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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宝玉摔玉

    此时,天色渐晚。

    近山苍翠葱郁,远山黛色一抹轻匀如画,夕阳半羞山尖,晚霞披红,红光四溢,孤雁哀空,声断欲绝。

    战场上,血腥冲天,尸体杂呈。王周看着眼前这一幕,从军多年,也感慨不已。

    万幸此次前来算是保全了一部分人。见也先退去,又急召斥候跟随查探,防止敌方卷土重来,回马一枪。

    另一件事也是令王周苦恼不已。这次是带着千总任务来的,结果根本没机会下手。何况自己也不认识石亨,郭敬等人。

    内心忐忑起来,虽说贾瑄吩咐过,此事随缘不可强求。但是自己第一份投名状都拿不到,难免会留下无能的评价。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两人都死在战场上了,回去好交代。

    随后立刻打马上前,与宋瑛汇合,询问情况。

    “前方是哪位大人?”王周不识,只得询问。

    宋瑛答道:“西宁候宋瑛。”

    “见过西宁候!久仰大名。西宁候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王周立刻拱手行礼。

    王周平时大老粗一个,如何拽的这些文绉绉的话。不过是平日与贾瑄接触的多了,学着贾瑄故作姿态。谁承想,这一马屁却拍到了马腿上。

    王周学习文化也好,学习贾瑄也好。真真就只学个皮毛,如何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话什么时候说。

    宋瑛听此属实不是滋味,脸色阴沉不已。再看王周表情却是真诚,想到自己兵败至如此地步,更觉得王周此人在阴阳自己。

    宋瑛本死里逃生万分感谢,见对方如此说话,只觉对方此刻竟是故意前来嘲讽,羞愤不已。看着王周嘴脸,竟想拔出刀来,说个一二三来。

    终究是救命之恩,矮人一头。宋瑛不好发作,只是言辞不善道:“阁下何人?隶属何部?”

    宋瑛见对方穿着一般,统率兵马不多,估计官职也不会有多大,更加不满起来。

    王周大老粗一个,心思如何这般细腻。只觉得对方可能吃了败仗心情不好,想笑盈盈地给对方留个好印象,结个善缘,更何况自己还是救命恩人。以后自然是朝中有人好做官了。只是恐怕想不到宋瑛此时怕早不是想要将王周这张脸千刀万剐。

    见对方是侯爷,又想给自己找点脸面便回到:“吾乃宣府总兵杨洪帐下千总王周是也!”

    王周略有心虚,虽然自己是把总。但是想到了自己率领一千多骑兵,自然也算是千总了。

    宋瑛一听是杨洪手下,脸色却也稍缓和许多。宋瑛与杨洪相识多年,这才开始道谢:“多谢王千总,救命之恩,某没齿难忘。”

    “大可不必。大人要谢便谢千~额……谢下官的长官贾瑄大人,大人命我等出城剿匪,正是巧合遇到。”

    “贾瑄?”宋瑛稍有疑惑,在想是否相识。

    “对,西宁候可能见过。贾瑄大人乃是神京贾家子弟,身份超然。”王周仿佛又自己长脸了一般。

    宋瑛细细回想才想了起来,前些年贾家好像有一七岁小孩参军入伍,就叫贾瑄,听说军队里声名不错。后来再没听说过,至如今已五六年矣。不料想,如此年纪,已经做到守备了。

    “请王千总回去代吾谢过,等吾回到神京必亲自登门道谢。”

    王周一想还有任务在身便问道:“可曾见武进伯朱冕朱大人,参将石大人,监军郭大人。”

    现在王周只期望于那两人死在战场上,自己就好交差了。

    只是王周哪里想到,在也先冲杀明军的时候,石亨见大势已去便早早骑马跑掉了。

    宋瑛叹了口气:“唉!武进伯已然战死。另外两人不知。”宋瑛此时对于郭敬也是恨到了极点,如若不是这死太监瞎指挥,何至于此。

    至于石亨,乱军中并未注意所踪。而朱冕则是战死在自己眼前,若不是王周来得及时,自己恐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何让三位大人曝尸荒野。请西宁候交于我几人找尸,然后率军前往大同修整,以待后战。”王周只能如此了,心里祈祷,但愿能看得见尸体。

    “如此也好。”随即点了些人手交于王周,自己带着两万人马奔赴大同。

    一路上唉声叹气,士卒也狼狈不堪,士气跌至谷底。

    率四万人马出战也先,损失大半,现如今还不到两万人马。其中两万人马又是伤残大半,能战者堪堪几千人而已。幸得王周相助,若不然,这两万人马怕是也保不住。

    而也先部仅仅也就损失一千来人,大部分还是王周部所杀。这战损比实在大的惊人。

    一路上宋瑛越想越气,“如雷贯耳”“名不虚传”等言一直萦绕脑海,挥之不去。再想到自己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一时间羞愧气愤不已,几度想要撞石自尽,皆被部下拦住了。

    仰天长叹,高呼三声“奇耻大辱”后,竟气厥过去。

    王周自是不知宋瑛情况,清点自身兵马损失,不到百来数,可以接受。便散开众人打扫战场,最主要的是寻找尸体。

    王周一阵郁闷,黑灯瞎火的极难辨认,但是又不敢放松。朱冕的尸体是找到了,但是王周不要啊。

    正欲哭无泪,打马四转的时候。忽听旁边草丛一阵响动,立刻翻身下马抽出刀来。

    “谁?滚出来”王周厉声喝道。

    心惊自己大意了,如果刚才是敌军突袭的话,自己怕是没命了。

    打着火把,只见一白白净净,面无胡须的人爬了出来。口中还喊道:“别杀我!别杀我!”

    此人正是郭敬,大军冲杀之际,自己跑到草丛里藏了起来。结果被死人击中,晕厥了过去,直至方才才醒了过来。

    王周见此人羸羸弱弱,身材细条,声音尖细,不够威胁,便也放下心来。

    “你是谁?”王周直接提刀指着郭敬。

    郭敬吓得立马跪地磕头,痛哭起来:“别杀我!军爷!……”

    天色又黑,郭敬又神魂俱裂,哪里看的是明军将领,只顾一个劲的磕头求饶。

    “哭?再哭我削了你的狗头。”王周厉喝:“说,你是谁,怎么躲藏在这里,岂不是逃兵?”

    王周也发狠了,军武之人,最耻逃兵。

    “大人别杀我,我是郭敬!我是郭敬……”郭敬磕头如捣蒜。

    王周大喜,得来全不费工夫。找到了郭敬总算可以交差了,任务完成一半,最起码有个保底。

    王周一改常态,立马收刀。放低了姿态:“原来是郭敬郭大人。大人勿怕,敌军已退,我等是前来救援的。”

    郭敬一听此言,抬头望向王周。大明制服,瞬间支棱起来。

    “哼,你是何人?”郭敬态度倨傲,已经开始想着怎么回去甩锅状告其余三人。

    又看了一眼王周,心里冷笑,等回到神京,我让你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王周也是怀有心思,嘴角的笑意已经快压不住了。

    “禀大人,小人乃把总王周,奉命前来支援。大人可见参将石亨大人。”

    郭敬一听石亨脸色瞬间阴沉,他可是看着石亨骑马跑了,居然不带自己。等回到神京,自会好好参他一本。

    “哼!石亨已逃,汝自不必管。”郭敬冷笑。

    “啊?”王周听此失望不已,原来已经跑了。

    “罢了罢了!原来是时也命也!”

    王周回想起,以前总是能见到千总贾瑄时常背手感慨此言,感觉很有逼格,如今也学着来上了这么一句。

    别说!王周还真感觉自有格调。

    郭敬却无语至极,看着王周像个跳梁小丑,猥琐至极。心里更加下定决心,回去弄死王周。

    “那真是可惜了!”

    王周四处观望,发现没人注意到这里,随后从背后掏出不知何时捡起的瓦剌军刀,一刀甩去,直接切开了郭敬的咽喉。

    郭敬一脸不可置信,双手捂着脖子,却怎么也止不住鲜血喷涌,嘴巴奋力张合却发不出声,倒在地上抽搐,一会儿便没了动静。

    王周扔了刀,看着自己身上的鲜血,大晚上的并不明显。若无其事的上了马,离开了这里。

    返回战场处集结众人:“行了,不找了!带着武进伯直接返回宣府,此地之后自有人收拾。”

    “另外,来个认字的。给千总书信一封,表明战况。”王周一边吩咐,一边打马离开。

    千十来大军,在月色映照之下,缓缓离开阳和战场。

    且看贾府内。

    黛玉拜见了舅母王夫人,却不见舅舅贾政。

    王夫人因此说道:“你舅舅今日斋戒去了,以后再见罢。”

    随即又叮嘱起来:“你三个姊妹人是极好,以后读书缝绣一起玩闹,偶有玩笑都是尽让的。唯有一“混世魔王”,是我之孽根祸胎。今日去庙里还愿未归,晚些你就见到了。以后不要理睬他,你这些姊妹都不敢招惹他的。”

    黛玉在家时,时常听母亲说过,二舅母生的一个表兄,衔玉而生,极度顽劣,不喜读书,看来就是这位表兄了。

    黛玉赔笑,自是不能贬低,只得说些好话:“舅母严重了。我在家常听母亲说到,有一表兄,小名唤作宝玉。虽稍顽劣,但是待姊妹们又是极好的。”

    王夫人笑道:“你是不知缘故,他自幼娇宠惯了。你若是不理他,还倒安静些。你和他多说一句话,他心里一乐,便要生出一些事来。疯疯魔魔地,所以嘱咐你别理踩他。”

    黛玉一一答应下来。随后王夫人便带着黛玉准备用晚膳了。

    来到贾母后院,已有多人在此侍候。贾母见黛玉前来,便拉着黛玉坐在自己的左手边上。

    黛玉一阵推脱。

    贾母笑道:“你舅舅舅母不在这吃,你又是客,自当坐得此位置。”便拉着黛玉坐下了。

    众人才以此按照座位坐下。待用膳完毕,漱了口。黛玉便和姊妹们聊了起来。

    一会,外面一阵脚步。贾母笑道:“你这个宝玉兄弟过来了。”

    说着说着又突然想起来了贾瑄此时还在军营便又搭了一句:“你还有个和你差不多大的表兄弟,叫贾瑄,现在军营,如今你是见不到了。待以后罢!”

    黛玉心里疑惑:“还有一个?为何从未听母亲说过呢?”

    贾瑄穿来时仅仅五岁,平日又怕众人猜忌不正常,所以有意无意的隐藏起来,并不出彩。如何比得了衔玉而生的宝玉呢,黛玉母亲不知实属正常。

    思索间,宝玉已然走了进来。只见宝玉穿着玲珑绮带,光彩照人。面若中秋之月,鬓如刀裁,眉如墨画,目若秋波。项上一根五色丝绦,系着一块美玉。果真生的一副好皮囊。

    贾母命到宝玉去见了王夫人,过了一会才才换衣过来。

    贾母笑道:“还不过来见过你妹妹!”

    宝玉看向黛玉,却见: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娇花照水,弱柳扶风。

    宝玉看罢笑道:“这个妹妹我似是见过。”

    黛玉此刻却多有不适,却也不得表露出来。贾母听此笑道:“又是胡说起来,你哪里又曾见过她。”

    宝玉道:“就算是没见过,看着面善,就当做旧相识了。”

    随后宝玉又问黛玉最近读了什么书,黛玉谦逊只说得认识几个字,不曾读过些什么。

    宝玉看着黛玉突然笑道:“妹妹既然没有字,我自可送妹妹一妙字“颦颦”。”

    探春只是取笑道:“又是你在这胡扯杜撰了。”众人皆笑,气氛活跃不已。

    突然宝玉又问道:“妹妹可有玉?”

    黛玉听此,估计是宝玉想要显摆那件稀罕物,岂能是人人都有的。自己便顺水推舟道:“我没有那个。”

    宝玉听了,顿时发起狂病来。伸手摘了玉,狠狠砸了。

    口中痴狂道:“劳什子稀罕物!家里姐姐妹妹都没有,独独我有。如今来了个神仙似的妹妹也没有,可知这玉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宝玉闹作一团,满面泪痕。黛玉一时间慌了神,不知如何恶了这位宝兄弟。

    黛玉被宝玉疯了一顿,也慢慢啜泣起来。

    场面一阵大乱,贾母连忙安慰起来宝玉。王熙凤则是安慰起黛玉。

    最后还是贾母说道黛玉原来也有玉,只是后来,母亲去世随葬了,才慢慢将宝玉规劝下来。

    宝玉脑子转过来之后似是无事发生般,戴上了宝玉,又和众姊妹闲话去了。

    场面逐渐平息,贾母吩咐好了黛玉住处,便让各人散去了。

    只是黛玉回到房中休息,却是惆怅不已。只来这一天,便恶了这贾母心尖肉。看着窗外明月,想到自己身世,不禁又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