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变化

    不仅仅是春夏的变化的，每天的昼夜温差也很大，而且天时易变，这会还挺好的，转眼就是大风，转眼就是大雨，转眼就是冰雹，沙尘大雾，更是常见，大雾天持续个一两月再正常不过了，而且能见度身前一米，有时候半米，有时候除了自己啥都看不见，沙尘相对来说，没有那么久，不过半月也是经常，有时间一天来个好几次，至于阳光很奢侈，天上永远都是一层霾，永远都是灰蒙蒙的，看啥都是灰蒙蒙的，眼里灰蒙蒙的，心里灰蒙蒙的，听说有个墨镜，可以还原本来色彩，据说只有少数的几个地方才有霾的空洞，还不是一直有，得算日子的那种，这种地方，和那种霾薄点的地方，都是黄金地带，征战不休寸土必争。好在迎春花的面子大到不挑阳光，有霾也照样开，只不过霾洞和薄霾迎春花的长势更好，长的更快，这个也的确是真的，人类和动植物对阳光的追求和渴望，这个是刻在血液刻在基因里的东西，核变前的人类，没事就是晒太阳，是个最大享受没错了，不管是阳光带来的血脉的惬意还是尊贵的象征，再加上核变后眼里心里的灰蒙蒙，这个地方是个人都想去。而且霾还不比臭氧层，臭氧层除了控温也降低了太阳射线的危害，臭氧层已然没了，温度已经很恶劣了，霾和臭氧正好相反，臭氧是挡住有害的太阳射线，把光线和完整的色彩放进来，霾是挡住了光线，挡住了色彩，却把太阳射线都放了进来，致死的没那么多，但是折磨影响没有停过。

    空气也是变得恶劣，难闻，总有一种怪异的味道，像是老鼠死了不知道多少天的味道，加上起码一年的臭袜子味道，再加上劣质香水的味道，再加上消毒水的味道，再加上放屁虫的屁。被人们称做“新纪元的味道”。简单的对比，旧世界的粪坑味道对人们来说算是很好的味道的，很轻易就接受的味道，因为变异，新世界的粪坑味道，这么说吧，已经不像是一个粪坑了。其实新纪元的味道在不同地域，还是有一些区别的，做出区分的就是不同金属的味道，不同植物的味道，不同水的味道，不同土地的味道。但是一般人很难分辩，这些不同混在里面占比很小，只有一些奔走不停，或者感知敏锐，或者没离开过一个地方才可以闻出不同。所以，空气自然是，有毒气体，味道难以分辩，但是毒性就比较明显了，算是帮助做分辩位置的一个好帮手了。植物的减少，灭绝，变异，新生，带来的就是空气的另一个问题，空气双生子，氧气与二氧化碳，两者的含量都大幅的下降了，同时空气的可视度大幅增高，到处都是烟尘，空气中都是烟尘。大家都是张三，大家都是风尘中人，写实。烟尘就代表空气有了形状，颗粒含量，高。

    阳光，空气，下一个，没错，就是，水源。说污染不够妥当，污染加变异，加上各种生物的变异，空气有了形状，水有了颜色，各种颜色，各种混色，以及味道和毒性，形容一下，死了不知道多少天的金枪鱼，让人上头的腥味，还真不太好形容，因为水里啥都有，毒性也不如空气那样纯粹，空气就是一个强弱，水则是千变万化，一切皆有可能，同时，毒性依然是分辩位置的好帮手。水的成分没人关心，水里面加了什么料人们也不关心，人们关心的就是一个，饮用级别。目前的饮用级别被分为三级，一级多是地下水，二级是浑浊的地下水，谁也不知道加了什么料，谁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滤出来的，谁也不知道是不是地下水。除了浑浊点味了点，其他的没啥，微毒，好东西。雪水有毒，得过滤，三级就多是一些特殊方法混煮的雪水，也有滤过的雪水，但是，过滤太金贵，滤过的少见。一级，无毒，二级，微毒，三级毒性要高点，任何一个聚落，能形成的根本原因之一就是二级水，有的聚落还有一级水，那几个黄金地带肯定有一级水，空气也比其他地方好一些。阳光这种奢侈品可以不管它，偷着痴心妄想一下，就当自己不知道这回事，空气再怎么着也挺过来了，不过水源这个没法当自己不知道了，对水源的追逐，不对，对水源的依赖是刻在基因里的东西，无水不能活，啥都能讲究，一口喝的，再好也不为过，虽然基本都能做到三级的，但是一级的想一想，二级就得想方设法实现，能喝二级的怎么也比三级的强，三级都是各有各的法子，各有各的独门招，啥路数，不少的就毒性大。但是就是没二级的好啊，单说毒性，就够人们趋之若鹜了。一级水除了地下水，有一些地上水也是，不过没人敢去，要么兽群，要么强大野兽，要么就是奇诡植物，可能都没沾到小命就没了，不划算。在这年头，任何一个可以起到滤水作用的东西就是最大的宝贝，地位和一条狗差不多，少有人能单独掌控，常见于聚集地中。因为水源的珍惜，洗澡洗脸也是奢侈品。

    土地环境也是遭到了极大的破坏，多了不少沙漠，有的地方土地密度增加，土地带着不同颜色，土地有着味道，土地的变化影响最大的就是植物，辐射和土地在让植物面目全新，人们最关心的就是农作物的存活与变异，与土地的适配程度，人们始终在琢磨如何在新纪元种出农作物，蔬菜，水果，至于产量，让人心疼，像极了旧世界的濒临灭绝品种。

    兽类，植物，阳光，空气，水源，土地，旧的生态循环早就打破，正在慢慢形成新的食物链，新的生态循环，就是不知道得到什么时候，很明显的一点就是人类无法再像旧世界那样俯视食物链，食物的所有，不管是不是顶端，都会走上人类的餐桌，为人类的食谱添砖加瓦，现在人类已经成了食物链的一部分，成为了兽类鸟类鱼类的食谱，可以说是食物链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从餐桌前走到餐桌上，从看食谱成为食谱的一部分，一饮一琢，莫非前定，兰因絮果，必有来因。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讽刺的是，人类是自己把自己变成食谱的，福祸无门，惟人自召。

    辐射，气温，空气，水源，人祸，因为这些死掉的人很多。这些都是新纪元人类要克服的首要困难，新纪元的造成，没有一颗核弹是无辜的，少年这三年里就是这么一步步走了过来，从毒与血中走了过来，对少年来说，三年好像长的像一个世纪，多少次胆战心惊，多少次瑟瑟发抖，多少次精疲力尽，多少次度日如年，多少次突然惊醒，多少次咬紧牙关，多少次默默无言，多少次抱紧自己，多少次命悬一线，多少次死里逃生，又好像短的像是三天，因为痛苦的记忆少年在试着遗忘，试着掩藏，有那么几个时刻掩藏住的时候，就好像大脑空了，啥都没有，空空如也。三年过去，少年不再像个少年，明明是16，却更像36岁，青涩，稚嫩，胆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少年身上褪去的，很多时候就像是一瞬间就褪去了，上一秒还在青涩，下一秒容不得了。少年也没空去想这些，活着先，有时间的时候少年也不会想这些，这些真的，不重要，甚至比不上一口二级水来得实在。少年记得在往家里跑，跑着跑着，核弹来了，少年跳进下水道，一直跑，一直跑，跑着跑着，就跑到了这个窝棚，满脸坚毅，浑身绷紧。

    少年这边在发呆，那边女人在忙碌着，也不知道女人在旧世界是做啥的，就是很简单的处理食材，但是女人处理起来却有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两个女孩在一旁打着下手，把老鼠处理好，留出今天要吃的部分，剩下的部分切成了同一个规格的肉条，裹上草木灰，随便一放就能冻上，这个规格的肉条等同于做交换时所需的货币了，而且算是大币，最基础的最小的币是迎春花，饮用水也能算货币。女人炒了一个，煮了一个，再配上一小锅蒸的迎春花。今天这顿算是出来了。其实一开始女人是不想煮的，觉得肉贵，水也难得，太浪费了，不过萧梵就是要煮，就每次也会煮一个。这边忙活完，小女孩就去叫萧梵过来吃饭，每人一个木板，两根木棍，算是餐具了，其实他们这算讲究的，连餐具都有，别家基本都是用手，萧梵在没碰到女人的时候也是用手，因为这事两人有不少眼神上的“交锋”，不过一打三，萧梵也就默认了。吃饭的时候没人说话，每个人都把自己的那份吃的干干净净，锅里也是干干净净，食物向来是受到所有人最大的尊重。不过萧梵每次都会有点小想法，他觉得每次自己的那一份都超量了，觉得不太行，自己这边不该超量，应该是小女孩那边超量，不过小女孩却觉得她那份刚刚好，而且这事也是不了了之，类似于一对三的局面。萧梵也就是管不住脑子而已，既然行动语音无效，那就想想了。其实也不是说多吃点不好，这年头的人没人会觉得吃的多了，只会觉得吃的不够，因为危机时刻不在，得有好的状态，得有能量。再一个就是下顿不知道在哪。不过每一个人又都对自己的身体状态无比了解，这其中就有食物的摄入部分，摄入多少身体状态最好，摄入多少能坚持多久，怎么用很少的食物撑到时间的最大化，摄入的时间间隔，食物的摄入就是生存最关键的部分，这个部分近乎于本能，小孩子可能不会先去了解如何发力，却会先了解如何摄入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