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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冤家路窄

    芩春儿熬好药,便急匆匆的端到了屋内,正准备喊自家小姐喝药,环顾一圈也没见到自家小姐,不由一阵心慌,慌忙跑进院中寻找,扭头便见到贺茗君斜靠在院中的藤椅上了,一手揉着太阳穴,安静祥和,芩春儿这才松了口气。

    她将药轻轻的放在贺茗君旁边的石桌上,随后进屋拿起一件披风来给贺茗君盖上,轻声说道:“小姐,怎么到这来了,你眼睛不方便,小心伤到自己。”

    贺茗君“嗯”了一声说道:“无妨,眼睛看不见了,总要熟悉熟悉四周”,芩春儿闻言轻叹一声,端起熬好的药,轻吹几口,便送到贺茗君的嘴边,柔声说道:“小姐喝药吧,喝了药眼睛就好了”。

    贺茗君轻笑一下,语气晦涩的说道:“是吗?”,不等芩春儿愣神,便张嘴喝了一口,贺茗君神情变了变,抬手摸到了药碗,抿抿唇,说道:“春儿,这个碗你是哪里拿来的?”

    芩春儿愣了一下,说道:“是德叔拿给我的,说是小姐你一直喜欢用的”,说罢小心的看了眼贺茗君,低声问道:“小姐这碗是有什么不妥吗”。

    贺茗君摇头说道:“没有,我的确很喜欢这个碗”,说完便摸索着端起药送到嘴边,正要喝时,又凭着声音看向芩春儿的方向说道:“春儿,这药有些苦,你去屋内拿些糖果来”。

    芩春儿连忙“嗯”了一声,便小跑去了屋内,贺茗君听见她离开的声音后,正准备放下碗时,听见院门前有细小的声响,嘴角轻轻勾了勾,心中忍不住感叹道:真是前有狼,后有虎。

    见贺茗君一口将药喝完,藏在院墙边的中年男人才悄悄的离开,贺茗君也似是察觉到对方离开,从腰间摸出一粒药丸塞进嘴里,自嘲的笑了一声,叹道:“德叔啊”。

    说完摸了摸手里的碗,这碗是自己为了装饰这个府邸特地买的收藏品,说是浸泡了几百中香料烧制而成,可以遮掩一切异味,因为自己嗅觉异常灵敏,平日吃到什么刺鼻的食物,便会拿出这个碗,也因为如此,自己曾在府中定下规矩,这碗不许用做药碗,药有百味,压着味道会让她分辨不出使用了哪些药材。

    贺茗君正想着,芩春儿已经轻喘着跑了回来,愧疚的说道:“小姐,糖果已经吃完了”,边说边懊恼的锤了锤自己的头,说道:“那日若不是我衣服破了,也不会赶不上街上的小贩了”。

    贺茗君听着芩春儿自责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是人心难测,毫不相关的人一心想害自己,倒是这个与自己有着血海深仇的人天天关心着自己。

    贺茗君想着想着心中一软,伸手搭着芩春儿站了起来,柔声说道:“不怪你,你去命人准备马车,我们再去买便是了”。

    芩春儿闻言,忙说道:“小姐,你眼睛还没恢复,这些事让奴婢去做吧”。

    贺茗君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说道:“这几日我躺的腰酸背痛,正好出去转转,就算眼睛看不见也要生活不是?”。

    芩春儿听见自家小姐说这样的话,鼻头一酸,差点又要哭出来,又连忙止住,连声说道:“我这就吩咐下去,小姐我带你进去换身衣服吧”。

    不多时,贺茗君在芩春儿的搀扶下,已经缓慢的走在大街上,听着往日熟悉的吆喝声,贺茗君能大概想象出街道上的样子,走着走着,贺茗君察觉到芩春儿的速度放慢了下来,不解的问道:“春儿,怎么不走了?”

    不等春儿开口,柏文尧响亮的声音顿时响起:“姑娘,我们又见面了!”,贺茗君微微偏头,辨别了一下声音的源头,用手拍了下芩春儿,说道:“去吧春儿”,好像看到了芩春儿犹豫不决的样子,贺茗君笑道:“我没事的,你就当为了我,我们不过是一介平民,能搭上侯爷府也是有好处的”。

    芩春儿还是犹豫的说道:“可是小姐你的眼睛...”,不等芩春儿说完,远处传来一声“君小姐!”芩春儿顺着声音看过去,才发现是那日成衣店的老板娘,贺茗君也跟着转了过来,看不见的眼睛却满含笑意的说道:“老板娘,是你吗?”

    言少心闻言脸色一怔,连忙走上前来,拉着贺茗君的手说道:“君小姐,你的眼睛!?”

    贺茗君轻轻拍了拍言少心的手,随即对芩春儿说道:“现在有老板娘陪我,你放心去吧”,见芩春儿没有出声,贺茗君又补说道:“我和老板娘正好有话要说,你去吧,我在老板娘的店里等你”。

    话音未落,柏文尧已经走到面前,拱手说道:“君姑娘有理了”,贺茗君对这小侯爷没什么好印象,当日设计芩春儿和他碰面,本以为通过这两人能牵扯出一些关于贺家的事情,谁曾想这两人才是最单纯的。

    贺茗君想着想着,轻笑着给他回了个礼,说道:“小侯爷有礼”,随即又接着说道:“我眼睛不便,在这里先行道歉了,不如让春儿代我陪您逛逛吧”。

    柏文尧闻言,伸手在贺茗君眼前晃了晃,确认对方真看不见后,将手里的折扇一合,轻点着手心,嘴里念叨着:“听案兄说,君小姐的眼睛坏了,我还不相信,现如今看来竟然是真的”。

    贺茗君轻叹一口气,无奈的说道:“有劳公子废心了”,说罢便拍了拍言少心的手说道:“老板娘我们走吧”,走出两步又回头对芩春儿说道:“春儿,好好替我和柏公子逛逛,要是有什么喜欢的只管买,挂在咱们府的账上”。不等芩春儿搭话,贺茗君便搭着言少心的手转身离开。

    柏文尧看着离开的贺茗君,惋惜的摇摇头,看了看身边的案术卜,“啧”了一声,话里有话的问道:“案兄,我发现你每次碰到君小姐都不怎么说话啊”,芩春儿听了这话,脸上也露出一丝偷笑,打趣道:“柏公子你不知道,小姐晕倒的那两天,案大哥在府上忙上忙下,一点没闲着,说起来小姐的命也算是案大哥救的,但他偏不让我告诉小姐”。

    案术卜闻言,摸了摸芩春儿的头,说道:“你倒是看的多,就不应该答应义父义母让你进城”,芩春儿听的脸上一红,说道:“大哥,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进的城,我是一定要找到小余哥哥的,不然我不会回去的”,柏文尧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头伸着凑上来,好奇的问道:“什么小余哥哥?”。

    芩春儿瞥了眼柏文尧,连忙低着头羞涩的抠着自己的手指,欲言又止的样子,搞的柏文尧一阵着急,连忙往芩春儿身边凑了凑,生怕漏掉一句话。

    案术卜见状,伸手将柏文尧从芩春儿的身边拽开,有些无奈的说道:“就是她小时候在山上迷路了,然后有个小男孩救了她,她就念了这么多年,当时我和义父义母都快找疯了,她倒好,只记得那个小男孩了”。

    柏文尧听的一愣,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随后立刻大笑起来,边笑边拍着手里的折扇,忍不住感叹道:“果真还是个毛头丫头”,说完看了眼两人,又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说道:“当日你俩那毫不避讳的动作,我还以为你俩有一腿,后来追着案兄一问,才知道你就是他在乡下的妹妹”。

    芩春儿听的眼睛都瞪大了,不可思议的说道:“柏公子,你怎么会这么想!?案大哥大了我快十岁!”

    柏文尧听罢又哈哈一笑,拍着案术卜说道:“案兄,你妹妹开始嫌你老了”,案术卜见状,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便四处逛了起来,芩春儿似是被柏文尧说的尴尬,连忙跟了上去,嘴里还不住解释道:“案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案术卜倒没有在意,开问道:“义父义母怎么样了?”,芩春儿轻叹一口气,说道:“皮外伤都快好了,就是整日咳血,大夫也查不出中了什么毒,只能每日用药材维持着”。

    案术卜眼神暗了暗,“嗯”了一声没有再多说,瞧见芩春儿依旧是满脸悲伤,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说道:“不要太担心,会有办法的”,芩春儿摇摇头说道:“我是担心小姐的眼睛。”

    案术卜闻言说道:“她的眼睛是心血郁结导致的,只要她能放下心中的事,很快便能恢复的”。

    芩春儿听完,又轻叹一口气,低着头喃喃的说道:“其实小姐很可怜的,孤身一人守着诺大的家产,今天还问我在城中有没有亲人”。

    案术卜闻言愣了一下,看了眼芩春儿,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反问道:“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芩春儿眉间忧愁的说道:“我怕小姐难过,就和她说我第一次进城,没有亲人”。

    柏文尧眼神怪异的看了眼芩春儿,憋着笑说道:“案兄,你这妹妹还真是善良”。

    案术卜听了芩春儿的话,也扶了扶额头,说道:“你家小姐应该知道给她看病的是我们了,可能还不确定是我们中的谁?”

    柏文尧听了,摸了摸下巴,说道:“那敢情好,那君小姐长的漂亮就算了,还有钱,我去认了这功劳,只是商人之女做不了我的正妻,看来只能做个小妾了”。

    案术卜眉头皱了皱,看向柏文尧,柏文尧下意识打个冷颤,赶忙说道:“我打个趣儿罢了,我可不想去你刑部的牢房里待几天”。

    这边芩春儿几人走在路上闲逛时,贺茗君已经被言少心搀扶着走进了店里,扶着贺茗君小心的坐下后,言少心连忙拿起贺茗君的手把了把脉,神色凝重的看了眼贺茗君,无奈的说道:“君小姐,你的心事压的太重了,你不放宽心,眼睛很难恢复的”。

    贺茗君轻笑着抽出手,拍了拍言少心的手说道:“言姐不必担心,我心里有数,正巧今日碰见你,我问你一件事情”。

    言少心叹着气站起身来,边倒茶水边说道:“我是怎么劝你都没用,说吧,什么事情?”

    贺茗君思忖一会儿,开口道:“德叔他来贺家多久了?”。

    言少心听了一脸不解,将水递给贺茗君后,坐在贺茗君旁说道:“德叔是贺家的老人了,好像是和贺将军一起长大的,从小就在贺家伺候,贺家算他大半个亲人了”。

    贺茗君闻言点了点头,摸索着将茶水送进嘴里,脑中不住的思考着什么,即是府中的老人,为何要在药碗上动手脚呢?难道怀疑我不是贺家的人?

    “......君小姐!”,贺茗君正思考着,被言少心一下喊了回来,贺茗君连忙“嗯”了一声,言少心不解的问道:“君小姐怎么突然问起德叔?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贺茗君摇摇头说道:“无事,就是眼睛看不见了,便想了解一下大家”。

    言少心轻笑道:“我们就是普通百姓,不过是因为一些事聚到了一起而已,没什么好了解的”。

    刚说完便听见有客人在喊自己,言少心连忙应了一声,随后嘱咐了贺茗君几句,起身便去招待客人了。

    贺茗君听见言少心起身后,正打算闭目养神,忽然闻见一股很熟悉的味道,摸索着站起身来,顺着味道走过去,不等她走几步,只听对面传来一阵惊呼,那人像是见到鬼一样喊道:“苟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