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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杀敌

    “我会让你痛不欲生的,你这晋狗,你成功惹怒我了,你成功惹怒我了,我要让你痛不欲生——”只听悬崖那边,虚连赫暴跳如雷,恶狠狠地用晋国语说道。

    李存翊不作声,四处查看地形。

    这是他这几天以来遇见的最危险的敌人。危险来临的嗅觉促使他决定不留在这里截杀敌人。他悄悄沿着凹槽,向前爬去。前方不远处是瀑布,他打算爬到瀑布上方,游过溪流。这些北方的以撒人应该不习水性。他刚爬出十来步,就听见身后“砰——”的一声巨响。

    哗啦哗啦。

    石屑和泥土纷纷而落。

    虚连赫的流星锤从另一侧悬崖重重砸在他刚才的位置。力道之大,砸碎了整块石壁。

    虚连赫的流星锤软索可以伸缩。最长时,可长至6米。其人天生神力,在战场上,他常用流星锤,老远一个照面,就将对手连人带马砸个稀巴烂。

    李存翊惊出一声冷汗。血越流越多,但他哪顾得上这些。他不知道自己能否逃出升天,但肯定不会束手待毙。幸运的是悬崖上树木越来越多,这会遮挡住敌人的视线。

    肩膀如同撕开般炙疼。

    虚连赫荡了过来。他瞧见了远远的李存翊的背影。取弓箭试了试,没有立足的地方,无法射箭。把流星锤拴在悬崖上一株倾斜的榆树上,尾随李存翊而来。

    越爬榆树、刺槐、杨树等越来越多,树枝高处,不少鸟儿惊飞。显然,这是山里猎户修筑的一条栈道,有的光滑大石头上,还残留着黑渍,那是被火烧过的痕迹。

    不一会儿,来到溪流边。见水流湍急,有点犹豫。体力不支的话,很可能被冲下瀑布。只得继续沿溪流向上。

    只听见身后虚连赫的声音传来:“你跑不了了,我要将你千刀万剐!”

    李存翊步伐有点趔趄。想是伤口流血过多,体力不支。想起李定边说过草沫可以抹伤口止痛。一边走,一边把铠甲卸下来,扔到草丛深处。顺手扯些车前草,嚼碎。撕开肩膀的衣衫。他看不见伤口。骨头箭是从左肩膀后面射入。凭感觉,把草沫抹在伤口四周。然后强忍疼痛,撕下一截裙摆,从胳膊到肩膀,紧紧缠住。

    血又很快浸红袍布。

    李存翊来到一个溪面狭窄的河边。对面树林茂密,这是一个天然的渡口。李存翊摘下头盔,脱下衣衫,把母亲交给他的传家宝绑到腰间。想要涉水,但他回头看了看地势。改变了主意。

    趟河到一半,敌人若至,岂不是活靶子?

    河边有一个大石头,正好可以躲一人之身。他不打算再躲了。

    是死是活,在此一举。

    …………

    虚连赫寻迹跟上。地上有血迹,他知道那晋狗快支撑不住了。迟早是他的猎物。

    他要一刀一刀剐了他,就像剔羊一样。把肉一块一块剥下来,最后,只剩下骨架。哪怕那晋狗像狗一样求饶。

    他会的。

    雪亦是他最亲近的侍卫之一,像狗一样忠心。

    他原本是可以跟随大部队出发的,但他自告奋勇,领着侍卫前去探哨。他哥哥右骨都侯虚连纳兰常说他勇武无谋,在他看来,那是说他愚笨。以撒人最恨别人奚落他。要不是他哥哥,他早宰了他。

    他得做出点战功让哥哥瞧瞧。他原本是要一路奔去灵丘打探的。下雨使他在烽火台耽搁了一夜。准备要出发时,没想到敌人的探马居然前来攻打烽火台。

    又喜又惊,喜的是可以获取晋国的情报,惊的是敌人难道发现了他们的行动?无论如何,他都要擒获这该死的晋国探子。

    他到了河边。看到地面上有敌人的头盔和染满鲜血的衣衫。看向溪流和河对面。没看见那个晋狗。他不习水性。

    狡猾的晋狗。

    取下弓箭之时,忽然身侧微风飒爽。

    李存翊扑到他的身上。抱着虚连赫一起向溪水倒去。

    只有在溪流里和敌人厮杀,李存翊才有可能活命。

    这一跃,李存翊用尽全身之力。强烈的求生欲望使他潜能迸发。他知道一击不中,等待他的,将是异常悲惨的命运。

    “扑通。扑通。”

    李存翊和虚连赫跌落溪流中。

    河水冰凉刺骨。李存翊死死抱住虚连赫的腰,不让他的头颅浮出水面。虚连赫呛得大口大口吃水。拼命挣扎,要扳开李存翊的手臂。

    李存翊觉得自己的手臂都要断了。

    虚连赫没有想到这晋狗的力气比他小不了多少。他的短刃挂在腰后。胳膊被李存翊死死抱住,一时无法取刀。

    他身穿铠甲,在水中顿觉沉重异常。第一次,不由得有些惊慌起来。用胳膊肘重重击在李存翊的胸口上。

    李存翊几乎要岔气。

    再一次胳膊肘打在李存翊胸口上。这一次,李存翊再也支撑不住。双手松开。虚连赫取下腰间的短刃,再也憋不住气,来不及转身看敌人的位置,只想浮出水面先喘口气。

    然而,铠甲进水实在是太重了。他竟浮不起来。好不容易把嘴巴浮出水面,张大嘴巴喘口气,吸进来的却是大口大口的河水。

    呛的他剧烈咳嗽。

    紧接着,李存翊的胳膊又扼住了他的脖子。虚连赫只觉窒息异常。

    他有苦说不出。只想大叫:你太不讲武德了!用刀子朝身后乱捅。也不知道捅没捅到敌人。

    李存翊感觉全身到处都是疼痛。他知道自己中了不少刀伤。但这会儿凶性大发。就是紧紧扼住他的脖子不撒开,另一只手的大拇指朝他脸摁去。正好摁住他的眼眶。

    老子拉你陪葬,值了!

    两人都被溪流冲着向下漂去。

    渐渐地,虚连赫挥不动短刃了。李存翊的拇指摁爆了他一个眼珠子。血从眼里流出来,很快被河水冲刷干净。

    渐渐地,虚连赫不动了。临死前他想的是:这晋狗,老子还没看清楚他的脸。做鬼怎么找他报仇?

    李存翊松开了虚连赫。这时他已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眼皮沉重,只觉溪水四面八方朝他涌来。他感觉自己身体四面八方都在流血,像泄了气的皮球。

    隐隐约约听见有声音在说:“咦,水里面有人!”

    他想大声呼救,但已没有力气说话。眼皮沉沉,就要合上了。

    李存翊想到了母亲李氏。泪水不由涌出。

    最后一面,恐怕是见不上了。

    接着便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