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开撕
巩灵珊面色一变，先是气的铁青，接而又心虚的发红。
“老爷，妾身可没这个意思。”她连忙辩驳，“一心只想着集思广益，没准还能医好月白的脸呢，她自己也说了，这要是毁了容，还如何嫁去裴府？”
“别说是裴府了，就算是良家百姓也定是不情愿的。”江盈袖也在旁作出一副可惜的模样，“阿姊，我母亲可是为了你好。”
“母亲？”江月白目中一惊，仓惶看向江恣赫，“爹是将巩姨娘，扶成继室了吗？”
江恣赫目色一沉，巩灵珊抢在他否认前开口：“月白这说的是哪里话，老爷最是爱重夫人，姨娘也从没有取代的想法。”
江月白闻言，目中神色由惊转惑：“是月白妄言了，听闻盈袖唤姨娘母亲，还以为姨娘被扶正了。”
那‘姨娘’二字，仿佛被她格外加重，一声又一声的扎在她们母女心上，偏生又无法辩驳。
江盈袖一张脸气的铁青，一时竟不知该如何称呼巩灵珊。
江恣赫被眼前的三个女人一台戏，唱的那叫一个心烦意乱，当下也无意在闲话家常，对着江月白道：“你若不愿看大夫也就罢了，回头我让人送些生肌的药膏给你，劳累了一路，这便先回房中歇着去吧。”
江月白在小柔的搀扶下施了一礼，柔柔弱弱道：“多谢父亲体恤，女儿先行退下。”
本该上前引路的丫鬟却楞在原地，看着即将转身的江月白，一咬牙，上前问道：“该将大小姐，送去哪间院子？”
“不是早就让人打扫了春华园？”江恣赫抬眸不悦道，“还没腾出来？”
丫鬟游移的目光在巩灵珊横眉冷眼的脸上扫过，不敢说出她们母女停了春华园的洒扫，低声嚅嗫道：“还，还没。”
江恣赫刚要斥责，巩灵珊开口缓和道：“先去西苑如何，那里还有个暖阁。”
这话接的倒也妥帖，江恣赫刚要颔首应下，江月白却抢先拒绝，一字一句道：“我就要春华园。”
刚刚缓和下来的气氛，在她这一句话后，又凝成冰度。
“月白，怎么跟你父亲说话呢？”巩灵珊面上为难，心里却暗喜，轻咳一声，出言挑唆，“这春华园还没腾出来，就委屈你在西苑将就个几日，你这才刚回府，就不要闹大小姐脾气了，体恤一下老爷，算是姨娘求你了。”
江月白面纱下的唇角牵出一抹冷笑，她径直走向巩灵珊，虽然脚步虚浮，但脊背却挺的笔直，气若游丝的声线里还掺着一缕讥讽：“姨娘有这功夫求我，还不如赶紧派人去打扫，我就在这厅内等着。”
“你——”巩灵珊气结，指着江月白，看向江恣赫。
江月白抬手搭在她腕上，轻轻柔柔的劝道：“姨娘若是不想连累父亲背个家宅不睦的名声，那就得让下人打扫的麻利些，要是外面生出些流言，指摘父亲苛待冷落归家的嫡女，这个年……可就不好过了。”
“还不快去。”江恣赫看了巩灵珊一眼，给她使了个眼色。
巩灵珊扁了扁嘴，万般委屈的扭着腰出了厅，遣散了那群抻着脖子看热闹的大夫，气急败坏的召了一帮子下人去春华园打扫。
江月白若无其事的又坐了回去，江恣赫也不愿担那苛待冷落的名目，只好陪着她一起在厅中落座。
江盈袖没眼瞧这其乐融融的一幕，将厅内的丫鬟们也都指使去了春华园帮衬，起码让这对久别重逢的父女没人伺候，然后噘着嘴提着裙，急匆匆的去寻她哥哥。
江恣赫强颜欢笑的扮作慈父，有一搭没一搭的询问她这些年的生活。
江月白只手扣在案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垂下眼帘的眸底满是鄙夷。
她轻描淡写的回道：“父亲也不问问我涉险的经过，歹人的样貌，即便不出于身为人父的关爱，官居应天府尹一职，也不该对此事只字不提。”
江恣赫的假笑僵在脸上，还没来得及消融下去，江月白又轻笑一声道：“想来父亲定是早就派人去查了，不闻不问只是担忧女儿忆起那幕伤心事，再生悲痛罢了。”
“是是。”江恣赫讪笑着端起茶盏。
江月白将那丑态尽收眼底，却并未咄咄相逼，话锋一转，说起他和母亲的旧事。
章曼卉是商人之女，与江恣赫相识于微末，彼时他赴京赶考还只是一介布衣，落榜后在章曼卉的开导与资助下重拾书卷，三年又三年后金榜题名。
江恣赫三书六礼将章曼卉抬进了门，那时封的官虽不大，但是夫妻恩爱也算佳话，就在喜上加喜，章曼卉怀有身孕的时候，巩灵珊携子寻上了门。
那是江恣赫年少在勾栏院里的一段风流韵事，没成想巩灵珊有了身孕还找上门来，他看着与自己眉眼相似的儿子喊了一声爹爹就昏了过去，当即就同章曼卉商量着纳妾。
章曼卉当年对江恣赫不离不弃，就是图他一心不二，出了这档子事，大着肚子就带着宁姑回了章家。
章家一开始还善待章曼卉，劝她回江府，毕竟如今的江恣赫不在是当年那个穷困潦倒的书生，而是官袍加身。
章曼卉态度决绝，再加上临盆之后江恣赫也没来看过一眼，久而久之章家也就不在拿她当回事，好在章曼卉的母亲疼惜她，私下拨了个别苑让她搬了过去，带着宁姑养育着江月白。
三年前，章曼卉患病辞世，收到消息的江恣赫第一时间不是悲悯，反而想起还有这么个女儿可以用来联姻，这才在守孝期过后，让宁姑带着江月白匆匆回府。
江恣赫拨着茶沫，打量着江月白，本以为这养在别苑的丫头骤然得了这般恩宠，怎么也该感激涕零的任他予取予夺。
没曾想，她外表看着柔弱可欺，说话也轻声细语，可受了这般惊吓，毁了女子最在意的容貌，但应答之间的一字一句，都能滴水不漏，甚至准确的掐到他在意的命门。
“父亲怎么不说话？”江月白上前替他添了茶，“可是……在追思母亲？”
江恣赫支吾一声，连连点头，手中的茶不知续了多少次，早已淡的喝不出茶味。
下人们又都被江盈袖差去了春华园，连个换茶伺候的丫鬟都没有，这父慈子孝的一幕就快要唱不下去的时候，江府的少爷，江长宇回来了。
“老爷，妾身可没这个意思。”她连忙辩驳，“一心只想着集思广益，没准还能医好月白的脸呢，她自己也说了，这要是毁了容，还如何嫁去裴府？”
“别说是裴府了，就算是良家百姓也定是不情愿的。”江盈袖也在旁作出一副可惜的模样，“阿姊，我母亲可是为了你好。”
“母亲？”江月白目中一惊，仓惶看向江恣赫，“爹是将巩姨娘，扶成继室了吗？”
江恣赫目色一沉，巩灵珊抢在他否认前开口：“月白这说的是哪里话，老爷最是爱重夫人，姨娘也从没有取代的想法。”
江月白闻言，目中神色由惊转惑：“是月白妄言了，听闻盈袖唤姨娘母亲，还以为姨娘被扶正了。”
那‘姨娘’二字，仿佛被她格外加重，一声又一声的扎在她们母女心上，偏生又无法辩驳。
江盈袖一张脸气的铁青，一时竟不知该如何称呼巩灵珊。
江恣赫被眼前的三个女人一台戏，唱的那叫一个心烦意乱，当下也无意在闲话家常，对着江月白道：“你若不愿看大夫也就罢了，回头我让人送些生肌的药膏给你，劳累了一路，这便先回房中歇着去吧。”
江月白在小柔的搀扶下施了一礼，柔柔弱弱道：“多谢父亲体恤，女儿先行退下。”
本该上前引路的丫鬟却楞在原地，看着即将转身的江月白，一咬牙，上前问道：“该将大小姐，送去哪间院子？”
“不是早就让人打扫了春华园？”江恣赫抬眸不悦道，“还没腾出来？”
丫鬟游移的目光在巩灵珊横眉冷眼的脸上扫过，不敢说出她们母女停了春华园的洒扫，低声嚅嗫道：“还，还没。”
江恣赫刚要斥责，巩灵珊开口缓和道：“先去西苑如何，那里还有个暖阁。”
这话接的倒也妥帖，江恣赫刚要颔首应下，江月白却抢先拒绝，一字一句道：“我就要春华园。”
刚刚缓和下来的气氛，在她这一句话后，又凝成冰度。
“月白，怎么跟你父亲说话呢？”巩灵珊面上为难，心里却暗喜，轻咳一声，出言挑唆，“这春华园还没腾出来，就委屈你在西苑将就个几日，你这才刚回府，就不要闹大小姐脾气了，体恤一下老爷，算是姨娘求你了。”
江月白面纱下的唇角牵出一抹冷笑，她径直走向巩灵珊，虽然脚步虚浮，但脊背却挺的笔直，气若游丝的声线里还掺着一缕讥讽：“姨娘有这功夫求我，还不如赶紧派人去打扫，我就在这厅内等着。”
“你——”巩灵珊气结，指着江月白，看向江恣赫。
江月白抬手搭在她腕上，轻轻柔柔的劝道：“姨娘若是不想连累父亲背个家宅不睦的名声，那就得让下人打扫的麻利些，要是外面生出些流言，指摘父亲苛待冷落归家的嫡女，这个年……可就不好过了。”
“还不快去。”江恣赫看了巩灵珊一眼，给她使了个眼色。
巩灵珊扁了扁嘴，万般委屈的扭着腰出了厅，遣散了那群抻着脖子看热闹的大夫，气急败坏的召了一帮子下人去春华园打扫。
江月白若无其事的又坐了回去，江恣赫也不愿担那苛待冷落的名目，只好陪着她一起在厅中落座。
江盈袖没眼瞧这其乐融融的一幕，将厅内的丫鬟们也都指使去了春华园帮衬，起码让这对久别重逢的父女没人伺候，然后噘着嘴提着裙，急匆匆的去寻她哥哥。
江恣赫强颜欢笑的扮作慈父，有一搭没一搭的询问她这些年的生活。
江月白只手扣在案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垂下眼帘的眸底满是鄙夷。
她轻描淡写的回道：“父亲也不问问我涉险的经过，歹人的样貌，即便不出于身为人父的关爱，官居应天府尹一职，也不该对此事只字不提。”
江恣赫的假笑僵在脸上，还没来得及消融下去，江月白又轻笑一声道：“想来父亲定是早就派人去查了，不闻不问只是担忧女儿忆起那幕伤心事，再生悲痛罢了。”
“是是。”江恣赫讪笑着端起茶盏。
江月白将那丑态尽收眼底，却并未咄咄相逼，话锋一转，说起他和母亲的旧事。
章曼卉是商人之女，与江恣赫相识于微末，彼时他赴京赶考还只是一介布衣，落榜后在章曼卉的开导与资助下重拾书卷，三年又三年后金榜题名。
江恣赫三书六礼将章曼卉抬进了门，那时封的官虽不大，但是夫妻恩爱也算佳话，就在喜上加喜，章曼卉怀有身孕的时候，巩灵珊携子寻上了门。
那是江恣赫年少在勾栏院里的一段风流韵事，没成想巩灵珊有了身孕还找上门来，他看着与自己眉眼相似的儿子喊了一声爹爹就昏了过去，当即就同章曼卉商量着纳妾。
章曼卉当年对江恣赫不离不弃，就是图他一心不二，出了这档子事，大着肚子就带着宁姑回了章家。
章家一开始还善待章曼卉，劝她回江府，毕竟如今的江恣赫不在是当年那个穷困潦倒的书生，而是官袍加身。
章曼卉态度决绝，再加上临盆之后江恣赫也没来看过一眼，久而久之章家也就不在拿她当回事，好在章曼卉的母亲疼惜她，私下拨了个别苑让她搬了过去，带着宁姑养育着江月白。
三年前，章曼卉患病辞世，收到消息的江恣赫第一时间不是悲悯，反而想起还有这么个女儿可以用来联姻，这才在守孝期过后，让宁姑带着江月白匆匆回府。
江恣赫拨着茶沫，打量着江月白，本以为这养在别苑的丫头骤然得了这般恩宠，怎么也该感激涕零的任他予取予夺。
没曾想，她外表看着柔弱可欺，说话也轻声细语，可受了这般惊吓，毁了女子最在意的容貌，但应答之间的一字一句，都能滴水不漏，甚至准确的掐到他在意的命门。
“父亲怎么不说话？”江月白上前替他添了茶，“可是……在追思母亲？”
江恣赫支吾一声，连连点头，手中的茶不知续了多少次，早已淡的喝不出茶味。
下人们又都被江盈袖差去了春华园，连个换茶伺候的丫鬟都没有，这父慈子孝的一幕就快要唱不下去的时候，江府的少爷，江长宇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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