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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阵轰隆隆的春雷声将韩坤从回忆中震醒。当初星盘之中的虚空钥石并非仙界的,造成传送刚刚开始星盘就毁了,没有星盘保护的他就被卡在了破碎虚空之中。靠着冥冥之中的一丝感应,韩坤努力朝着一个方向前进,途中多次遭遇灭顶之灾,幸亏这些年来他对于飞升也不是全无准备,在诸般手段尽出的情况下,总算在虚空之中存活了下来。哪知屋漏偏逢连夜雨,无尽的漂流之中遇到了他遇到了虚空风暴和乱流,破釜沉舟的引爆了身上全部法器方才侥幸重伤逃脱。

    在暗无天日的虚空漂流了不知多少时间,韩坤终于发现了一处界壁薄弱之处,然而此时他已经是油尽灯枯,不得已施展了一项禁术,拼着经脉受损,境界跌落打破了界面壁垒,降临之后才发现来到了一个前所未知的全新界面。关键此界面居然元气极为匮乏,不光他尝试多次运行周天吸收元气做不到,连释放最基本的咒符也无法成功,这让他空有一身法术无法借助元气皆成枉然。

    郁闷了一阵,韩坤摩梭着空空如也的储物镯,想到此界元气稀薄修行困难,无法调理筋脉。神识和千年打磨的肉身倒是未受影响,在这陌生的世界应该有几分立足的根本,就是不知此界修行者修为如何。

    沉吟许久之后,韩坤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情,开始考虑此时该如何自处了。思考之中韩坤身影幻化逐渐变成一名二十多岁其貌不扬的年轻男子,此人便是眼下所处小院的主人,韩坤降临之时恰巧出现在这个小院内,出于本能伸手控制了已吓得半死的白面书生。

    等想明白发生何事之后,韩坤本想同这个恰巧也叫韩坤的男子好好聊聊,哪知此人身体本就属于油尽灯枯之境,连惊带吓之下居然一命呜呼了,韩坤只能用残余的一点神识之力勉强对其搜魂,最终也只是了解了一些生平和此界基本情况。这个“韩坤”是个父母俱亡,亲戚全无的独居孤儿,韩坤也只好运用强大的炼体之术变化为他的样子,暂时解决了在此界的身份问题。

    韩坤身处的夏朝江南行省丽城县是一座小县城,如同此界成千上万的小县城一样,丽城县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特点,地处大江以北,既无天堑也无通衢,更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资源矿产,丽城人自己也认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多年以后的丽城依然如此。

    昨夜狂乱的暴雨并没有给清晨的丽城带来什么变化,见多识广的南方人对于春季多变的天气早已习以为常。恬静、平凡的丽城如同立于小河上的千年石桥并没有因为某个特殊人物的到来而变得不一样。

    经过彻夜清洗的空气弥漫着一股青草与雨水混合的气息,巨大石砖铺就的街面上百年踩踏留下的坑洼里昨夜的痕迹依然明显。久违的阳光穿过地面蒸腾而起的薄雾照在一身破旧青衣的韩坤身上,斑驳的光影似乎宣示着这个界面对于外来者的一丝疑惑。

    综合考量之后,韩坤决定暂时延续这个身份之前的生活作息,默默观察这个陌生的世界一段时间。所以现在的他需要每日早起去集市上摆个帮人代写家书、出售字画的营生。“韩坤”前年丧父之后基本没了收入来源,第三次科举又再次名落孙山,他即死了科举功名之心也到了穷途末路之境,坊间的老坊长看他可怜,又是个只会读书的书虫,便安排在集市僻静之处给他留了一个小小的代写代读书信的摊位,每日积攒一些铜子,再加上老坊长一家时时接济,倒也能勉强糊口生存。

    如往常一般来到摊子的位置,熟练地支上小桌、打开字幡。韩坤便坐在小马扎上默默观察这个新鲜的世界。隔壁徐婶招呼了几声韩坤才反应过来是叫自己,连忙一边道谢一边接过递来的茶水,茶是粗茶碗是陶碗,徐婶的笑声依旧响亮,却不知面前的人已不是之前那个命运多舛、沉默寡言的小书生了。

    早晨的坊市并不热闹,大多数人都奔忙于生计,要到午间才有需要和闲工夫来逛逛。这时远处一个蹒跚的身影引起了韩坤的注意,只见一身粗布裙袍的老妇拄着一根树干作成的拐杖缓慢的走在街边,她时不时侧身关注背后,似乎在寻找什么。

    这时一群风尘仆仆一看就是远道而来的客商恰好经过老妇人身边,她忽然敏捷的将手中拐杖往商人中间一扔,整个人倒在其中一个人脚下,顺势扯住了他的衣服下摆嘴里大声喊道:“哎呦喂,碰死老婆子了!”忙于躲避拐杖的其余几人这时才注意到同伴脚下的老妇人,几人面面相觑都以为同伴不小心碰到了行人,赶忙过来想要帮忙搀扶老妇人。只有那名被拽住衣襟的商人自知与老妇根本未有接触,但此时也是有口难辨了。

    客商一行几人想要动手相扶,老妇人却抢先喊道:“外乡人欺负人了,要围殴老婆子了啊!”几人立时手忙脚乱,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卡在了那里。周围本乡本土的人自是知道这县城闻名的刘婆子又出来作“生意”了,围在旁边看热闹、起哄、出起了主意。

    徐婶看到不远处发生的一切,撇撇嘴对韩坤说到:“这刘婆子隔三岔五出来作不要脸的买卖,也不怕将来遭报应!”韩坤未接话,倒是他身后烧水的徐叔接到:“怕啥报应,她堂侄现在作捕头了,这小小的丽城县除了县衙里那些人,她还需怕谁。她无儿无女的老姑婆一个,报应到谁身上?”

    说话间街市上的闹剧进行到了下一步,一个地痞看差不多了,闪出人群来到商人旁好心的说到:“这刘婶可是本县捕头刘大人的亲婶婶,你们如今伤到了她,怕是离不开这丽城县了。不如赶紧出些银钱让乡亲扶着刘婶去医馆看看。”

    毕竟是走街串巷的行商之人,几名客商此时也明白过来自己等人今日是遇到“碰碴子”的了。碴子是碎裂的瓷器,碰碴子意指靠碰瓷讹诈为生的人,江南一带气候环境决定了民生较为富裕,百姓家里大多会备下一套还算过得去的瓷器,逢年过节的时候拿出来充充门面,所以有些商贩也会走街串巷的售卖瓷器,挑选货物之时不小心碰碎当然要照价赔偿,天长日久有些不良之人直接在货架里带些本就碎裂的,遇到好欺负的就讹诈赔偿,久而久之所有靠讹诈勒索为生者皆被称为“碰碴子”的。这些行商走南闯北自然知道这点名堂,有时甚至他们自己也干过这无本的买卖。

    如今事到临头明白又如何,人生地不熟的,一名老妇一口咬住,就算闹到哪里也是难讲输赢,况且若是地痞所说是真,老妇人还有个当捕头的侄子,那就更是羊入虎口了。

    商议片刻,其中一名山羊胡的岁数最大之人靠近任然坐在地上的老妇人耳语几句,老妇人摇头继续叫唤腿痛,山羊胡一咬牙又靠近耳边说了几句,老妇人这才满意的点头伸手,山羊胡自怀中摸出钱袋递了过去,刘婆捻了几下这才满意的起身捡起拐杖,拍了拍身上的泥水,悠哉游哉的走进了旁边的巷子。看着她如此肆无忌惮,几名商人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年轻的几个更是满脸涨红,山羊胡摇摇头过去拍拍几人肩膀,领着众人继续走远了。

    一场闹剧的落幕让周围的痞子、闲汉一哄而散,街市重新恢复了井然有序的喧闹。徐叔徐婶这样的摊贩们继续招揽着生意,谁也没有注意到平时默默无闻的小书生此时闪烁的眼神。韩坤仍旧注视着刘婆消失的小巷,他早就发现这个刘婆不简单,她身上带有一丝妖族的血脉,而且应该是狡诈著称的狈族血脉,具体哪一支需要用血液验证,但是也说明这个世界是存在妖族的。之后与徐婶聊天时,韩坤状似无意的提起了妖族,她和徐叔却闻所未闻,都认为是小书生看书看来的神怪故事,世间哪有飞禽走兽变成人形的。

    一晃眼间已经来到了午时,久违的阳光再次挥洒在江南小镇的街头,蒸腾起的雾气愈发熏热,徐婶一边唠叨着今年天气奇怪,这才初夏天气便这般炎热,真到了夏天可怎么办,一边忙前忙后的张罗着因为骤热而繁忙起来的生意。一道浅蓝色的身影闪过街上行人来到韩坤小摊前,未语先笑响起一阵风过银铃之声:“韩大哥,我爹问你昨天托你写的价筹可写好了?”韩坤未语徐婶已经接过话茬:“你爹问的,还是你问的呀?刘小娘每日里总找这般那般借口来寻韩小哥,是不是中意他了?老婆子去做这个好人,寻你娘说道说道?”

    自小在刘家衣铺长大的小娘也不是善茬,嘴里娇哼道:“徐婶子说话当心些,嘴张这么大吐沫星子溅到茶壶里,大家还怎么喝啊!”

    众位茶客闻言哄然大笑,徐婶讨了个没趣嗔怪的上前作势要掐小娘,灵巧的躲到韩坤背后的刘小娘还不忘做鬼脸戏谑,看徐婶转身迎接步入茶摊的客人,刘小娘抓着韩坤衣袖变了个人似的娇声问道:“韩大哥,今日生意如何啊?我爹要的价筹不急的,货都还没到呢,等你得空的时候再写!”说着还从袖兜里取出一个纸包,塞到韩坤手里,“这是我娘做的黏米糕,你尝尝!”

    没想到这个木讷的“韩坤”居然能招到这么一段事端,韩坤无奈模仿“韩坤”紧张木讷一板一眼的应道:“怎敢劳烦刘小娘,小生生意尚可,刘掌柜的价筹已经连夜写好了。”

    接过价筹刘小娘也不着急走,拉着韩坤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生怕在亲近之人面前露陷的韩坤打起精神小心应对,直到对面衣铺走出一个虎背熊腰、浓眉大眼的妇人恶狠狠的瞪着韩坤看,刘小娘方才吐吐舌头,小兔子般的遛了回去。

    韩坤看着闪耀着青春的身影消失在衣铺门口,嘴角含笑长舒了口气,身后传来徐叔低声询问:“韩兄弟也中钟意刘小娘?那可是难办哦,刘掌柜人还好说,他家那婆娘最是势利,恐怕想留着自家小女儿攀高枝呢,前两日前街肉铺蔡掌柜托媒人来问,直接被她打了出来!”

    韩坤连忙摆手说到:“徐叔莫要乱讲,没的败坏了刘小娘的名声!”

    徐婶有些悻悻的接口:“抛头露面、迎来送往的商铺人家子女哪来的什么名声,韩小哥也就是没考上,考上了怎能瞧的上她老刘家的幺女!”

    徐叔连忙眼神制止老婆,自知失言的徐婶讪讪的说:“韩小哥别往心里去,老婆子嘴拙,下一次您定能高中!”

    韩坤当然对科考中举之事无所谓,但是此时也得装模做样有些怅然的说道:“不考了,穷半生而无一事成,往后还是专心寻个养家糊口的营生吧!”

    这时一位茶客突然出声接口:“不考了好,考上又能如何?这劳什子夏朝还不知道能撑的了几日呢,北面现在天天败仗,万一考上封你个北地的官,到时候命都保不住了!”

    这客商方面浓眉,身量较高,一看就是北方来江南做生意之人,周围南方的众人连忙询问其北方战事。

    众人议论纷纷,牢骚满腹之时,韩坤却独独在想自己的心事,倒做实了自己“木讷、寡言”的人设。

    晚间收摊与徐叔徐婶道别之后,韩坤慢悠悠的走在古街旧檐之间,日暮时分的余晖下长长的影子忽然闪了一下消失了。

    韩坤到街口时转了弯,走上了并非回家的路,穿过一截断巷,在巷子尽头轻轻一跃来到了一墙之隔的院子里。此时院内露天放着的躺椅上一名敞胸露怀的汉子鼾声正响,脚边放着的酒坛上刻着“荣昌”二字。

    韩坤神识强大早已洞悉院内情况,慢慢走到里屋窗口,听到刘婆子的声音响起,内容却是再一遍遍不停重复一段未知的含糊不清的语言。

    惊神咒无声响起,刘婆子头一歪陷入昏睡。推门而入,韩坤看到她歪在地上一个蒲团上,面前供桌上摆着一具一臂高的神像,分别长着狮、熊、虎三首,六只手臂上拿着刀、枪、剑、戟、斧、鞭,人形身体上穿着罩身锁子甲,赤着一对牛蹄。

    看着这莫名其妙的四不像,韩坤也有些纳闷,这什么玩意?妖族五圣、三百神将与他都是熟识,其中不乏感情深厚之辈,却从没听说过这么个奇形怪状的玩意。估计是此界妖族自己臆想出来的伪神。

    韩坤转头伸出一指点在刘婆子眉心,神识催动之下,没有修为的刘婆子今生所有记忆、秘密皆触手可及,略过无聊的内容,韩坤终于找到了感兴趣的内容。彼时还很年轻的刘婆子跪在四不像神象面前,神象旁边坐着一个黑脸大汉。

    韩坤凝神之后,大汉的声音传出:“圣主留你在阳州,是因为那里是交通要冲,信息交会之地。你贪图享受隐私违法被夏国朝廷通缉,不得不逃到这鸟不拉屎的小镇上,要你还有何用?”刘婆子吓得不停的磕头求饶,最后黑脸大汉露出一丝不忍说到:“也罢,如今狈族式弱,族内几乎已被其他种族同化了,你是算是大哥留世间唯一血脉。我现在还有点权力,就向上面通报你被人族发现,已然殉族。你自己留在人族,好自为之吧。”说完起身拂袖而去。

    殊不知这刘婆子收养了几个孤儿,等他们长大成为助力后,又开始故态复萌,整日里拍花子、碰碴子忙的不亦乐乎。老天没眼其中一个地痞一日在山间打劫时路遇被山匪劫道的到任知县,有点头脑的刘瘸子纠结几名喽啰在树林里呼喝吓跑了山匪,救了知县一命。也是个书虫米蛆的知县到任后投桃报李,居然就把刘瘸子点为了捕头。

    这下刘婆子更是嚣张不可一世,串通几名养子在丽城周边拐卖妇女幼童,绑架敲诈外来客商,日子是过的一天比一天红火。当然她也知道自己根子是大患,所以依旧还算清醒的维持着自己认为的大坏不干,小坏不断,不入县城犯事,只挑周边乡镇。

    如今她遇到韩坤,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韩老魔昔日整人的手段那是千奇百怪,如今虽然法力不存,收拾她还是小试牛刀。韩坤在刘婆子后腰、前额处轻点两下,便抽身离去了。自此以后,每日晨、昏两次,刘婆子便口不能言,腰间犹如无数蚂蚁啃食,奇痒酸痛无比,呜咽嘶吼却不能减轻分毫,求医问药也无法根治,直至十年后留下的劲力消失,方得以解脱。

    韩坤的生活依旧波澜不惊,刘小娘总会寻些机会偷跑出来找韩坤聊天。到底是千年老鬼做的内胆,韩坤逐渐应付的得心应手起来,每每逗得刘小娘笑的花枝招展、青春洋溢,气的对面刘婶张牙舞爪,却慑于老坊长之前的叮嘱,没敢寻韩坤麻烦。

    这一日韩坤又“木讷”的逗得刘小娘娇笑连连之时,旁边忽然过来一人抱拳一礼,口中说到:“我家公子请这位小娘往对面荣昌酒楼二楼雅座一叙!”

    刘小娘呆了半晌反应过来是要请自己吃饭,连忙摆手却不知如何应对。韩坤只好接话道:“你家公子识得小娘?若不识得怎可大庭广众之下邀约未出阁小娘酒楼会面?如此无礼岂不轻辱于他人?”

    见韩坤言出不凡,似乎是读书人,这仆人未敢造次,又是一礼说到:“这位大人有礼,我家公子只是目睹小娘风姿意欲做个相识,雅座已有众位小娘同席,不会招惹嫌疑!”

    韩坤抬眼望向街对面酒楼,果然看到几名年轻男女依窗看向这边。其中女子打扮的花枝招展不似良家之人,韩坤脸色一沉口中言道:“未有功名不敢居为大人。小娘年纪尚幼,无家中长辈许可岂可与男子同席?贵上携绿钗红袖邀约良家小娘实为无礼,请回禀自重!”江南地界,寻常人家女子出阁前多素衣木钗,家境殷实的也最多材质讲究一些。色彩鲜艳的衣钗都是青楼粉阁之人惯用,此时对面酒楼主人依红偎柳,却来寻未出阁女子相识,实在是已经有些侮辱的嫌疑了。

    那仆人虽听韩坤无功名在身,腰板不免直了起来,但是听韩坤口中所言有理有据、不卑不亢,不免有些踌躇,施了一礼还是决定先回去请示一下再说。

    看着仆人背影,韩坤发现即使为仆亦是衣着质地考究,知道其主恐怕身份不一般。连忙让刘小娘速回衣铺,这几日也不要轻易出门了,知道惹事的小娘深深看了韩坤一眼,听话的回家去了。

    旁边目睹全程的徐婶有些担心的说:“怕不是招惹大人物了?要不韩小哥你也走吧,回家躲几日风头?”

    韩坤倒不甚担心,一是本身实力决定即使落魄了,也不至于怕几个区区凡人,再者观其仆见其主,此仆人虽有些盛气凌人,但依旧有礼有节,其主也不该是飞扬跋扈的缺智无礼之辈。况且此时对面之人依旧依窗而观,哪里脱得了身。

    不多时那名仆人去而复返,态度有些平淡的说到:“我家公子让我来道歉,适才有些唐突了,我家公子近日有些宫务需要寻找声音清脆悦耳之人,刚刚听到小娘笑语如铃,故此想要相识,如今就此作罢。还有席间作陪的乃是宫中教坊司的女官,非是青楼粉阁之人。另外这是我家公子道歉之礼,还望笑纳!”说着拿出一锭十两官银。

    韩坤也淡淡回道:“既是误会解开就可,赔礼就不必了!”

    那仆人诧异的扫了一眼这个破落的摊子,看着韩坤确认是真的不要后,收起银子悻悻然掉头走了。

    徐婶有些可惜的说:“银子干嘛不要啊,当官的来钱容易,不拿白不拿!”

    徐叔却说道:“不拿就对了,这些当官的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拿了银子谁知道还有什么后患!”

    韩坤笑笑也没有说什麽,徐婶还是可惜的直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