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皮箱里装的是一个皮肤呈铜黑色的男婴，双眼紧闭。
它蜷缩在箱子内，散出令人眩晕的恶臭，已然死去多时。婴儿从头到脚都黏黏糊糊的，皮肤上似乎沾着什么，已经融在其表。
汉斯捂着鼻子，“这是什么东西？”
“圣婴。”伯格答道：“这应该是犹撒恶魔崇拜教的圣婴，该教派的三圣物之一。”
伯格转头看向床上的尸体，“我们的这位朋友的身份看来不简单，权力高到能保管圣物，起码是教会分区头子的级别。”
汉斯走到尸体旁，露出厌恶的表情，“犹撒恶魔崇拜教我也听说过，他们的一些行为简直骇人听闻。我听说他们喜欢用活着的小孩做血祭。这家伙也算是死有余辜！”
伯格点点头，确实，犹撒恶魔崇拜教的所做所为已经不能用残忍来形容了。他也听说过不少，其中最令人发指的就是他们喜欢绑架孕妇，然后用活体做宗教实验。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案子和伯格的本职工作，“白色杰克”基本无关，只是起模仿犯罪。
“把这个案子当成是邪教内部的相互残杀，曝给报社吧，他们应该很喜欢这种题材。白色杰克也暂时不会被大众知道。”伯格指着墙上的字说道，示意汉斯别忘记处理它们。
汉斯点点头，又问道：“这个圣婴有什么用？”
“不太清楚。但根据他们的第一教义，应该用来让死人复活，至少他们是这样认为的。”
“死人复活？”
“没错。犹撒教的正统教义里描述了12项弥赛亚降临后所展现的圣迹，最后一项为死人复活。恶魔崇拜教派则颠倒整个顺序，把死人复活作为第一教义解读并践行。”伯格答道。
汉斯听到这里，悄悄地往后退了两步，让自己离那具尸体远些。
伯格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走到床边，再次戴上手套，对着尸体不停地揣摸。
“恶，你在干嘛？”安诺一脸嫌弃。
“在找东西，恶魔崇拜的犹撒教徒会把某些带有宗教意义的东西缝在皮肤下面。”
伯格摸到尸体的右臀时，发现皮肤底下有个硬块，他把尸体翻了个面，看到皮肤下有块黑色阴影。
“安诺，刀借我一下。”
“啊！你想干嘛？”不到一秒，她就反应过来，“不可能！这个尸体这么臭，你居然想用我的刀接触他！去死吧你！”
“用我的吧。”汉斯递过来一把小的折叠刀。
伯格划开尸体的皮肤，从中掏出一个小小的金属块，形状如花朵，呈黑色，上面刻着一个字母“D”。
“这是什么？”汉斯问道。
“不清楚。”伯格摇摇头，“不过应该很重要，不然这人也不会缝在皮肤下。”
伯格将金属块递给汉斯，“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特修卡先生。我得继续去追查白色杰克。”
汉斯点点头，“没问题，我让警员送你回东区。”
汉斯跟着伯格来到屋外，郑重地和伯格握了握手，“感谢你，尼德林先生！虽然这个案子是模仿犯罪的可能性很高，但你的专业知识确实对我们追查凶手很有帮助。”
伯格笑道：“没想到你还挺认真。”
“保护市民的安全是我们警察的职责，不论是什么情况，只要是凶杀案，就应该重视。”汉斯不苟言笑地说道。
“不知道这么问合不合适，特修卡先生的警衔是？”
“我现在是行动队的队长，也是伦敦警察厅的警司。”
伯格点点头，警司啊，那和副局长的位置只有一步之遥了。虽然伯格记得警察厅的警制和地方稍有区别，但他可以直接参加西蒙和莫斯利的协商会议，以后道路应该是一片光明。
也挺好。难得碰见一位有责任心的警官，虽说他是西蒙的走狗，但工作态度确实让伯格不由认可。比起舍曼，这位确实更像行动队长。
“那有情况再联系。”伯格说着就朝不远处的警车走去。
“你们，有没有附近好像有哭声？”站在身旁的希拉忽然开口问道：“因为我一直没说话，好像能听到微弱的哭声。”
“哭声？”安诺两只手把耳朵拨直，听了几秒，“哦！好像真的有哭声。”
伯格皱起眉头，屏住呼吸，仔细地听着。
“哇啊！哇啊！”
像是小孩子的啼哭。
“确实，我也听到了。”汉斯说道：“而且听着有点像孩子的哭声。”
“没准是谁家在揍小孩吧。”汉斯又补充道，“附近都是住户。”
希拉指着他们身后的那户老旧房子，嘴唇有些颤抖，“好像，是这里面传出来的。”
！！！
伯格心里顿感不妙！该死！那具“圣婴”还在二楼！
他反身冲进房子，直奔二楼的卧室，安诺立马跟了过来，汉斯也紧随其后，希拉则是咬着牙也跟在最后。
安诺一到二楼，就看见伯格站在卧室门口，神色紧张，“怎么了？”
“死了，刚刚的那两名警察。”伯格声音低沉地说道。
众人来到卧室门口，朝内看去，之前守在门口的两名警员，此时躺在箱子旁边，嘴角滴血，死不瞑目。
两人的咽喉处都有一道伤口，像是被利器划开的。
而那具铜黑色的“圣婴”依然躺在箱子中，双眼紧闭。
“别进去！”伯格伸手拦住想走过去的汉斯。
伯格此刻觉得那玩意简直邪门到家，他清楚地知道那玩意儿不对劲，但是却没能感觉到明显的恶意。
白色杰克的凶案现场照片都能让伯格冷汗直冒，但从打开皮箱到现在为止，那具黑色的婴儿尸体上完全察觉不出恶意。
地上的两名警员却死得很突然，明明一分钟前他们还站在门口。
真邪门！
“这，这是怎么回事？”汉斯此刻也被吓到，额头上渗出颗颗冷汗。
“不知道。”伯格说道：“但过去说不定也会死。”
“要不打死那个奇怪的婴儿？”安诺说着掏出枪。
“······”伯格沉默了几秒，“你一直都随身带着枪吗？”
“对啊，防身用的，怕你忽然对我下手。”
“······就算没有枪，我也打不过你。”
“对啊，但你有枪我没枪，说不定你就能打过我了。”
“······”伯格没说话，心里却想着，怕不是等我逃跑时，好开枪射杀吧。
汉斯听着两人无关要紧的聊天，再也忍不住了，“那个婴儿不是死了吗？开枪打他有什么意义？”
“啊？死了吗？为什么我感觉他还活着？”
安诺说完这句话后，汉斯的表情明显不对劲了，他声调不禁变高几分，“不可能吧。我们几个当时都没看到那个婴儿的呼吸动作。”
“哦，这样啊。”安诺伸长脖子，用力地瞄着那个铜黑色的婴儿，“确实没在呼吸。”
“特修卡队长，请你叫警察封锁这个房间，严禁任何人进入。然后让警员不要守在门口，而是守在房子外面。”
“好，好的。”汉斯朝伯格投去些许敬佩的眼神，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此刻能这么镇定。
伯格从外面关上了卧室门，神情严肃地说道：“我们还是下去等吧。特修斯队长，请你赶快联系伦敦的正规犹撒教会，还有大学的宗教学教授。”
“好的。”
听完伯格的话后，汉斯的神色比起刚刚缓和了不少。
随后众人朝楼下走去，但楼梯刚下到一半，就听到一声啼哭。
“哇啊~哇啊！”
是从卧室里传出的！
伯格头皮发麻，整个人楞在那里。
其他人也一样，先是愣住片刻，然后转头看向伯格。
该死！
伯格迅速转身折回卧室门口，把手按到门把上，他转过头来看着安诺，后者则是掏出手枪，对他微微点头。
啪！
伯格用力推开卧室门，然后闪身避到墙边。
安诺箭步上前，双手持枪，朝向屋内。
······
没有开枪。
安诺仍然保持着警戒的姿势，“过来吧。”
伯格探出半个身子，朝屋内看去。
地上还是那两具警察的尸体和皮箱。
不过，皮箱此刻是空的。
那具“圣婴”，不见了！
伯格呆呆地盯着空皮箱，有些恍神，那具婴儿呢，哪去了？
······
伯格正站在楼下抽烟，希拉陪在他旁边，安诺则是老样子，像个跟屁虫。
“这个案件的性质已经变了，不会再是一起普通凶杀案，毕竟有两名警员死在现场。”希拉吐出一口烟，是熟悉的蓝鸟牌。
伯格点点头，没说话，他还在思索着，那具婴儿到底去哪了？
他在等，等汉斯调集的人手赶过来。
那两名警察死的太蹊跷，他不敢贸然待在屋内，还是等大批人员到场后，再进行排查。
汉斯也一样，不过他此刻一动不动地站在房子的正门前，脸色铁青。
“整个伦敦警察厅都会把这个案子放到首位，毕竟，关乎到警察的权威和脸面。”发现伯格在盯着不远处的汉斯，希拉又把目光投向这位倒霉的行动队长。
伦敦警察厅的行动队本来只负责抓捕和搜索，如果不是这件案子牵扯到白色杰克，汉斯根本都不会过来。
结果两名警员就死在他的眼皮底下，他的心情可想而知。他应该也很自责，毕竟汉斯属于那种有责任感的警察。
呼。伯格吐出一道长长的烟气，随后朝希拉问道：“如果这个案子放到首位，白色杰克的案子怎么办，西蒙会把你调走吗？”
倒不是担心西蒙不再支持自己，而是想着希拉说不定可以被调走，不用继续和伯格一起追查那个疯子。
“不，大概不会。”希拉笑道：“怎么，担心我会被调走，你舍不得我？”
希拉今天涂着掺有淡橘色的口红，加上她俏皮的笑容，看上去又美艳又可爱。
伯格笑着摇摇头，“我还是觉得你不应该插手这个案件，我指的是白色杰克的案子。”
希拉的脸上带着一抹愠色，“这是我的职责，既然爵士认为我适合这个工作，那么我一定会坚持到最后。”
死脑筋！伯格看着眼前的希拉，选择沉默，看来再说下去也不会听劝。
又续上一根“蓝鸟”，伯格陷入沉思之中，这会儿安诺站在他们身后，伯格想验证一下他的猜想。
伯格开始在心里盘算怎么才能撂下这个麻烦案子，尽早逃出伦敦。
最大的问题，就是安诺！
她几乎24小时盯着自己，除了睡着的时候。但安诺睡着的时候警觉性也很高，伯格起夜的时候她其实都会醒。
所以，不甩掉安诺，是不可能逃出伦敦的。
或者可以杀了她！
就结果而言，杀掉无疑是最优解，但安诺太强，就凭伯格自己是不可能简单实现的。就算能做到，伯格无疑也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那就只能制造出一个安诺不得不放弃监视伯格的条件。
莫斯利！
如果说有什么事的优先级在监视伯格之上，那一定是莫斯利的事。
嗯······就算知道，想要创造这样的条件也很难。
如果能给莫斯利造成生命威胁，那安诺势必会放弃监视伯格，转而营救莫斯利。
具体的计划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伯格开始验证他的猜想，针对安妮“读心术”的实验。
伯格刻意释放出不多针对莫斯利的杀意······
安诺没有反应！
再多一些。
还是没有反应！
没错！伯格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安诺确实没反应，伯格从上次安诺说看懂他的思想后，他就猜想安诺的“读心术”是通过”观察“来实现的！
伯格转过身看向安诺，后者则用看傻子一般的表情看着他。
伯格开始在脑海中竭尽全力地辱骂莫斯利，一切他能想到的肮脏词汇此刻都变成莫斯利的侧写，他想观察安诺会不会有反应。
安诺神情复杂，“喂！你在骂谁呢？”
！！！
伯格证实了他的猜想，安诺确实是通过观察来“看穿”伯格的内心的，但她却不知道伯格心里是在辱骂莫斯利。
伯格一开始以为那是安诺对他的警告，但瞬间就反应过来，她知道伯格心里在骂人，但是却不知道被骂的对象是谁。
如果她知道伯格骂的是自家爵士，还会这么冷静？
想到之前安诺因为莫莉在称呼“莫斯利”的时候没有加上“爵士”，差点动起手来。如果此刻知道伯格是在用什么样的词语侮辱莫斯利，她还不得拼命？
所以安诺只能看穿他思考的类别，而不是内容。
这得多亏了安诺好懂的性格！
“恶，你好恶心啊！该不会是看了那具婴儿后开始变态了吧。”安诺露出一脸嫌弃。
伯格已经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他猛地吸口烟，把头扬起，朝着天空吐出一道长长的烟气。
刚刚安诺又看出自己的激动。
“安诺能看穿的是我的情绪，而不是我思考的内容！”伯格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并且十分确信。
他转向安诺，“呵，你说得没错。”
安诺则是做出一个夸张的鄙视表情，“你可别有什么奇怪的想法，爵士可没说不能杀你！”
伯格笑道：“呵呵，他有说过找到白色杰克后怎么杀我吗？”
安诺的脸上划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变为变态的笑容，那种屠夫看向待宰羔羊的笑容。
“怎么会呢？爵士都答应你，如果两个月内破案就放你一条生路。”
你撒谎的技术可真烂！伯格腹诽着，但笑着朝安诺点点头。
他不禁感慨，黑德勒应该没想到，他培养出来的“精英”会缺失一些必要的社会技能，比如撒谎。毕竟他剥夺了安诺的正常生活，比起普通长大的孩子，她会有很多缺失，而且莫斯利也没有给她很好的生活环境，只是把她当做杀人工具。
伯格不禁替安诺觉得一丝悲凉，他盯着安诺的眼神里多出几分怜悯。
安诺正要说什么。
“伯格先生，人到齐了，汉斯队长让我来叫您。”一名年轻的警员跑过来。
“好的。”伯格把手中的半截烟甩在地上，用脚踩灭，随后对安诺说道：“走吧，我们去会会犹撒的恶魔！”
它蜷缩在箱子内，散出令人眩晕的恶臭，已然死去多时。婴儿从头到脚都黏黏糊糊的，皮肤上似乎沾着什么，已经融在其表。
汉斯捂着鼻子，“这是什么东西？”
“圣婴。”伯格答道：“这应该是犹撒恶魔崇拜教的圣婴，该教派的三圣物之一。”
伯格转头看向床上的尸体，“我们的这位朋友的身份看来不简单，权力高到能保管圣物，起码是教会分区头子的级别。”
汉斯走到尸体旁，露出厌恶的表情，“犹撒恶魔崇拜教我也听说过，他们的一些行为简直骇人听闻。我听说他们喜欢用活着的小孩做血祭。这家伙也算是死有余辜！”
伯格点点头，确实，犹撒恶魔崇拜教的所做所为已经不能用残忍来形容了。他也听说过不少，其中最令人发指的就是他们喜欢绑架孕妇，然后用活体做宗教实验。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案子和伯格的本职工作，“白色杰克”基本无关，只是起模仿犯罪。
“把这个案子当成是邪教内部的相互残杀，曝给报社吧，他们应该很喜欢这种题材。白色杰克也暂时不会被大众知道。”伯格指着墙上的字说道，示意汉斯别忘记处理它们。
汉斯点点头，又问道：“这个圣婴有什么用？”
“不太清楚。但根据他们的第一教义，应该用来让死人复活，至少他们是这样认为的。”
“死人复活？”
“没错。犹撒教的正统教义里描述了12项弥赛亚降临后所展现的圣迹，最后一项为死人复活。恶魔崇拜教派则颠倒整个顺序，把死人复活作为第一教义解读并践行。”伯格答道。
汉斯听到这里，悄悄地往后退了两步，让自己离那具尸体远些。
伯格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走到床边，再次戴上手套，对着尸体不停地揣摸。
“恶，你在干嘛？”安诺一脸嫌弃。
“在找东西，恶魔崇拜的犹撒教徒会把某些带有宗教意义的东西缝在皮肤下面。”
伯格摸到尸体的右臀时，发现皮肤底下有个硬块，他把尸体翻了个面，看到皮肤下有块黑色阴影。
“安诺，刀借我一下。”
“啊！你想干嘛？”不到一秒，她就反应过来，“不可能！这个尸体这么臭，你居然想用我的刀接触他！去死吧你！”
“用我的吧。”汉斯递过来一把小的折叠刀。
伯格划开尸体的皮肤，从中掏出一个小小的金属块，形状如花朵，呈黑色，上面刻着一个字母“D”。
“这是什么？”汉斯问道。
“不清楚。”伯格摇摇头，“不过应该很重要，不然这人也不会缝在皮肤下。”
伯格将金属块递给汉斯，“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特修卡先生。我得继续去追查白色杰克。”
汉斯点点头，“没问题，我让警员送你回东区。”
汉斯跟着伯格来到屋外，郑重地和伯格握了握手，“感谢你，尼德林先生！虽然这个案子是模仿犯罪的可能性很高，但你的专业知识确实对我们追查凶手很有帮助。”
伯格笑道：“没想到你还挺认真。”
“保护市民的安全是我们警察的职责，不论是什么情况，只要是凶杀案，就应该重视。”汉斯不苟言笑地说道。
“不知道这么问合不合适，特修卡先生的警衔是？”
“我现在是行动队的队长，也是伦敦警察厅的警司。”
伯格点点头，警司啊，那和副局长的位置只有一步之遥了。虽然伯格记得警察厅的警制和地方稍有区别，但他可以直接参加西蒙和莫斯利的协商会议，以后道路应该是一片光明。
也挺好。难得碰见一位有责任心的警官，虽说他是西蒙的走狗，但工作态度确实让伯格不由认可。比起舍曼，这位确实更像行动队长。
“那有情况再联系。”伯格说着就朝不远处的警车走去。
“你们，有没有附近好像有哭声？”站在身旁的希拉忽然开口问道：“因为我一直没说话，好像能听到微弱的哭声。”
“哭声？”安诺两只手把耳朵拨直，听了几秒，“哦！好像真的有哭声。”
伯格皱起眉头，屏住呼吸，仔细地听着。
“哇啊！哇啊！”
像是小孩子的啼哭。
“确实，我也听到了。”汉斯说道：“而且听着有点像孩子的哭声。”
“没准是谁家在揍小孩吧。”汉斯又补充道，“附近都是住户。”
希拉指着他们身后的那户老旧房子，嘴唇有些颤抖，“好像，是这里面传出来的。”
！！！
伯格心里顿感不妙！该死！那具“圣婴”还在二楼！
他反身冲进房子，直奔二楼的卧室，安诺立马跟了过来，汉斯也紧随其后，希拉则是咬着牙也跟在最后。
安诺一到二楼，就看见伯格站在卧室门口，神色紧张，“怎么了？”
“死了，刚刚的那两名警察。”伯格声音低沉地说道。
众人来到卧室门口，朝内看去，之前守在门口的两名警员，此时躺在箱子旁边，嘴角滴血，死不瞑目。
两人的咽喉处都有一道伤口，像是被利器划开的。
而那具铜黑色的“圣婴”依然躺在箱子中，双眼紧闭。
“别进去！”伯格伸手拦住想走过去的汉斯。
伯格此刻觉得那玩意简直邪门到家，他清楚地知道那玩意儿不对劲，但是却没能感觉到明显的恶意。
白色杰克的凶案现场照片都能让伯格冷汗直冒，但从打开皮箱到现在为止，那具黑色的婴儿尸体上完全察觉不出恶意。
地上的两名警员却死得很突然，明明一分钟前他们还站在门口。
真邪门！
“这，这是怎么回事？”汉斯此刻也被吓到，额头上渗出颗颗冷汗。
“不知道。”伯格说道：“但过去说不定也会死。”
“要不打死那个奇怪的婴儿？”安诺说着掏出枪。
“······”伯格沉默了几秒，“你一直都随身带着枪吗？”
“对啊，防身用的，怕你忽然对我下手。”
“······就算没有枪，我也打不过你。”
“对啊，但你有枪我没枪，说不定你就能打过我了。”
“······”伯格没说话，心里却想着，怕不是等我逃跑时，好开枪射杀吧。
汉斯听着两人无关要紧的聊天，再也忍不住了，“那个婴儿不是死了吗？开枪打他有什么意义？”
“啊？死了吗？为什么我感觉他还活着？”
安诺说完这句话后，汉斯的表情明显不对劲了，他声调不禁变高几分，“不可能吧。我们几个当时都没看到那个婴儿的呼吸动作。”
“哦，这样啊。”安诺伸长脖子，用力地瞄着那个铜黑色的婴儿，“确实没在呼吸。”
“特修卡队长，请你叫警察封锁这个房间，严禁任何人进入。然后让警员不要守在门口，而是守在房子外面。”
“好，好的。”汉斯朝伯格投去些许敬佩的眼神，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此刻能这么镇定。
伯格从外面关上了卧室门，神情严肃地说道：“我们还是下去等吧。特修斯队长，请你赶快联系伦敦的正规犹撒教会，还有大学的宗教学教授。”
“好的。”
听完伯格的话后，汉斯的神色比起刚刚缓和了不少。
随后众人朝楼下走去，但楼梯刚下到一半，就听到一声啼哭。
“哇啊~哇啊！”
是从卧室里传出的！
伯格头皮发麻，整个人楞在那里。
其他人也一样，先是愣住片刻，然后转头看向伯格。
该死！
伯格迅速转身折回卧室门口，把手按到门把上，他转过头来看着安诺，后者则是掏出手枪，对他微微点头。
啪！
伯格用力推开卧室门，然后闪身避到墙边。
安诺箭步上前，双手持枪，朝向屋内。
······
没有开枪。
安诺仍然保持着警戒的姿势，“过来吧。”
伯格探出半个身子，朝屋内看去。
地上还是那两具警察的尸体和皮箱。
不过，皮箱此刻是空的。
那具“圣婴”，不见了！
伯格呆呆地盯着空皮箱，有些恍神，那具婴儿呢，哪去了？
······
伯格正站在楼下抽烟，希拉陪在他旁边，安诺则是老样子，像个跟屁虫。
“这个案件的性质已经变了，不会再是一起普通凶杀案，毕竟有两名警员死在现场。”希拉吐出一口烟，是熟悉的蓝鸟牌。
伯格点点头，没说话，他还在思索着，那具婴儿到底去哪了？
他在等，等汉斯调集的人手赶过来。
那两名警察死的太蹊跷，他不敢贸然待在屋内，还是等大批人员到场后，再进行排查。
汉斯也一样，不过他此刻一动不动地站在房子的正门前，脸色铁青。
“整个伦敦警察厅都会把这个案子放到首位，毕竟，关乎到警察的权威和脸面。”发现伯格在盯着不远处的汉斯，希拉又把目光投向这位倒霉的行动队长。
伦敦警察厅的行动队本来只负责抓捕和搜索，如果不是这件案子牵扯到白色杰克，汉斯根本都不会过来。
结果两名警员就死在他的眼皮底下，他的心情可想而知。他应该也很自责，毕竟汉斯属于那种有责任感的警察。
呼。伯格吐出一道长长的烟气，随后朝希拉问道：“如果这个案子放到首位，白色杰克的案子怎么办，西蒙会把你调走吗？”
倒不是担心西蒙不再支持自己，而是想着希拉说不定可以被调走，不用继续和伯格一起追查那个疯子。
“不，大概不会。”希拉笑道：“怎么，担心我会被调走，你舍不得我？”
希拉今天涂着掺有淡橘色的口红，加上她俏皮的笑容，看上去又美艳又可爱。
伯格笑着摇摇头，“我还是觉得你不应该插手这个案件，我指的是白色杰克的案子。”
希拉的脸上带着一抹愠色，“这是我的职责，既然爵士认为我适合这个工作，那么我一定会坚持到最后。”
死脑筋！伯格看着眼前的希拉，选择沉默，看来再说下去也不会听劝。
又续上一根“蓝鸟”，伯格陷入沉思之中，这会儿安诺站在他们身后，伯格想验证一下他的猜想。
伯格开始在心里盘算怎么才能撂下这个麻烦案子，尽早逃出伦敦。
最大的问题，就是安诺！
她几乎24小时盯着自己，除了睡着的时候。但安诺睡着的时候警觉性也很高，伯格起夜的时候她其实都会醒。
所以，不甩掉安诺，是不可能逃出伦敦的。
或者可以杀了她！
就结果而言，杀掉无疑是最优解，但安诺太强，就凭伯格自己是不可能简单实现的。就算能做到，伯格无疑也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那就只能制造出一个安诺不得不放弃监视伯格的条件。
莫斯利！
如果说有什么事的优先级在监视伯格之上，那一定是莫斯利的事。
嗯······就算知道，想要创造这样的条件也很难。
如果能给莫斯利造成生命威胁，那安诺势必会放弃监视伯格，转而营救莫斯利。
具体的计划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伯格开始验证他的猜想，针对安妮“读心术”的实验。
伯格刻意释放出不多针对莫斯利的杀意······
安诺没有反应！
再多一些。
还是没有反应！
没错！伯格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安诺确实没反应，伯格从上次安诺说看懂他的思想后，他就猜想安诺的“读心术”是通过”观察“来实现的！
伯格转过身看向安诺，后者则用看傻子一般的表情看着他。
伯格开始在脑海中竭尽全力地辱骂莫斯利，一切他能想到的肮脏词汇此刻都变成莫斯利的侧写，他想观察安诺会不会有反应。
安诺神情复杂，“喂！你在骂谁呢？”
！！！
伯格证实了他的猜想，安诺确实是通过观察来“看穿”伯格的内心的，但她却不知道伯格心里是在辱骂莫斯利。
伯格一开始以为那是安诺对他的警告，但瞬间就反应过来，她知道伯格心里在骂人，但是却不知道被骂的对象是谁。
如果她知道伯格骂的是自家爵士，还会这么冷静？
想到之前安诺因为莫莉在称呼“莫斯利”的时候没有加上“爵士”，差点动起手来。如果此刻知道伯格是在用什么样的词语侮辱莫斯利，她还不得拼命？
所以安诺只能看穿他思考的类别，而不是内容。
这得多亏了安诺好懂的性格！
“恶，你好恶心啊！该不会是看了那具婴儿后开始变态了吧。”安诺露出一脸嫌弃。
伯格已经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他猛地吸口烟，把头扬起，朝着天空吐出一道长长的烟气。
刚刚安诺又看出自己的激动。
“安诺能看穿的是我的情绪，而不是我思考的内容！”伯格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并且十分确信。
他转向安诺，“呵，你说得没错。”
安诺则是做出一个夸张的鄙视表情，“你可别有什么奇怪的想法，爵士可没说不能杀你！”
伯格笑道：“呵呵，他有说过找到白色杰克后怎么杀我吗？”
安诺的脸上划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变为变态的笑容，那种屠夫看向待宰羔羊的笑容。
“怎么会呢？爵士都答应你，如果两个月内破案就放你一条生路。”
你撒谎的技术可真烂！伯格腹诽着，但笑着朝安诺点点头。
他不禁感慨，黑德勒应该没想到，他培养出来的“精英”会缺失一些必要的社会技能，比如撒谎。毕竟他剥夺了安诺的正常生活，比起普通长大的孩子，她会有很多缺失，而且莫斯利也没有给她很好的生活环境，只是把她当做杀人工具。
伯格不禁替安诺觉得一丝悲凉，他盯着安诺的眼神里多出几分怜悯。
安诺正要说什么。
“伯格先生，人到齐了，汉斯队长让我来叫您。”一名年轻的警员跑过来。
“好的。”伯格把手中的半截烟甩在地上，用脚踩灭，随后对安诺说道：“走吧，我们去会会犹撒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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