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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2章;贫穷的家

    放眼望去,四周一片萧瑟,到处都有冰凌的反光,显得异常寒冷。只有看到远处农家茅草房升起的缕缕炊烟,才有一丝温暖的感觉。

    此时稻田里的晚稻早已经收割完毕,水田里只剩下了灰黄的禾兜和还没有长起来的紫云英,也就是农民常说的红花草。

    间或也能看到一些地势稍高的旱田,上面或者种了多年生的苎麻,或者收了棉花之后栽种了油菜,不少棉花秸秆都没有收走。肯定是它们的主人外出打工了,来不及收。

    与紫云英一样,油菜也不惧冰霜雨雪,覆盖一层霜花,反而更显碧绿,也更漂亮。

    走进自家院子,小妹和她身后的一只麻猫一起迎了上来。

    不过看到黄皮呆在谢华驹身边,麻猫不敢靠近,只是远远朝谢华驹叫了两声,以示欢迎:“喵——!喵——!”

    小妹朝谢华驹喊道:“大哥,花丫喊你呢。”

    谢华驹故意用嫌弃的目光看着她:“知道了。可我没有买糖,喊也没用。”

    小妹一听,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抱起麻猫,撸着它的皮毛,恨恨地说道:“花丫,不理他!他讨厌死了,只喜欢黄皮。他不喜欢你,我们也不喜欢他。”

    谢华驹笑了笑,冲上去,连人带猫一起抱起:“你真不喜欢大哥我了?可我有糖哦。”

    小妹立即伸出左胳膊绕着他脖子:“我最喜欢大哥了。是花丫不喜欢你。你别给它糖吃。”

    谢华驹没理她,转头朝站在门口的大妹和弟弟笑了笑:“你们好。”

    这种陌生的招呼方式,让腼腆的妹妹和弟弟很尴尬,他们用笑容回应了他,先后喊了一声外公,就迅速转身进了屋里。

    “大哥,糖呢?”小妹迫不及待地伸出小手,大有不给糖我就翻脸的架势。

    外公很看不惯孙女好吃的样子,冷哼一声:“你哪里这么好吃?让他抱着,你不知道你大哥刚从医院出来?下来!……,我和你爸妈回家,你喊我们了吗?一点礼貌也没有。”

    小妹被外公吓得小脸发白,眼里噙在眼眶里,慌乱地推着谢华驹的胸膛,让他放自己下来,不敢再赖在他怀里。

    谢华驹轻轻笑了一下,一边将她放下,一边悄悄将在医院门口买的糖果塞进她手里。

    小妹这才高兴了些,偷偷朝谢华驹笑了一下,转身跑进屋子里,连花丫也够不上了。

    听到谢华驹住院回来了,几个邻居也过来看望,问寒问暖。

    谢华驹客气地跟他们打着招呼,笑着回答他们的询问。

    直到刘冰烧了一锅甜酒蛋花茶,给他们每人送上一碗,他们这才放过了谢华驹。

    临近过年,农民都变得大方起来。平日有邻居上门最多就是从放了茶叶沫子的大茶壶里倒一杯凉了的茶水。现在则烧一锅水,放一些甜酒,偶尔打一个鸡蛋花。

    当然,打鸡蛋花得家里有鸡蛋才行,若是没鸡蛋,或者主人吝啬,那就只放点点甜酒了。

    谢华驹双手捧着热乎乎的茶碗,默默地站在自家茅草房子前面的晒坪里,眺望着眼前的田野、远处的大堤和大堤下那一排灰黑的茅草屋。

    那里一栋又一栋茅草房之间都相隔不远,站在这里看过去就如排在一起似的。

    这里的贫穷完全可以用两句打油诗来形容:

    茅草屋顶泥土墙、破旧报纸糊木窗;

    上顿萝卜下顿瓜、陈年冬衣露棉花;

    谢华驹的爷爷、大伯和小叔他们都住在大堤脚下的那一排茅草房里,只有谢华驹一家从爷爷那里分家出来后,搬到了离堤脚大约五百米的北面,依靠一条小河住着。

    依靠这条小河住着的农户并不多,只有十多家,依然属于洋安村第四村民小组。

    他们都是结婚后与父母分家,那边宅基地不够而从堤脚搬过来的。因为建在新的宅基地上,两家房子之间的距离远比大堤那里房子相互之间的距离要大得多。

    房子与房子之间都用半人多高的篱笆连着。篱笆里面围着的是各家的自留地,种植着各种蔬菜。而篱笆外面是马路和树林,是鸡鸭白天玩耍的地方。

    在一栋栋茅草房之间,偶尔能看到好几户农户的房子外面码放了不少红砖或砂石,显然这些农户是准备来年或后年拆掉茅草房改建砖瓦房。

    幸亏政策好,农村完全解决了温饱问题。现在每家每户都在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慢慢蓄积金钱,比如卖出粮食、棉花、苎麻,或外出打工赚钱。

    他们都希望能积攒下一笔足以建筑一套宽敞明亮的砖瓦房的钱。特别是那些有大龄儿子的家庭,心情更迫切。因为谁都知道,只要有了砖瓦房,就是相貌丑一点,也能娶到儿媳妇。

    谢华驹的父母也在默默地为这个卑微的目标奋斗着,因为再过两年多谢华驹就到十八岁,就到了相亲筹备婚事的时候。

    为了赚钱,父亲收割完晚稻就在芦苇场干苦力:先将芦苇收割,然后打捆,再运到露天仓库存放。因为他身材魁梧,力气大,很受包工头的欢迎,赚的钱比普通打工者稍微多一些。

    有时候包工头或老板还喊他们几个身材魁梧的人去镇场子,威慑一下竞争对手。

    事后,包工头或老板会多少给些赏金,这算是一笔额外的收入,被父亲全部积攒了起来。

    因为钱来之不易,谢定新现在也开始为儿子阻止了械斗而庆幸。

    如果按原计划去械斗,谢定新明天必然是这场械斗的带头人:儿子被人打晕踢入河里,你军人出身、身材魁梧的谢定新岂能不带头报仇?

    可他若真的成了带头械斗,不说会不会受伤,也会将在芦苇场赚的钱全部用光,还得从谢华驹外公手里借一些钱才能够用,才能招待好前来助拳的亲戚朋友。

    “华驹,你没事了吧?”谢华驹正在打量远处的稻田,听到奶奶喊他的声音。

    他转头一看,只见奶奶在伯母的搀扶下微微颤颤地来了,连忙快步迎了上去:“奶奶,您怎么来了?您慢点走,慢点走,地下有冰呢。……,伯母,你也来了?”

    奶奶却加快步伐冲了过来,紧紧抓着他的手上下查看着,一边看他是否受伤一边不断骂着她的小儿子谢建军,骂他一把年纪都长到猪身上了,连亲侄儿都下重手打。

    看到她过来,谢父谢母等人连忙出来迎接她。

    奶奶转头怒问二儿子,责问他为什么不让谢华驹多住几天院。

    谢华驹连忙代替父亲笑着回答道:“奶奶,我身体真的没问题。小时候偷偷游水,哪一年没呛过水。就算是现在这么冷的天,我都敢跳进河里游半小时。躺在医院又讹诈不到钱,我就懒得躺了,医院的气味太难闻。”

    奶奶讪讪地笑了笑,不再提出院的事。

    让一个没病的人躺医院讹诈他人钱财,说出去真不光彩。而这就是谢建军的想法,几乎人人都知道,作为谢建军的亲人,自然有些惭愧。

    伯母则夸赞着谢华驹的大度,语言里表达了械斗被阻止的高兴和对小叔子的不满。

    她是真心不希望也害怕自己的丈夫、儿子和女婿去参加械斗。

    看到谢华驹确实好了,伯母吃了一碗甜酒蛋花茶就谢绝挽留,急匆匆地回家去了,因为她家今天下午要利用两个女婿在家的机会舂出糍粑,她必须回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