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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以心生心②

    别的不说,淘好的米吃进嘴里却有沙子,还被沙子硌到了牙是实实在在的,秦霖心里面不免开始怀疑,秦天师之前经历的事情他一无所知,所以即使秦天师就是那个阙京内潜藏多年的厄也并非不可能。秦天师平日里做那么多善事,多少人把他当活菩萨,也不会有人怀疑他其实是会给周围带来灾祸的三劫。

    秦霖顺着江知曼的想法想下去越想越对,看他半天不言语,江知曼那边笑了起来:“怎么样,是不是找回一点自己是厄的感觉了?”

    “那我现在希望后门是开着的,后门就真的会开?”

    “秦天师……”召缨语气有些无奈:“您不要再听她胡言乱语了。天枢楼就在阙京,他们对三劫的态度向来是有一个抓一个,只要听到三劫的任何一丝消息,就会立刻出动验证真假,片刻也耽误不得,哪怕追到天涯海角,天枢楼也要把他们带回去。若是阙京当真有一个厄,还是所有人都知道就在阙京内、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的厄,那厄也早就被天枢楼带走了,断没有在这里生活许多年的可能。您以自己是厄为前提想下去,只能得出您就是厄的结论,不要上她的当。”

    说话间,三人就来到了广化寺的后门,江知曼咯咯笑了起来,指着那门:“怎么样,你还怀疑自己是不是厄吗?”

    门开着,或许原本就是广化寺僧人忘记关门,又或许不是。门到底为什么开着,没有人能给出答案。只是秦霖看着门打开的那条门缝,看着垂下来的门闩,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我动念了吗?我只是说了说,这扇门就真的因为我的想法开了吗?

    回去的路上,召缨和秦霖都没有再说话,江知曼偶尔说上一两句,没有人理她,她也就只能安静下来。召缨先押着江知曼把秦霖送到了冶山街,跟秦霖道别之前,召缨叹了口气:“秦天师,阙京晚上十分危险,会有许多歹人,几年前清剿过的那些人贩子最近也有死灰复燃的意思,如果没有什么特别必要的事情,您还是不要晚上自己一个人出门好。还有,无论您是否信任我,有问题都可以来问我试试,或许您想知道想了解的那些我都知道,或许我并不会骗您。”

    召缨这话语气和内容里外透着委屈,说得秦霖脸上有些挂不住,他赶紧笑着拍拍召缨:“哪里的话,我怎么可能不信任你。对了你自己一个人送她去天枢楼可以吗?实在不行我跟你一起,虽然我也没什么用,但是多个人手……”

    “我自己就可以,您早些休息吧。”

    江知曼哼哼乐了:“小白毛一看就没打算让你去,你就踏实住了吧,要是你跟着我们去,到那里就被天枢楼的人扣下了。”

    秦霖看了看江知曼,他不明白,为什么她不反抗?为什么不逃跑?她是真的想去见死门吗?还是她恪守自己因那义人必不为害阙京的准则,所以对阙京的人都格外宽容?既然她真的这样有原则,那么有必要送她去天枢楼吗?

    心里面有诸多疑问,但自己毕竟只来到这个世界两三天,身边唯一靠得住的就是召缨,无论如何还是不要再说些让召缨心寒的话了。秦霖在心里劝完自己,跟召缨说了些路上小心之类的套话,就回到了自己家。

    召缨带着江知曼一路往阙京西南去,看着路和房子越来越破,江知曼有些怀疑地抓住了召缨的手腕:“小白毛,你真的知道天枢楼在哪里吗?你带我来的这是什么地方?”

    “你会知道的。”

    江知曼顿时感觉不对,她正要做点什么,头发忽然被猛地往后一扯,弯刀同时勾上了她的脖子,召缨语气跟刚才判若两人:“我说过,不可动念。”

    “你到底想做什么!这里是阙京那个人贩子聚集的西南角吧,把我带到这里做什么?”

    召缨没有说话,将弯刀收紧,磨得极其锋利的刀刃划开江知曼的皮肉,血立刻沿着弯刀流下来。

    皮肤被切开,刀刃仍旧威胁着自己颈部脆弱的血管,江知曼却并不害怕,她咯咯笑了两声,好像疼的不是她的脖子:“小白毛,你不会以为你能杀死三劫吧?”

    召缨只是推着她让她继续往前走,又走了一段,来到了一处湖边,召缨终于停下来。即使周围没有灯,江知曼也借着并不算太明媚的月光,看清了湖边倒着的尸体。

    这里是阙京的“死湖”,江知曼有所耳闻,地下斗拳场会把战死的斗奴尸体扔到这里。召缨把她带过来,目的十分明显。

    “你想杀我,为什么?”

    召缨手中弯刀似是轻轻一抹,江知曼的脖子就有了一点错位,然后脑袋就那样从头上滚了下去。

    “给你飞鸽传书的人,是我。”召缨看着自己弯刀上的血,又低头看地上江知曼的脑袋。

    “这倒是很奇怪,你不想让那个小黑毛知道他是厄,还把他的动向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

    召缨没有回答一个脑袋的问题,他将目光转到湖边随便扔着的那些斗奴尸体上,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说:“那个叫做青柳的小跟班,我也杀了。”

    一直木木站在原地的、江知曼的身体忽然动了,径直向召缨扑过来,被召缨踹翻在地,那没了脑袋的身子仍旧翻身爬起,想再度扑过来,地上江知曼的头大声在问“为什么”,召缨没有回答。

    弯刀插进无头尸体的胸膛,将江知曼的胸口直接从中间切开,江知曼的头在一边哭喊尖叫着,不断问着“为什么”,而召缨只是淡淡看了一眼江知曼的脑袋,轻声说:“你刚刚问我,是不是以为自己真能杀死三劫。我现在回答你,我真的能。”

    将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拿到江知曼头颅前,召缨蹲了下来,声音轻柔,好像在哄一个年幼的孩子入睡:“你问为什么。”

    “因为你错了。”

    召缨举起了手里的弯刀。

    “秦霖不是厄。”

    弯刀分开心脏的一瞬,原本还鲜活跳跃的心脏立刻变得像是放置了太久的莲蓬一般干瘪褪色,一直在哭喊的脑袋也于是闭上了嘴巴。

    将那干瘪的心脏扔进湖里,看着湖面的涟漪渐渐远去,好像一切归于平静。

    召缨将沾满了血的食指放进嘴巴,舔掉指腹沾着的血。

    “我才是。”