出此言，我也只是前来看看大兄身体是否还康健，就听见大兄那般绝情话语，张瑶要死，难不成我还能阻拦不成？
王浑苦笑不已：
阿湛，事到如今，你还对为兄心有怨恨么，为兄即将行将就木，没有那么多气力再与你卖关子了。为兄太想念你了，想念那个调皮的围着为兄在院子里奔跑的你了，或许为兄马上就能见到了。
王湛一听这话，久违的感受到难过与悲凉。
是啊，当初他们兄弟亲密无间，大兄对他比自己还好，可是为何现在成了这副样子，但他不敢确定王浑是不是还在试探，不敢掉以轻心，声音依然生硬：
大兄何故如此，大兄要是想念我，随时唤我便是，我时常会来看大兄的，等大兄病好了，还得带着王氏发扬光大。
王浑颤颤巍巍，摇摇头：
好不了了，好不了了。阿湛，为了王氏，大兄恳求你，放下一刻的私利，决不能让王氏堕入深渊。王氏到今日，都是先祖们鼎力合作的结果，不是我们族长的一家之言。你不是一直想要这个族长位置吗，为兄会名正言顺的将族长之位让给你的，你没必要再搞那些小动作了。
王湛心惊肉跳，表面还是诚惶诚恐：
大兄这是折煞我啊，我从没想过做什么族长，只愿大兄颐养天年，寿与天齐，这个族长只有大兄能做。
阿湛。王浑再次发怒了，像一头发狂的狮子：
为兄没有气力再同你装腔作势了。从小到大你都是喜欢争强好胜的性子，所有的东西你都想占有，这么多年，为兄一直想告诉你，当年父亲将族长之位交给为兄的时候，为兄让给了你，可是父亲认为你的性子太不沉稳，不堪大任，为兄才扛鼎这么多年。
这么多年大兄为王氏殚精竭虑，夙兴夜寐，所图为何，并不是这一亩三分地，而是万里山河。这么多年，你一直暗自培植自己的家族势力，大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你真有才能，大兄真愿意卸下负担，轻轻松松的过一段时日。可你太痴迷于权欲了，为了族长之位，你控制支持大兄的那些人的妻儿老小，对那些人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相比于大兄的善，你用恶轻易的征服了他们，让他们调转风向，使为兄的威信下跌。那些诬陷为兄夺权的流言，大半是阿湛你的杰作吧。兄弟阋墙，何故至此。
王湛越听越不是滋味，羞愧无比，不知如何反驳。
王浑缓缓道：
如若为兄不坦诚相见，恐怕你还对为兄抱有疑心，在那耍阴谋诡计。张瑶他的本领很强，不仅忠心，而且聪慧异常，文武双全，又有不怕死的胆魄，唯一就是相貌差了点，但一个好的时局从不以相貌论高低。
为兄把他赶走了，你可以放心大胆的去收服他了，一个心如死灰的人最渴望救命稻草，阿湛你既然可以散播流言，控制人心的能力还是有的，收服一个张瑶不是问题，为兄给你做了嫁衣，你是不是应该感激为兄呢。
如果你觉得这些还不够，没问题，拥护我的那些人我都会让给你，有我的亲笔书信，他们不再会反对你。我这一支后继无人，侄儿承聪慧非凡，为兄早就有意将族长之位交给他，现在时日无多，那就由你们父子传承吧。
现在为兄把一切和盘托出，你再也不需畏惧任何东西，你可以自由进出为兄的厢房，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将为兄毒死。为兄都不怪你，只是为兄想你说些体己话，阿湛，你也老了，别再算计了，咱们这一辈子是为了什么呢，到头来，不过就是一场空，一家人落得两不相欠的下场，是不是很可悲。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以后，就交给孩子们吧。
王浑这些掏心窝子的话彻底击溃了王湛的心里防线，让他做出了和先前张瑶一样的行为，那就是痛哭流涕到不能自已。
如若王浑一直不和盘托出，王湛只会继续提防猜忌，甚至作出更多阴鸷的事情，可是在王浑包容的心胸下，他顿觉自己渺小无比，回到了那个只会向兄长讨要糖果的孩童年纪。
废物，老夫就不该救你回来，何必等到今日再死，你只不过是老夫的一条狗而已，老夫要你生便生，你死便死，何时告诉你真相岂容你置喙。好端端做一条狗就行了，何必要有自己的思想，非要探究真假。你既然寻死，也且死在茅房粪坑里，别在这腌臜老夫的门庭，老夫的门庭可不是给你这种臭鱼烂虾做坟墓的。
仆人再也没有了神志，他双目混沌，踉踉跄跄，倔强无比的将留有一丝门缝的大门敞开，转眼不见了身影，嘴里不知念叨什么，疯疯癫癫的。
很快，大门外侧身走进来一个身形修长的老者，这老者衣着华贵的蓝色常服，上面绣着四对飞鸟，气质超群，虽头发花白，却出尘不染，面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很快又被隐忧所替代。
大兄，那张瑶是你二十年前捡回来的，这么多年了也算有感情了，就让他这样去死，岂不可惜。
在帘幕里面的老者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走了出来，浮现出一张与蓝色长袍老者相似的面容，但是憔悴无比，面容惨淡，没有半分血色。
此人便是出身于太原郡晋阳县的王氏族长王浑，其父乃是曹魏司空王昶。此刻的王浑因拒绝司马玮联合诛杀司马亮的计划，闭门不出。
表面上看来，王浑年过盱眙，已经迟暮，有了安享晚年的心思。唯有身处局中之人能瞥见，王浑眼里的那一抹不甘。
望着身穿蓝色长袍的胞弟王湛，王浑的眼神复杂。昔年，两兄弟亲密无间，身为长兄的他从小就疼爱这个弟弟，将所有最好的都让给了他，可是后来两人却产生了间隙，究其原因，便是这族长之位。王氏的族长之位诱惑太大了，就连亲兄弟，也不得不走到今天这步。
王浑始终想维护两人的关系，让门缝越来越小，可是王湛还是迫不及待的推开了。王浑不许任何人打扰，王湛却可自由进出。王浑心里很清楚，自己年老力衰，想要控制局势已经力有不逮了，就连自己，也不过是垂垂老矣的待宰羔羊罢了。
王浑静静看着王湛，淡淡道：
阿瑶不会死，二弟你是不会让他死的，对吗。
王湛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丝毫不提王浑伤病的问题：
大兄何出此言，我也只是前来看看大兄身体是否还康健，就听见大兄那般绝情话语，张瑶要死，难不成我还能阻拦不成？
王浑苦笑不已：
阿湛，事到如今，你还对为兄心有怨恨么，为兄即将行将就木，没有那么多气力再与你卖关子了。为兄太想念你了，想念那个调皮的围着为兄在院子里奔跑的你了，或许为兄马上就能见到了。
王湛一听这话，久违的感受到难过与悲凉。
是啊，当初他们兄弟亲密无间，大兄对他比自己还好，可是为何现在成了这副样子，但他不敢确定王浑是不是还在试探，不敢掉以轻心，声音依然生硬：
大兄何故如此，大兄要是想念我，随时唤我便是，我时常会来看大兄的，等大兄病好了，还得带着王氏发扬光大。
王浑颤颤巍巍，摇摇头：
好不了了，好不了了。阿湛，为了王氏，大兄恳求你，放下一刻的私利，决不能让王氏堕入深渊。王氏到今日，都是先祖们鼎力合作的结果，不是我们族长的一家之言。你不是一直想要这个族长位置吗，为兄会名正言顺的将族长之位让给你的，你没必要再搞那些小动作了。
王湛心惊肉跳，表面还是诚惶诚恐：
大兄这是折煞我啊，我从没想过做什么族长，只愿大兄颐养天年，寿与天齐，这个族长只有大兄能做。
阿湛。王浑再次发怒了，像一头发狂的狮子：
为兄没有气力再同你装腔作势了。从小到大你都是喜欢争强好胜的性子，所有的东西你都想占有，这么多年，为兄一直想告诉你，当年父亲将族长之位交给为兄的时候，为兄让给了你，可是父亲认为你的性子太不沉稳，不堪大任，为兄才扛鼎这么多年。
这么多年大兄为王氏殚精竭虑，夙兴夜寐，所图为何，并不是这一亩三分地，而是万里山河。这么多年，你一直暗自培植自己的家族势力，大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你真有才能，大兄真愿意卸下负担，轻轻松松的过一段时日。可你太痴迷于权欲了，为了族长之位，你控制支持大兄的那些人的妻儿老小，对那些人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相比于大兄的善，你用恶轻易的征服了他们，让他们调转风向，使为兄的威信下跌。那些诬陷为兄夺权的流言，大半是阿湛你的杰作吧。兄弟阋墙，何故至此。
王湛越听越不是滋味，羞愧无比，不知如何反驳。
王浑缓缓道：
如若为兄不坦诚相见，恐怕你还对为兄抱有疑心，在那耍阴谋诡计。张瑶他的本领很强，不仅忠心，而且聪慧异常，文武双全，又有不怕死的胆魄，唯一就是相貌差了点，但一个好的时局从不以相貌论高低。
为兄把他赶走了，你可以放心大胆的去收服他了，一个心如死灰的人最渴望救命稻草，阿湛你既然可以散播流言，控制人心的能力还是有的，收服一个张瑶不是问题，为兄给你做了嫁衣，你是不是应该感激为兄呢。
如果你觉得这些还不够，没问题，拥护我的那些人我都会让给你，有我的亲笔书信，他们不再会反对你。我这一支后继无人，侄儿承聪慧非凡，为兄早就有意将族长之位交给他，现在时日无多，那就由你们父子传承吧。
现在为兄把一切和盘托出，你再也不需畏惧任何东西，你可以自由进出为兄的厢房，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将为兄毒死。为兄都不怪你，只是为兄想你说些体己话，阿湛，你也老了，别再算计了，咱们这一辈子是为了什么呢，到头来，不过就是一场空，一家人落得两不相欠的下场，是不是很可悲。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以后，就交给孩子们吧。
王浑这些掏心窝子的话彻底击溃了王湛的心里防线，让他做出了和先前张瑶一样的行为，那就是痛哭流涕到不能自已。
如若王浑一直不和盘托出，王湛只会继续提防猜忌，甚至作出更多阴鸷的事情，可是在王浑包容的心胸下，他顿觉自己渺小无比，回到了那个只会向兄长讨要糖果的孩童年纪。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