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消失的考勤记录
蒲巍巍脸上露出茫然之色，欲言又止。半晌才道：“那天一早，刚到办公室，我跟往常一样，打开电脑进OA邮箱，查看有没有新的邮件。我们经理的习惯是，每天晚上会把第二天的工作安排发到员工邮箱里面。我看那天没有新邮件，正准备退出，忽然发现邮箱最下角的回收站空了……”
“什么意思？”
“公司的OA邮箱虽然号称安全性很高，但不可避免地还是会收到一些广告邮件。每次看到这些邮件，我都是直接删除。删除后的邮件会进入回收站，除非自己手动清空，否则系统默认保留30天后才会自动清除。”蒲巍巍仰起脸望着老斐，用不容置疑的口吻的道，“我从来没有手动清空回收站的习惯！”
“所以，你是怀疑有人侵入了你的OA邮箱，出于某种目的，清空了你的回收站？”
“不错！”蒲巍巍咬了咬嘴唇，接着道，“我只是个小员工，邮箱里也不会有涉及公司机密的邮件出现，为什么会有人对我的邮箱感兴趣呢？”
老斐没有插嘴，凝神静听。
“我想来想去想不明白，于是把收件箱里所有的邮件都浏览了一遍，终于发现了一丝端倪！”蒲巍巍脸上出现一抹红晕，声音也显得略微有些兴奋，“有一封刘苹发送给我的邮件，不见了！”
“刘苹？哦，是她……”老斐眼前浮现出一个背影。
“邮件的详细内容我不记得了，好像是一个什么公文，也没特别之处，不然我不会没有印象。但那个日期我记得很清楚。”蒲巍巍道，“去年的五月三十号，也就是五一放假的前一天，她被确诊了乳腺癌晚期……”
“五月三十号……肖潇是五月二十八号去白银财富面试的……”老斐似乎联想到了什么，一时却抓不住头绪。
“我想，侵入我邮箱的人删掉了这封邮件，然后顺手清空了回收站……”蒲巍巍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合理。”老斐喃喃自语，忽道，“对了，你的OA邮箱账户还在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进去看看。就算回收站被清空了，我也有办法把它找回来！”
“已经被注销了。”蒲巍巍苦笑道，“白银财富的惯例，员工一旦提离职，账户立马锁定。24小时内审批完毕后，就会即刻注销。就算账户还在，锁定状态下，也没法通过外网访问。这是青铜科技开发这个OA系统之初就预设好的，说是最大限度保护白银财富的信息安全……”
“看来这个青铜科技还真是不简单。”老斐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胸口郁结之气稍解，“白银财富也很不简单啊！”
蒲巍巍凝视了他一眼，垂首道：“你也不要太焦虑了。肖潇的事……我现在把一切都看淡了，任何事情都是讲缘分的吧？有时候……也没必要太执着了……”
老斐一愕，没想到从她嘴里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旋即想到她罹患绝症，年纪轻轻就遭逢大难，不免心灰意冷。她的这番话，既是说给老斐听，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是啊，生命本就短暂，却还要承受各种各样的考验和煎熬。贫穷、疾病、斗争、离别，从有人类之日起，就困扰、折磨着自诩为食物链顶端的人类。生命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是穷经皓首追寻真理，扬名立万？还是享受当下沉湎物欲，蝇营狗苟？
老斐茫然了。
“破碎虚空”，是找到生命意义的唯一途径吗？
意识的超脱，不受时空的限制，“吾肉身有涯，而意识无涯”，是生命的终极吗？
亦或者，如老鬼般，既是物质，又是能量，不垢不净，不生不灭……
蒲巍巍告辞的时候，老斐忽然涌起一股留恋。
是害怕、惋惜于正花团锦簇般的生命被病魔吞噬，从此化作尘烟？
还是感动于朝夕难料却仍想着提供线索，帮助自己找寻肖潇的悲悯？
老斐一阵心酸。送她出了大门，呆呆望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无踪。
“看啥呢看这么起劲？”
夜未晏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很温暖，也很有能量。
老斐转过身，朝她温柔地一笑，没有说话，绕过她向楼梯走去。
他要去地下实验室，尽快分析U盘里的数据，以免夜长梦多。
夜未晏愣了愣，第一次被他的笑容弄晕。如此和煦，如此“有爱”的笑容。
跟着转过身，目送他消失在楼梯拐角处，心神竟荡漾起来……
U盘里的考勤数据量很大，但在超级量子计算机面前，那就只能算是一碟小菜里的一粒盐花罢了。
分析结果显示，数据本身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确实存在着修改的痕迹，但恢复之后发现，应该是后台技术人员为了掩饰特定关系人的迟到早退，做了点小手脚而已。
不过让老斐大惑不解的是，这么全面、巨量的考勤数据中，偏偏少了一个人的记录。
不是被删除，而是自始至终就不存在！
刘苹！
她是三年前入职白银财富的，一年多前因病去世。接近两年的职业生涯中，竟然没有任何考勤记录，这无论如何说不过去。
不是被修改、破坏，更不是被删除、灭失，而是没有。
就好像她从来没有在白银财富打过指纹考勤。
而她仅仅只是个普通员工，行政部的后勤专员。
就连她的上司，行政部经理，三年数百天的考勤记录都在数据包里一览无遗。
蒲巍巍的考勤记录也一条不少，满满当当地保存着。
这是这么回事？
“刘苹生前在白银财富上班的时候，有打考勤吗？”老斐发了条信息问蒲巍巍。
“当然。”蒲巍巍立马回复道，“她还因为迟到被罚过款呢。怎么了？”
“不对啊，你给我的U盘中，没有刘苹的考勤记录。”
“怎么可能？我是把所有人的近三年考勤数据都下载下来了的……”
“我相信不是你漏掉了。也许是青铜科技的开发人员设置了什么'自毁程序'。没事，我就随口一问。谢谢了。”
“好的。数据对你有帮助吗？”
“当然！”老斐不忍打击她，转移话题道，“你开始做检查了没？方便的话，中午我请你吃饭？”
“已经在检查了。不用客气，中午我就跟我那医生朋友在他们食堂随便吃点好了。谢谢。”
“那好吧。再联系！”老斐结束了对话。
坐在后仰椅上，双手抱头，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的数据，绞尽脑汁，百思不得其解。
蓦地，一道绿光从他脑中一闪而过！确切地说，是一对“绿眼！
老斐猛地跳了起来，眉头一展，双目爆睁，一个玄乎其玄的念头出现在脑海：
刘苹的考勤记录，不会跟张德昌头顶的“绿眼珠”一样，突破了物理限制，凭空消失了吧？
“什么意思？”
“公司的OA邮箱虽然号称安全性很高，但不可避免地还是会收到一些广告邮件。每次看到这些邮件，我都是直接删除。删除后的邮件会进入回收站，除非自己手动清空，否则系统默认保留30天后才会自动清除。”蒲巍巍仰起脸望着老斐，用不容置疑的口吻的道，“我从来没有手动清空回收站的习惯！”
“所以，你是怀疑有人侵入了你的OA邮箱，出于某种目的，清空了你的回收站？”
“不错！”蒲巍巍咬了咬嘴唇，接着道，“我只是个小员工，邮箱里也不会有涉及公司机密的邮件出现，为什么会有人对我的邮箱感兴趣呢？”
老斐没有插嘴，凝神静听。
“我想来想去想不明白，于是把收件箱里所有的邮件都浏览了一遍，终于发现了一丝端倪！”蒲巍巍脸上出现一抹红晕，声音也显得略微有些兴奋，“有一封刘苹发送给我的邮件，不见了！”
“刘苹？哦，是她……”老斐眼前浮现出一个背影。
“邮件的详细内容我不记得了，好像是一个什么公文，也没特别之处，不然我不会没有印象。但那个日期我记得很清楚。”蒲巍巍道，“去年的五月三十号，也就是五一放假的前一天，她被确诊了乳腺癌晚期……”
“五月三十号……肖潇是五月二十八号去白银财富面试的……”老斐似乎联想到了什么，一时却抓不住头绪。
“我想，侵入我邮箱的人删掉了这封邮件，然后顺手清空了回收站……”蒲巍巍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合理。”老斐喃喃自语，忽道，“对了，你的OA邮箱账户还在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进去看看。就算回收站被清空了，我也有办法把它找回来！”
“已经被注销了。”蒲巍巍苦笑道，“白银财富的惯例，员工一旦提离职，账户立马锁定。24小时内审批完毕后，就会即刻注销。就算账户还在，锁定状态下，也没法通过外网访问。这是青铜科技开发这个OA系统之初就预设好的，说是最大限度保护白银财富的信息安全……”
“看来这个青铜科技还真是不简单。”老斐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胸口郁结之气稍解，“白银财富也很不简单啊！”
蒲巍巍凝视了他一眼，垂首道：“你也不要太焦虑了。肖潇的事……我现在把一切都看淡了，任何事情都是讲缘分的吧？有时候……也没必要太执着了……”
老斐一愕，没想到从她嘴里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旋即想到她罹患绝症，年纪轻轻就遭逢大难，不免心灰意冷。她的这番话，既是说给老斐听，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是啊，生命本就短暂，却还要承受各种各样的考验和煎熬。贫穷、疾病、斗争、离别，从有人类之日起，就困扰、折磨着自诩为食物链顶端的人类。生命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是穷经皓首追寻真理，扬名立万？还是享受当下沉湎物欲，蝇营狗苟？
老斐茫然了。
“破碎虚空”，是找到生命意义的唯一途径吗？
意识的超脱，不受时空的限制，“吾肉身有涯，而意识无涯”，是生命的终极吗？
亦或者，如老鬼般，既是物质，又是能量，不垢不净，不生不灭……
蒲巍巍告辞的时候，老斐忽然涌起一股留恋。
是害怕、惋惜于正花团锦簇般的生命被病魔吞噬，从此化作尘烟？
还是感动于朝夕难料却仍想着提供线索，帮助自己找寻肖潇的悲悯？
老斐一阵心酸。送她出了大门，呆呆望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无踪。
“看啥呢看这么起劲？”
夜未晏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很温暖，也很有能量。
老斐转过身，朝她温柔地一笑，没有说话，绕过她向楼梯走去。
他要去地下实验室，尽快分析U盘里的数据，以免夜长梦多。
夜未晏愣了愣，第一次被他的笑容弄晕。如此和煦，如此“有爱”的笑容。
跟着转过身，目送他消失在楼梯拐角处，心神竟荡漾起来……
U盘里的考勤数据量很大，但在超级量子计算机面前，那就只能算是一碟小菜里的一粒盐花罢了。
分析结果显示，数据本身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确实存在着修改的痕迹，但恢复之后发现，应该是后台技术人员为了掩饰特定关系人的迟到早退，做了点小手脚而已。
不过让老斐大惑不解的是，这么全面、巨量的考勤数据中，偏偏少了一个人的记录。
不是被删除，而是自始至终就不存在！
刘苹！
她是三年前入职白银财富的，一年多前因病去世。接近两年的职业生涯中，竟然没有任何考勤记录，这无论如何说不过去。
不是被修改、破坏，更不是被删除、灭失，而是没有。
就好像她从来没有在白银财富打过指纹考勤。
而她仅仅只是个普通员工，行政部的后勤专员。
就连她的上司，行政部经理，三年数百天的考勤记录都在数据包里一览无遗。
蒲巍巍的考勤记录也一条不少，满满当当地保存着。
这是这么回事？
“刘苹生前在白银财富上班的时候，有打考勤吗？”老斐发了条信息问蒲巍巍。
“当然。”蒲巍巍立马回复道，“她还因为迟到被罚过款呢。怎么了？”
“不对啊，你给我的U盘中，没有刘苹的考勤记录。”
“怎么可能？我是把所有人的近三年考勤数据都下载下来了的……”
“我相信不是你漏掉了。也许是青铜科技的开发人员设置了什么'自毁程序'。没事，我就随口一问。谢谢了。”
“好的。数据对你有帮助吗？”
“当然！”老斐不忍打击她，转移话题道，“你开始做检查了没？方便的话，中午我请你吃饭？”
“已经在检查了。不用客气，中午我就跟我那医生朋友在他们食堂随便吃点好了。谢谢。”
“那好吧。再联系！”老斐结束了对话。
坐在后仰椅上，双手抱头，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的数据，绞尽脑汁，百思不得其解。
蓦地，一道绿光从他脑中一闪而过！确切地说，是一对“绿眼！
老斐猛地跳了起来，眉头一展，双目爆睁，一个玄乎其玄的念头出现在脑海：
刘苹的考勤记录，不会跟张德昌头顶的“绿眼珠”一样，突破了物理限制，凭空消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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