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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欣赏溪流风光

    当得知山寨夜袭失败时,李存翊却像是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反而能够睡着了。当苏定冯告诉他没有侦查清楚敌情就实施夜袭时,他基本已经知道结局。

    人人觉得夜袭胜算大,殊不知,历史上夜袭失败的战局更多。守方以逸待劳,只要是熟悉兵书的将领,哪怕平庸无奇怪,按书所置,就能利于不败之地。

    正如攻城比守城难得多的道理一样。

    他打算明天托出他的计划。

    他不知道是否奏效,死马当活马吧,他前世是一个历史教师,尤其喜欢研究冷兵器战争这一块儿。两世的学识积累,他觉得自己应该要做点什么了。

    历史上以少胜多的战例比比皆是,但这场小规模的战役却没有现例。

    他所知道的是,官军围剿山贼,鲜有失手的时候。官军人数众多,装备精良,山寨毛贼乌合之众,贪生怕死,想要逆袭,比登天还难。

    当然,梁山泊好汉是例外。

    但人家有有梁山泊那个湖泊做依托。

    等他醒来时,苏定冯已在他身边。

    他的双眼通红似血。

    “一夜没睡?”李存翊道。

    苏定冯点点头。

    李存翊起身,拍拍他:“我的伤势好多了。出去走走吧。”

    ……

    山寨的战兵大多拖家带口,闲暇时,都要在家里忙里忙外。大凉山的猎户一般是男人打猎为生,女人耕地。打猎受天气影响变化比较大,谷物作为必要的补充,不然天寒地冻可就要忍饥挨饿了。猎户携家带口进入山寨后,收入骤减,各家各户基本只能谷物为生。山寨凡是稍微平整的地方,都被辟为耕地,远远看去,像是云贵高原上的梯田。谷物才播种,距离成熟期还有几个月。全靠山寨的存粮维持着,这也正是苏定冯忧虑的地方。以撒人不用进攻,只要围困一个月,山寨恐怕就到了人相食的地步。

    前山主要住着老山寨人,光棍不少。这部分人相比后山人,算得上真资格的土匪,一身匪气重一些,平时最喜欢聚众赌博。

    苏定冯把聚义堂右侧的廊下都开辟出来作为病房,通风条件好,可以遮雨挡光。

    伤者大部分都是箭伤,以撒人的箭镞基本都浸润了马粪。山里有两个郎中,都是猎户半道改行,粗通医术。幸好金疮药等药物还存了有不少。

    每个人伤者基本都扼去腐肉,涂抹金创药。也就这样子了。能挺过去的,不能挺过去的,还得看个人体魄。

    这些伤者大部分都是一个月前跟随苏定冯山上的猎户,强壮坚韧,从未把自己看成落草为寇的贼人。只因躲避战乱。若要出战,只杀蛮子,绝不会打家劫舍。

    事实上苏定冯也是如此看待自己。

    苏定冯引他来到另一处绿荫和石头掩映之处,还未走进,便闻到一团恶臭。

    ……

    尸体堆成了小山,都是以撒人的尸体,山寨死者已被自家人讨回去,安葬了。死者身上的铠甲等军资被掳光,交给铁匠修复。

    “所有的都在这里,”苏定冯道,“够了吧。”

    这些尸体身上有的是箭伤,有的是刀伤,有的身上沾满金汁,最惨的是哨卡那几个,被乱马踏成了肉泥。苏定冯居然也安排人把这些脑浆、骨头、皮毛和鲜血裹在一起的肉泥拿了回来。

    李存翊点点头:“不知苏兄有意从军否?”

    苏定冯一怔。此刻心情已平静了许多。笑了:“若晋军人人都是李兄这样的人物,苏某求之不得。”

    “若从军,这些头颅便是苏兄的军功。”

    “119具尸体,”苏定冯道:“悉数送与李兄。”

    李存翊道:“我不只要它们的头颅,还要他们的身体。”

    “李兄此是何意?”

    李存翊不答,离开此处,然后来到溪边,转头对苏定冯道:“咱们沿着溪流走走吧。”

    苏定冯道:“李兄真是异非常人。”

    “此话怎讲?”

    “看你身手矫健,伤势应该无大碍了。”

    “是啊,”李存翊道,“若非苏兄你等,我李存翊此刻恐怕已是山野孤魂了。这条命,是你救的。”抱拳。

    要不是战争,这条溪流其实也可以称得上风光旖旎。这里算是溪流的上游,溪面最款的地方不足10米,沿着山谷蜿蜒而下,溪流清澈,可以清晰地看见河床的鹅卵石。溪水倒影着岸边的绿草野花,浅黄、淡绿、微紫等等;溪里的溪石斑、爬爬鱼等小鱼欢快地畅游着。岸边的枫杨树随风摇曳着,其中一株枫杨长到了溪流里,溪水在这里溅起了点点浪花。

    李存翊继续向下,来到开阔处。溪流陡然开阔,形成一个小型堰塞湖,湖面波纹随风荡漾。

    在往下,地势徒陡,可以看见寨墙和拱桥。

    小溪潺潺流水的声音在阳光散发着。

    苏定冯半开玩笑地道:“李兄这是沿途欣赏风景?”

    李存翊道:“要不是战争,这里倒也别致。”

    苏定冯笑了。他是猎人,只对猎物和武器感兴趣。来到山寨一个多月,还真是第一次如此有闲心在溪边漫步。

    李存翊道:“昨夜,你从溪流潜入到蛮子军营,可曾发现溪流有支流?”

    苏定冯回忆,道:“应该没有。”

    李存翊抛一根树枝到水里,看着它流至拱桥处,估计约莫不到10分钟,又问道:“昨夜你们从寨墙下水,游了大约多久?”

    苏定冯道:“不到半个时辰。我们耽搁了一些时间,遇见了蛮子的岗哨。”

    李存翊思忖着:从这里到蛮子取水地点,估计有将近9-10里地。可虑的是,远了,恐怕被河水自动净化了,无甚作用,近了,恐怕河水变色,引起蛮子警觉。他数理化学的不好,计算不来。道:“我曾拜托苏兄打探蛮子打水时间,不知有没有答案?”

    “每日辰时、日入,蛮子会派人来取水。”苏定眼睛一亮,道:“蛮子营地偏低,李兄想的是水淹?”抬头看天气,“但这几日恐怕无雨。”

    李存翊笑了,“就算有雨,即便是汛期,以此条溪流的水量,恐怕也不足以淹没蛮子营地。”

    苏定冯狐疑,但看李存翊脸上的微笑,知道他已有了主意。

    “那么,”苏定冯道,“李兄就别卖关子了。”

    李存翊给他一张纸张。纸张是他这几日画的战役进攻示意图,以及攻击策略。

    他前世教历史时,知道战争乃至每一次战役,就像建造一个城市,一所房子,这是个庞大的工程。从粮草、士兵、武器、地势、天气、情报等等,无一不考虑计算。

    苏定冯看了半天,仍是云里雾里:“好倒是好。可问题是,我等以少击多,岂不是自寻死路?”

    李存翊意味深长地道:“不知苏兄可曾听说过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