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迷 » 玄幻奇幻 » 平天剑道 » 第2章 泥老头

第2章 泥老头

    京城外城,许圣道场。

    许圣道场就是一座道观,进入道观便能见着伫立着一座石像,观其身姿形态可知是这一尊女神像,尊容唯美端庄、身形欣长,脚下莲座前香烛烟气缭绕,将石像衬托的缥缈宛如红尘谪仙。

    这即是许圣道场中供奉的至尊,也是许圣许伊仙的师尊,当初许圣代师收徒时,石像便显灵。

    许圣道场是京城几十年前才修建起来的建筑,专门为许圣许伊仙建立的道场。当然普通人乃至普通的地境修士知晓的均有限,殊不知这是许圣替其师尊建立的道场,用以收集人间香火之气。

    当然,许圣的师尊乃正道至尊,享受了香火,自是有相应的回报。在至尊之名的福泽下,大阳京城附近的地界虽不说福运连连,但好歹也可以说是风调雨顺、连年丰收。如有邪魔之辈欲要屠灭生灵,至尊亦当会在因果范围内显圣庇护。

    祝卿婵来到许圣道场,只见许圣早已在石像下方等候多时,祝卿婵见状朝石像行弟子大礼后,便说明来意,作揖道:“师姐,恳请您助我请让师尊显灵。”

    许圣摇摇头:“师尊早已洞察因果,只传下一道口谕——行其事,自是缘。”

    祝卿婵大为不解,这是什么意思?灵根被废还是好事,是缘分不成?

    许伊仙盘腿坐在蒲团上,伸出纤纤玉指指向祝卿婵身前的蒲团,示意其坐下。祝卿婵曲腿盘坐,问道:“还请师姐解惑。”

    “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祝卿婵眼眸微亮,霎时心中大定。陆宁凡灵根被废,她其实并不能确定她未曾谋面的师尊是否能又愿意出手解决,但现在这个意思看来是的确有其他路可走的。

    “卿婵,儿女情长始终是身后事,用情是好但切莫误了修行。”许圣告诫道。

    这倒不是在棒打鸳鸯,就是在说不要光沉迷于谈恋爱而忘记修炼。

    “卿婵谨记。”

    祝卿婵沉重的心情轻松不少,想着平日也不经常来许圣道场这边,于是顺便讨问一些修炼中遇见的疑惑和问题。

    ......

    大阳王朝建国于东胜域玄境洲,乃玄境洲的四大王朝之一。开疆国王便是一千年前大名鼎鼎的祝圣——祝燕,大阳王朝的王姓便为祝,当今的王上祝承是大阳的第三任王,已经封圣两甲子,比祖王燕王还要早一甲子成圣,封号承王圣。

    而太学院作为大阳国学,建立于燕王在位期间,与国同寿。据说太学院的第一任大祭酒即是燕王铸黄金台时招揽来的贤士。

    “阿宁...”

    祝卿婵盘坐在陆宁凡身后,将双掌撑在其后背。陆宁凡修为尽废,元神内敛,无法展开神识內视,便只能由祝卿婵代劳。

    “枯木丹虽是七品级别的疗伤圣药,但也应该无法修复灵根。”陆宁凡说道,虽然他看不见具体情况,但自己的身体还感受不到吗。

    这枚枯木丹是祝卿婵从她许圣师姐那里求来的。

    在祝卿婵的视野中,原本位于神阙穴位处的灵根已经四分五裂,破碎为粉末状的光点。

    修行之初,在人体神阙穴的玄胎中,有一道光点,称作“奇点”,它便是修士武道灵根的具象体现。奇点的光芒越炽亮,意味着武道灵根越强大。

    人境之时,通过锻筋炼骨、伐血洗脉,能短暂打开人体与外界相连的天关,吸纳天地元气,在提升血肉强度的同时,不断壮大武道灵根。

    随着武道灵根的成长,如果能內视会发觉它并不是一颗简单的光点,它是有形状的、动态的。譬如,对于身怀火行武道灵根的修士,他的武道灵根便是一道永不熄灭的燃烧的火焰。

    这个时候,武道灵根是实心的。这便是修士在人境时的第一个境界——涌泉境,以及涌泉境十重天的由来。

    当武道灵根壮大到一定程度,通常是初始的十倍,便有机会从内而外展开一个体内世界——内景,从而晋入人境的第二个境界——元关境。

    由此可见,涌泉境的修行基本无需武道灵根参与,甚至在修炼壮大灵根,所以许多不具有武道灵根的习武之人,也能通过长时间的锻打血肉,从而正常修行至涌泉境十重天。

    “枯木丹的药力不仅修复了伤势,而且补全了你因为废灵根时被消耗的本源底蕴,但灵根依旧四分五裂。”祝卿婵咬牙道。

    她原本以为,枯木丹能修好的。

    “没关系,你的师尊不是说这是缘分吗,或许我能破而后立也说不成。”

    “堪称生死人肉白骨的圣人丹药枯木丹都无法修复灵根,还有什么法子?”祝卿婵说。

    “灵气一道走不成,我还能走武道肉身成圣,也还可以走灵魂道,当个炼器师炼丹师啥的。”

    祝卿婵爆粗口说:“屁,灵根破碎,八脉不通,如何肉身成圣;元神无法聚拢,又谈何当炼丹师?”

    两人均已经将外在伤势疗养完毕,除了陆宁凡破碎的灵根。这主要归功于当日祝卿婵从许圣道场离开时,许伊仙赠与的两枚丹药——枯木丹与神元丹,皆为七品丹药,其中神元丹最强大的作用为补充精血、增强底蕴。

    显然,荣王府前的战斗一定在许圣的注视之下,那枚神元丹便给予祝卿婵,用来恢复越境施展地境才能使用的“法术”所带来的后遗症。

    两人纷纷沉默着,气氛消极无比,尤其祝卿婵。紧锁着柳眉,大脑不断地思考着如何寻找修复武道灵根的方法。

    陆宁凡思索良久,忽然想到一个人——泥老头。

    京城的奇人物之一。

    泥老头平日在外城东四十二条的胡同里摆摊算命,因常年邋里邋遢不修边幅,便被人们起了个“泥老头”的诨号。

    泥老头在京城的名声响彻内外城,因为他算的准,甭管你人生大小事,还是星象天气,都给你算的明明白白,除了脾气有点不着边际。

    譬如,当初有个进京赶考的学子,听说京城神算的名头,便想着来打听仕途。算完命,说汝文曲星照天庭,定当金榜题名,最后收要人家算命钱。

    原本这学子就是平民子弟,为了进京赶考盘缠早已所剩无几,最后泥老头硬是掏空那学子最后的家当,还强留下别人参加文科举的笔。

    气的那学子当场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

    再譬如,曾有富贵人家向泥老头求财运,泥老头最后要收人家黄金百两,人家自是不给,留下一锭银子便离去。

    后来据说那富贵人家很快便家破人亡。

    都传谣说是这个死算命的干的,就为了那离大谱的算命钱,还被官府抓去审讯问话。

    ......

    陆宁凡小心翼翼地给祝卿婵说道自己的想法。

    现在太学院外边危险重重,他出院须得征的祝卿婵的同意。

    “不可能一直呆在太学院的,总有需要出去的一天。”祝卿婵说。

    “阿宁,你先在此等我,我去向我师姐求来圣人法旨,这样只要我在你身边一日,我便能护你一日。”

    大阳京城是繁华的,车水马龙,民房店铺鳞次栉比,街道条巷四通八达。

    作为大阳的都城,京城气势磅礴,紫气罩城、圣威煌煌。毕竟京城明面上就有三圣坐镇,分别是王宫的王上承王圣祝承、国师鲁圣鲁子、许圣道场的许圣许伊仙、以及外城太学院的大祭酒汤明圣赵汤明。

    京城的规模同样甚为宏伟,规划严谨整齐,九经九纬、前朝后市、左祖右社。整个京城的城池分四重,外城、内城、王城、宫城,。各有门,外七内九王城四。

    外城作为京城百姓的主要活动区,主要设民房区、集市区。集市区是各大商铺、坊市、小摊的聚集区。

    为方便管理,大阳将京城外城的集市区划分为天地人三等。

    天字号集市分布着各大商铺、药坊、器坊、兽坊等;地字号集市则为各大小坊市的活动区,值得一提的是,商贩的规模只要达不到大阳的规定,便只能开坊市不能开商铺;最后人字号集市俗称“地摊区”。

    陆宁凡与祝卿婵乘着汗鬃驹马车,穿过外城的街道条巷,来到十四条巷的地字号集市区,泥老头便在这里的第七坊市门口摆摊。

    “脚踩棒棰转悠悠,时运不及莫强求,冷手抓不住热馒头,心急喝不得热米粥,单等来年时运转,自有好运在后头。”邋里邋遢的泥老头摇头晃脑重复着。

    陆宁凡跳下马车,笑道:“泥老头,你这顺口溜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说不烦咱都听烦了。”

    “原来是陆家小子,朝堂上的那些衣冠禽兽竟容忍你活到现在?”泥老头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呵,我有我家卿婵保护我,我怕啥?”

    祝卿婵听闻此眼随即瞪他一眼。

    语罢,陆宁凡抄起案桌上的茶壶,大灌一口。茶味苦涩无比,一点也没有好茶该有的醇香,陆宁凡舌头一卷,“噗”地一声吐掉附着在嘴唇边的茶叶。

    泥老头冷笑:“你们不般配。”

    陆宁凡恼羞成怒:“关你屁事!”

    “灵根尽毁,废人一个....咦?”泥老头惊咦道:“灵根之伤竟已痊愈,哦~,是枯木丹。”泥老头自顾自地说。

    “谁敢得罪王上?谁敢得罪宋家、得罪宋相?”

    泥老头撇见陆宁凡半步身后的荣王女,长“哦”一声,恍然大悟地说道:“我晓得了,想必是荣王女的圣人师姐,许圣道场的香火供奉的可是人间至尊,许圣可不惧任何人。”

    这邋遢的老者竟亦知晓许圣是只我师姐,而非师尊,祝卿婵心说。

    大阳人都以为卿婵郡主有幸师从许圣,得拜圣人门下,却不知许圣其实是代师收徒,许圣只是祝卿婵的师姐。这勉强算的大阳的一则密辛,仅京城的少数地位极高的大臣,以及诸圣知晓。

    祝卿婵旋即上前抱拳,道:“泥前辈,晚辈祝卿婵。敢问前辈可有法子修复阿宁的灵根?”

    陆家式微然后被挤兑、打压,逐渐没落。前几年京城流传着朝廷要动陆家的流言,自此陆宁凡便经常与泥老头打交道,因为那流言就是泥老头给算的。

    泥老头性格古怪的很,来历又极为诡异神秘,陆宁凡早已熟知。虽然平时像个叫花子说活又气人,但泥老头除了算命算得准外,见识极广又熟知大阳各大密辛。

    寻修复灵根的办法,陆宁凡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他。

    “郡主乃圣人至尊座下门徒,寻老朽属实是舍近求远了。”泥老头道。

    祝卿婵犹豫稍许,道:“师尊降下法旨——自是缘。”

    泥老头瞳孔微凝。

    早在数年前,泥老头便算到他会与陆家小子有一次极深的交集,这次陆家大变印证了当初的卦象。而现在想来,当初卦象中隐藏的另一层不可视不可说,或许便是许圣道场供奉的那位至尊。

    泥老头拜向许圣道场的方向,躬身作揖道:“至尊行事,我等凡人不可揣度。”

    泥老头旋即转身对陆宁凡道:“不过,老朽我确实可给你指点一二。”

    “那你就快说,别卖关子了。”

    “恳请泥前辈解惑。”

    泥老头道:“天堑崖,无根生。”

    “传说天堑崖曾经有圣血洒落,孕育出一种宝药,名为无根生。此药只有一种药效,便是能使破碎的灵根涅槃重生。你们可以前去碰碰运气。”

    泥老头所说的天堑崖位于无生山脉。

    他是东胜域玄境州一片极富传奇色彩的大山,天堑崖为无生山脉最有名的地势之一。

    无生山是整个玄境州最大的凶兽聚集地,百兽汇聚、群妖乱舞。数之不尽的凶兽汇聚于此,既是一处埋骨之地,也是一处向往之地。

    无生山绵延方圆不知多少里,广袤至极,覆盖着高耸比人高的植被、还有冲天矗立的古树。毒沼、瘴气遍布整个山脉群,原始与狂野的环境,生存着无数凶戾残暴的猛兽,譬如血狮族群、吞人的巨噬花、还有剧毒无比的蔓妖族……

    不过,依然每时每刻都有修士涌入此地,或是猎杀凶兽、或是修行历练、又或者是寻踪探宝,总之就是进入无生山脉的修士一茬又一茬。

    相传一千年前的洗剑君子裘阑云,一手出神入化的《洗剑诀》,纵横东胜域西南之地,鲜有敌手。这洗剑君子裘阑云最初天赋极其一般,但他起势之地便是在无生山脉的某山洞。

    裘阑云年少时被仇家追杀,逃亡进无生山脉,后来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获得一位古之强者的传承,不仅斩获绝世功法神通,还意外地得以重塑根基、洗髓伐脉,从此蜕尽铅华一路高歌猛进,屠尽所有仇人,最终成就洗剑君子的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