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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远藤家

    东瀛素来有五摄家这类家格说辞,除此外还有八色姓之说。先说说八色姓,八色姓是由飞鸟时代开始订立的一种阶级制度。八色指的是八个不同阶级,从上往下分别是真人,朝臣,宿祢,忌寸,道师,臣,连,稻置。真人是皇室成员,包含降格为臣的人,如源氏物语中的光源氏就是降格为臣的皇子。朝臣,皇室系统内的家臣或者具有皇室血脉的子孙。宿祢是拥有相当势力的豪族,忌寸是归化者,道师是为皇室服务的世袭技艺者,如著名阴阳师,安倍氏。臣,朝臣以外的官员。连,拥有一定地方势力的家族。稻置,地方官。

    家格指的是家族资格,维系着RB自古以来身份制度和整个社会基础秩序的评价体系。在很多情况下,决定家格的是祖先的血统以及附带传统权威。拿德川家康与丰城秀吉举例。德川家康的按八色姓,应该称呼为源氏朝臣德川家康,最高可任大将军或者直白点称呼他为摄政大臣。丰城秀吉是一个没有姓氏,连武家浪客都不是的无名之人。哪怕日后大权在握,根据这套规则体系,不甘心也只能称自己为关白。在没有真人、朝臣以及祖上血统加持下,关白已是丰城秀吉可以担任的最高职务。

    五摄家指的是镰仓时代出自藤原氏嫡派的五个家族,分别是近卫家、一条家、二条家、九条家和鹰司家。不少人以为藤原氏一定叫藤原某某,其实不然。在明治维新进行推进“文明开化”运动后,逐渐开始普及姓氏,允许平民自己取姓,登记入档案方便管理。有不少胆子大的平民给自己取名藤原之类的姓氏混入了公卿之中,以婚嫁之名骗取了其他地方华族的礼金。由于公卿等大家族上当者不算少,倒逼着华族开始修华族族谱,建立华族内部交流会,每年都会有一些活动互相碰面。不愿意上族谱的家族,不会载入其中。甚至还有家族为了避免麻烦,直接改了姓氏,生活的很低调。如:出自藤原氏,改名叫远藤宗彦的男人。

    远藤宗彦低眉顺眼的端坐在榻榻米上,妻子远藤玲奈抱着女儿,面前安放着刚出生不久被襁褓包裹的幼儿。迷糊中饱餐一顿,陷入沉睡的宋肇文对此番对话并无印象。原本远藤玲奈是想既然带回了,那就先养着,再尽心尽力帮这孩子找个靠谱的养父母。从这点上来说,远藤夫妇是非常有默契的。养了不到两周,远藤玲奈便舍不得送养乖巧好带的可爱孩子。1980年尚处于东瀛的黄金时代,多养个孩子对远藤家来说并没有什么负担可言。

    远藤慎太郎极其喜欢阅读,经常看着远藤宗彦与慎太郎父子二人坐在沙发上,一大一小各自捧着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看着就跟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一样。远藤玲奈甚至怀疑过这孩子是不是远藤宗彦的风流债,弄了些小手段,把远藤宗彦折腾的是一个头两个大。只得带着远藤玲奈见了一次已是大学生的鹰司信荣,好好解释了一番。解除误会后,远藤玲奈笑着跟讲了一两件慎太郎的趣事。同时郑重的表示,不管将来如何,她是绝不会主动放弃慎太郎的。

    “哦!1980比1978大,所以优子要叫我哥哥!”远藤慎太郎探过头,看着远藤优子小学课本上比大小的题目,恍然大悟般的说道。

    “1980比1978大是没错……”远藤优子有点被弟弟绕进去了,在旁边正给小宝宝做衣服的妈妈听着两个小朋友的对话,笑着抬头望去,想知道远藤优子会怎么从这个陷阱逃出来。

    “时间的算法跟数字比大小不一样。我八岁,你才六岁,论年龄,我比你大两岁,你应该叫我姐姐。”远藤优子思索着很快抛出了年龄论进行压制,远藤玲奈在旁点了点头。

    “拿要是按这个先后来说,兄弟姐妹,弟是排在姐前面的。弟弟比姐姐大!”远藤慎太郎大声宣布,比大小的胜利结果,迎来的却是姐姐铁拳教育。

    一番追打后,远藤慎太郎说,休息时间结束。让远藤优子继续写作业,不要在玩乐上花费太多精力。幼年时期的两岁差距,在体格各方面都不占优势,姐姐真恼火起来,那拳头的力道叫慎太郎还真是吃不消。如果姐姐不肯罢休,慎太郎就会厚着脸皮凑过去亲她,抱着姐姐撒娇,说想让姐姐理一下自己,并不是真的想烦她的。自己真的非常喜欢姐姐云云,这拳头自然就软下来。基本不需要大人帮忙两个人就能和好如初,远藤玲奈觉得慎太郎真是一个贴心小怪兽,明明是恶作剧,每次折腾的时间都非常凑巧。半个多小时就闹一闹姐姐,让她起身活动一下。当然也有慎太郎看书太入神,姐姐反过来折腾他的时候。

    二世为人的慎太郎,看远藤优子的时候,绝大多数时间都在想自己上一世的小妹。上面有个哥哥,下面有个妹妹,作为夹在二者中间的老二,经常性被家里人忽略。妹妹总是记得他,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他给他留一份备着,连带着他也被家里人重视起来。

    远藤优子不一样,有着做姐姐的尊严,绝不想要被小自己两岁的弟弟教育,学习刻苦又努力上进,像是上辈子父母嘴中别人家的孩子或者那句你看看你哥。没有重生的先知先觉,依旧耀眼无比的人。

    晚上时不时会做梦,不知道是上辈子的记忆还是灵魂的残留,看到上一世的过往影像。可这辈子的轨迹已经起了变化,比如远藤家即将迎来第三个孩子,算算也快到了泡沫破灭的时候。远藤慎太郎不知道经济下行的情况下,会不会被送去鹰司家。说起来,上辈子究竟是怎么回鹰司家的,走马灯没有说明。在上辈子远藤慎太郎看来,那件事甚至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或是什么值得遗憾的事。

    “爸爸晚上可能要加班,妈妈大着肚子不太方便带你们出去看烟花。你们俩想去看烟花大会吗?”远藤玲奈接完电话,问。

    远藤慎太郎抬头望向姐姐远藤优子,如果他没记错,上辈子为数不多的记忆中,他跟姐姐走散过。远藤优子知道慎太郎不是自己的亲弟弟,玩闹的时候远藤优子一时恼怒脱口而出的话,直接把慎太郎说的惊呆了。想来在乡下老家,肯定有人以此为乐,把这事当作逗弄孩子的工具告诉了她,想看她是什么反应。

    “如果我不是你弟弟,姐姐就会因此不喜欢我,不跟我玩了吗?”一方面是以宋肇文的好奇,另一方面是远藤慎太郎自身的委屈。眼泪没有预兆的流了出来,身体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在控制,有种行尸走肉的感觉。

    “对不起,以后这种玩笑话我再也不会说了。”远藤优子抱着弟弟道歉,另一边是放声大哭的远藤慎太郎。宋肇文被强制下线,回到观影的第三视角模式。似乎得到某种弥补,宋肇文在似梦非醒中又获得了身体的控制权。

    不知道这次两个人会不会走散,以及远藤慎太郎会不会重新拿走身体控制权。宋肇文很想得开,毕竟想不开也是如今这样了。跑去找道士和尚也不知道驱的是自己这个外来者还是原主,就这样凑合着过吧。

    “慎太郎想去吗?”远藤优子把问题抛给正在走神的弟弟。

    “姐姐要去的话,我可以陪你。”慎太郎轻松地把皮球踢了回去。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我还不清楚吗?你们俩都去玩吧!爸爸早就跟书店的今野阿姨打好招呼了,等会她会过来接你们俩的。”远藤玲奈挥了挥手,告知这一消息。

    “今野奶奶吗?我记得她做的明太子饭团很好吃!”经常跟着远藤宗彦屁股后面跑书店的慎太郎,直接脱口而出。

    “行了行了,别把你是吃货这件事昭告天下了。”妈妈没好气的点了一下远藤慎太郎的脑门,要知道小家伙回来后,碎碎念了好久。远藤玲奈给他做了,结果这孩子还特别实诚的评论一句没有今野奶奶做的好吃。

    “如果今野奶奶做了有多的,我一定给妈妈带一个回来尝一尝。”慎太郎认真地点了点头,远藤玲奈也没当真,孩子出门玩疯了,哪还顾得上那么多。

    “你们玩的开心就行,路上要注意安全,要听人家的话,不要到处乱跑给人添麻烦。”出门前,远藤玲奈反复叮嘱着,两个孩子一人塞了点零花钱,以便两个孩子嘴馋时可以买些零嘴吃食。

    为了方便背他那装满果冻布丁的小背包,慎太郎没有穿浴衣。背带短裤配着棉麻衬衫,一顶黄色的渔夫帽,极具辨识度。远藤优子从浴衣到手提包都是远藤玲奈一手制作,穿在身上又多添了几分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