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四章 红丹姑娘
和珅领了圣旨，忙命小牛儿安排打尖，找洛阳最好的店住下，换上便服，安排最好的饮食款待小李子等人。
皇上年纪越大越离不开小李子的伺候，小李子出宫时，皇上就吩咐他圣旨下到后就立即返京。
小李子与和珅在洛阳三复街有名的大醉楼吃喝一通后，小李子便急忙提出：“我要连夜返京了。皇上有吩咐，你出来办案辛苦了，回去的路上不必太辛苦。所以我先行一步了。”
大醉楼的老板看出他们非寻常官贵，有心巴结，正派人去请了洛阳有名的舞姬来为他们助兴，见小李子急忙要走，连忙挽留：“大老爷稍后呀，我这里可是为你们备了上等节目，你若看都不看一眼就走了，那不是太可惜？”
“不妥不妥。你若有什么精彩节目，就留给我这小兄弟玉昆大爷吧。”小李子猜测老板安排的无非是些什么歌舞唱妓之流的助兴节目，他一个太监对此类安排并无特别兴趣。因便服在外，不便直呼官名，他就唤了和珅少年时用过的化名。
老板五十开外，凹陷的眼眶中一对眼珠精光十足，他拉着小李子惋惜地道：“那可是人间绝物啊。”
小李子冲和珅挤挤眼，笑道：“老太爷有说了，一路上你尽管玩着回去，有好玩的有趣的特别的记得给老太爷带点回去就好。我这里得先回去给老太爷请安了。”
老板继续拉着他挽留，小李子用力一推，比起个兰花指在他面前一弹，老板后退两步，看着他步伐摇曳地走出雅间，旁桌的几个精壮男子紧紧追随其后。
这不是这宫里的太监才有的手势吗？老板惊恐地看一眼和珅，他青衣紫帽地靠在酒桌后，微笑着看着他。
“快把屋里重新收拾一下吧。”小牛儿看看旁边的凌乱的酒桌，对老板说。
老板跑到门口，往楼下尖声叫唤：“快上来两个人，把雅间收拾一下。”
两个伙计快步上来，和老板一起，很快把雅间里收拾干净，只留下和珅正用的桌子。
小牛儿跪在旁边，瞪眼问老板：“你安排的节目为何还不上来？”
“红丹姑娘到了。”一个伙计带着一行人从楼下跑上来。
“快，安排。”老板眉开眼笑地看了和珅一眼。
“这是你的意思吧？”和珅问小牛儿。
老板连忙道：“是我给大爷介绍的，看大爷没反对，就作主将她们请来了。”
“红丹姑娘请。”那伙计对身后的人说。
两个姑娘和一个青年男子颔首鱼贯而入，为首的女子衣着明丽，步态轻盈，娇婉中带着几分干练，看情形她应是玉丹姑娘。
三人在刚撤下酒桌的地方坐下，男子抱着张琴，坐到后边，另个女子一身碧色纱袖衣，抱着一支碧色玉箫挨男子边上坐下。
“这是玉昆老爷，这是红丹姑娘。”老板为他们介绍了一番。
和珅瞟了一眼红丹，就是一个小有名气的舞姬派场，这种姿色在皇宫里随处可见，没什么特别惊人之处。
琴声奏起，红丹款而起，向和珅行了个礼，便挥袖起舞。
和珅扬扬眉，心情依然在不愉悦中，尽管今天接到升官的圣旨，可是此次出来办案，他才真的开了眼界，不仅李侍尧富可敌国，就连福康安名下的财产也着实不小。
若不是一直记着冯英廉和如月的嘱咐，他真想暗中参福康安一本才能拍手称快。
眼前一会是红丹的舞影在旋转，一会是李侍尧金碧辉煌的豪宅，以及那满屋耀眼的金银珠宝。
他管理内务府多年，为皇上开源节流不少，就是皇宫的藏宝室也没有李侍尧家的令人炫目。
“玉昆大爷。”红丹舞到和珅面前，蹲下向他行了一礼，然后抬起头，目光炯炯地望着他。
和珅一惊，抬头看着她，眼前这女子身材高挑，模样秀丽，但自己并不识得她，何以她知道自己的化名？迟疑一下，可能是酒楼的伙计在上楼前告诉她的吧。
“看赏。”和珅向小牛儿挥挥手，小牛儿正如痴如醉地看着红丹动人的舞影，听到和珅的吩咐，忙打开带出来的一个小箱子，拿出两锭沉甸甸的京银放到桌边。
“玉昆大爷，今日有幸在洛阳与故人相遇，这场舞算是红丹献给玉昆大爷的洗尘之礼。”红丹脸上洋溢起明朗的笑容。
和珅一惊，脑海里实在不记得认识这么一个人的样子。
红丹笑着继续起舞，和珅有种奇怪的感觉，与她应该是认识的，可是在哪里认识过她呢？这一生中，会跳舞的，除了梦依，就是宫里的……
梦依？心中一惊，莫这女子和梦依有关？那时梦华园里不是有些与梦依相伴的小姑娘，有会跳舞会弹琴会唱歌的吗？
“想起来了？”红丹旋转到他面前，冲他明媚地一笑。
这是梦依最喜欢做的旋转姿势，她果真是和梦依有关的人。和珅不由一笑，看了眼小牛儿，又看了看屋角处弹琴吹箫的人。
“清音师弟，你带着小师妹碧株先下楼去吃点东西吧。”红丹停下跳舞，坐到和珅对面。
“别停呀，你跳得这么好看。”小牛儿又从小盒子里抓出两锭银子。
和珅摇摇手，对他道：“小牛儿，你下楼去让老板再开一处清静地地方，带着他们俩去吃些东西，这酒楼里的有名的吃食，你尽管给他们叫来。你给老板和伙计说，没我使唤，千万不要来打扰。”
“是。”小牛儿看了眼一身碧纱衣的清丽少女，满脸兴奋。
小牛儿带着他们走出去，关上雅间的门。
“你是梦华阁的姑娘？”
屋里没有外人，和珅直接问道。
红丹收起笑容，眼角潮湿，点点头道：“你记得原来来梦华阁时碰到的那个梳角头的小丫环吗？”
“是你？长这么高了。”和珅没想到会是她。
红丹点头继续说道：“小姐死后，园子里总不清静，接连着了两次火灾，我和珍娘趁第二次火灾时就带着大家离开那里了。”
“为什么一定要离开？”和珅脑里闪过梦华阁里那高大挺拔的老椿树，以及梦依屋里的那本神秘的《悦术》。
红丹看了他两眼，噙着泪道：“你还记得小姐身边有个沉香吗？”
和珅点点头，疑惑地问：“不是说她离开了吗？”
红丹含泪道：“她代替小姐，去执行了一个任务，同时帮你完成了一个心愿……”
沉香当年对红丹如同亲生姐妹，每当想起此事红丹便悲痛不已。
和珅背脊一冷，当年的事一一浮现眼前。当年他有个心愿，巴不得沙济阿死，可是又是谁要梦依去除掉沙济阿呢？
“下达任务的人是谁？”和珅咬牙切齿地追问。沉香是那么好的姑娘，就那样拖着沙济阿一起跳崖摔得粉身碎骨。他心里为当年的幼稚的心愿充满悔恨，如果当时不是负气对梦依说那些话，也许她不会答应那个指使她去害沙济阿的人。
红丹眼波快速掠一下四周，欲言犹止。
“你怕说？”和珅掏出此行专用的钦差令牌放到桌子上。
红丹看了眼令牌，动了动嘴唇，仍不愿说出来。
“怕有人追杀你们？”和珅轻声问。
红丹不啃声，眼眼不时扫视四周，曲起两个指头，在桌上轻轻一点表示同意。
“何处方便说话？”和珅小声问。
“顺风镖局。明早你一人去，有人会安排。”红丹轻声道。
和珅点点头，端起杯酒对她举起大声道：“今日得见姑娘绝世舞影，玉昆实在有幸。”
红丹笑着端起杯酒一饮而尽，然后起身继续跳舞。和珅拿起筷子，敲打着碗沿，嘴里哼着曲儿。屋里传来两人的欢声歌语，闹到半夜，和珅才叫来小牛儿，赏了红丹他们一些银子，然后回了客栈。
次日一早，天色未亮，便悄悄地到了东关街的顺风镖局，镖局刚刚开门，正在整理一批货物。
和珅借着镖局的忙乱，一个闪身进了镖局里面。
一个三十开外的男子迎面而来，看了和珅两眼冲他点点头道：“请问阁下是？”
“在下贾玉昆。”和珅斯文地向他抱拳行礼。
“在下全平。请贾爷跟我来。”
全平带着他走进镖局左侧的小路，把他领到后院，绕过花园走到一处掩映在竹木中的木房子。
“贾爷，请进，你要见的人在里面。你们尽管放心在此说话，我在外面为你们守着。”
和珅向他点点头，推开木门走进去，里面却是一个通道，再往里走了一会才进到一处屋子前，屋门开着，红丹从里面迎了出来。
“玉昆老爷，请进来。”红丹向他行个礼。
屋里有个中年妇女走出来，她后面跟着个美丽出众的年少女子。
“珍娘，这是玉昆老爷。”红丹激动地为他们介绍。
原来这是珍娘，多年不见，她的身材有些发福，晃眼一看，和珅根本认不得她。
和珅到里面坐下，环视一眼屋里，布置虽朴素，用具却十分齐全。
皇上年纪越大越离不开小李子的伺候，小李子出宫时，皇上就吩咐他圣旨下到后就立即返京。
小李子与和珅在洛阳三复街有名的大醉楼吃喝一通后，小李子便急忙提出：“我要连夜返京了。皇上有吩咐，你出来办案辛苦了，回去的路上不必太辛苦。所以我先行一步了。”
大醉楼的老板看出他们非寻常官贵，有心巴结，正派人去请了洛阳有名的舞姬来为他们助兴，见小李子急忙要走，连忙挽留：“大老爷稍后呀，我这里可是为你们备了上等节目，你若看都不看一眼就走了，那不是太可惜？”
“不妥不妥。你若有什么精彩节目，就留给我这小兄弟玉昆大爷吧。”小李子猜测老板安排的无非是些什么歌舞唱妓之流的助兴节目，他一个太监对此类安排并无特别兴趣。因便服在外，不便直呼官名，他就唤了和珅少年时用过的化名。
老板五十开外，凹陷的眼眶中一对眼珠精光十足，他拉着小李子惋惜地道：“那可是人间绝物啊。”
小李子冲和珅挤挤眼，笑道：“老太爷有说了，一路上你尽管玩着回去，有好玩的有趣的特别的记得给老太爷带点回去就好。我这里得先回去给老太爷请安了。”
老板继续拉着他挽留，小李子用力一推，比起个兰花指在他面前一弹，老板后退两步，看着他步伐摇曳地走出雅间，旁桌的几个精壮男子紧紧追随其后。
这不是这宫里的太监才有的手势吗？老板惊恐地看一眼和珅，他青衣紫帽地靠在酒桌后，微笑着看着他。
“快把屋里重新收拾一下吧。”小牛儿看看旁边的凌乱的酒桌，对老板说。
老板跑到门口，往楼下尖声叫唤：“快上来两个人，把雅间收拾一下。”
两个伙计快步上来，和老板一起，很快把雅间里收拾干净，只留下和珅正用的桌子。
小牛儿跪在旁边，瞪眼问老板：“你安排的节目为何还不上来？”
“红丹姑娘到了。”一个伙计带着一行人从楼下跑上来。
“快，安排。”老板眉开眼笑地看了和珅一眼。
“这是你的意思吧？”和珅问小牛儿。
老板连忙道：“是我给大爷介绍的，看大爷没反对，就作主将她们请来了。”
“红丹姑娘请。”那伙计对身后的人说。
两个姑娘和一个青年男子颔首鱼贯而入，为首的女子衣着明丽，步态轻盈，娇婉中带着几分干练，看情形她应是玉丹姑娘。
三人在刚撤下酒桌的地方坐下，男子抱着张琴，坐到后边，另个女子一身碧色纱袖衣，抱着一支碧色玉箫挨男子边上坐下。
“这是玉昆老爷，这是红丹姑娘。”老板为他们介绍了一番。
和珅瞟了一眼红丹，就是一个小有名气的舞姬派场，这种姿色在皇宫里随处可见，没什么特别惊人之处。
琴声奏起，红丹款而起，向和珅行了个礼，便挥袖起舞。
和珅扬扬眉，心情依然在不愉悦中，尽管今天接到升官的圣旨，可是此次出来办案，他才真的开了眼界，不仅李侍尧富可敌国，就连福康安名下的财产也着实不小。
若不是一直记着冯英廉和如月的嘱咐，他真想暗中参福康安一本才能拍手称快。
眼前一会是红丹的舞影在旋转，一会是李侍尧金碧辉煌的豪宅，以及那满屋耀眼的金银珠宝。
他管理内务府多年，为皇上开源节流不少，就是皇宫的藏宝室也没有李侍尧家的令人炫目。
“玉昆大爷。”红丹舞到和珅面前，蹲下向他行了一礼，然后抬起头，目光炯炯地望着他。
和珅一惊，抬头看着她，眼前这女子身材高挑，模样秀丽，但自己并不识得她，何以她知道自己的化名？迟疑一下，可能是酒楼的伙计在上楼前告诉她的吧。
“看赏。”和珅向小牛儿挥挥手，小牛儿正如痴如醉地看着红丹动人的舞影，听到和珅的吩咐，忙打开带出来的一个小箱子，拿出两锭沉甸甸的京银放到桌边。
“玉昆大爷，今日有幸在洛阳与故人相遇，这场舞算是红丹献给玉昆大爷的洗尘之礼。”红丹脸上洋溢起明朗的笑容。
和珅一惊，脑海里实在不记得认识这么一个人的样子。
红丹笑着继续起舞，和珅有种奇怪的感觉，与她应该是认识的，可是在哪里认识过她呢？这一生中，会跳舞的，除了梦依，就是宫里的……
梦依？心中一惊，莫这女子和梦依有关？那时梦华园里不是有些与梦依相伴的小姑娘，有会跳舞会弹琴会唱歌的吗？
“想起来了？”红丹旋转到他面前，冲他明媚地一笑。
这是梦依最喜欢做的旋转姿势，她果真是和梦依有关的人。和珅不由一笑，看了眼小牛儿，又看了看屋角处弹琴吹箫的人。
“清音师弟，你带着小师妹碧株先下楼去吃点东西吧。”红丹停下跳舞，坐到和珅对面。
“别停呀，你跳得这么好看。”小牛儿又从小盒子里抓出两锭银子。
和珅摇摇手，对他道：“小牛儿，你下楼去让老板再开一处清静地地方，带着他们俩去吃些东西，这酒楼里的有名的吃食，你尽管给他们叫来。你给老板和伙计说，没我使唤，千万不要来打扰。”
“是。”小牛儿看了眼一身碧纱衣的清丽少女，满脸兴奋。
小牛儿带着他们走出去，关上雅间的门。
“你是梦华阁的姑娘？”
屋里没有外人，和珅直接问道。
红丹收起笑容，眼角潮湿，点点头道：“你记得原来来梦华阁时碰到的那个梳角头的小丫环吗？”
“是你？长这么高了。”和珅没想到会是她。
红丹点头继续说道：“小姐死后，园子里总不清静，接连着了两次火灾，我和珍娘趁第二次火灾时就带着大家离开那里了。”
“为什么一定要离开？”和珅脑里闪过梦华阁里那高大挺拔的老椿树，以及梦依屋里的那本神秘的《悦术》。
红丹看了他两眼，噙着泪道：“你还记得小姐身边有个沉香吗？”
和珅点点头，疑惑地问：“不是说她离开了吗？”
红丹含泪道：“她代替小姐，去执行了一个任务，同时帮你完成了一个心愿……”
沉香当年对红丹如同亲生姐妹，每当想起此事红丹便悲痛不已。
和珅背脊一冷，当年的事一一浮现眼前。当年他有个心愿，巴不得沙济阿死，可是又是谁要梦依去除掉沙济阿呢？
“下达任务的人是谁？”和珅咬牙切齿地追问。沉香是那么好的姑娘，就那样拖着沙济阿一起跳崖摔得粉身碎骨。他心里为当年的幼稚的心愿充满悔恨，如果当时不是负气对梦依说那些话，也许她不会答应那个指使她去害沙济阿的人。
红丹眼波快速掠一下四周，欲言犹止。
“你怕说？”和珅掏出此行专用的钦差令牌放到桌子上。
红丹看了眼令牌，动了动嘴唇，仍不愿说出来。
“怕有人追杀你们？”和珅轻声问。
红丹不啃声，眼眼不时扫视四周，曲起两个指头，在桌上轻轻一点表示同意。
“何处方便说话？”和珅小声问。
“顺风镖局。明早你一人去，有人会安排。”红丹轻声道。
和珅点点头，端起杯酒对她举起大声道：“今日得见姑娘绝世舞影，玉昆实在有幸。”
红丹笑着端起杯酒一饮而尽，然后起身继续跳舞。和珅拿起筷子，敲打着碗沿，嘴里哼着曲儿。屋里传来两人的欢声歌语，闹到半夜，和珅才叫来小牛儿，赏了红丹他们一些银子，然后回了客栈。
次日一早，天色未亮，便悄悄地到了东关街的顺风镖局，镖局刚刚开门，正在整理一批货物。
和珅借着镖局的忙乱，一个闪身进了镖局里面。
一个三十开外的男子迎面而来，看了和珅两眼冲他点点头道：“请问阁下是？”
“在下贾玉昆。”和珅斯文地向他抱拳行礼。
“在下全平。请贾爷跟我来。”
全平带着他走进镖局左侧的小路，把他领到后院，绕过花园走到一处掩映在竹木中的木房子。
“贾爷，请进，你要见的人在里面。你们尽管放心在此说话，我在外面为你们守着。”
和珅向他点点头，推开木门走进去，里面却是一个通道，再往里走了一会才进到一处屋子前，屋门开着，红丹从里面迎了出来。
“玉昆老爷，请进来。”红丹向他行个礼。
屋里有个中年妇女走出来，她后面跟着个美丽出众的年少女子。
“珍娘，这是玉昆老爷。”红丹激动地为他们介绍。
原来这是珍娘，多年不见，她的身材有些发福，晃眼一看，和珅根本认不得她。
和珅到里面坐下，环视一眼屋里，布置虽朴素，用具却十分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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