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广明堂
从茶馆里出来后，陆宜年也没着急回去，在姑苏城外兜兜转转的闲逛，看一看姑苏城内的烟火气，街边吆喝的摊贩，依靠在花船上的姑娘，又买了些吃零嘴，天色泛黄时才朝着丰宁坊走了回去。
提着油纸包着的点心，陆宜年直接走过来自家门前，然后朝着韩青黛每日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
她家倒也好找，只是找到路人聚集的地方，询问一下附近的大夫的家住哪，便有不少人热情的指出了方向，嘴里还不停夸赞着韩大夫的医者仁心。
按着路人指着的方向走了过去后，没一会儿的功夫，陆宜年便看到了一个写着“广明堂”的牌匾，这倒是其他的医馆有些不同，那些医馆更多是开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而韩青黛家里的医馆则是开在了家里。
陆宜年跨过木门走了进去，韩青黛家里的布局要比自己家里要讲究多了，四水归堂的建筑风格，里面几根木柱支撑着上面突出来的屋檐青瓦，地面也都是黑色的石砖堆砌而成，再加上栽植的几颗绿荫，一进来就感受到了地面上透出来的凉爽。
而再往四周看去，屋檐下的诸多小木椅上，已经坐上了不少的病人。
见陆宜年进来，一个学徒打扮的人便立马迎了上来，“这位先生，先这边坐，前面还有些病人呢。”
陆宜年笑着摆手道：“我不是来看病的。”
那学徒一脸疑惑的看向了陆宜年，仿佛在问：你没病？那你来医馆干嘛？你有病啊？
陆宜年昂起头四处张望了一下，接着看到了在前厅的门前，韩青黛也坐在小木椅上，双手撑着腿部托着下巴，百般无赖的盯着脚下墙缝的青苔。
陆宜年伸手指了过去，“我来找她。”
似乎是余光看到了有人伸手指向了自己，韩青黛也抬起了头看了过来，当看到站在门口的陆宜年时，脸上当即露出了无比欢喜的笑容，从小木椅上一下子蹦了起来，小腿蹬蹬的朝着陆宜年扑了过去。
“嘿嘿，你终于来了！”
那学徒也有些惊诧的看着韩青黛的反应，但还没来得及问什么的时候，韩青黛便拉着陆宜年的手朝着门外跑了出去。
陆宜年也只好在跟那学徒赔了个笑脸，然后顺着韩青黛拉着自己的力道跟她走了出去。
“不用跟你爹说一声吗？”陆宜年开口问道。
“不用不用。”韩青黛用力的摇头道：“我爹忙的很呢，跟他说会打扰他给病人看病的。”
韩青黛说着话，眼睛却有意无意的扫过陆宜年手里提着的那一包点心上，脑袋随着点心的晃动，也跟着晃动了起来。
这点小动作自然没躲过陆宜年的眼睛，于是乎，便将那包点心直接放到了她的手上，笑道：“拿着吧，本来就是给你买的。”
“嘻嘻。”韩青黛笑弯了眼，“哪天你生病了，来我家，我让我爹不收你钱！”
陆宜年掐了一下她的脸蛋，这小家伙整天说这些诅咒自己的话，接着转头朝着周边看了过去，然后指着一边有石桌石凳，又有树木遮阴的地方说道：“我们去那坐着吃吧。”
“好！”
坐到了石凳上后，韩青黛迫不及待的将油纸给打开，将里面包裹着的零嘴给拿出了一个。不过并没有第一时间放到了嘴里，而是先给陆宜年递了过来。
“给你吃！”
陆宜年也没推辞，让韩青黛放到了自己手心上，浅尝了一口后，便又看向了像仓鼠啃着糕点的韩青黛。
说起来，他对于韩青黛的了解实在是不深，到了今天才知道她家在哪。
“那个……你这么出来玩，家里人不担心吗？”陆宜年好奇询问道。
韩青黛停下了嘴里的动作，抬头望向了陆宜年，一脸纯真道：“不会啊，我爹每天要看很多病人很忙的，我在不在家他都不知道。”
“那你娘呢？”
“我娘病了，病的很重，在床上呢。”韩青黛说这话的时候，仿佛是在的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样。
陆宜年当即止声，想要张嘴又欲言又止，不知该说些什么，
半响后，才道：“你爹不是医生吗？”
“是啊，所以他给病人看病，晚上钻到医书里，想要找出治好娘亲的药方来。”
见陆宜年不说话后，韩青黛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还有那些师兄们，每次没和我说几句话，就跑去煎药和照看病人了，家里根本没人和我玩。”
“附近的小孩呢？”
“他们说我一身的中药味，不愿意和我玩。”
陆宜年伸手摸了摸韩青黛的小脑袋，应道：“那你以后无聊的时候，就到我那玩吧。”
韩青黛可爱的晃了晃脑袋，问道：“你不是要去找工作了吗？”
陆宜年沉吟了会儿，“那我找个钱多事少离家近的工作。”
“哪有这种工作啊！”韩青黛反驳道，接着又捧起了一个糕点鼓着嘴吃了起来。
……
天色泛黑后，糕点也已经吃完，两人也开始往回走。
两人一前一后，韩青黛在前面蹦蹦跳跳着，显然吃了那份点心后，心情高兴了起来。
陆宜年则在后面跟着，看着韩青黛蹦蹦跳跳的背影，心里也有些复杂，怪不得对方每天都会跑来找自己玩呢。
若是自己没来到这丰宁坊住的话，那对方估计还是会和以前一样，在家的时候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看着青苔，玩腻了，就到外面拿着木棍在地面上写写画画，然后就在这日复一日中长大。
虽然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似乎又有些可怜。
等走到了韩青黛的家里的时候，他们家的木门已经紧闭了起来，应该是到了医馆关门的时间了。
韩青黛也熟络的上前伸手拍打起了门口来，“爹！师兄！是我，我回来了！”
没一会儿，一个四十余岁，但是头发却已经花白的中年男人打开了门。
陆宜年见到后立马微微躬身点了一下头，“韩大夫。”
“你是？”韩广明有些防备的看了这个跟着自己女儿回来的家伙一眼。
“陆宜年，是住在附近的住户，青黛经常去我那玩。”
韩广明有些惊讶的看向了自己的女儿，问道：“你怎么没和我说过？”
韩青黛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道：“说了你也不会记得的……”
也没听到自己女儿子嘀咕什么，韩广明冲着陆宜年行了个礼，拱手道：“小女多有叨扰了。”
接着韩广明便邀请道：“天也不晚了，先生要不留下来吃顿便饭吧。”
陆宜年摆手拒绝道：“不了，家里也做好饭了，你们吃吧。”
两人客套了几句后，陆宜年转头离开，韩广明也正要关门时，走了几步的陆宜年又折返了回来，伸手按住了快要关上的门。
他有些话，还是在心里憋不住。
韩广明有些惊诧的看了陆宜年一眼，不知他这是想干嘛。
陆宜年揉了揉韩青黛的脑袋，朝里面努了努嘴，说道：“你先去吃饭，我和你爹说几句话。”
韩青黛乖巧的点了点头，接着便朝着屋内走了过去。
“陆先生这是想说什么？”韩广明不解问道。
陆宜年轻咬了一下嘴唇，也不知这种事该如何开口，沉吟了半天后才道：“韩大夫，恕我多言了，您知道青黛平时都是一个人在家呆着吗。”
听到陆宜年的质问，韩广明的表情有些动容，但还是点了点头，“我清楚，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她娘身体不好，每个月都需要花费一大笔花销，若是停下医馆的生意，入不敷出，那……”
听着对方的讲述，陆宜年的嘴唇都被咬出了印子来了，这件事情是他想的理所当然了，以为医生都是有钱人，以为这事会因为自己的一两句话就发生改变。
“是我突兀了。”陆宜年躬身道歉道。
“不，多谢你的提醒，我以后也会注意的。”韩广明也冲陆宜年拱了拱手，真诚道谢道。
提着油纸包着的点心，陆宜年直接走过来自家门前，然后朝着韩青黛每日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
她家倒也好找，只是找到路人聚集的地方，询问一下附近的大夫的家住哪，便有不少人热情的指出了方向，嘴里还不停夸赞着韩大夫的医者仁心。
按着路人指着的方向走了过去后，没一会儿的功夫，陆宜年便看到了一个写着“广明堂”的牌匾，这倒是其他的医馆有些不同，那些医馆更多是开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而韩青黛家里的医馆则是开在了家里。
陆宜年跨过木门走了进去，韩青黛家里的布局要比自己家里要讲究多了，四水归堂的建筑风格，里面几根木柱支撑着上面突出来的屋檐青瓦，地面也都是黑色的石砖堆砌而成，再加上栽植的几颗绿荫，一进来就感受到了地面上透出来的凉爽。
而再往四周看去，屋檐下的诸多小木椅上，已经坐上了不少的病人。
见陆宜年进来，一个学徒打扮的人便立马迎了上来，“这位先生，先这边坐，前面还有些病人呢。”
陆宜年笑着摆手道：“我不是来看病的。”
那学徒一脸疑惑的看向了陆宜年，仿佛在问：你没病？那你来医馆干嘛？你有病啊？
陆宜年昂起头四处张望了一下，接着看到了在前厅的门前，韩青黛也坐在小木椅上，双手撑着腿部托着下巴，百般无赖的盯着脚下墙缝的青苔。
陆宜年伸手指了过去，“我来找她。”
似乎是余光看到了有人伸手指向了自己，韩青黛也抬起了头看了过来，当看到站在门口的陆宜年时，脸上当即露出了无比欢喜的笑容，从小木椅上一下子蹦了起来，小腿蹬蹬的朝着陆宜年扑了过去。
“嘿嘿，你终于来了！”
那学徒也有些惊诧的看着韩青黛的反应，但还没来得及问什么的时候，韩青黛便拉着陆宜年的手朝着门外跑了出去。
陆宜年也只好在跟那学徒赔了个笑脸，然后顺着韩青黛拉着自己的力道跟她走了出去。
“不用跟你爹说一声吗？”陆宜年开口问道。
“不用不用。”韩青黛用力的摇头道：“我爹忙的很呢，跟他说会打扰他给病人看病的。”
韩青黛说着话，眼睛却有意无意的扫过陆宜年手里提着的那一包点心上，脑袋随着点心的晃动，也跟着晃动了起来。
这点小动作自然没躲过陆宜年的眼睛，于是乎，便将那包点心直接放到了她的手上，笑道：“拿着吧，本来就是给你买的。”
“嘻嘻。”韩青黛笑弯了眼，“哪天你生病了，来我家，我让我爹不收你钱！”
陆宜年掐了一下她的脸蛋，这小家伙整天说这些诅咒自己的话，接着转头朝着周边看了过去，然后指着一边有石桌石凳，又有树木遮阴的地方说道：“我们去那坐着吃吧。”
“好！”
坐到了石凳上后，韩青黛迫不及待的将油纸给打开，将里面包裹着的零嘴给拿出了一个。不过并没有第一时间放到了嘴里，而是先给陆宜年递了过来。
“给你吃！”
陆宜年也没推辞，让韩青黛放到了自己手心上，浅尝了一口后，便又看向了像仓鼠啃着糕点的韩青黛。
说起来，他对于韩青黛的了解实在是不深，到了今天才知道她家在哪。
“那个……你这么出来玩，家里人不担心吗？”陆宜年好奇询问道。
韩青黛停下了嘴里的动作，抬头望向了陆宜年，一脸纯真道：“不会啊，我爹每天要看很多病人很忙的，我在不在家他都不知道。”
“那你娘呢？”
“我娘病了，病的很重，在床上呢。”韩青黛说这话的时候，仿佛是在的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样。
陆宜年当即止声，想要张嘴又欲言又止，不知该说些什么，
半响后，才道：“你爹不是医生吗？”
“是啊，所以他给病人看病，晚上钻到医书里，想要找出治好娘亲的药方来。”
见陆宜年不说话后，韩青黛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还有那些师兄们，每次没和我说几句话，就跑去煎药和照看病人了，家里根本没人和我玩。”
“附近的小孩呢？”
“他们说我一身的中药味，不愿意和我玩。”
陆宜年伸手摸了摸韩青黛的小脑袋，应道：“那你以后无聊的时候，就到我那玩吧。”
韩青黛可爱的晃了晃脑袋，问道：“你不是要去找工作了吗？”
陆宜年沉吟了会儿，“那我找个钱多事少离家近的工作。”
“哪有这种工作啊！”韩青黛反驳道，接着又捧起了一个糕点鼓着嘴吃了起来。
……
天色泛黑后，糕点也已经吃完，两人也开始往回走。
两人一前一后，韩青黛在前面蹦蹦跳跳着，显然吃了那份点心后，心情高兴了起来。
陆宜年则在后面跟着，看着韩青黛蹦蹦跳跳的背影，心里也有些复杂，怪不得对方每天都会跑来找自己玩呢。
若是自己没来到这丰宁坊住的话，那对方估计还是会和以前一样，在家的时候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看着青苔，玩腻了，就到外面拿着木棍在地面上写写画画，然后就在这日复一日中长大。
虽然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似乎又有些可怜。
等走到了韩青黛的家里的时候，他们家的木门已经紧闭了起来，应该是到了医馆关门的时间了。
韩青黛也熟络的上前伸手拍打起了门口来，“爹！师兄！是我，我回来了！”
没一会儿，一个四十余岁，但是头发却已经花白的中年男人打开了门。
陆宜年见到后立马微微躬身点了一下头，“韩大夫。”
“你是？”韩广明有些防备的看了这个跟着自己女儿回来的家伙一眼。
“陆宜年，是住在附近的住户，青黛经常去我那玩。”
韩广明有些惊讶的看向了自己的女儿，问道：“你怎么没和我说过？”
韩青黛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道：“说了你也不会记得的……”
也没听到自己女儿子嘀咕什么，韩广明冲着陆宜年行了个礼，拱手道：“小女多有叨扰了。”
接着韩广明便邀请道：“天也不晚了，先生要不留下来吃顿便饭吧。”
陆宜年摆手拒绝道：“不了，家里也做好饭了，你们吃吧。”
两人客套了几句后，陆宜年转头离开，韩广明也正要关门时，走了几步的陆宜年又折返了回来，伸手按住了快要关上的门。
他有些话，还是在心里憋不住。
韩广明有些惊诧的看了陆宜年一眼，不知他这是想干嘛。
陆宜年揉了揉韩青黛的脑袋，朝里面努了努嘴，说道：“你先去吃饭，我和你爹说几句话。”
韩青黛乖巧的点了点头，接着便朝着屋内走了过去。
“陆先生这是想说什么？”韩广明不解问道。
陆宜年轻咬了一下嘴唇，也不知这种事该如何开口，沉吟了半天后才道：“韩大夫，恕我多言了，您知道青黛平时都是一个人在家呆着吗。”
听到陆宜年的质问，韩广明的表情有些动容，但还是点了点头，“我清楚，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她娘身体不好，每个月都需要花费一大笔花销，若是停下医馆的生意，入不敷出，那……”
听着对方的讲述，陆宜年的嘴唇都被咬出了印子来了，这件事情是他想的理所当然了，以为医生都是有钱人，以为这事会因为自己的一两句话就发生改变。
“是我突兀了。”陆宜年躬身道歉道。
“不，多谢你的提醒，我以后也会注意的。”韩广明也冲陆宜年拱了拱手，真诚道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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